第一章凌晨一点十三分，盛科科技大厦十七层的灯光几乎全部熄灭，
只剩下我工位那一盏孤零零的台灯。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行代码，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连续三天加班到凌晨，这个项目终于赶在截止日期前完成了。
我伸了个懒腰，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宁微，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总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居然没听到脚步声。"现在？"我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张总，
项目我已经...""现在。"他不容置疑地打断我，转身走向办公室。我匆忙保存代码，
小跑着跟上。推开磨砂玻璃门时，我看到人事部的李姐已经坐在里面，面前摆着一份文件。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坐。"张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僵硬地坐下，
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太足，我裸露的手臂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宁微，你进公司两年了吧？"张总靠在真皮椅背上，镜片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两年零三个月。"我轻声回答。"嗯。"他点点头，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公司最近在进行人员优化......""我的绩效考核一直是A，"我忍不住打断他，
"上季度还获得了技术创新奖，这次的项目我也按时完成了......""宁微，
"张总摘下眼镜，用衬衫衣角擦了擦，"有些事情不是绩效能决定的。"他重新戴上眼镜，
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这种底层程序员，每天除了写代码就是写代码，能得罪谁？
李姐推过来一份文件："这是解除劳动合同协议，公司会按标准赔偿，
请你今天收拾好东西离开。"我的手在发抖。这份工作虽然辛苦，
但工资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爸爸的肾病每个月都需要高昂的医药费......"张总，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签字吧，
别让我叫保安。"张总冷冷地说。半小时后，我抱着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站在大厦楼下。
夜风吹散了我额前的碎发，也吹干了我眼角不争气的泪水。
掏出手机看了眼银行余额：6723.58元。只够付下个月房租和爸爸一周的药费。
回到家，我踢掉磨脚的高跟鞋，把自己扔进沙发。这间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月租四千五，
是方圆五公里内最便宜的了。我摸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微微？
这么晚还没睡？"妈妈的声音透着疲惫。"刚加完班......"我强装轻松，
"爸今天怎么样？"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医生说要尽快手术，
否则......"她的声音哽咽了，"手术费要五十万，
我打算把老家的房子......""别卖房子！"我猛地坐直身体，"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们别担心。"挂断电话后，我蜷缩在沙发上，把脸埋进膝盖。我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刚被炒鱿鱼的普通程序员，在偌大的海城连个能借钱的知心朋友都没有。
正当绝望感几乎要将我淹没时，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号码。"喂？"我迟疑地接通。
"请问是宁微小姐吗？"一个沉稳的男声。"我是，您哪位？
""我是正清律师事务所的宋煜。关于宁鸿先生的遗产继承事宜，需要与您面谈。
"我皱起眉头："您打错了吧？我不认识什么宁鸿。""宁鸿先生是您的外祖父。
"对方语气肯定，"您母亲宁雅女士是他的独女。"我愣住了。妈妈从未提起过她的家人，
我只知道她是离家出走后来到海城的。"宁小姐？""这......是什么骗局吗？
"我警惕地问。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您外祖父三天前去世，根据遗嘱，
您将继承他名下天宁科技集团35%的股份，以及位于海城的三处房产。如果您方便，
明天上午十点可以来事务所详谈。"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不是做梦。"等等，
为什么是我？我外祖父......他和我母亲不是断绝关系了吗？
""宁鸿先生在遗嘱中提到，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挽回与女儿的关系。
"宋律师的声音柔和了些，"他希望您能完成他未竟的事业。"挂断电话后，我呆坐了很久。
天宁科技？那不是曾经赫赫有名，近几年却濒临破产的老牌科技公司吗？
我颤抖着手指搜索"宁鸿 天宁科技"，屏幕上立刻弹出无数报道。
其中一张照片让我呼吸一滞——那位白发苍苍的商业巨擘，眉眼间竟与妈妈有七分相似。
第二章 暗流涌动的继承者正清律师事务所比我想象的还要气派。电梯直达四十八层，
开门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整个海城尽收眼底。我攥紧背包带，手心全是汗。"宁小姐？
"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接待处前，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他看上去三十出头，
轮廓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是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我是宋煜。
"他伸出手，"我们通过电话。"我僵硬地握了握他的手，触感干燥温暖。"宁微。
"他领我进入一间会议室，长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摞文件。透过玻璃墙，
我看到外面的助理们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在开始前，我需要确认您的身份。
"宋煜推过来一份DNA检测同意书，"这是遗嘱要求的程序。"我签完字，
看着他熟练地取出棉签采集我的口腔黏膜样本。他的动作很轻，
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混着薄荷的气息。"结果三小时就能出来。"他收起样本，"在此期间，
我可以先向您介绍遗产的具体情况。"随着他的讲解，我的眼睛越睁越大。
天宁科技35%的股份，市值约十八亿；三套豪宅，
九千万；还有各种投资基金和银行存款......"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妈妈从来没说过......"宋煜推了推眼镜："宁鸿先生与您母亲断绝关系时，
您还未出生。根据我的了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很复杂。""所以为什么选我？
"我直视他的眼睛，"二十多年不联系，突然把遗产留给我？""宁先生晚年很后悔。
"宋煜的声音低了几分，"他派人暗中关注您多年。您毕业于海城大学计算机系，成绩优异，
尤其在人工智能领域有独特见解——这恰好是天宁科技最初发家的领域。"我胸口发闷。
原来我的人生一直被一个陌生人监视着？但想到爸爸的医药费，
想到妈妈要卖掉的房子......我咬了咬嘴唇。"如果我接受继承，需要做什么？
""首先，您需要出任天宁科技的CEO。""什么？"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只是个程序员，根本不懂管理！"宋煜嘴角微微上扬："作为遗嘱执行人，我会协助您。
事实上，"他递给我另一份文件，"公司目前状况不佳，濒临破产。
宁先生希望您能扭转局面。"三小时后，DNA结果确认了我的身份。签完一堆文件后，
宋煜开车送我去天宁科技总部。"有件事您应该知道。"等红灯时，他转头看我，
"公司现任CEO梁成是宁先生的老部下，但他可能......不太欢迎您。
""什么意思？""梁成一直以为公司会交给他。"宋煜轻描淡写地说，"而且，过去两年，
公司在他的管理下每况愈下。"天宁科技的总部是一栋二十层的灰色大楼，
楼顶的"天宁科技"四个字已经有些黯淡。走进大堂，前台小姐看到宋煜立刻站起来。
"宋律师！梁总正在等您......"她的目光移到我身上，充满好奇。
"这位是宁微小姐，公司新任CEO。"宋煜平静地说。
前台小姐瞪大眼睛："可梁总说......""通知所有高层，半小时后会议室集合。
"宋煜打断她，带我走向电梯。电梯里，
我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梁成是不是已经......""把公司掏空了？"宋煜冷笑，
"差不多。过去六个月，我一直在收集证据。"我的心沉了下去。
所以外公留给我的不是金矿，而是一个烂摊子？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立刻站起来，脸上堆满笑容："宋律师！这位就是宁小姐吧？久仰久仰！
"他没有伸手，我也就站在原地没动。梁成约摸五十岁，头发染得乌黑，
西装领带上别着一枚金灿灿的领带夹，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根据宁鸿先生的遗嘱，从今天起，宁微小姐将接任公司CEO一职。"宋煜的声音不大，
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梁成的笑容僵在脸上："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公司现在正处于关键时期，突然换帅恐怕......""没有误会。"宋煜推了推眼镜，
"财务部，请汇报一下公司最新情况。"接下来的两小时，我听着各部门主管的汇报，
心一点点沉到谷底。公司连续八个季度亏损，核心技术人员流失严重，
最新研发的AI产品因资金问题搁浅......"目前公司账面资金只够维持三个月运营。
"财务总监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梁成一眼。会议结束后，梁成拦住了我："宁小姐，
借一步说话？"宋煜想跟上来，我摇摇头。我需要自己面对这个人。
梁成的办公室奢华得刺眼，一整面墙的奖杯和名人合影。他给我倒了杯茶："宁小姐，
说实话，你不适合这个位置。"我挑眉看他。"商场如战场，"他凑近些，
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让我想打喷嚏，"天宁现在内忧外患，
你一个毫无经验的小姑娘......""梁总，"我打断他，
"我注意到公司研发部有个叫'心灵之镜'的项目被搁置了？
"他愣了一下："那个项目烧钱不说，
市场前景......""那是我外公起家的核心技术。"我盯着他的眼睛，
"也是我硕士论文的研究方向。"梁成的表情变了变："宁小姐，商场不是写代码那么简单。
有些事......"他意味深长地说，"适可而止对大家都好。
""比如让你继续掏空公司？"我直接挑明。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别以为有宋煜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他不过是你外公养的一条狗。
"我站起身："明天上午九点，我要看到所有项目的详细资料。包括那些'被搁置'的。
"走出办公室，我发现宋煜靠在走廊窗边等我。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边。
"怎么样？"他问。"比我想象的还糟。"我叹了口气，
"但那个'心灵之镜'项目......""情感识别AI？"宋煜有些惊讶，"你懂这个？
""我在大学改进过它的算法。"我跟着他走向我的新办公室，
"梁成显然不想让我碰这个项目。"宋煜若有所思："因为那是公司最后值钱的东西了。
"他递给我一个U盘，"过去两年，梁成陆续把公司资产转移到了几家空壳公司。
这些是证据。"我接过U盘，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一丝微妙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为什么帮我？"我突然问，
"你完全可以把这些交给董事会，让他们处理梁成。
"宋煜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我脸上："我答应过宁先生。"我的办公室宽敞明亮，
窗外是城市天际线。桌上放着一台顶配电脑和一部新手机。我打开电脑，插入U盘，
很快找到了"心灵之镜"的项目文件。翻阅代码时，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这个项目的核心算法有缺陷，但方向极具前瞻性——通过微表情和语音语调识别人类情绪，
做出智能反馈。如果完善它......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宋煜端着两杯咖啡进来："我猜你需要这个。""谢谢。"我接过咖啡，
不小心又碰到了他的手指。这次我确信不是错觉——他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我查了梁成的通话记录。"他放下咖啡，声音压低，"今天会议后，
他联系了盛科科技的张志远。"我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我原来的老板？他们认识？
""大学同学。"宋煜推了推眼镜，"而且，盛科最近也在研发类似的情感AI。
"我恍然大悟："所以梁成故意搁置项目，是想......""把技术泄露给盛科，
换取个人利益。"宋煜点头，"但现在你来了，
还懂这项技术......""他们的计划泡汤了。"我握紧拳头，"宋煜，
我需要你教我基本的商业知识，越快越好。
"他微微挑眉："你确定要同时学管理和救活一个项目？""我别无选择。
"我打开代码界面，"爸爸等不起，公司等不起。"宋煜看了我很久，
突然伸手摘下了我的黑框眼镜。我下意识想抢回来，却见他用眼镜布仔细擦拭镜片。
"从明天开始，"他把眼镜轻轻戴回我脸上，指尖不经意掠过我的鬓角，
"上午处理公司事务，下午我教你商业知识，晚上你可以研究项目。""那我什么时候睡觉？
"我半开玩笑地问。"CEO不需要睡眠。"他难得地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
"对了，你戴眼镜很好看。"门关上后，我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屏幕。
但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挺拔的背影，和那双镜片后深不可测的眼睛。与此同时，
城市的另一端，梁成放下手机，对面前的男人举起酒杯："张总，放心，
那个黄毛丫头成不了气候。
"张志远摩挲着酒杯："她可是宁鸿的外孙女......""呵，"梁成冷笑，
"我会让她在一个月内主动辞职。到时候，技术和公司，都是我们的。
"第三章 暗箭与算法清晨六点，天宁科技大楼十七层的灯已经亮了。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把最后一行代码敲完。办公室角落的临时床铺乱成一团，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睡在公司了。
桌上三台显示器同时运行着不同的程序界面，右手边的马克杯里，咖啡早已冷透。
我伸了个懒腰，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又通宵？"宋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抬头时他已经走到桌前，放下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和一份三明治。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挺括的西装上，勾勒出一道金边。"谢谢。"我抓起三明治狼吞虎咽，
"今天下午不是要演示'心灵之镜'的雏形吗？还有几个bug要修。
""你应该先看看这个。"宋煜递过来一份文件，"梁成昨天秘密会见了三家投资方。
"我翻阅文件，眉头越皱越紧："他想引入外部资本稀释我的股份？""不仅如此。
"宋煜俯身指向一段条款，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着咖啡气息钻入我的鼻腔，
"这些投资人都是盛科的关联方。"我猛地抬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张总在背后操纵？
""显而易见。"宋煜直起身，推了推眼镜，"演示会准备好了吗？
我听说梁成邀请了董事会部分成员。"我放下三明治，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他想看我出丑。
""你会吗？"宋煜的目光落在我满墙的算法公式和流程图手稿上。我站起身，
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帮我个忙？"十分钟后，研发部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我站在投影屏前，看到梁成带着几位陌生面孔坐在第一排，脸上挂着假笑。宋煜站在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