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弱肉强食,人人求长生大道,凌昭却是个异类。
她建了个“寻道盟”,专收离经叛道的修士—— 有宁舍金丹也要救凡人的医修;
有放弃剑阁传承、自创“红尘剑意”的剑痴;
还有想用阵法让凡人飞天的疯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凌昭面对围剿的宗门长老轻笑,“那就辩一辩——是弱者的命算道,还是强者的长生算道?”
极北寒渊上,镇守妖兽的修士死守阵眼:“此兽食人,必诛之!”
寻道盟医修却扑到妖兽身前:“它腹中有幼崽!是你们先毁了它的巢!”
十年后,修仙界多了条新规矩——
凡遇“寻道令”,先辩道,后动手。
而凌昭消失于九天雷劫时,只留下一卷未写完的《万道同源录》。
寒渊的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凌昭单薄的青衫。她身后,三个同样年轻的修士沉默地站着,面对着前方严阵以待、灵光吞吐的十几名宗门修士。空气绷得死紧,灵力在无声地冲撞,卷起细碎的雪沫。
“凌昭,回头是岸!”为首的白须长老声如洪钟,震得雪坡簌簌作响,“带着你这群乌合之众,速速离开极北寒渊!此间凶兽,乃我北域诸派共定必诛之孽畜,岂容尔等阻挠?”
凌昭没动。她甚至微微弯了下唇角,目光沉静地掠过那些或愤怒、或鄙夷、或隐含忌惮的脸,最后落回白须长老身上。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风雪:“乌合之众?柳长老,您口中的孽畜,腹中正孕育着两条新生命。而您所谓的‘共定’,不过是你们划定疆域时,嫌它巢穴碍事,便先毁了它的家,逼得它狂性大发伤人。这‘必诛’的道理,晚辈愚钝,今日想请诸位前辈,辩个明白。”
“荒谬!”柳长老身侧一个脾气火爆的赤袍道人厉声呵斥,“人妖殊途,孽畜伤人在先,诛杀便是天理!跟一群连金丹都未结的小辈,有什么道理可讲?速速让开,否则休怪我等飞剑无情!”他背后的剑匣嗡嗡震颤,凌厉的剑气激得风雪倒卷。
剑拔弩张之际,凌昭身后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瘦弱医修少女猛地抬起了头。她叫苏棠,脸色苍白,嘴唇紧抿,身体甚至在微微发抖,可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光。她突然挣脱同伴下意识阻拦的手,踉跄着冲出几步,张开双臂,竟是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在了后方那个被粗大玄铁链锁住、奄奄一息的巨大雪白妖兽身前!
“不是的!”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尖利地撕破了紧张的对峙,“是你们!是你们的人采掘寒玉髓,炸塌了冰崖!它的巢穴就在下面,它的伴侣和未出生的幼崽……全被埋在里面了!它发狂冲出来……只是想找回它们啊!”她指着妖兽明显隆起的腹部,泪水滚滚而下,“它快生了!你们现在杀了它,就是一尸三命!”
赤袍道人脸色一僵,剑气滞了滞。柳长老的眉头也紧紧锁起。他们身后的宗门弟子中,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有人眼神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传闻。
凌昭适时上前一步,将微微颤抖的苏棠半护在身后,目光如清冷的寒星,扫过众人:“听见了么?这就是我们寻道盟要阻你们的‘道’。在你们眼中,清除威胁、维护所谓的‘秩序’是大道。在我们眼中,弄清因由,给无辜生命一线生机,亦是道。道无高下,却有因果。今日若只为省事便行屠戮,他日这因果,诸位仙长,可愿承担?”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凝滞。只有那头被锁住的雪兽发出痛苦的、低低的呜咽。柳长老盯着凌昭,又看看她身后神色各异的同伴——紧握剑柄、眉宇间充满挣扎的剑修秦烽;还有那个一直蹲在地上,用手指在雪地里飞快演算着什么的阵修方衍。最终,他长长叹了口气,周身迫人的灵压缓缓收敛:“……罢了。束缚之链再加三道玄冰符印,确保万无一失。待……待它生产后,若幼崽无恙,母兽……交由你们处置,但需立下心魔大誓,永不得踏入北域核心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