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搬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就被对门传来的尖叫声吵醒了。时间是凌晨两点，
刺耳的女声穿透薄薄的墙壁，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耳膜。我从床上坐起来，心跳得厉害。
"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带着绝望和愤怒。
紧接着是男人粗暴的咒骂声，还有什么东西撞击墙壁的闷响。我悄悄走到门口，
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里亮着昏黄的灯，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制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女人拼命挣扎，白大褂们手里拿着约束带。"顾老师，您别这样，我们是来帮您的。
"其中一个男医生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但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温和。顾老师？
我记得房东提过，对门住着一位小学老师，姓顾，人很安静。女人突然停止了挣扎，
转过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那双眼睛让我倒吸一口冷气——血红的眼球，黑色的瞳孔，
像被什么东西侵蚀过一样。"救我..."她张开嘴，但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下一秒，
针筒扎进了她的胳膊。女人身体软了下去，被三个白大褂架起来往电梯方向拖。
我的手心冒出了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走廊重新安静下来，我才敢开门出去。
对面的房门还开着，里面一片狼藉。客厅的茶几倒了，沙发上的抱枕散落一地，
墙上挂着的相框掉了几个，玻璃碎了一地。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这套房子的布局和我的一模一样，但装修要精致得多。墙上贴着很多孩子们画的画，
都是那种稚嫩的涂鸦，旁边还贴着"顾老师，我爱您"这样的字条。顾清霜，
这应该就是那个女老师的名字。从这些装饰看，她确实是个很受学生喜爱的老师。
可是为什么会被送进精神病院？我正想继续看看，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赶紧跑到阳台上往下看，一辆白色的救护车正在驶离小区。车窗后面，
我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那就是顾清霜吧。第二天早上，我被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
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眼睛红得像兔子。"你好，我是顾清霜的丈夫，
杨明。"男人的声音很沙哑，"昨晚的事，给您添麻烦了。"我打量着这个男人。
他长得不算丑，但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总是往下看，不敢正视我。
"没关系，我就是担心顾老师的情况。"我试探着问，"她怎么了？
"杨明叹了口气："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总是说有人要害她，医生说是被害妄想症。
昨晚病情发作得厉害，只能送医院了。""被害妄想症？"我皱起眉头，
"她之前没有这种症状吗？""没有，就是最近两个月才开始的。"杨明摇摇头，
"医生说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她现在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她。"我说。
杨明的脸色变了变："这个...医生说她现在不适合见外人，等病情稳定了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匆匆下楼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门口发呆。下午的时候，我去楼下买菜，
碰到了住在一楼的李阿姨。"小方啊，昨晚睡得好吗？"李阿姨是个热心肠，
搬家那天还帮我搬了好多东西。"还好，就是被对门的动静吵醒了。"我说，"李阿姨，
您知道顾老师的情况吗？"李阿姨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这事儿说来也奇怪。
顾清霜这个人我认识好几年了，一直很正常的，对人也客气。可是最近确实变了，
经常在半夜大叫，说有人要杀她。""她丈夫说是工作压力大。""工作压力？
"李阿姨撇撇嘴，"我看是家庭压力大还差不多。那个杨明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经常看到他带不同的女人回家，顾清霜出差的时候。"我心里一动："您的意思是，
杨明出轨了？""何止是出轨，我怀疑他想摆脱顾清霜。"李阿姨说，
"前段时间我听到他们吵架，杨明说什么'早晚会让你消失'这样的话。
"这话让我背后发凉。如果李阿姨说的是真的，那顾清霜被送进精神病院这件事就很可疑了。
晚上回到家，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门那套房子。黑漆漆的窗户像眼睛一样盯着我，
让人浑身不自在。我想起顾清霜被拖走时那双血红的眼睛，还有她张口说的那个"救我"。
也许她说的话是真的。也许真的有人要害她。我决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第二章第二天是周一，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准备去顾清霜工作的学校了解情况。
明德小学离我们小区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正值上午第一节课，校园里很安静，
只有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室里传出来。我在门卫室登记的时候，保安大爷很热情。
"你找顾老师啊？她请病假了，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上班了。"保安大爷说，"真是可惜，
那么好的老师。""您觉得顾老师怎么样？"我问。"人特别好，对学生也负责。
"保安大爷摇摇头，"就是最近状态不太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时候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呆。"我又问了一些关于顾清霜的情况，
保安大爷都说她是个很优秀的老师，从来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从学校出来，
我直接去了市里最大的精神病院。康宁医院的大楼灰白色的，看起来很压抑。
我在门诊大厅转了一圈，假装咨询精神科的情况。"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顾清霜的病人吗？
"我问护士台的小姑娘。"您是她的什么人？"护士问。"朋友，想来看看她。
"护士查了查电脑："有这个病人，但她现在在封闭病房，暂时不能探视。
""什么是封闭病房？""就是病情比较严重的病人住的地方，需要特殊护理。"护士解释，
"她的主治医生是王医生，您可以找他咨询具体情况。"我要了王医生的联系方式，
护士说他下午三点有门诊。下午，我如约来到王医生的诊室。这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医生，
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您是顾清霜的朋友？"王医生看了看我，
"她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复杂在哪里？""病人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
总是说有人要杀她，还说她丈夫给她下毒。"王医生说，
"这种情况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比较常见。""精神分裂症？"我吓了一跳，"她这么严重？
""是的，而且她很不配合治疗，总是试图逃跑，所以只能暂时住在封闭病房。
"王医生叹了口气，"她丈夫很担心，经常来看她。"我心里一阵疑惑。
如果杨明真的出轨了，甚至想要害顾清霜，他为什么还要经常来医院？"她什么时候能好？
"我问。"这个很难说，需要长期治疗。"王医生说，"精神分裂症是一种慢性疾病，
有些病人可能需要终身服药。"从医院出来，我心情很沉重。
如果顾清霜真的得了精神分裂症，那她说的那些话确实可能是妄想。
但李阿姨说的杨明出轨的事呢？我决定继续调查。晚上回到小区，
我特意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坐了一会儿。这里能看到我们那栋楼的大部分窗户，
是观察的好地方。八点多的时候，杨明回来了。他看起来很疲惫，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
九点半，楼上传来了说话声。我仔细听了听，确实是杨明的声音，但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李阿姨说得对，杨明确实带女人回家了。我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尽量往楼上凑近一些。
"明哥，她什么时候能出来？"女人的声音很年轻，带着撒娇的语调。"医生说至少要半年。
"杨明说，"你别担心，她出不来了。""万一她好了呢？""不会的，我已经安排好了。
"杨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王医生是我的朋友，他会确保她永远出不来。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杨明认识王医生，而且他们似乎在合谋什么。
"可是她一直说你给她下毒..."女人的声音有些担心。"她疯了，谁会信一个疯子的话？
"杨明冷笑，"况且，那些药确实是精神病的药，只是剂量大了一点。"我倒吸一口冷气。
杨明亲口承认给顾清霜下药了！"那她的财产呢？"女人又问。"房子已经过户给我了，
银行里的钱我也转出来了。"杨明说，"等她被法院宣布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
一切就都是我的了。"我听得心惊肉跳。这根本不是什么精神分裂症，
而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杨明为了财产和小三，不惜给妻子下药，让她表现出精神病症状，
然后和医生串通把她关进精神病院。顾清霜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人要害她。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该怎么救她？第三章录音结束后，我连夜给几个朋友打电话，
想找个靠谱的律师。我的大学室友小雯在律师事务所工作，我把情况简单跟她说了一下。
"你确定那个录音是真的？"小雯的声音很严肃。"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的。"我说，
"现在的问题是，这样的录音能当证据吗？""偷录的录音在法律上比较复杂，
但如果能证明有人故意下药伤害他人，性质就很严重了。"小雯说，"你需要找到更多证据，
比如药物残留、医生的不当行为等等。""我该怎么做？""首先，
你要想办法接触到当事人，确认她的真实状况。其次，找到她被下药的证据。
"小雯停顿了一下，"但这很危险，你要小心。"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清霜现在被关在封闭病房，我根本见不到她。而且就算见到了，
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知道怎么样。第二天一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王医生是杨明的朋友，那我就从其他医生入手。我重新去了康宁医院，
这次直接找到了护士长。"我是顾清霜的远房表妹，刚从外地回来，听说她生病了。
"我编了个谎话，"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护士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看起来很严肃："她现在病情不稳定，家属都不能随便探视。""那她平时的情况怎么样？
"我装作很担心的样子。护士长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说实话，
这个病人的情况有些奇怪。""怎么奇怪？""她刚来的时候确实很激动，
但最近几天突然变得很安静，总是盯着墙壁发呆。"护士长说，"而且她总是不肯吃药，
说那些药有毒。"我心里一动："她不吃药，病情不会恶化吗？""按理说应该会的，
但她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护士长摇摇头，"王医生说可能是病情波动，
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能具体说说吗？"护士长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
才小声说："我做护士这么多年，见过很多精神病人。真正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不会这样，
他们的症状不会突然好转。""那您觉得她是...""我怀疑她可能是被人下药了。
"护士长说，"有些药物会导致类似精神病的症状，特别是抗精神病药物过量使用。
"这句话证实了我的猜测。我趁热打铁："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向院长反映了，
但王医生坚持说她是精神分裂症。"护士长叹了口气，"而且她丈夫也支持王医生的诊断。
"我们聊了很久，护士长告诉我，顾清霜被送来的当天确实表现得很异常，
但那更像是药物中毒的症状，而不是精神疾病。"您能帮我安排见她一面吗？"我最后问道。
护士长摇摇头："这个真的不行，王医生明确说过，任何人都不能探视。"离开医院的路上，
我一直在想护士长的话。看来医院里也有人怀疑顾清霜的病情，
但王医生的权威压过了其他人的质疑。我需要想办法接触到顾清霜，确认她的真实状况。
下午，我在网上查了很多关于康宁医院的资料，发现这家医院的管理制度还算严格，
想要蒙混进入封闭病房几乎不可能。
但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医院总有后勤人员、清洁工之类的，他们可能能接触到各个病房。
我换了身朴素的衣服，在医院附近转悠，很快就找到了医院员工下班的后门。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一个四十多岁的清洁工阿姨走了出来。我上前搭话。"阿姨，
您在医院工作吗？""是啊，做清洁的。"阿姨看起来很朴实。"我想请您帮个忙。
"我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我有个朋友在精神科住院，
我想让您帮忙带个东西给她。"阿姨看了看钞票，又看看我："这个...不太好吧，
医院有规定的。""就是一些生活用品，没什么危险的。"我说，"我朋友叫顾清霜，
在封闭病房。"阿姨想了想，还是摇头："封闭病房我进不去的，那里有专门的护工。
"我有些失望，但还是问："那您知道其他能接触到封闭病房的人吗？
""护工小张倒是能进去，她专门负责那一层。"阿姨说，"但她人很谨慎，
不太可能帮这种忙。"我记下了这个信息，准备明天继续想办法。晚上回到家，
我又听到楼上传来了说话声。这次我直接站在楼梯间，听得更清楚。"明哥，
她在医院里会不会跟人说什么？"女人问。"不会的，王医生说她现在神志不清，
就算说了也没人信。"杨明说，"况且封闭病房的病人本来就不能随便说话。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结婚？""等她被法院宣布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我就跟她离婚。
"杨明说，"到时候房子、钱都是我的，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听到这里，
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杨明不仅要害顾清霜，还要彻底摧毁她的人生。
我必须尽快找到证据，救她出来。第四章第三天，我决定采取更直接的行动。
我在网上订购了一套护工的工作服，还买了一个假的工作证。虽然这样做有风险，
但我别无选择。下午两点，我穿着护工服来到康宁医院。这个时间是交接班的时候，
比较混乱，不容易被发现。我先在一楼转了一圈，熟悉环境。精神科在五楼，
需要刷卡才能进入。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有个年轻的护工刷卡进去了。我跟在她后面，
趁着电梯门关闭前挤了进去。"你是新来的吗？"那个护工看了看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临时过来帮忙的。"我说，"护士长让我去封闭病房看看。"护工点点头，
没有多问。到了五楼，我故意走慢一些，等护工走远了才开始行动。
封闭病房在走廊的最深处，门上写着"谢绝探视"四个大字。我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
可以看到一排排的病房。正当我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过来。"你是谁？
"护士的语气很严厉，"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心跳加速，
但还是镇定地说："我是新来的护工，护士长让我熟悉一下环境。""护士长？哪个护士长？
"护士显然不信，"你的工作证呢？"我掏出假的工作证，护士接过去仔细看了看，
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工作证是假的。"护士说，"保安！"我知道暴露了，
转身就往电梯跑。但还没跑几步，就被两个保安拦住了。"等等，我能解释。"我说。
但保安不听我的，直接把我押到了保安室。很快，医院的领导就来了，包括那个王医生。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偷进入封闭病房？"王医生的脸色很难看。
我知道再隐瞒也没用了，决定直接摊牌："我是顾清霜的邻居，我怀疑她被人陷害了。
""胡说八道！"王医生怒道，"顾清霜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这是经过专业诊断的。
""那为什么她说被人下药，你们不调查？"我反问。"精神病人的话能信吗？
"王医生冷笑，"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判断。"这时候，院长也来了。
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起来很威严。"怎么回事？"院长问。保安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院长听完后看了看我："你说顾清霜被人陷害？有什么证据？"我犹豫了一下，
决定把录音的事说出来："我有录音证据，证明她丈夫给她下药，
还和王医生串通把她关在这里。"王医生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胡说什么？
""我可以把录音放给你们听。"我掏出手机。院长示意我播放录音。
当杨明和那个女人的对话从手机里传出来时，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特别是杨明说"王医生是我的朋友，他会确保她永远出不来"这句话，
让王医生的脸色变得苍白。"这...这是假的，是伪造的录音。"王医生急忙辩解。
但院长的表情已经变得很严肃："王医生，你认识顾清霜的丈夫吗？""我...认识，
但那是正常的医患关系。"王医生支支吾吾。"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录音里说你们是朋友？
"院长追问。王医生说不出话来。院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保安说："你们先看着王医生，
不要让他离开。"然后转向我："你跟我来，我们去看看顾清霜的情况。
"我们来到封闭病房。院长亲自开门，走到了顾清霜的房间。透过门上的小窗户，
我看到了顾清霜。她正坐在床上，盯着墙壁发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发乱糟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