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千！”龙四猩红着眼，指着我的鼻子嘶吼，他身后几十个黑衣保镖蓄势待发，
杀气腾腾。我慢条斯理地摘下隐形眼镜，扔在赌桌上，轻笑一声：“出千？龙老板，
我只是用了你的方法，看了你的牌而已。”他脸色铁青，猛地一挥手：“给我废了他！
”然而，他所有的手下都纹丝不动，反而齐刷刷地转向他，
为首的保镖队长朝我恭敬地鞠躬：“江先生，场子已经清干净了。”我靠在椅子上，
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淡淡地说：“忘了告诉你，现在，他们是我的人了。
”01意识从冰冷的江水和断肢的剧痛中抽离。我猛地睁开眼。
一股刺鼻的香水和廉价烟草味冲进鼻子，是“不夜城”**专属的堕落气息。
我正完好无损地坐在出租车后座。车里的收音机，
正用一种油腻的声音分析着一场即将开始的世界杯预选赛。前世，
我到死都不知道这场比赛的结果。今生，它是我唯一的破局点。推开车门，我踏入**。
眼前的一切，都和记忆中分毫不差。空气中弥漫着贪婪和绝望。我抬起头，
二楼包厢的阴影里，龙四正用看畜生一样的眼神俯视着我。他嘴角挂着猫捉老鼠的残忍微笑，
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挣扎。赌桌对面，那个号称“千手”的男人已经就位。他看我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具马上就要变凉的尸体。美艳的荷官苏晴，面无表情地准备着牌局。
我注意到她洗牌时，白皙的指尖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前世的我，真蠢，
还以为那是她紧张。现在我才知道，那是良心在挣扎。可惜，她的良心并不值钱。
我没有像上一世那样，乖乖地坐上那张通往地狱的椅子。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带着看好戏的轻蔑。我无视了对面的“千手”，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苏晴身上。
用一种平静到冷酷的声音，我开口了。“开局前，先给我来一副和‘千手’哥一样的美瞳。
”一瞬间，整个**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02空气仿佛凝固了。二楼的龙四，
那双看死人一样的眼睛，此刻死死地钉在我身上。惊疑，不解，最后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手里的红酒杯倾斜着，暗红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他却浑然不觉。他想不通。这个只有他和“千手”才知道的秘密，我，一个他眼里的废物，
是怎么知道的。赌桌对面的“千手”，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也裂开了一道缝。他看着我，
就像在看一个凭空出现的鬼。全场的呼吸都停了，几十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龙四没有立刻发作。他是个多疑的枭雄，在没搞清楚我的底牌前，他不会轻易掀桌子。
更重要的是，“不夜城”的规矩不能破。他抬了抬下巴，一个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廉价的塑料眼镜盒，啪嗒一声，放在我面前。“江先生，您的美瞳。
”我拿起那副特制的隐形眼镜。镜片很薄，边缘泛着一丝诡异的蓝光。我慢条斯理地戴上它。
起初有些干涩，但很快，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变了。对面的牌背上，
那些原本肉眼不可见的花纹，此刻都亮起了幽绿色的荧光标记。方块A，黑桃K，
红桃J……每一张牌，都像写好了答案的考卷，赤裸裸地呈现在我眼前。我笑了。
不是前世那种讨好的、谄媚的笑。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嘲弄的笑。龙四，你的把戏，
现在是我的了。“发牌吧。”我对荷官苏晴说。苏晴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低着头，
开始机械地洗牌，发牌。所有人都以为，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即将开始。他们以为，
拿到了作弊器的我，会大杀四方。可惜，他们都猜错了。我的剧本，不是爽文，是复仇。
第一局，我的底牌是一张黑桃A。“千手”的底牌是方块K。明牌我占优。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牌背上的荧光，知道他下一张牌是什么。只要我跟注，这一把我稳赢。
但我没有。我开始表演。我完美复刻了上一世那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我紧紧盯着牌面，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变得急促，抓着筹码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跟……跟注……”我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然后，在最关键的一轮，
我“上头”了。我猛地推出一大半筹码，嘶吼道：“梭哈！”全场哗然。
“千手”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他缓缓亮出底牌。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就像上一世一样。我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空洞，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我演得比真的还真。因为这些绝望和痛苦，
我曾经真真切切地体验过。对面的“千手”，眼神从最初的警惕，慢慢变成了困惑。
他想不通，我明明有“眼睛”，为什么还要往火坑里跳。几局下来，
他的困惑变成了全然的轻蔑。他看我的眼神，又变回了看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一个走了狗屎运发现秘密，却依旧没脑子的蠢货。他甚至开始在言语上羞辱我。“小子，
这东西给你用，真是浪费了。”二楼的龙四，也彻底放松了。他重新靠回沙发，
端起一杯新的红酒，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我的“丑态”。他眼中的杀意消失了，
取而代代的是猫捉老鼠的残忍快感。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所有人的轻视和嘲笑中，
我迎来了我的机会。又是一把“梭哈”。我再次押上了我所有的筹码，
只留下最后一枚最大面额的。我当然知道我会输。在我假装崩溃，身体猛地向前一晃的瞬间。
我的指尖“不小心”一松。那枚紫色的、代表着五百万的筹码，从我的指间滑落。
它在墨绿色的赌桌上弹跳，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伴随着清脆的声响，
滚到了荷官苏晴的脚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牌桌上，
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意外。苏晴的身体僵了一下。她弯下腰，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脸。
**里的喧嚣，音乐，人声，在这一刻都离我远去。我俯下身，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话。“U盘。里面有五千万和一份名单。
”“钱到账后，你是自由的。”苏晴捡拾筹码的手，在空中停滞了零点一秒。然后，
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将那枚冰冷的筹码，放回到我空空如也的桌前。她全程低着头，
没有看我。但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她的眼角余光，给了我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信号。
03撬动龙四帝国的第一块砖，已经松动。我心里的念头刚刚落下，
一股森然的寒意就从背后袭来。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谁。龙四手下最忠心的一条狗，
外号“疯狗”的男人。他脚步很重，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像是在丈量通往刑场的距离。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
将头顶奢华的水晶灯光都挡住了。我整个人，瞬间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下一秒，
他手里拎着的冰桶“不小心”一斜。哗啦一声。满满一桶冰块和融化的冰水，
全都浇在了我的脚上。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我昂贵的西裤和皮鞋，
像无数根冰针扎进我的皮肤。“不好意思，手滑了。”疯狗面无表情地说着，
声音里没有一丝歉意。那双眼睛，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扎在我身上，
似乎想把我的灵魂都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这是龙四最后的试探。
我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就是这只手，前世，就是他，亲手用砍刀斩断了我的手筋脚筋。
那种骨头碎裂、血肉模糊的剧痛，仿佛就在此刻，重新在我的四肢百骸里燃烧。恨意像岩浆，
几乎要从我的眼睛里喷出来。但我没有躲。我甚至连动一下都没有。我任由那冰冷刺骨的水，
浸透我的裤腿，黏在我的小腿上，又冷又痒。我抬起头，
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甚至有些懦弱的笑容。“没……没事，狗哥。”我控制着声带，
让它发出恰到好处的颤抖。“是我……是我挡您的道了。”我的反应，我的表情，我的声音。
完美符合一个输光了所有，连胆子都吓破了的赌徒。疯狗死死地盯了我足足有五秒钟。
**里嘈杂的音乐和人声，仿佛都消失了。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终于，
他眼里的刀光收了回去。他没发现任何破绽。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细节。**角落里，几个不起眼的黑衣保镖，
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不是对我。而是对疯狗。
我猛然记起前世的一个传闻。疯狗为了坐上今天这个保镖队长的位置，
曾经亲手把自己最好的兄弟，送进了监狱。原来，龙四的团队，也并非铁板一块。这很好。
我继续我的表演。输。不停地输。每一次，当桌面的筹码被苏晴用小耙子收走后，
我都会装作颓丧地起身，去换新的筹码。每一次，我都会“无意”间，
让几枚小面额的筹码从指缝滑落。它们叮叮当当地滚落在赌桌边缘。
苏晴会用一种几乎看不见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它们扫进自己的抽屉里。我知道。这些钱，
对龙四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对那些被他压榨，被疯狗欺凌的底层保镖来说。
这些钱，会变成一碗热气腾腾的夜宵。会变成寄回家给父母的红包。
会变成孩子急需的一笔医药费。我要收买的，从来不是钱。是人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面前的筹码，从一座小山，变成了一堆零散的碎块。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枚。
一枚最不起眼的，白色的，价值一百块的筹码。全场都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04“哈哈哈，这傻子，真以为拿到个作弊器就能翻天了？”“还不是输得底裤都不剩！
”“看他那怂样，狗哥泼他一桶冰水，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些声音，尖锐，刻薄，
像无数根针，扎在我的耳膜上。我没有理会。我只是低着头，看着面前那枚孤零零的，
白色的，价值一百块的筹码。它静静地躺在墨绿色的天鹅绒赌桌上，像汪洋中的一叶孤舟。
也像我上一世，那被斩断后，滚落在血泊里的指骨。我伸出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捏起了它。
廉价的塑料质感，在指尖摩挲，带着一丝冰凉。然后，我抬起了头。全场的嘲笑声，
戛然而-止。我的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穿过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
穿过奢华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的迷离光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我像看着一个平等的对手那样，直视着二楼包厢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龙四。“玩牌，
太慢了。”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里所有的嘈杂。
我将那枚白色筹码，推到了赌桌的正中央。它滑过光滑的桌面，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最后，
稳稳地停下。“龙老板。”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敢不敢，玩一把大的？
”“一把……定生死。”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二楼的龙四，那双刚刚还充满戏谑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被我的眼神激怒了。那是一种他从未在我身上见过的眼神，平静，冰冷，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仿佛他才是赌桌上那个输光了一切的人。他缓缓站起身，
走到玻璃窗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他手里的红酒杯轻轻晃动，暗红的液体，
像粘稠的血液。“哦？”他拖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还有什么能输的？
”“你的命吗？”“可惜，你的命，在我这里，不值钱。”我笑了。“我的命，当然不值钱。
”“我要用这枚筹码，赌你整个‘不夜城’。”这句话，像一颗深水炸弹，
在死寂的人群中轰然炸开。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是山洪暴发般的，
歇斯底里的哄堂大笑。“疯了！这小子彻底输疯了！”“拿一百块，赌整个不夜城？
他以为他是谁？赌神吗？”“龙老板，别跟他废话了，赶紧把他的手脚砍了扔出去！
”连对面的“千手”，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都因为憋笑而微微抽动。龙四也笑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觉得我疯了，更享受这种能将我的尊严彻底碾碎，
再踩进泥里的仪式感。他止住笑，抹了抹眼角，用一种宣布最终审判的语气，对我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