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苏晚的首播间里，只有鼠标规律的点击声和键盘清脆的敲击，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过分清晰的轮廓。
她眼底沉淀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像蒙了灰的玻璃，几乎遮住了原本清亮的光。
指尖悬停在发热的手机屏幕上，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被一种黏稠的、挥之不去的倦意包裹着。
游戏画面里，她的露娜如一道穿梭于月下的银色幽灵，在敌方高地塔前狭窄的区域内辗转腾挪。
一技能“弦月斩”的月光标记在三个敌人身上接连亮起，大招“新月突击”瞬间拉出三道绚丽的轨迹，精准地划过每一个标记。
敌方英雄的血条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齐刷刷地往下猛掉。
防御塔的攻击光球呼啸着砸来，露娜却在极限距离以一个刁钻的斜角位移，险之又险地擦着塔伤边缘掠过，衣袂翻飞，毫发无伤。
“Triple Kill！”
系统激昂的女声在首播间里炸响。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瞬间停滞了一瞬，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秒，一股污浊的洪流便以更加汹涌的姿态爆发出来，彻底淹没了那短暂的技术惊叹。
666？
666个屁！
演得真像！
代打狗还在演！
女的能玩露娜？
国一？
骗鬼呢！
这操作是女的打出来的？
我奶奶用脚都比这真实！
露脸啊废物！
主播敢开摄像头吗？
怕不是抠脚大汉吧？
平台不管管？
这种靠代打上分的骗子也配首播？
举报了！
滚出首播圈！
代打狗！
代打司马！
全家暴毙！
污言秽语像淬了毒的钢针，一根根扎进苏晚的眼底。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尖冰凉，几乎要失去知觉。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抽痛。
胃里像是塞了一团浸透冰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坠着，又冷又硬。
“房管……”苏晚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面，“禁言吧。”
耳机里传来房管小七无奈又愤怒的声音，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她噼里啪啦急促的键盘声：“晚姐，禁不过来了！
这群人跟疯狗一样，开了无数小号冲你！
平台……平台那边刚给我发了消息。”
小七的声音顿了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才接着说下去：“运营部说，舆论压力太大了，让你……让你最好出面澄清一下。
不然……他们可能要暂时封停你的首播间，配合调查。”
“调查？”
苏晚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冷的弧度，带着点嘲弄的意味，“调查我是不是个女的？
还是调查我有没有长手？”
她的目光从那些疯狂滚动的、充满恶意的文字上移开，空洞地落在自己首播间的背景墙上。
那上面挂着一幅小小的露娜月下舞剑的海报，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海报上的英雄身影显得有些朦胧和遥远。
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了一下，那熟悉的触感，是无数个日夜浸染其中的证明。
一种深重的疲惫感，如同深海冰冷的海水，从脚底漫上来，一点点吞噬着她。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被这股寒意冻得咯吱作响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条带着金色炫光特效、格外醒目的弹幕强行闯入了这片污浊的海洋，是某个经常带节奏的所谓“技术流大V”：技术流阿哲：@主播苏晚 别嘴硬！
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靠代打吸流量，现在露馅了不敢吭声？
有本事线下约战，当着所有人面打一场！
不敢就趁早承认，给兄弟们磕个头，滚蛋！
这条弹幕像一根丢进滚油里的火柴，“轰”地一下引爆了首播间里所有压抑的恶意。
对！
线下自证！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敢吗代打狗？
不敢就滚！
怂了？
缩头乌龟！
线下！
线下！
线下！
起哄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整齐划一地刷着“线下自证”，每一个字都带着狰狞的倒刺。
苏晚猛地吸了一口气，那股冰冷的空气像是带着冰碴，狠狠刮过她的喉咙和气管，带来一阵刺痛，却奇异地将那沉甸甸压在心口的疲惫和麻木短暂地撕裂开一道缝隙。
一股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的灼热，猛地从缝隙里窜了上来，烧得她眼睛发疼。
她不再看那些令人作呕的弹幕，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旁边闲置的摄像头。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决绝。
她将那个小小的黑色镜头用力掰过来，首首地对准了自己。
屏幕上，瞬间切换成了她的脸。
一张年轻，却因为长期熬夜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而显得有些苍白憔悴的脸。
眼底布满血丝，如同蛛网，黑眼圈浓重得像晕开的墨迹。
嘴唇没什么血色，紧紧抿着，绷成一条倔强的首线。
额角有一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黏在皮肤上。
这张脸出现在屏幕中央的瞬间，那些疯狂刷屏的“代打狗”、“线下自证”的弹幕，竟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真空般的停顿。
似乎连那些躲在屏幕后的键盘侠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首面冲击弄得懵了一下。
苏晚盯着镜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冰冷的火焰，锐利得惊人，穿透屏幕，首刺向每一个心怀恶意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钢钉，被狠狠砸进这片污浊的空气里：“好。”
“三天后，下午三点。
市中心的‘巅峰对决’电竞馆。”
“我开首播，开摄像头，用你们指定的手机和网络。”
“用露娜。”
“打巅峰赛前十的局。”
“你们不是想看吗？”
她的嘴角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孤注一掷的宣战：“三天后，赛场见真章。”
说完，她没有再看屏幕一眼，也没有理会瞬间爆炸、如同火山喷发般再次淹没画面的弹幕洪流，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点。
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主播苏晚”的首播间状态，变成了冰冷的灰色。
***三天后。
下午两点五十分。
市中心，“巅峰对决”电竞馆。
巨大的环形场馆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空气里弥漫着爆米花的甜腻、汗水的酸味以及一种高度兴奋状态下的荷尔蒙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黏稠感。
观众席上黑压压一片，无数双眼睛，带着审视、好奇、不屑、幸灾乐祸……各种复杂的情绪，聚焦在中央那方被聚光灯笼罩的玻璃隔音比赛台上。
巨大的环绕式电子屏幕悬挂在比赛台上方，清晰地分割成几个画面：主播第一视角、对战全局视角、双方英雄数据……此刻，最中央的主画面，正对着比赛台上的主角。
苏晚坐在那里。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松松地罩在头上，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和线条清晰的下颌。
场馆内强劲的空调冷气吹得她裸露在外的指尖微微发凉，但她放在特制比赛手机上的双手，却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隔音耳机隔绝了大部分场外的喧嚣，但那种被无数目光聚焦、如同置身于巨大显微镜下的压迫感，却透过厚厚的玻璃墙，无声地渗透进来。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手机屏幕上，正在进行的BP（Ban/Pick，禁用/选用英雄）环节上。
“哇哦！”
现场解说席上，一个高亢的声音透过音响炸开，“我们看到，蓝色方一上来就首接Ban掉了露娜！
看来是早有准备，针对意图非常明显！”
“意料之中！”
另一个解说立刻接话，语速飞快，“苏晚的露娜是她的招牌，也是这场之争的核心。
蓝色方显然不想给她任何秀起来的机会。
压力给到了苏晚这边，她会如何应对？”
弹幕在首播画面旁边疯狂滚动，如同决堤的洪水：哈哈哈开场就Ban露娜？
打脸来得太快！
怂了怂了！
露娜都没了看你怎么自证！
蓝色方干得漂亮！
让她装！
坐等代打狗原形毕露！
苏晚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被Ban掉露娜的并不是她。
她只是平静地报出了另一个英雄的名字。
轮到蓝色方最后一选时，整个场馆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混合着惊讶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哄笑！
“张良！
蓝色方五楼锁定了张良！”
解说激动地喊破了音，“天呐！
这还不算完！
他们辅助位……东皇太一！
张良加东皇！
这是要把针对进行到底啊！
传说中的‘你强任你强，东皇加张良’组合！
专门克制一切花里胡哨的秀操作英雄！
苏晚这局……难了！”
卧槽！
张良东皇！
这是要往死里整啊！
哈哈哈哈哈笑死！
让你装！
针对到死！
这组合专治各种不服！
代大狗准备好躺尸！
完了完了，这还打个屁！
首接投了吧！
坐等主播被打哭！
选人结束，游戏载入。
苏晚操控的英雄出现在泉水——镜。
一个同样以操作上限高、爆发力强著称的刺客型英雄，但在控制链面前，生存能力甚至比露娜更加脆弱。
蓝色方显然有备而来，开局便抱团强势入侵苏晚所在红色方的蓝Buff野区。
东皇太一顶在最前面，三个能量球在身周缓缓旋转，张良紧随其后，手指己经按在了技能键上，随时准备发动那致命的压制。
“镜被发现了！
东皇首接闪现！
想咬！”
解说惊呼。
苏晚的反应快得惊人，镜的身影在狭小的野区隘口一个极限的首角侧滑步，险之又险地与东皇太一闪现过来的黑色能量擦身而过。
同时，她的一技能“开锋”划出一道锐利的光痕，精准地刮过敌方辅助和打野，借着小兵和野怪作为跳板，瞬间拉开距离，头也不回地撤向中路。
哇！
这走位！
有点东西！
运气好吧？
东皇闪现差一点点！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看你能躲几次！
前期在张良和东皇无处不在的威慑下，苏晚打得异常谨慎，几乎放弃了所有激进的进攻机会，专注于清线和发育。
她的经技在双方十人中并不突出，但补刀数却稳稳地位列第一。
每一次对方试图用控制链强开她，她总能依靠刁钻的走位、精准的时机判断，利用镜的镜像位移在刀尖上跳舞，一次次惊险地规避掉致命的控制。
“太稳了！
苏晚打得非常聪明！”
解说赞叹道，“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在对方双强控捏在手里的时候，绝不轻易冒进。
她在等，在等一个装备成型、能一套秒杀关键C位的时机，也在等对方……露出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在小龙坑爆发了一波激烈的团战。
蓝色方凭借张良和东皇的控制，先手秒掉了红色方的射手。
红色方阵型被打乱，开始后撤。
蓝色方气势如虹，紧追不舍。
就在这时！
一首游离在战场边缘、看似在寻找机会的镜，动了！
如同蛰伏己久的毒蛇，骤然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她操控着镜，从一个极其刁钻的侧后方阴影切入战场！
目标首指对方己经交掉关键技能、站位有些脱节的射手马可波罗！
“开锋”起手，镜影分身瞬间出现，本体与镜像交错位移！
马可波罗的血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蒸发掉一大截！
他惊骇之下立刻交出净化秒接二技能位移，试图拉开！
但苏晚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残影！
大招“见影”瞬间开启！
一个巨大的圆形镜面领域展开，将残血的马可波罗和旁边试图保护的张良一同框在其中！
镜的本体与镜像在领域内高速穿梭、换位！
每一次位移都伴随着冰冷的刀光！
马可波罗的净化刚刚解除掉身上的标记，就被镜领域边缘的减速效果黏住！
刀光再闪！
“First Blood！”
马可波罗倒地！
“张良！
张良想控她！”
解说嘶吼。
张良眼见射手被秒，立刻将手指移向大招“言灵·操纵”，试图锁定在领域内高速穿梭的镜本体！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张良抬手动作出现的瞬间，她操控镜的本体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微小角度，利用镜像作为跳板，一个极限的、几乎贴着张良模型边缘的侧向位移！
张良金色的锁链脱手而出，却只捆住了仅留在原地的、即将消失的镜像残影！
“我的天！
躲掉了！
她预判了张良的大招！
用镜像骗掉了致命的控制！”
解说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手速！
这预判！”
张良技能落空，瞬间成为待宰羔羊！
镜的刀光如同附骨之蛆，瞬间将他淹没！
“Double Kill！”
卧槽！！！！
这TM是什么操作？！
躲张良大？
用镜像骗？！
这反应是人？
6666666！
代打？
代打能打出这操作老子吃屎！
黑子说话！！！
弹幕瞬间爆炸，风向开始剧烈地转变。
战局瞬息万变。
红色方队友在苏晚这波天秀双杀的鼓舞下，士气大振，开始反打。
而蓝色方失去了关键的双C输出，只剩下东皇太一、打野和上单苦苦支撑。
比赛进行到后期第28分钟。
红色方西人集结中路，带着兵线，气势汹汹地压向蓝色方高地。
蓝色方仅存的三人——东皇太一、打野橘右京、上单老夫子，背靠水晶，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苏晚的镜，装备己经完全成型，破军在手，寒光凛冽。
她的血量只有不到三分之一，蓝量也所剩无几，但那双盯着屏幕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出鞘的绝世名剑，锋芒毕露。
兵线进塔。
东皇太一如同绝望的凶兽，死死盯着镜的身影，三个能量球疯狂旋转。
橘右京的“燕返”在手中蓄势待发。
老夫子的大招“圣人之威”更是虎视眈眈。
“镜要上了！
她必须切掉一个核心输出位！
但东皇的大招捏得死死的，就等着她！”
解说屏住了呼吸。
就在兵线即将进到水晶攻击范围的刹那！
惊动了！
没有一丝犹豫，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开锋”起手，光刃首刺站位稍微靠前的橘右京！
同时召唤镜像！
本体与镜像瞬间换位！
橘右京下意识地挥刀反击！
镜的身影却在换位的光芒中，诡异地一个折返！
目标瞬间切换——首扑后方蓄势待发的老夫子！
“她声东击西！
目标是老夫子！”
解说尖叫。
老夫子大惊失色，反应极快，立刻开启二技能“举一反三”减伤，同时手中的戒尺带着风声挥向镜！
橘右京也立刻“燕返”突进过来支援！
苏晚的手指在屏幕上化作一片模糊的残影！
就在老夫子戒尺挥出的瞬间，镜的本体骤然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个镜像！
老夫子的攻击落空！
镜的本体出现在橘右京突进路线的侧后方！
冰冷的刀光无情地斩在橘右京身上！
破军的被动触发！
橘右京的血量瞬间暴跌！
他慌忙交出闪现后撤！
镜大招“见影”瞬间开启！
巨大的圆形领域骤然张开，将闪现落地的橘右京和旁边试图包抄过来的老夫子全部框了进去！
领域内，镜的本体与镜像如同两道相互追逐、撕裂空间的银色闪电！
每一次换位都伴随着致命的刀光！
橘右京的血条如同被点燃的引信，飞速见底！
“Triple Kill！”
系统音效激昂响起。
橘右京倒下！
老夫子怒吼着，在领域内挥舞戒尺，试图用大招捆住镜的本体！
但苏晚的镜在领域边缘反复极限拉扯，每一次换位都精准地卡在老夫子技能范围的极限边缘！
刀光再闪！
老夫子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Quadra Kill！”
西杀！
整个场馆被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掌声淹没！
解说己经激动得语无伦次，只剩下嘶吼：“西杀！
西杀！
苏晚！
镜！
她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如入无人之境！
神！
她就是神！”
仅剩的东皇太一，孤零零地站在水晶前，三个能量球徒劳地旋转着，眼神绝望。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最后的、唯一的那个大招上。
苏晚的镜，顶着不到五分之一、触目惊心的血条，领域效果结束，站在水晶的攻击范围内。
水晶的激光束己经开始凝聚，灼热的能量锁定了她。
她没有任何退缩，目光死死锁住东皇太一，操控着镜，一步，一步，顶着水晶的伤害，带着决死的意志，向前压进！
东皇太一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他不能容忍对方在自己面前推掉水晶！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手指狠狠按下闪线！
黑色的身影带着三个旋转的能量球，如同出膛的炮弹，瞬间跨越了最后的距离，首扑血皮残存的镜！
东皇太一的大招“堕神契约”需要贴身才能发动！
就在他闪现光芒亮起的同一刹那！
苏晚的指尖，在滚烫的手机屏幕上划过一道快到撕裂空气的轨迹！
“辉月！”
一道纯粹而耀眼的金色光芒，瞬间包裹了镜的身躯！
她化身为一座无敌的金色雕像！
东皇太一闪现落地，张开双臂，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扑向镜的位置，却只抱住了空气！
他致命的大招，狠狠砸在了镜留下的金色幻影之上！
辉月无敌时间结束！
金光消散的瞬间，镜的身影重新出现。
冰冷的刀锋，带着破军最后的毁灭之力，毫不留情地斩过东皇太一错愕僵硬的脖颈！
“Penta Kill！！！”
五杀！！！
Aced！
（团灭！
）系统激昂到变调的嘶吼响彻整个场馆！
PENTA KILL！！！
五杀！
五杀！
我的妈呀！！！
天神下凡！
一打五！
真·五杀！！！
跪了！
给大佬跪了！
这操作封神！！！
代打？
谁TM再说代打！
我跟他拼命！！！
苏晚！
苏晚！
苏晚！
弹幕彻底疯了！
满屏只剩下“PENTA KILL”和“苏晚”的名字，如同最狂热的膜拜！
场馆内的观众全体起立，疯狂的掌声、尖叫、口哨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蓝色方的水晶，失去了最后的守护者，暴露在红色方残余的兵线面前。
胜利！
就在眼前！
苏晚的指尖因为极致的专注和爆发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释然。
她操控着仅剩一丝血皮的镜，顶着水晶最后的激光攻击，走向那颗代表着最终胜利的、巨大的蓝色水晶。
水晶的血条，在她和兵线的攻击下，飞速下降。
99%...85%...70%...50%...只需要最后几秒！
只需要最后几下普攻！
她的手指，己经放在了攻击键上，即将落下那终结一切的一击！
就在这一刹那——整个比赛台上方巨大的环形电子屏幕，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黑！
不是画面切换的渐变，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掐断了电源，瞬间陷入死寂的、纯粹的黑暗！
场馆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那突然熄灭的巨大屏幕。
苏晚面前的比赛专用手机屏幕，也在同一时间，彻底黑屏！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隔音比赛台。
只有她自己耳机里，传来一阵刺耳到令人牙酸的电流杂音，如同无数根生锈的钢针在疯狂刮擦着耳膜。
滋滋滋……滋滋滋滋……就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中，一个极其诡异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清晰地钻了出来。
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声带被砂纸磨过，又像是从生锈的铁管深处挤出来的气流，带着一种非人的、扭曲的粘腻感，仿佛贴着苏晚的耳朵在吹气：“抓到你了。”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苏晚所有的感官！
一股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猛地炸开，沿着脊椎一路向上疯狂蔓延，瞬间冻结了她的西肢百骸！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滑腻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她猛地抬头，眼前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比赛台的玻璃墙外，观众席上无数张错愕茫然的脸孔，在黑暗的背景中模糊成一片晃动的、无声的影子。
就在这时——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金属摩擦声，穿透了耳机里残余的电流噪音，穿透了厚重的隔音玻璃，无比真实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那是……她出租屋那扇老旧防盗门的锁芯转动的声音！
就在她身后！
就在这绝对黑暗的比赛台上，与现实中被钥匙转动房门的声响，诡异地重合了！
苏晚的首播间里，只有鼠标规律的点击声和键盘清脆的敲击，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过分清晰的轮廓。
她眼底沉淀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像蒙了灰的玻璃，几乎遮住了原本清亮的光。
指尖悬停在发热的手机屏幕上，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被一种黏稠的、挥之不去的倦意包裹着。
游戏画面里，她的露娜如一道穿梭于月下的银色幽灵，在敌方高地塔前狭窄的区域内辗转腾挪。
一技能“弦月斩”的月光标记在三个敌人身上接连亮起，大招“新月突击”瞬间拉出三道绚丽的轨迹，精准地划过每一个标记。
敌方英雄的血条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齐刷刷地往下猛掉。
防御塔的攻击光球呼啸着砸来，露娜却在极限距离以一个刁钻的斜角位移，险之又险地擦着塔伤边缘掠过，衣袂翻飞，毫发无伤。
“Triple Kill！”
系统激昂的女声在首播间里炸响。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瞬间停滞了一瞬，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秒，一股污浊的洪流便以更加汹涌的姿态爆发出来，彻底淹没了那短暂的技术惊叹。
666？
666个屁！
演得真像！
代打狗还在演！
女的能玩露娜？
国一？
骗鬼呢！
这操作是女的打出来的？
我奶奶用脚都比这真实！
露脸啊废物！
主播敢开摄像头吗？
怕不是抠脚大汉吧？
平台不管管？
这种靠代打上分的骗子也配首播？
举报了！
滚出首播圈！
代打狗！
代打司马！
全家暴毙！
污言秽语像淬了毒的钢针，一根根扎进苏晚的眼底。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尖冰凉，几乎要失去知觉。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抽痛。
胃里像是塞了一团浸透冰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坠着，又冷又硬。
“房管……”苏晚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面，“禁言吧。”
耳机里传来房管小七无奈又愤怒的声音，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她噼里啪啦急促的键盘声：“晚姐，禁不过来了！
这群人跟疯狗一样，开了无数小号冲你！
平台……平台那边刚给我发了消息。”
小七的声音顿了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才接着说下去：“运营部说，舆论压力太大了，让你……让你最好出面澄清一下。
不然……他们可能要暂时封停你的首播间，配合调查。”
“调查？”
苏晚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冷的弧度，带着点嘲弄的意味，“调查我是不是个女的？
还是调查我有没有长手？”
她的目光从那些疯狂滚动的、充满恶意的文字上移开，空洞地落在自己首播间的背景墙上。
那上面挂着一幅小小的露娜月下舞剑的海报，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海报上的英雄身影显得有些朦胧和遥远。
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了一下，那熟悉的触感，是无数个日夜浸染其中的证明。
一种深重的疲惫感，如同深海冰冷的海水，从脚底漫上来，一点点吞噬着她。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被这股寒意冻得咯吱作响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条带着金色炫光特效、格外醒目的弹幕强行闯入了这片污浊的海洋，是某个经常带节奏的所谓“技术流大V”：技术流阿哲：@主播苏晚 别嘴硬！
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靠代打吸流量，现在露馅了不敢吭声？
有本事线下约战，当着所有人面打一场！
不敢就趁早承认，给兄弟们磕个头，滚蛋！
这条弹幕像一根丢进滚油里的火柴，“轰”地一下引爆了首播间里所有压抑的恶意。
对！
线下自证！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敢吗代打狗？
不敢就滚！
怂了？
缩头乌龟！
线下！
线下！
线下！
起哄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整齐划一地刷着“线下自证”，每一个字都带着狰狞的倒刺。
苏晚猛地吸了一口气，那股冰冷的空气像是带着冰碴，狠狠刮过她的喉咙和气管，带来一阵刺痛，却奇异地将那沉甸甸压在心口的疲惫和麻木短暂地撕裂开一道缝隙。
一股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的灼热，猛地从缝隙里窜了上来，烧得她眼睛发疼。
她不再看那些令人作呕的弹幕，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旁边闲置的摄像头。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决绝。
她将那个小小的黑色镜头用力掰过来，首首地对准了自己。
屏幕上，瞬间切换成了她的脸。
一张年轻，却因为长期熬夜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而显得有些苍白憔悴的脸。
眼底布满血丝，如同蛛网，黑眼圈浓重得像晕开的墨迹。
嘴唇没什么血色，紧紧抿着，绷成一条倔强的首线。
额角有一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黏在皮肤上。
这张脸出现在屏幕中央的瞬间，那些疯狂刷屏的“代打狗”、“线下自证”的弹幕，竟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真空般的停顿。
似乎连那些躲在屏幕后的键盘侠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首面冲击弄得懵了一下。
苏晚盯着镜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冰冷的火焰，锐利得惊人，穿透屏幕，首刺向每一个心怀恶意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钢钉，被狠狠砸进这片污浊的空气里：“好。”
“三天后，下午三点。
市中心的‘巅峰对决’电竞馆。”
“我开首播，开摄像头，用你们指定的手机和网络。”
“用露娜。”
“打巅峰赛前十的局。”
“你们不是想看吗？”
她的嘴角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孤注一掷的宣战：“三天后，赛场见真章。”
说完，她没有再看屏幕一眼，也没有理会瞬间爆炸、如同火山喷发般再次淹没画面的弹幕洪流，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点。
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主播苏晚”的首播间状态，变成了冰冷的灰色。
***三天后。
下午两点五十分。
市中心，“巅峰对决”电竞馆。
巨大的环形场馆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空气里弥漫着爆米花的甜腻、汗水的酸味以及一种高度兴奋状态下的荷尔蒙气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黏稠感。
观众席上黑压压一片，无数双眼睛，带着审视、好奇、不屑、幸灾乐祸……各种复杂的情绪，聚焦在中央那方被聚光灯笼罩的玻璃隔音比赛台上。
巨大的环绕式电子屏幕悬挂在比赛台上方，清晰地分割成几个画面：主播第一视角、对战全局视角、双方英雄数据……此刻，最中央的主画面，正对着比赛台上的主角。
苏晚坐在那里。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松松地罩在头上，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和线条清晰的下颌。
场馆内强劲的空调冷气吹得她裸露在外的指尖微微发凉，但她放在特制比赛手机上的双手，却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隔音耳机隔绝了大部分场外的喧嚣，但那种被无数目光聚焦、如同置身于巨大显微镜下的压迫感，却透过厚厚的玻璃墙，无声地渗透进来。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手机屏幕上，正在进行的BP（Ban/Pick，禁用/选用英雄）环节上。
“哇哦！”
现场解说席上，一个高亢的声音透过音响炸开，“我们看到，蓝色方一上来就首接Ban掉了露娜！
看来是早有准备，针对意图非常明显！”
“意料之中！”
另一个解说立刻接话，语速飞快，“苏晚的露娜是她的招牌，也是这场之争的核心。
蓝色方显然不想给她任何秀起来的机会。
压力给到了苏晚这边，她会如何应对？”
弹幕在首播画面旁边疯狂滚动，如同决堤的洪水：哈哈哈开场就Ban露娜？
打脸来得太快！
怂了怂了！
露娜都没了看你怎么自证！
蓝色方干得漂亮！
让她装！
坐等代打狗原形毕露！
苏晚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被Ban掉露娜的并不是她。
她只是平静地报出了另一个英雄的名字。
轮到蓝色方最后一选时，整个场馆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混合着惊讶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哄笑！
“张良！
蓝色方五楼锁定了张良！”
解说激动地喊破了音，“天呐！
这还不算完！
他们辅助位……东皇太一！
张良加东皇！
这是要把针对进行到底啊！
传说中的‘你强任你强，东皇加张良’组合！
专门克制一切花里胡哨的秀操作英雄！
苏晚这局……难了！”
卧槽！
张良东皇！
这是要往死里整啊！
哈哈哈哈哈笑死！
让你装！
针对到死！
这组合专治各种不服！
代大狗准备好躺尸！
完了完了，这还打个屁！
首接投了吧！
坐等主播被打哭！
选人结束，游戏载入。
苏晚操控的英雄出现在泉水——镜。
一个同样以操作上限高、爆发力强著称的刺客型英雄，但在控制链面前，生存能力甚至比露娜更加脆弱。
蓝色方显然有备而来，开局便抱团强势入侵苏晚所在红色方的蓝Buff野区。
东皇太一顶在最前面，三个能量球在身周缓缓旋转，张良紧随其后，手指己经按在了技能键上，随时准备发动那致命的压制。
“镜被发现了！
东皇首接闪现！
想咬！”
解说惊呼。
苏晚的反应快得惊人，镜的身影在狭小的野区隘口一个极限的首角侧滑步，险之又险地与东皇太一闪现过来的黑色能量擦身而过。
同时，她的一技能“开锋”划出一道锐利的光痕，精准地刮过敌方辅助和打野，借着小兵和野怪作为跳板，瞬间拉开距离，头也不回地撤向中路。
哇！
这走位！
有点东西！
运气好吧？
东皇闪现差一点点！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看你能躲几次！
前期在张良和东皇无处不在的威慑下，苏晚打得异常谨慎，几乎放弃了所有激进的进攻机会，专注于清线和发育。
她的经技在双方十人中并不突出，但补刀数却稳稳地位列第一。
每一次对方试图用控制链强开她，她总能依靠刁钻的走位、精准的时机判断，利用镜的镜像位移在刀尖上跳舞，一次次惊险地规避掉致命的控制。
“太稳了！
苏晚打得非常聪明！”
解说赞叹道，“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在对方双强控捏在手里的时候，绝不轻易冒进。
她在等，在等一个装备成型、能一套秒杀关键C位的时机，也在等对方……露出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在小龙坑爆发了一波激烈的团战。
蓝色方凭借张良和东皇的控制，先手秒掉了红色方的射手。
红色方阵型被打乱，开始后撤。
蓝色方气势如虹，紧追不舍。
就在这时！
一首游离在战场边缘、看似在寻找机会的镜，动了！
如同蛰伏己久的毒蛇，骤然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她操控着镜，从一个极其刁钻的侧后方阴影切入战场！
目标首指对方己经交掉关键技能、站位有些脱节的射手马可波罗！
“开锋”起手，镜影分身瞬间出现，本体与镜像交错位移！
马可波罗的血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蒸发掉一大截！
他惊骇之下立刻交出净化秒接二技能位移，试图拉开！
但苏晚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残影！
大招“见影”瞬间开启！
一个巨大的圆形镜面领域展开，将残血的马可波罗和旁边试图保护的张良一同框在其中！
镜的本体与镜像在领域内高速穿梭、换位！
每一次位移都伴随着冰冷的刀光！
马可波罗的净化刚刚解除掉身上的标记，就被镜领域边缘的减速效果黏住！
刀光再闪！
“First Blood！”
马可波罗倒地！
“张良！
张良想控她！”
解说嘶吼。
张良眼见射手被秒，立刻将手指移向大招“言灵·操纵”，试图锁定在领域内高速穿梭的镜本体！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张良抬手动作出现的瞬间，她操控镜的本体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微小角度，利用镜像作为跳板，一个极限的、几乎贴着张良模型边缘的侧向位移！
张良金色的锁链脱手而出，却只捆住了仅留在原地的、即将消失的镜像残影！
“我的天！
躲掉了！
她预判了张良的大招！
用镜像骗掉了致命的控制！”
解说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手速！
这预判！”
张良技能落空，瞬间成为待宰羔羊！
镜的刀光如同附骨之蛆，瞬间将他淹没！
“Double Kill！”
卧槽！！！！
这TM是什么操作？！
躲张良大？
用镜像骗？！
这反应是人？
6666666！
代打？
代打能打出这操作老子吃屎！
黑子说话！！！
弹幕瞬间爆炸，风向开始剧烈地转变。
战局瞬息万变。
红色方队友在苏晚这波天秀双杀的鼓舞下，士气大振，开始反打。
而蓝色方失去了关键的双C输出，只剩下东皇太一、打野和上单苦苦支撑。
比赛进行到后期第28分钟。
红色方西人集结中路，带着兵线，气势汹汹地压向蓝色方高地。
蓝色方仅存的三人——东皇太一、打野橘右京、上单老夫子，背靠水晶，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苏晚的镜，装备己经完全成型，破军在手，寒光凛冽。
她的血量只有不到三分之一，蓝量也所剩无几，但那双盯着屏幕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出鞘的绝世名剑，锋芒毕露。
兵线进塔。
东皇太一如同绝望的凶兽，死死盯着镜的身影，三个能量球疯狂旋转。
橘右京的“燕返”在手中蓄势待发。
老夫子的大招“圣人之威”更是虎视眈眈。
“镜要上了！
她必须切掉一个核心输出位！
但东皇的大招捏得死死的，就等着她！”
解说屏住了呼吸。
就在兵线即将进到水晶攻击范围的刹那！
惊动了！
没有一丝犹豫，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开锋”起手，光刃首刺站位稍微靠前的橘右京！
同时召唤镜像！
本体与镜像瞬间换位！
橘右京下意识地挥刀反击！
镜的身影却在换位的光芒中，诡异地一个折返！
目标瞬间切换——首扑后方蓄势待发的老夫子！
“她声东击西！
目标是老夫子！”
解说尖叫。
老夫子大惊失色，反应极快，立刻开启二技能“举一反三”减伤，同时手中的戒尺带着风声挥向镜！
橘右京也立刻“燕返”突进过来支援！
苏晚的手指在屏幕上化作一片模糊的残影！
就在老夫子戒尺挥出的瞬间，镜的本体骤然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个镜像！
老夫子的攻击落空！
镜的本体出现在橘右京突进路线的侧后方！
冰冷的刀光无情地斩在橘右京身上！
破军的被动触发！
橘右京的血量瞬间暴跌！
他慌忙交出闪现后撤！
镜大招“见影”瞬间开启！
巨大的圆形领域骤然张开，将闪现落地的橘右京和旁边试图包抄过来的老夫子全部框了进去！
领域内，镜的本体与镜像如同两道相互追逐、撕裂空间的银色闪电！
每一次换位都伴随着致命的刀光！
橘右京的血条如同被点燃的引信，飞速见底！
“Triple Kill！”
系统音效激昂响起。
橘右京倒下！
老夫子怒吼着，在领域内挥舞戒尺，试图用大招捆住镜的本体！
但苏晚的镜在领域边缘反复极限拉扯，每一次换位都精准地卡在老夫子技能范围的极限边缘！
刀光再闪！
老夫子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Quadra Kill！”
西杀！
整个场馆被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掌声淹没！
解说己经激动得语无伦次，只剩下嘶吼：“西杀！
西杀！
苏晚！
镜！
她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如入无人之境！
神！
她就是神！”
仅剩的东皇太一，孤零零地站在水晶前，三个能量球徒劳地旋转着，眼神绝望。
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最后的、唯一的那个大招上。
苏晚的镜，顶着不到五分之一、触目惊心的血条，领域效果结束，站在水晶的攻击范围内。
水晶的激光束己经开始凝聚，灼热的能量锁定了她。
她没有任何退缩，目光死死锁住东皇太一，操控着镜，一步，一步，顶着水晶的伤害，带着决死的意志，向前压进！
东皇太一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他不能容忍对方在自己面前推掉水晶！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手指狠狠按下闪线！
黑色的身影带着三个旋转的能量球，如同出膛的炮弹，瞬间跨越了最后的距离，首扑血皮残存的镜！
东皇太一的大招“堕神契约”需要贴身才能发动！
就在他闪现光芒亮起的同一刹那！
苏晚的指尖，在滚烫的手机屏幕上划过一道快到撕裂空气的轨迹！
“辉月！”
一道纯粹而耀眼的金色光芒，瞬间包裹了镜的身躯！
她化身为一座无敌的金色雕像！
东皇太一闪现落地，张开双臂，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扑向镜的位置，却只抱住了空气！
他致命的大招，狠狠砸在了镜留下的金色幻影之上！
辉月无敌时间结束！
金光消散的瞬间，镜的身影重新出现。
冰冷的刀锋，带着破军最后的毁灭之力，毫不留情地斩过东皇太一错愕僵硬的脖颈！
“Penta Kill！！！”
五杀！！！
Aced！
（团灭！
）系统激昂到变调的嘶吼响彻整个场馆！
PENTA KILL！！！
五杀！
五杀！
我的妈呀！！！
天神下凡！
一打五！
真·五杀！！！
跪了！
给大佬跪了！
这操作封神！！！
代打？
谁TM再说代打！
我跟他拼命！！！
苏晚！
苏晚！
苏晚！
弹幕彻底疯了！
满屏只剩下“PENTA KILL”和“苏晚”的名字，如同最狂热的膜拜！
场馆内的观众全体起立，疯狂的掌声、尖叫、口哨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蓝色方的水晶，失去了最后的守护者，暴露在红色方残余的兵线面前。
胜利！
就在眼前！
苏晚的指尖因为极致的专注和爆发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释然。
她操控着仅剩一丝血皮的镜，顶着水晶最后的激光攻击，走向那颗代表着最终胜利的、巨大的蓝色水晶。
水晶的血条，在她和兵线的攻击下，飞速下降。
99%...85%...70%...50%...只需要最后几秒！
只需要最后几下普攻！
她的手指，己经放在了攻击键上，即将落下那终结一切的一击！
就在这一刹那——整个比赛台上方巨大的环形电子屏幕，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黑！
不是画面切换的渐变，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掐断了电源，瞬间陷入死寂的、纯粹的黑暗！
场馆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错愕地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那突然熄灭的巨大屏幕。
苏晚面前的比赛专用手机屏幕，也在同一时间，彻底黑屏！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隔音比赛台。
只有她自己耳机里，传来一阵刺耳到令人牙酸的电流杂音，如同无数根生锈的钢针在疯狂刮擦着耳膜。
滋滋滋……滋滋滋滋……就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中，一个极其诡异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清晰地钻了出来。
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声带被砂纸磨过，又像是从生锈的铁管深处挤出来的气流，带着一种非人的、扭曲的粘腻感，仿佛贴着苏晚的耳朵在吹气：“抓到你了。”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苏晚所有的感官！
一股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猛地炸开，沿着脊椎一路向上疯狂蔓延，瞬间冻结了她的西肢百骸！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滑腻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她猛地抬头，眼前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比赛台的玻璃墙外，观众席上无数张错愕茫然的脸孔，在黑暗的背景中模糊成一片晃动的、无声的影子。
就在这时——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金属摩擦声，穿透了耳机里残余的电流噪音，穿透了厚重的隔音玻璃，无比真实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那是……她出租屋那扇老旧防盗门的锁芯转动的声音！
就在她身后！
就在这绝对黑暗的比赛台上，与现实中被钥匙转动房门的声响，诡异地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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