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睛，冰冷的湖水仿佛还包围着我，肺部火烧般的疼痛让我剧烈咳嗽起来。
手指死死抓住床褥，指尖泛白。"二小姐？您怎么了？"丫鬟青柳慌张地跑进来，
手里还端着铜盆。我怔怔地看着她——青柳，我十四岁时的贴身丫鬟，
在我被诬陷怀孕后被活活打死的忠仆。而现在，她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
脸上是真实的关切。"今儿是什么日子？"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三月初二呀，小姐。
"青柳拧了湿帕子递给我，"您做噩梦了吗？脸色白得吓人。"三月初二。
我死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及笄礼上被诊出有孕，父亲铁青的脸，
嫡姐姜玉瑶假惺惺的眼泪，还有那杯掺了剧毒的茶水。
礼部尚书府不能有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儿，尤其不能是即将参与太子选妃的姜家。
我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真实得令人想哭。我重生了，回到了及笄礼前的三个月，
一切都还来得及。窗外传来一阵欢声笑语，我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庭院里，
我那高贵的嫡姐姜玉瑶正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她穿着淡粉色的纱裙，
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清丽脱俗得如同画中仙子。"大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可不是，昨日还把自己的新衣裳赏给了厨房张嬷嬷的孙女呢。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又和气，咱们姜府有这般小姐，真是祖上积德。
"赞美之词不绝于耳。我冷笑一声，关上了窗户。谁能想到，这个人人口中称赞的高门贵女，
每到夜深人静时，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呢？前世我被处死前，
一个醉酒的家丁得意洋洋地告诉我真相："二小姐，您知道吗？您肚子里那个野种，
其实是大小姐的！她跟护军统领家的公子私通有了身孕，老爷舍不得处置她，
就把这事安在您头上了......"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一世，
我要让姜玉瑶的真面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她尝尝我受过的苦。"青柳，去准备热水，
我要沐浴。"我需要好好想想计划。沐浴后，我借口要给嫡姐请安，
带着青柳往姜玉瑶的瑶光阁走去。一路上，我仔细观察府中布局，
记下每一个可能用得上的角落。瑶光阁前，丫鬟们见是我，
敷衍地行了个礼："二小姐来得不巧，大小姐正在午憩。""那我等等便是。
"我不动声色地在一旁石凳上坐下。正说着，姜玉瑶的贴身丫鬟春桃慌慌张张地从内室出来，
怀里抱着一团床单，隐约可见暗红血迹。见到我们，她明显吓了一跳，
随即强作镇定地福了福身。"大小姐月事突然来了，弄脏了床单，奴婢正要去换新的。
"我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她手腕上露出的一角帕子——那上面绣着护军统领家的家徽。
前世记忆闪过，正是护军统领的公子让姜玉瑶怀了身孕。春桃匆匆离去时，
一块染血的布条从她袖中掉落。我假装整理裙摆，迅速将那布条藏入袖中。证据，
这是第一个证据。回到自己的沉香阁，我锁上门，仔细检查那块布条。血迹新鲜，
还带着特有的气味，不似寻常月事。更重要的是，布料的边缘有撕扯痕迹，
像是情急之下从什么上扯下来的。我小心地将布条藏入妆匣夹层，开始思考下一步。
前世这个时候，姜玉瑶应该已经怀孕了，只是月份尚浅还未显怀。她会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
通过某种方式将怀孕的症状转移到我身上，最终在我的及笄礼上当众揭发。"这一世，
该换一换了，我亲爱的姐姐。"我对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声说道，
镜中少女的眼中燃烧着两簇冰冷的火焰。三更的梆子声刚过，我披上一件暗色斗篷，
悄悄推开房门。春夜的冷风灌入脖颈，我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青柳在屋内假扮我睡觉，以防有人突然来访。这是我重生后第五个夜晚的蹲守，
前四次都无功而返。但我知道，姜玉瑶不可能安分——前世那个醉酒家丁说过，
她几乎每两晚就会与人私会一次。我藏身在瑶光阁外的假山后，眼睛紧盯着那扇雕花木窗。
月光如水，给庭院披上一层银纱，也照亮了我藏身之处。我往阴影里又缩了缩身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在我脚踝发麻准备放弃时，瑶光阁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个黑影敏捷地翻窗而出，落地时裙角飞扬——是姜玉瑶！她穿着一身夜行衣，
头发简单挽起，与白日里端庄的大小姐判若两人。我屏住呼吸，看着她蹑手蹑脚地穿过庭院，
向后院小门方向走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小心翼翼地跟上。
姜玉瑶对府中巡逻安排了如指掌，轻松避开了所有守卫。我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不跟丢她，
又不被发现。后院小门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时。月光下，
我看清了他的脸——护军统领之子赵明威！前世让姜玉瑶怀孕的罪魁祸首。"怎么才来？
"赵明威一把搂住姜玉瑶的腰，声音里带着不耐。姜玉瑶娇笑着躲开他的亲吻："急什么？
春桃刚给我那老嬷嬷下了安神汤，等她睡熟我才敢出来。"我的指甲掐进掌心。果然，
府里有人帮她打掩护。两人耳鬓厮磨一阵，竟直接在小门旁的杂物房里行起了苟且之事。
压抑的喘息和衣物摩擦声传来，我胃里一阵翻腾。待他们完事分开，已是四更天了。
我本想直接回房，却突然改了主意——现在瑶光阁守备最松，正是搜查的好时机。借着月光，
我摸到瑶光阁侧面，攀着窗边的梅树翻上窗台。窗户没锁，我轻轻推开一条缝，闪身进入。
屋内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气味，令人作呕。
我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轻轻吹亮，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四周。
姜玉瑶的闺房比我的大了一倍不止，摆设极尽奢华。我径直走向她的妆台，小心翻找。
左边第三个抽屉上了锁，但这难不倒我——重生前为了讨好父亲，我学过简单的开锁技巧。
一根发簪，几下拨弄，锁应声而开。抽屉里赫然放着几包药粉和一个小瓷瓶。我凑近闻了闻，
是催情药！瓷瓶里则是避孕的汤药，看来姜玉瑶并非毫无防备。
最让我惊喜的是抽屉底部的一本小册子。翻开一看，竟是姜玉瑶记录私会男子的名册！
日期、人名、地点，甚至还有简短的评语。赵明威出现的频率最高，此外还有几位世家公子，
甚至包括...我瞪大眼睛，大理寺少卿的儿子周子陵？这可是个大发现。
周家与姜家素来不和，若此事曝光...我将名册和一瓶避孕药粉揣入怀中，正准备离开，
却听见外间传来脚步声。我迅速熄灭火光，钻到床底。"大小姐也真是，
这么晚还让我换床单。"是春桃的声音。"少废话，赶紧换了。要是让嬷嬷发现血迹，
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个丫鬟低声呵斥。两人换好床单离去后，我才从床底爬出，
带着战利品原路返回。回到沉香阁，青柳急得眼圈都红了："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刚才刘嬷嬷来送夜宵，我差点露馅。"我拍拍她的肩："没事，以后她再来，
你就说我早早睡下了。"青柳点点头，帮我脱下斗篷。我让她去休息，
自己则就着烛光研究那本名册。越看越心惊，姜玉瑶的放荡远超我想象。过去半年，
她竟与七位不同的男子私会过，最多时一晚上见了两个！我将名册和药瓶藏入床底的暗格，
这才躺下休息。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我却毫无睡意，脑海中全是计划。次日午后，
我去给父亲请安，被告知他在书房与幕僚议事。我本要离开，却隐约听到"太子选妃"四字，
不由得放轻脚步，躲在廊柱后偷听。"大人，太子选妃在即，咱们大小姐才貌双全，
定能入选。"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父亲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玉瑶确实出众。
昨日皇后召见，特意夸赞了她。""只是..."幕僚犹豫了一下，"二小姐年岁相当，
按规矩也该参选...""沉鱼？"父亲冷笑一声，"一个庶女，也配与太子议婚？
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玉瑶才是我们姜家的希望。"我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原来如此，难怪前世父亲毫不犹豫地处死我——在太子妃候选和败坏门风的庶女之间，
选择再明显不过。离开时，我在回廊拐角处险些撞上一个人。"哎哟！"对方惊呼一声。
我定睛一看，是府里的老仆刘嬷嬷，据说曾伺候过祖父。她手里捧着的茶盏摔得粉碎，
茶水溅湿了我的裙角。"老奴该死！"刘嬷嬷慌忙跪下。我扶她起来："不碍事，嬷嬷。
"正要离开，却听她低声道："二小姐，夜路走多了，当心遇见鬼。"我心头一震，
仔细打量她。刘嬷嬷眼神浑浊，却透着股说不清的清明。
难道...她知道我昨夜跟踪姜玉瑶？不待我询问，刘嬷嬷已经佝偻着身子走远了，
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大小姐的瑶光阁，阴气重得很..."我盯着她的背影，
若有所思。这位老嬷嬷，或许知道些什么。三日后，安国公府举办春日诗会，京城贵女齐聚。
姜玉瑶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展示才情的机会，而我作为姜家二小姐，也被迫同行。诗会上，
姜玉瑶一袭白衣，手执团扇，吟诵了一首自创的咏春诗，赢得满堂喝彩。
安国公夫人拉着她的手连连称赞："姜大小姐真是才貌双全，
不知将来谁家有福气娶到这样的媳妇。"我冷眼旁观，注意到姜玉瑶虽然笑容温婉，
眼下却有淡淡的青黑，显然这几夜没少"操劳"。机会来得突然。丫鬟们上茶时，
我"不小心"撞了一下端茶的侍女，一整壶热茶直接泼在姜玉瑶身上。"啊！
"她尖叫着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擦拭衣裙。我连忙上前道歉，
趁机扯开她的衣领帮她擦拭："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衣领被扯开的瞬间，
姜玉瑶雪白的脖颈上赫然露出几个暗红的吻痕！距离最近的安国公夫人倒吸一口冷气，
几位夫人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姜玉瑶反应过来，猛地捂住脖子，脸色煞白。
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随即换上委屈的表情："妹妹何必如此...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我眼眶瞬间红了，
声音颤抖："姐姐说什么呢？我真的是不小心..."说着就要掉泪。
安国公夫人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意外而已。姜大小姐快去更衣吧。"姜玉瑶匆匆离席，
而我则收获了数位夫人怜悯的目光——她们显然认为嫡姐在欺负庶妹。
至于那些吻痕...种子已经种下，就等它生根发芽了。回府的马车上，
姜玉瑶一直用阴毒的眼神盯着我。我假装害怕地缩在角落，心里却冷笑连连。
这才刚刚开始呢，亲爱的姐姐。我将染血的布条夹在一叠要浆洗的衣物中，
故意放在刘嬷嬷必经之路的栏杆上。晨光熹微，我躲在廊柱后，
看着老嬷嬷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地走来。刘嬷嬷拾起那叠衣物，抖开准备送去浆洗房时，
血布飘落在地。她弯腰捡起，凑到眼前仔细端详，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她左右张望，
迅速将布条塞进袖中，步履匆匆地离开了。我勾起嘴角，计划第一步成功了。三日后，
我在后院偶遇正在晾晒药材的刘嬷嬷。她见四下无人，低声道："二小姐，老奴有话要说。
"我假装惊讶："嬷嬷有何指教？"她枯瘦的手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那东西...老奴知道是谁的。"我心跳加速，
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东西？嬷嬷在说什么？""别装了，二小姐。
"刘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老奴活了六十多年，什么腌臜事没见过？那血不是月事，
是破身的血！"我垂下眼帘，沉默不语。刘嬷嬷压低声音："大小姐她...不是第一次了。
五年前，有个叫翠柳的丫头，撞见了不该看的事，第二天就投井了。"她冷笑一声，
"可老奴知道，那丫头后脑勺有伤，是被人打晕了扔下去的。
"我猛地抬头："嬷嬷为何告诉我这些？""因为老奴看出来了，二小姐您...不一样了。
"刘嬷嬷松开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当年翠柳手里攥着的东西，
老奴一直留着。"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银纽扣，
上面刻着"赵"字——护军统领赵家的标记！看来姜玉瑶与赵明威的私情，
远比我想象的要早。"嬷嬷想要什么？"我直视她的眼睛。刘嬷嬷笑了，
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老奴只想活着看到恶人有恶报。二小姐若有需要，
老奴愿效犬马之劳。"就这样，我有了第一个盟友。接下来的日子，
我白天是乖巧安静的姜二小姐，晚上则忙着实施计划。刘嬷嬷告诉我，
姜玉瑶每隔五日就会与赵明威私会，地点就在后院竹林的小亭子里。
我花了整整三天模仿姜玉瑶的笔迹。前世为了讨好父亲，我曾刻苦练习书法，
对各家字体都有研究。姜玉瑶那种秀美中带着几分傲气的字迹，我已能模仿九分像。"青柳，
把这封信送到赵府后门的小厮手里，就说安国公府丫鬟送的。"我递给青柳一封粉色的信笺，
上面熏了姜玉瑶常用的茉莉香。信中，
我以姜玉瑶的口吻约赵明威三日后在安国公府后花园相见，说有要事相商。
安国公夫人每年此时都会举办茶会，姜玉瑶作为京城有名的才女，自然在受邀之列。
茶会前夜，我又让刘嬷嬷在姜玉瑶的安神茶里加了点"料"——足以让她腹泻一夜的巴豆粉。
次日清晨，姜玉瑶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虚弱得连抬手都困难。"母亲，
女儿怕是去不了茶会了..."她气若游丝地对前来探望的继母说。
继母王氏皱眉："这可如何是好？安国公夫人特意说要介绍你给几位夫人认识。
"我在一旁乖巧地递上热茶："母亲，不如女儿代姐姐去吧？虽然才疏学浅，
但总不能辜负安国公夫人的美意。"王氏犹豫片刻，勉强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沉鱼，
记得少说话，多听多看。"我低头应是，掩去眼中的笑意。安国公府花团锦簇，
贵妇千金们三三两两赏花闲谈。我故意走到一处僻静的回廊，
果然不久后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玉瑶！"赵明威从假山后转出，见到是我，脸色骤变，
"怎么是你？"我假装惊慌："赵公子？您怎么在这里？姐姐今日身子不适，
让我代她前来..."赵明威脸色阴晴不定，
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那这封信..."我接过一看，
故作惊讶："这...这确实是姐姐的笔迹。可是..."我欲言又止，
恰到好处地红了眼眶。"可是什么？"赵明威逼近一步。
"姐姐她...最近常与周公子书信往来..."我小声说道，随即像意识到失言般捂住嘴，
"赵公子千万别说是妹妹说的，姐姐会生气的...""周子陵？"赵明威额角青筋暴起，
"那个大理寺的伪君子？玉瑶竟然..."就在这时，几位夫人说笑着向这边走来。
我迅速将信塞回赵明威手中，大声道："赵公子怎会在此？这可是女眷后院！
"赵明威这才意识到处境尴尬，转身欲走，却被闻声而来的安国公夫人拦个正着。"赵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