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教授陈远在商代青铜觥内壁发现铭文，记载百名活人祭祀名单。 当晚，助手惨死家中，
墙上血字竟与青铜铭文如出一辙。 追查发现名单上每个名字，都在现代离奇死亡。
“他们不是祭品，”幸存者颤抖着指向祭品姿势，“是自愿的。
” 当陈远被逼到青铜觥出土地，才明白自己名字早刻在名单最末—— 而守墓人的刀锋，
已映出祭坛火光。青铜器库房特有的那种混合着陈年铜锈、微尘和干燥剂的气味，
沉甸甸地压在陈远的鼻腔里。头顶几排冷白的LED灯管，
将巨大的不锈钢陈列架照得如同手术台般森然。库房深处，恒温恒湿的保险柜无声滑开，
露出其内静静卧着的几件器物。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锁定了其中一件。
商晚期的青铜兽面纹觥。它并不算特别巨大，高不过三十公分，
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跨越三千年的凶悍威严。觥身浑圆，腹部膨出，
线条饱满而充满力量感。狰狞的饕餮兽面占据了大半器壁，双目圆凸如铜铃，獠牙外翻，
每一道卷云纹和雷纹都仿佛在无声地咆哮。岁月在青铜表面蚀刻出斑驳的暗绿色铜锈，
如同凝固的血痂，非但没有削弱它的气势，
反而增添了一种来自幽冥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这是上周刚从殷墟边缘一个新揭露的贵族陪葬坑里紧急出土的。坑内陪葬人骨散乱，
这件觥被压在几根断裂的肋骨之下，位置极其特殊，仿佛被死者以某种扭曲的姿态死死护住。
陈远戴上薄如蝉翼的白色棉布手套，指尖因激动而有些微颤。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出保险柜，
冰冷的青铜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带着一种直刺骨髓的阴寒。
觥被平稳地放置在柔软的无酸海绵工作台上。强光无影灯的光束精准地打在兽面的獠牙上，
反射出幽冷的光。陈远深吸一口气，
从旁边推过来一台连接着电脑屏幕的便携式超声波探伤成像仪——这是所里最新的“眼睛”，
能窥探金属内部最细微的结构和锈层下的隐秘。他调整好探头角度，
将耦合剂均匀涂抹在觥腹一处相对平整的内壁区域。嗡鸣声低低响起，探头紧贴冰冷的青铜。
屏幕上，原本粗糙模糊的内壁图像在声波的穿透下，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
起初是细密的铸造气孔和矿化痕迹，如同青铜的毛细血管。接着，
一些极其细微、深浅不一的凹痕，在超声波的高分辨率下，如同水底的沉沙，
渐渐显露出轮廓。陈远屏住呼吸，手指极轻微地移动着探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凹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连贯。那不是自然的铸造缺陷，也不是锈蚀的偶然痕迹。
它们具有明显的方向性，排列组合……构成了笔画！陈远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随即疯狂擂动起来！他迅速操作仪器，将那片区域不断放大、锐化、调整对比度。屏幕上，
一行行极其细密、如同蚊蚋般、用尖锐工具在青铜胎体上直接錾刻出来的文字，
清晰地显现出来！字迹古朴、艰涩，带着商代甲骨金文特有的狞厉和神秘感，密密麻麻，
布满了觥腹内壁的一大片区域！他猛地凑近屏幕，喉头发紧，凭借着多年的古文字功底，
艰难地辨识着那些穿越了三千多年时光的冰冷符号。不是祭祀祷词。不是器主名号。
更不是纪年或族徽。那是一个……名单！一个以奇异符号标记开头，
后面紧跟着一个个人名的名单！
名字大多以“亚”、“子”、“妇”等商代常见的贵族前缀起始，后面是具体的私名。
陈远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数着屏幕上的名字。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整整一百个名字！在名单的最下方，
刻着几个稍大的、笔画更深的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癸亥日，燎祭于东坛，
人牲百，飨祖考。”人牲！百人！一股冰冷的寒意，毫无预兆地从陈远脚底猛地窜起，
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捧着觥的手猛地一抖，冰冷的青铜器差点脱手！
这件凶悍的礼器内壁，竟然冰冷地记录着一场三百年前的百人血祭！每一个名字，
都曾是一个活生生的祭品，在某个癸亥日，被烈焰活活吞噬！
青铜觥的饕餮兽眼在强光下幽幽反光，仿佛正无声地嘲笑着他三千年的惊骇。后半夜，
陈远几乎是在一种近乎虚脱的亢奋中度过的。他伏在实验室冰冷的操作台上，
强光刺得眼睛生疼，屏幕上那份来自三千年前的死亡名单如同鬼魅般挥之不去。
他用颤抖的手指，将觥内壁扫描出的铭文图像，一帧帧、一行行地导出、放大、拼接，
试图在浩如烟海的商周金文数据库和有限的甲骨资料中，
为那些冰冷的名字寻找一丝微弱的、属于人间的痕迹。时间在死寂的库房里无声流逝，
只有电脑风扇低沉的嗡鸣和他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声。窗外是无边的浓黑，
窗内是惨白的灯光和屏幕上那一片片如同诅咒般的暗色铭文。终于，
在天边泛起一丝惨淡灰白时，陈远疲惫地直起僵硬酸痛的腰背，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交织着巨大的震撼和一种深沉的无力。一百个名字，
除了能勉强确认几个属于当时显赫家族如“亚雀”、“子渔”的成员外，
绝大多数如同投入时间长河的沙砾，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寻的涟漪。他们是谁？为何被选中？
他们可曾挣扎、哭号？所有关于“人”的一切，都被那冰冷的“人牲”二字彻底抹杀，
只剩下祭坛上的一缕青烟。强烈的生理不适感涌上喉咙，陈远感到一阵眩晕。
他关掉刺眼的屏幕，库房瞬间陷入更深的昏暗。他需要空气，
需要离开这个被死亡名单和饕餮目光笼罩的地方。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办公室，
陈远瘫坐在椅子里，头痛欲裂。他摸出手机，下意识地想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周桐，
他最得力的助手，一个精力充沛、对商周考古充满纯粹热情的年轻人。这份震撼和恐惧，
他本能地想要倾诉，哪怕只是听听对方咋咋呼呼的惊叹也好。嘟…嘟…嘟…忙音。连续拨打，
依旧是忙音。一丝不祥的阴云，毫无缘由地飘上心头。周桐是个手机从不离身的人，
尤其是在处理重要项目时。陈远皱紧眉头，点开微信，找到周桐的头像，
发送了一条信息：“看到速回电话，有重大发现。”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的天色由灰白转为阴沉的铅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那份名单带来的冰冷感，
混合着对周桐失联的隐隐不安，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陈远的心脏，越收越紧。不能再等了。
陈远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他冲出研究所大楼，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
非但没有带来清醒，反而让那股寒意更加刺骨。他发动汽车，
引擎的咆哮在清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轮胎碾过湿漉漉的路面，溅起黑色的水花。
周桐租住的公寓在老城区一条狭窄的巷子里。陈远将车胡乱停在巷口，几乎是跑着冲了进去。
狭窄的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的酸腐气。他冲到三楼周桐的房门前，
急促地拍打着门板。“周桐！周桐！开门！”他的喊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里面死寂一片。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陈远猛地后退一步，
抬脚狠狠踹向门锁旁边的薄弱位置！砰！砰！老旧的木门锁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应声而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腻的铁锈味混合着排泄物的恶臭，如同开闸的洪水，
猛地从门内冲了出来，狠狠撞在陈远的脸上！他眼前一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差点当场呕吐出来！强忍着剧烈的眩晕和生理不适，陈远踉跄着冲进屋内。客厅的景象，
如同地狱的画卷，瞬间烙进了他的视网膜！周桐仰面倒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双眼圆睁，
瞳孔早已涣散，凝固着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的脸色是一种死人的青灰。
致命伤在胸口——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窟窿！心脏的位置，
只剩下一个空荡荡、边缘翻卷着破碎皮肉和断裂肋骨的深洞！
暗红发黑的血浆如同打翻的油漆桶，在他身下肆意蔓延，浸透了廉价的地毯，
形成一片粘稠、巨大的血泊，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半凝固，呈现出令人作呕的暗紫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内脏破裂的腥臊气。陈远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门口，
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倒流，冻结！巨大的悲痛和惊骇如同两只冰冷的手，
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浓烈的血腥中，陈远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
死死钉在了正对着沙发的那面墙壁上！雪白的墙壁上，
种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毫无疑问是周桐的血——涂抹着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符号！
那符号的结构极其诡异，线条扭曲盘绕，带着一种原始而邪恶的张力，
像一个被强行扭曲、正在痛苦挣扎的人形，又像某种不可名状的抽象图腾。
陈远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这个符号……这个用周桐的鲜血涂抹在墙上的符号……他绝不会认错！就在几个小时前，
他还死死盯着它，如同盯着地狱的入口！那是商代青铜觥内壁那份死亡名单上，
每一个名字前面，都如同烙印般刻着的……那个神秘而邪恶的标记！名单上的符号，
此刻正用淋漓的鲜血，涂抹在周桐惨死的现场！寒意，如同无数冰针，
瞬间刺穿了陈远的骨髓！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眼前是周桐死不瞑目的双眼和墙壁上那个巨大、刺目的血符号，
鼻腔里充斥着浓烈的死亡气息。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他靠着门框，才勉强没有瘫软下去。
手机！报警！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恐惧。陈远颤抖着手，几乎握不住手机，
指尖冰冷滑腻，几次才成功解锁屏幕。他按下那个三位数的号码，
急促的忙音如同催命的鼓点，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喂…110吗？
杀…杀人了！地址是……”他的声音嘶哑破碎，语无伦次地报出位置，胃里翻搅着，
随时可能呕吐出来。等待警察到来的时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陈远不敢再看周桐的尸体和那堵血墙，他退到门外狭窄肮脏的楼道里，
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双手深深插进头发里，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
周桐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脸，在眼前晃动，与地板上那具胸口洞开的冰冷尸体重叠、撕裂。
还有那个符号……那个来自三千年前的、如同诅咒般的符号……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谁？为了什么？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老城区的死寂。杂乱的脚步声迅速冲上楼梯。
穿着制服的警察和穿着便衣的刑侦人员迅速涌入狭小的公寓，封锁现场，拍照，勘查。
法医蹲在周桐的尸体旁，进行初步检验。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更加令人窒息。
陈远作为第一发现人和报案人，被带到楼下警车里进行初步询问。他脸色惨白如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