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啊，你这也己经弱冠之年了，自己下山闯一闯吧。”
张世捋了捋自己长又白的胡子，然后又喝了一口山脚小镇独特的酒。
方斯年正在练剑，闻言停了下来。
他走到张世身边，先是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然后蹲在了张世身边。
“师父，您是又想喝酒了吗？”
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少年人的纯粹炽热。
张世拍了拍方斯年的头，“是。
但是为师说要你下山游历也是真的。”
“师父！”
方斯年的声音急切了一些，他从小就在张世身边长大，张世对他而言说是师父其实也是父亲，为何突然要赶他下山？
“阿年是哪里做的不好，师父要罚阿年？”
张世偏开头夸张“诶”了一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师父我是那样的人么？”
他低下头语重心长地对方斯年说，“为师算到你命里有一劫，不得不渡！
这劫难啊，在山下人间，你不去，如何化解？”
方斯年撇了撇嘴，站起身来，“得了吧，师父您什么时候还会算命了？”
他转过身准备下山去给他的酒鬼师父买酒喝，张世却是叫住了他。
“阿年，这回师父真没骗你。”
张世的声音罕见地沉重，不过片刻，他的声音又吊儿郎当起来，“还是要仙人梦，可不许买错！”
方斯年短暂地顿了顿，然后回头对张世笑道：“知道了！
我什么时候买错过！”
山脚下的小镇很是热闹，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邻居，也知道山上住着一对不太正经的师徒，这里重点说张世，虽然张世和方斯年确实是正正经经的剑客就是了。
“小年啊，又来给你师父买酒了？”
卖糕点的秦婶招呼道。
“对！”
方斯年冲人乖巧一笑，“秦婶，我得快点去了，要不然赶不上了！”
方斯年话音未落，人己经像只敏捷的狸猫，几步就蹿进了熙攘的人流里。
小镇的青石板路被无数双鞋底磨得光滑，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空气里混杂着刚出炉的麦饼香、酱油铺子咸鲜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山野的草木清气。
“秦婶，先走啦！”
他回头又喊了一声，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
穿过挂满布幌的街市，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稍窄些的巷子。
巷子尽头那家不起眼的铺子，门口挂着一个被烟火气熏得发黑的木葫芦，正是“仙人梦”的唯一指定供应商——老李头的酒铺。
还没到门口，那股醇厚又带着点奇特色果香气的酒味就霸道地钻进了鼻子。
“老李头！
两斤‘仙人梦’！
老规矩！”
方斯年人未到声先至，掀开那半旧的蓝布门帘就钻了进去。
铺子里光线有些暗，酒坛子挨挨挤挤地堆着。
柜台后面，老李头正用一块布巾擦拭酒勺，闻声抬起眼皮，看见是方斯年，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像晒干的橘子皮舒展开：“哟，小年崽子来啦！
你师父那酒虫又闹腾了？”
他嗓门洪亮，带着小镇人特有的爽朗和一点调侃。
“可不是嘛，”方斯年笑嘻嘻地凑到柜台前，熟稔地敲了敲台面，“闻着味儿就催我下山，跟后头有狼撵似的。
您可得给我装最地道的，不然回去又要念叨我半天‘这味儿不正’。”
“嘿！
小兔崽子，我老李头的酒，十里八乡谁不说地道？”
老李头佯怒地瞪他一眼，手脚却麻利得很，拿起一个擦得锃亮的酒提子，揭开最大的那个酒坛泥封。
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比门外闻到的更加醉人。
琥珀色的酒液“哗啦啦”注入方斯年递过来的酒葫芦里，声音清脆悦耳。
“喏，拿好喽！”
老李头塞好葫芦塞，又顺手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油纸包塞给方斯年，“刚炸的花生米，香着呢，带回去给你师父下酒，省得他老说我抠门儿。”
“谢啦李伯！”
方斯年也不客气，接了花生米，把几枚温热的铜钱拍在柜台上，“钱给您放这儿啦！”
“慢着点跑，别摔了我的好酒！”
老李头在后面笑着叮嘱，声音追着少年轻快的脚步出了门。
拎着沉甸甸、香喷喷的酒葫芦，方斯年的心情也像这小镇午后的阳光一样明媚。
他并不急着回去，师父没规定时间，正好可以享受这山下的烟火气。
路过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像一首热闹的进行曲。
光着膀子的王铁匠看见他，抹了把汗，粗声大气地喊：“小年！
来得正好，帮王叔瞅瞅这锄头刃口是不是还得再淬一道火？
你眼神好！”
方斯年笑着凑过去，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还伸手弹了弹刃口，给出点“专业意见”，换来王铁匠一阵爽朗的大笑和一句“小剑客懂行！”
在街角遇到卖糖画的张老头，那晶莹剔透的糖浆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几下就勾勒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方斯年看得有趣，摸出两个铜板：“张爷爷，给我来条龙！”
片刻后，他举着一条威风凛凛却又透着甜香的糖龙，一边小心地舔着，一边继续溜达。
他还帮杂货铺的老板娘把被风吹歪的招牌扶正，顺手接住了隔壁家调皮小子从墙头扔下来差点砸到路人的半块糕饼，惹得那小子缩着脖子首吐舌头。
街坊邻居看到他，没有不打招呼的：“小年，吃了没？”
“小年，你师父那坛子酒还没喝完呐？”
“小年，有空来家吃饭！”
他就像这小镇的一部分，一个被所有人看着长大、身手利落又心地纯善的少年郎。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空气里是各种食物的香气和人间烟火的暖意。
师父说的什么“命劫”，什么“不得不渡”，在这鲜活生动的小镇日常面前，显得遥远又模糊，像是山间清晨飘渺的雾气，被这正午的阳光一照，便散得无影无踪。
首到日头开始偏西，把长长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方斯年才拎着酒葫芦，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揪来的草茎，溜溜达达地往山脚走。
他甚至还绕了点路，去溪边洗了把脸，清凉的溪水驱散了最后一点燥热。
张世捋了捋自己长又白的胡子，然后又喝了一口山脚小镇独特的酒。
方斯年正在练剑，闻言停了下来。
他走到张世身边，先是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然后蹲在了张世身边。
“师父，您是又想喝酒了吗？”
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少年人的纯粹炽热。
张世拍了拍方斯年的头，“是。
但是为师说要你下山游历也是真的。”
“师父！”
方斯年的声音急切了一些，他从小就在张世身边长大，张世对他而言说是师父其实也是父亲，为何突然要赶他下山？
“阿年是哪里做的不好，师父要罚阿年？”
张世偏开头夸张“诶”了一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师父我是那样的人么？”
他低下头语重心长地对方斯年说，“为师算到你命里有一劫，不得不渡！
这劫难啊，在山下人间，你不去，如何化解？”
方斯年撇了撇嘴，站起身来，“得了吧，师父您什么时候还会算命了？”
他转过身准备下山去给他的酒鬼师父买酒喝，张世却是叫住了他。
“阿年，这回师父真没骗你。”
张世的声音罕见地沉重，不过片刻，他的声音又吊儿郎当起来，“还是要仙人梦，可不许买错！”
方斯年短暂地顿了顿，然后回头对张世笑道：“知道了！
我什么时候买错过！”
山脚下的小镇很是热闹，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邻居，也知道山上住着一对不太正经的师徒，这里重点说张世，虽然张世和方斯年确实是正正经经的剑客就是了。
“小年啊，又来给你师父买酒了？”
卖糕点的秦婶招呼道。
“对！”
方斯年冲人乖巧一笑，“秦婶，我得快点去了，要不然赶不上了！”
方斯年话音未落，人己经像只敏捷的狸猫，几步就蹿进了熙攘的人流里。
小镇的青石板路被无数双鞋底磨得光滑，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空气里混杂着刚出炉的麦饼香、酱油铺子咸鲜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山野的草木清气。
“秦婶，先走啦！”
他回头又喊了一声，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
穿过挂满布幌的街市，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稍窄些的巷子。
巷子尽头那家不起眼的铺子，门口挂着一个被烟火气熏得发黑的木葫芦，正是“仙人梦”的唯一指定供应商——老李头的酒铺。
还没到门口，那股醇厚又带着点奇特色果香气的酒味就霸道地钻进了鼻子。
“老李头！
两斤‘仙人梦’！
老规矩！”
方斯年人未到声先至，掀开那半旧的蓝布门帘就钻了进去。
铺子里光线有些暗，酒坛子挨挨挤挤地堆着。
柜台后面，老李头正用一块布巾擦拭酒勺，闻声抬起眼皮，看见是方斯年，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像晒干的橘子皮舒展开：“哟，小年崽子来啦！
你师父那酒虫又闹腾了？”
他嗓门洪亮，带着小镇人特有的爽朗和一点调侃。
“可不是嘛，”方斯年笑嘻嘻地凑到柜台前，熟稔地敲了敲台面，“闻着味儿就催我下山，跟后头有狼撵似的。
您可得给我装最地道的，不然回去又要念叨我半天‘这味儿不正’。”
“嘿！
小兔崽子，我老李头的酒，十里八乡谁不说地道？”
老李头佯怒地瞪他一眼，手脚却麻利得很，拿起一个擦得锃亮的酒提子，揭开最大的那个酒坛泥封。
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比门外闻到的更加醉人。
琥珀色的酒液“哗啦啦”注入方斯年递过来的酒葫芦里，声音清脆悦耳。
“喏，拿好喽！”
老李头塞好葫芦塞，又顺手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油纸包塞给方斯年，“刚炸的花生米，香着呢，带回去给你师父下酒，省得他老说我抠门儿。”
“谢啦李伯！”
方斯年也不客气，接了花生米，把几枚温热的铜钱拍在柜台上，“钱给您放这儿啦！”
“慢着点跑，别摔了我的好酒！”
老李头在后面笑着叮嘱，声音追着少年轻快的脚步出了门。
拎着沉甸甸、香喷喷的酒葫芦，方斯年的心情也像这小镇午后的阳光一样明媚。
他并不急着回去，师父没规定时间，正好可以享受这山下的烟火气。
路过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像一首热闹的进行曲。
光着膀子的王铁匠看见他，抹了把汗，粗声大气地喊：“小年！
来得正好，帮王叔瞅瞅这锄头刃口是不是还得再淬一道火？
你眼神好！”
方斯年笑着凑过去，煞有介事地看了看，还伸手弹了弹刃口，给出点“专业意见”，换来王铁匠一阵爽朗的大笑和一句“小剑客懂行！”
在街角遇到卖糖画的张老头，那晶莹剔透的糖浆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几下就勾勒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方斯年看得有趣，摸出两个铜板：“张爷爷，给我来条龙！”
片刻后，他举着一条威风凛凛却又透着甜香的糖龙，一边小心地舔着，一边继续溜达。
他还帮杂货铺的老板娘把被风吹歪的招牌扶正，顺手接住了隔壁家调皮小子从墙头扔下来差点砸到路人的半块糕饼，惹得那小子缩着脖子首吐舌头。
街坊邻居看到他，没有不打招呼的：“小年，吃了没？”
“小年，你师父那坛子酒还没喝完呐？”
“小年，有空来家吃饭！”
他就像这小镇的一部分，一个被所有人看着长大、身手利落又心地纯善的少年郎。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空气里是各种食物的香气和人间烟火的暖意。
师父说的什么“命劫”，什么“不得不渡”，在这鲜活生动的小镇日常面前，显得遥远又模糊，像是山间清晨飘渺的雾气，被这正午的阳光一照，便散得无影无踪。
首到日头开始偏西，把长长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方斯年才拎着酒葫芦，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揪来的草茎，溜溜达达地往山脚走。
他甚至还绕了点路，去溪边洗了把脸，清凉的溪水驱散了最后一点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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