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陈默!这就是你熬了三天做的方案?"赵德柱把文件夹摔在会议桌上,
纸页哗啦啦散了一地。他油腻的头发随着夸张的动作晃动着,"连实习生都比你强!
"我盯着地上被踩出脚印的方案,喉咙发紧。办公室的空调吹得我后颈发凉,
同事们的窃笑声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凌晨一点半,整层楼只剩我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跳动着,像是某种无声的嘲笑。我关上电脑时,手指在发抖。
走出写字楼,夜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街角有家古玩店亮着昏黄的灯,
招牌上的"聚宝斋"三个字漆都快掉光了。鬼使神差地,我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要打烊了。"柜台后面坐着个干瘦老头,正在用绒布擦拭一个青铜器。他抬头看我时,
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我转身要走,他突然叫住我:"等等。"他从抽屉里摸出个东西,
"这个,跟你有缘。"铜钱躺在他掌心,泛着诡异的青光。我伸手去接,
指尖碰到铜钱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手指窜上来。"多少钱?"老头摆摆手:"送你的。
开元通宝,可不多见。"他嘴角勾起古怪的笑,"特别是有'月痕'的。"回到家,
我把铜钱随手扔在床头。热水澡冲不掉赵德柱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关灯时,
余光瞥见铜钱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半夜被烫醒时,我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铜钱像块烧红的炭,在床头柜上跳动着。我伸手想把它扫到地上,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失重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后脑勺撞上硬物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睁开眼时,
刺眼的阳光让我不得不眯起眼睛。青石板路硌得我背疼。
周围嘈杂的人声里夹杂着马蹄声和铃铛响。我撑着地面坐起来,看到的是高耸的朱红色城墙,
和城门上"朱雀门"三个鎏金大字。"让开!"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见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马蹄扬起尘土。我连滚带爬地躲到路边,
撞翻了一个卖胡饼的摊子。铜钱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在地上转了几圈,
最后"叮"的一声停在了一双绣花鞋前。鞋的主人弯腰捡起铜钱。
我抬头看见一张敷着薄粉的少女脸庞,杏眼里满是好奇。"这是你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铜钱,"上面怎么会有..."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失控般冲过来,拉车的马匹眼睛通红。人群尖叫着四散逃开,
少女却愣在原地。我扑过去把她推开时,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马车擦着我的后背冲过去,
撞翻了路边的货摊。铜钱从少女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青光。
第2章铜钱落回我掌心时还在发烫。桂花香味的少女从地上爬起来,裙摆沾满了尘土。
"你..."她刚要说话,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抓住他!偷酒贼!
"粗犷的吼声震得我耳膜发疼。一个瘦小身影从巷口窜出来,后面追着三个拎着棍棒的壮汉。
我裤袋里的铜钱突然剧烈震动,像只受惊的蜂鸟。瘦小子绊了一跤,眼看就要被追上。
我抓起路边摊上的陶碗砸过去,正好命中领头壮汉的膝盖。"哎哟!"他跪倒在地,
剩下两人愣了一下。"跑!"我拽起那小子就往反方向冲。铜钱的震动频率越来越快,
在转过第三个街角时突然停止。我刹住脚步,差点撞上堵斑驳的土墙。"多谢郎君救命。
"瘦小子喘着气抹了把脸,露出双狡黠的狐狸眼,"我叫阿来,西市胡饼铺的。
"他盯着我手里的铜钱,突然瞪大眼睛,"这...这是..."铜钱又烫了起来。
我猛地转身,看见追兵从巷口晃过去。"先离开这儿。"我压低声音,
"你知道哪有落脚的地方?"阿来带我钻进条臭烘烘的小巷。尽头有间歪斜的茅草屋,
门板上全是虫蛀的孔洞。"我舅父的旧宅。"他踢开半塌的木门,
"虽然破了点..."屋里霉味呛得我直咳嗽。
阿来从灶台底下摸出半块硬得像石头的胡饼:"就剩这个了。"我掰开饼时,
铜钱突然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声。阿来突然跪下了。"神迹!"他指着铜钱尖叫。
我低头看见铜钱边缘渗出一滴琥珀色的液体,滴在胡饼上。饼块居然慢慢变软了,
散发出小麦的香气。"郎君是神仙吧?"阿来眼睛瞪得溜圆。我舔了舔那滴液体,是蜂蜜。
铜钱上的"开元"二字微微发亮,又很快暗下去。第二天清晨,西市刚开张就出了乱子。
运酒的牛车突然失控,朝着卖绢布的老妇人冲去。我口袋里的铜钱疯狂震动,震得大腿发麻。
"小心!"我扑过去拽开老妇人,牛车擦着我的衣角撞进绸缎摊。酒坛碎了一地,
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老妇人颤抖着从篮子里掏出两个热腾腾的蒸饼塞给我:"恩人..."正午时分,
我在阿来推荐的酒肆帮忙搬酒坛。掌柜是个独眼老头,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羊肉汤。
"看你身手不错。"他往汤里撒了把芫荽,"晚上有批新酒到,留下帮忙?
"铜钱在掌心跳动时,我正给客人倒酒。二楼雅间传来清脆的琵琶声,夹杂着女子娇笑。
独眼掌柜突然压低声音:"平康坊的姑娘们来了,小心伺候。"我端着酒上楼,
看见三个穿轻纱襦裙的女子围坐在矮桌旁。其中梳双鬟髻的姑娘接过酒盏时,
指尖在我手心轻轻一划。"小郎君面生得紧。"她眼波流转,"新来的?
"铜钱突然烫得惊人。我灵机一动,从袖中取出个空酒盏。"给娘子们变个戏法。
"倒了半盏清水,暗中让铜钱贴着盏底。清水渐渐变成琥珀色,酒香四溢。"天呐!
"年纪最小的歌伎拍手惊呼,"清水化美酒!"她伸手要摸铜钱,我赶紧收回来。
雅间门突然被踹开,三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堵在门口。"听说这儿有人会妖法?
"领头的疤脸男拎着根包铁木棍,"跟我们走一趟?"铜钱在我口袋里疯狂震动,
几乎要跳出来。梳双鬟髻的歌伎突然站起来:"刘疤子,这是我表哥!"她挽住我胳膊,
指甲掐进我肉里,"对吧,表哥?"第3章"表哥?"疤脸男狐疑地打量着我。
铜钱在口袋里烫得像是要烧穿布料,我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梳双鬟髻的歌伎掐得更用力了:"是啊,刚从洛阳来投奔我的。"她突然压低声音,
"刘大哥,我表哥会些小戏法,不如让他给诸位助助兴?"疤脸男眯起眼睛。
我赶紧掏出铜钱,在空酒盏上一晃。清水变酒的把戏让几个打手看直了眼。"有意思。
"疤脸男伸手要拿铜钱,"借爷瞧瞧。"铜钱突然剧烈震动,从指缝滑落。滚到门口时,
疤脸男弯腰去捡,突然怪叫一声缩回手。"烫!"他甩着手,铜钱在地上转了个圈,
又滚回我脚边。趁着他们发愣,歌伎拽着我往后门跑。"快走!"她塞给我一块丝帕,
"去崇仁坊的柳家别院躲躲。"后巷里停着辆运泔水的驴车,我跳上去时沾了满身馊味。
铜钱指引着方向,在崇仁坊拐角处突然发烫。我翻墙跳进座荒废的园子,野草长得比人还高。
刚喘口气,就听见女子惊叫。"有刺客!"我拨开灌木,
看见个穿男装的少女被三个黑衣人围在假山旁。她手里的短剑已经折断,袖口渗出血迹。
铜钱在我掌心疯狂跳动,几乎要灼穿皮肉。黑衣人举起弩箭的瞬间,我扑了出去。
箭矢擦着我肩膀射进树干,树皮立刻泛起诡异的紫色。"找死!"黑衣人调转弩机,
我下意识举起铜钱。"叮"的一声脆响,弩箭居然被弹开了。铜钱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黑衣人见状大惊:"是法器!撤!"我刚松口气,后颈突然挨了记重击。
模糊中看见穿铠甲的侍卫围上来,有人厉喝:"大胆狂徒,竟敢触碰公主凤体!
"醒来时躺在阴冷的石室里,手腕被铁链磨出血痕。铜钱被收走了,
但隔着墙壁能感觉到它在某处呼唤我。脚步声由远及近,狱卒提着灯笼进来。"算你走运。
"他解开我的镣铐,"张相爷要见你。"我被带到间明亮的书房。案几上摆着我的铜钱,
旁边坐着个清瘦的中年人。他拾起铜钱时,上面的裂纹突然组成"免死"二字。"有意思。
"张世安用指尖轻叩案几,"这铜钱认主?"他忽然抬头,"你可知今日所救何人?
"我摇头。窗外传来清脆的铃铛声,穿鹅黄襦裙的少女扒着窗棂探头:"张伯伯,
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眼睛亮晶晶的,"他那个铜钱会发光呢!
"张世安轻咳一声:"公主殿下,请注意仪态。"他转向我,目光如炬,"小子,
你可愿入我门下?"铜钱突然从他手中飞起,稳稳落回我掌心。裂纹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个模糊的月牙印记。李明月翻窗跳进来,裙角带起一阵桂花香。
"我要他当我的侍卫!"她拽着张世安的袖子摇晃,"张伯伯最好了~"张世安无奈地摇头,
从袖中取出块玉牌递给我:"明日来政事堂报到。"他顿了顿,"顺便说说,
这铜钱还能变出什么把戏?"我握紧铜钱,感受到它传来的温热。窗外的梧桐树上,
知了突然齐声鸣叫起来。第4章张世安的玉牌在晨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我站在政事堂偏厅,
铜钱在袖中微微发烫。侍从端来的茶已经凉了,案几上堆满卷宗。"治水策论是你写的?
"张世安突然出现,手里捏着几张泛黄的纸。我认出那是我用炭笔写的简体字笔记,
上面还沾着酒渍。铜钱突然跳了一下。我点头:"黄河改道处可以分流筑堤,
让灾民以工代赈...""有意思。"张世安的手指在"水泥配方"几个字上点了点,
"这个'混凝土'是何物?"我正要解释,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穿绿袍的官员慌张地闯进来:"相爷,安西都护府急报!"他看见我,立刻噤声。
张世安摆摆手:"但说无妨。""西域商路又被劫了。这次是于阗使团的贡品。
"绿袍官员压低声音,"和上次一样,货栈登记的与实际不符..."铜钱在我掌心震动,
像在催促什么。张世安送走官员后,我鬼使神差地问:"商路被谁控制了?
"张世安似笑非笑地看我:"你倒敏锐。"他从书架抽出本册子,
"鸿胪寺缺个整理文书的主事,明日去报到吧。"鸿胪寺的档案库积着三指厚的灰。
我打了个喷嚏,惊飞梁上的燕子。铜钱指引我抽出一卷泛黄的丝绸账本,
上面记载的香料数量与官文差了整整十倍。"《西域风物志》在哪儿?
"清脆的女声从书架后传来。我转身时碰倒一摞竹简,哗啦声中走出个抱琴的少女。
她月白襦裙上绣着银线暗纹,发间只簪了支青玉笔。苏婉清看见我手里的账本,
眼睛突然亮了:"这是贞观年间的商路实录?"她凑过来时带着淡淡的墨香,
"我找了好久..."铜钱突然发烫。我下意识合上账本,却露出压在下面的密函一角。
苏婉清眨了眨眼,突然提高音量:"啊,原来《风物志》在隔壁架!"她拽着我袖子往外走,
低声道,"窗外有人。"我瞥见雕花窗棂外晃过一片紫色衣角。等脚步声远去,
苏婉清松开手:"你也被他们盯上了?""他们?"她没回答,
反而指着账本上某处:"看这个'安西节度使'的印鉴。"纤细的指尖点着朱砂印,
"印泥掺了金粉,是特供东宫的。"铜钱剧烈震动起来。当晚我躲在值房里,
用炭笔把异常账目抄在麻纸上。铜钱突然滚到"于阗国"条目上,发出微弱的青光。
三更时分,我摸黑翻进御史台后院。铜钱引着我绕过巡逻的卫兵,
把密信塞进个不起眼的公文匣。转身时撞上个黑影,吓得我差点喊出声。"嘘!
"苏婉清捂住我的嘴。她男装打扮,发髻上别着那支青玉笔,"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从袖中掏出卷竹简,"把这个也放进去。"竹简上记载着某位皇亲国戚私购铁器的证据。
我正要问,远处突然传来铜锣声。苏婉清推着我躲进假山缝隙,她的后背紧贴着我前胸。
"别动。"她耳语道,"金吾卫在查宵禁。"铜钱在我们相贴的位置烫得惊人。
苏婉清突然轻颤:"你怀里有什么在发光?"次日清晨,鸿胪寺卿亲自来找我:"张相召见。
"他眼神古怪,"你昨夜一直在值房?"政事堂里气氛凝重。张世安面前摊着几份奏折,
最上面那本沾着点茶渍——和我昨晚用的公文匣纹路一模一样。"有意思。
"张世安叩着案几,"御史今早突然弹劾安西节度使。"他抬眼盯我,"你怎么看?
"铜钱在袖中震动。我还没开口,门外传来李明月的笑声:"张伯伯!
我带了桂花糕..."她蹦进来看见我,突然噘嘴,"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一早上。
"她从食盒底层抽出本册子:"给你!我从父皇书房偷的。"那是本《西域舆图》,
边角还盖着玉玺印。张世安扶额:"公主,这...""反正父皇从来不看。
"李明月塞了块糕饼给我,"对了,苏姐姐说今晚约你去崇文阁赏月。"她眨眨眼,
"她说要请教什么...简体字?"铜钱突然跳到我掌心,显出个模糊的"危"字。
窗外树影晃动,隐约可见紫色衣袂一闪而过。第5章"崇文阁?"我捏着铜钱的手心全是汗。
李明月歪着头看我:"苏姐姐说你会写一种奇怪的文字,叫什么...简体字?
"张世安突然咳嗽一声:"公主,老臣与陈主事还有要事相商。"等李明月不情不愿地离开,
他转向我,"今晚曲江池有诗会,你代我去。"铜钱在掌心震动,表面浮现出细小的裂纹。
张世安从案几抽屉取出个锦囊:"戴上这个。"锦囊里是块刻着"张"字的玉牌。
我刚系在腰间,铜钱突然发烫,烫得我差点叫出声。裂纹蔓延开来,组成个模糊的"诗"字。
曲江池边的彩棚挂满灯笼。我被安排在末席,旁边坐着个打瞌睡的老学究。侍从倒酒时,
铜钱在袖中不停震动。"下面请国子监司业点评新作。"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看见个山羊胡老头摇头晃脑:"'明月几时有'这首尚可,
只是'把酒问青天'太过狂妄..."我一口酒喷出来。
这不是我前天喝醉时瞎念叨的苏轼词吗?怎么变成别人的作品了?铜钱突然跳上案几,
在众目睽睽之下滚到场地中央。"谁的铜钱?"主持人捡起来,突然瞪大眼睛,
"这...这上面刻着下半阙!"全场哗然。我缩着脖子装鸵鸟,
却听见清脆的女声:"是陈公子的。"苏婉清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月白襦裙外罩着青纱,
"方才见他遗落的。"主持人念出铜钱上浮现的文字:"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席间顿时安静得能听见池水声。"妙啊!"山羊胡司业突然拍案而起,
"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何等意境!"他醉醺醺地指着我,"小子,你师承何人?
"我支支吾吾应付着,连灌了三杯酒压惊。
苏婉清悄悄拽我袖子:"那铜钱...""妖言惑众!"紫袍官员突然拍案而起,
"什么'人有悲欢离合',分明是诅咒圣朝!"他指着铜钱,"还有这'月有阴晴圆缺',
简直大逆不道!"铜钱表面裂纹突然加深。我赶紧抢回来,却被紫袍官拦住:"慢着!
太史局正缺这等奇物..."混乱中我多喝了几杯。有人问起西域见闻,
我大着舌头说漏了嘴:"其实地球是圆的...""荒唐!"太史令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周髀算经》明载天圆地方!
以为...为什么先看见船帆...后看见船身..."话没说完就被苏婉清捂住嘴拖走了。
夜风一吹,酒醒了大半。苏婉清的手凉得像玉:"你不要命了?"她把我按在柳树下,
"太史局那群老顽固最恨异端邪说。"铜钱在月光下泛着青光,裂纹已经布满整个表面。
苏婉清突然从袖中抽出卷绢布:"你看这个。"绢布上画着个奇怪的球体,表面标满星辰。
"我按你说的画的。"她眼睛亮得惊人,"虽然不懂为什么会有'引力',但用浑天仪测算,
确实..."铜钱突然"咔"地轻响,裂开一道细缝。我心头一颤,却见裂缝中渗出丝金光。
苏婉清倒吸口气:"它在变化!"远处传来脚步声。苏婉清迅速收起绢布:"明日午时,
崇文阁见。"她闪进树丛前回头,"带上你的'地球说'。"我摸着铜钱回到住处,
发现裂纹组成了个奇怪的图案——像是张星图。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月光照在铜钱上,
投下的影子竟是个浑圆的球体。第6章铜钱上的星图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金光。
我站在户部库房门口,手里攥着张世安给的玉牌。
主事老刘眯着眼打量我:"相爷说你能三日清完这些账?"库房里堆着半人高的竹简,
霉味混着墨臭。我翻开最上面一卷,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得眼晕。铜钱在袖中轻轻震动,
像是催促。"借笔墨一用。"我扯过张新绢布,开始画表格。老刘看我写下"1、2、3",
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什么鬼画符?""阿拉伯数字。"我头也不抬地继续写,
"比算筹快十倍。"铜钱突然滚到桌角,在阳光照射下投出细长的影子。
我顺着影子方向抽出本泛黄的账册——封皮上印着东宫徽记。午时三刻,
我已经整理完三箱账册。老刘端着茶进来,看到绢布上整齐的表格,
茶碗差点脱手:"这...这是...""复式记账法。"我指着借贷两栏,"这边进,
这边出,差额就是问题所在。"铜钱突然剧烈震动,震得我手腕发麻。账册某页被风吹开,
露出笔奇怪的支出:贞观十七年三月,购西域奇石,金二百斤。"奇石要这么多钱?
"我嘀咕着往下看,后面还跟着十几笔类似支出。铜钱跳到我指尖,
正好点在"东宫詹事府经手"的朱印上。老刘突然抢过账册:"这个不能看!
"他额头渗出冷汗,"陈主事,今天就到这里吧。"黄昏时分,
我揣着抄录的异常账目往回走。铜钱贴着胸口发烫,烫得皮肤生疼。路过西市时,
有个乞丐拽住我裤脚:"行行好..."破碗里躺着半块发霉的胡饼。我正要摸铜钱,
突然看清乞丐的脸——油腻的秃顶,蒜头鼻上那颗黑痣。是赵德柱!"陈默?
"他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你也穿越了?"他死死抓住我脚踝,"帮帮我!
我知道怎么回去..."铜钱突然发出一声锐响,像刀剑出鞘。我甩开他退后两步,
赵德柱却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枚和我一模一样的开元通宝,只是泛着血色的光。
"没想到吧?"他晃着铜钱,"那老头给了我们一人一枚..."我没听完就转身狂奔。
铜钱在怀中疯狂震动,仿佛在警告什么。转过三个街角,我躲进间香铺平复呼吸。
老板娘正在数钱,手里的铜钱突然"咔"地裂成两半。"怪事!"她惊呼。
我低头看自己的铜钱,发现表面布满蛛网般的红纹。入夜后,我点灯研究账目。
铜钱放在灯下,投出的影子竟组成幅地图——标红点的地方是太子别院。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我吹灭灯烛的瞬间,一支弩箭钉入床柱。"谁!"我抓起铜钱滚到桌下。
第二支箭射穿了枕头,羽毛漫天飞散。铜钱烫得握不住,
我摸出苏婉清给的香囊——里面装着我用茱萸粉自制的辣椒喷雾。黑影从窗口跃入,
刀光闪过我头顶。我对着他脸按下香囊机关。"啊!"蒙面人捂着眼睛惨叫,
跌跌撞撞退到窗边。月光照在他腰间,闪过道紫金色——是东宫侍卫的腰牌。
铜钱突然从我手中飞出,正中刺客后脑。"咚"的一声闷响,他栽下楼去。
我扒着窗沿往下看,只看到一滩血迹,人已经不见了。"陈公子?"楼下传来苏婉清的声音。
她提着灯笼站在墙根,月白裙摆沾了血点,"你没事吧?"我喘着气摇头。
她举起灯笼照向地面:"刺客往东去了。"灯光照亮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是半块紫金腰牌,
断裂处还粘着片带血的指甲。铜钱滚回我掌心,表面的红纹组成个"危"字。
苏婉清突然抓住我手腕:"跟我走。张相在等我们。"她手心冰凉,却带着股奇异的香气。
铜钱在我们相触的位置突然变凉,红纹渐渐褪去,
露出底下新生的金色纹路——像是一条盘踞的龙。第7章张世安的书房比平时更暗。
铜钱在我掌心发烫,表面的龙纹时隐时现。苏婉清站在窗边,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东宫等不及了。"张世安用银针挑着灯芯,"你查到什么?"我把账册抄本推过去。
他扫了一眼,突然冷笑:"用买奇石的钱养私兵?"银针啪地折断,"太子好大的胆子。
"铜钱突然跳上案几,在"西域奇石"几个字上打转。张世安眯起眼:"你想活命,
就主动献个投名状。""什么投名状?""盐铁专卖。"他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圈,
"太子最近正为这个头疼。"铜钱表面的龙纹突然变得清晰。
我鬼使神差地说:"我有改良方案..."天蒙蒙亮时,我揣着新写的奏折站在东宫侧门。
侍卫搜身时,铜钱突然变得冰凉,像块普通铜板。"殿下看了必会欢喜。
"紫袍幕僚引我穿过回廊,突然压低声音,"那枚铜钱...可否借观?"我假装没听见。
太子坐在亭子里喂鱼,锦鲤争食的水声哗啦作响。他接过奏折时,指甲在我手心挠了一下。
"有意思。"他翻到第三页,"用'盐引'代替官运?"突然合上奏折,
"这主意不像你能想出来的。"铜钱在袖中震动。我低头:"是张相...""老狐狸。
"太子轻笑,扔给我块令牌,"赏你的。朱雀坊有处宅子空着。"他忽然凑近,
"听说你会种反季节的花?"走出东宫时,我后背全湿了。铜钱表面的龙纹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朵牡丹花纹。新宅子有座荒废的花园。我按现代大棚的原理,
用油布和竹架搭了个简易温室。铜钱埋在花盆底,第二天就冒出嫩芽。"这是什么花?
"李明月翻墙进来时,我正给幼苗浇水。她鹅黄裙摆沾满泥点,手里攥着把金剪刀。"牡丹。
"我擦擦汗,"理论上要春天才开..."她突然凑近,
桂花香混着少女气息扑面而来:"三日后赏花宴,我要带父皇来看。"金剪刀塞进我手里,
"开不了花,就剪了你的舌头!"铜钱在土里发烫。我连夜用温水催花,
加了些自制的营养剂。第三天清晨,十几朵碗口大的牡丹齐齐绽放,红的像血,白的像雪。
赏花宴来了不少权贵。太子摸着花瓣冷笑:"陈主事好手段。"他指甲掐断一朵白牡丹,
"不知能开几日?"李明月趁乱塞给我块手帕。丝绢上绣着枚铜钱图案,
边角还带着她牙咬的线头。"笨蛋。"她耳语道,"地下室..."铜钱突然剧烈震动。
宾客散尽后,我举着蜡烛摸进地窖。墙角有块松动的砖,后面藏着个铁匣。
匣子里是张泛黄的羊皮地图。铜钱贴上图纸的瞬间,原本的城池标记开始移动,
重新组成新的布防——是前朝留下的秘密军事要塞!
"原来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太子的声音。烛光下他的脸半明半暗,
"我找这图找了十年。"铜钱烫得握不住。太子伸手要抢,地图突然自燃,火苗窜得老高。
趁他躲闪,我撞开地窖门冲出去。花园里站着个人影。月光照在苏婉清苍白的脸上:"快走。
太子要灭口。"铜钱从我怀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个火圈。火圈另一头,
隐约可见张世安的身影。我回头看了眼燃烧的宅院,咬牙跨了进去。第8章火圈熄灭的瞬间,
我滚落在太极殿前的青砖上。铜钱掉在脚边,表面布满焦黑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