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逃离翠花后续

姐妹逃离翠花后续

作者: 小蚂蚁爬呀爬

其它小说连载

书名:《姐妹逃离翠花后续》本书主角有王老拐夜作品情感生剧情紧出自作者“小蚂蚁爬呀爬”之本书精彩章节:第一章:夜鹰遇险剧如淬火的钢自脊椎猛然炸瞬间攫取了她全部的意夜鹰的意识像一块沉入冰海的铅每一次挣扎着上都被更刺骨的寒意狠狠拽回深耳边是风的呼混杂着一种粘稠、令人作呕的腥甜——是她自己的浓滚带着生命急速流逝的铁锈“敌袭..”残存的战术本能驱使她试图蜷左臂肌肉记忆般探向腰却只摸到一片令人心悸的虚视野里最后定格是崖边被爆炸气浪掀起的碎像...

2025-09-25 14:36:50

第一章:夜鹰遇险剧痛,如淬火的钢针,自脊椎猛然炸开,瞬间攫取了她全部的意志。

夜鹰的意识像一块沉入冰海的铅锭,每一次挣扎着上浮,都被更刺骨的寒意狠狠拽回深渊。

耳边是风的呼啸,混杂着一种粘稠、令人作呕的腥甜——是她自己的血。浓重,滚烫,

带着生命急速流逝的铁锈味。“敌袭..”残存的战术本能驱使她试图蜷缩,

左臂肌肉记忆般探向腰后,却只摸到一片令人心悸的虚空。视野里最后定格的,

是崖边被爆炸气浪掀起的碎石,像无数白色的火星进溅,

然后是彻底的失重感—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拽入永夜。

这是境外“清道夫”任务的第三十三天。目标:边境线附近代号“鼹鼠洞”的军火中转站。

情报显示,守卫稀疏,如同筛子。谁能想到,那竟是一个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

当那枚阴险的反步兵地雷在她脚下轰然炸响时,她甚至能看清冲击波里翻滚的沙砾,

每一粒都带着死神的狞笑。“队长”喉咙被涌上的血沫堵塞,呼唤卡在胸腔。她是夜鹰,

军区特种部队“利刃”中最年轻的女队长,代号“鹰眼”。精通格斗、潜伏、野外生存,

能在热带雨林用藤蔓搓出致命的弓弦,能仅凭星辰定位,误差不超过五度。

荣誉勋章在她柜中沉默。可此刻,她像块被撕碎的破布,坠向未知的黑暗。骨骼碎裂的闷响,

在胸腔里沉闷地回响,宣告着钢铁之躯的溃败。会死在这里吗?这个念头刚冒头,

便被更汹涌的窒息感淹没。仿佛有双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不是物理的压迫,

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名为绝望的毒蔓,疯狂缠绕、收紧。“不..放开我。

”一个陌生的声音,尖利、稚嫩,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穿透了濒死的迷雾。

夜鹰猛地睁开眼。她最后记忆是手雷把自己炸成了碎片。没有预想中粉身碎骨的撞击,

没有刺骨冰冷的河水。眼前是昏暗的土坯墙,屋顶悬着一盏昏黄的灯泡,电线裸露,

扭曲如垂死的蛇。空气里弥漫着霉味、汗馊味,还有一股廉价白酒的刺鼻气息,

像腐烂的果实。她动了动手指,触感是粗糙的土炕和身下硬邦邦、散发着馊味的被子。

这陌生的触感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她混沌的意识。

她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瘦弱、布满新旧伤痕的手,手腕上青紫的勒痕狰狞可怖,

指关节凝结着暗红的血痂。身上是灰扑扑、几乎无法蔽体的粗布褂子,单薄布料下,

是纵横交错的淤青:鞭痕、钝器击打的印记、甚至几处烫伤的水泡.⋯⋯.旧日伤叠着新伤,

无声诉说着长久的暴虐。这不是她的身体。这个认知带着毁灭性的寒意席卷而来。

一个女孩的身体,一个被长期、系统折磨的女孩。“呜..别碰我…”又是那个陌生的声音,

从她自己此刻的喉咙里溢出,带着无法抑制的生理性颤抖。与此同时,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

如同失控的冰河,裹挟着彻骨的恐惧与剧痛,轰然涌入她的脑海:拥挤颠簸的面包车,

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捂住口鼻……冰冷刺骨的地窖,绝望的黑暗⋯⋯“这丫头片子,

性子跟野马似的烈!给王老拐送过去正好,他那老光棍,就缺个能'降得住的,

能多换俩钱儿!”粗嘎的男声,带着令人作呕的算计。拖拉机在泥泞土路上颠簸,

泥土的腥气钻入鼻腔…然后,就是这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土屋。

一张布满褶子、酒气熏天的脸凑近,浑浊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暴戾。

“花了老子三万块!棺材本儿都掏空了!买来的骡马还得拉磨呢,你就是我的人!懂不懂?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祖宗的规矩!”粗糙如砂纸的手死死抓住她细弱的胳膊,

蛮横地往炕上拖拽⋯撕裂灵魂的剧痛。

屈辱的哭喊被扼杀在喉咙深处⋯那双铁钳般掐在脖子上的手,

带着死亡的气息....林小雨,十七岁。被拐卖至石岭县黑水镇王家沟,以三万块的价格,

“卖”给了年逾五十的老光棍王老拐。就在刚才,在暴力侵犯的极致痛苦与窒息中,

这朵尚未绽放的花,凋零了。而她,代号夜鹰的钢铁战士,在坠崖濒死的瞬间,

意识竟诡异地钻入了这具刚刚停止呼吸、尚有余温的躯壳里。也许上天是要让夜鹰再活一次,

来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喉咙的窒息感再次袭来,伴随着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恐惧,

让夜鹰的胃部剧烈痉挛。她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弥漫,

用尖锐的疼痛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这不是她熟悉的枪林弹雨,

却比任何战场都更令人绝望—她成了一个手无寸铁、遍体鳞伤、被困在宗法牢笼中的少女。

“吱呀—”刺耳的开门声撕裂了屋内的死寂。夜鹰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

尽管这具身体虚弱得连抬起手臂都像搬动千斤巨石。门口出现的,

正是记忆碎片中的恶魔—王老拐。他穿着打满补丁的脏污褂子,手里端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

看到炕上的人睁着眼,他那双浑浊如泥潭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不耐烦,

随即又被一种让夜鹰胃里翻江倒海的、赤裸裸的占有欲覆盖。“嗬,阎王不收?命还挺硬!

”王老拐把碗往炕沿上重重一墩,稀薄的玉米糊淌出几滴,“装死吓唬谁呢?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醒了就认命!饿了吧?赶紧吃!吃饱了…”他话没说完,

眼神像刷子一样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如同在评估一件刚买回来的牲口,

“才有力气给老子传宗接代。老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王老拐不能断了香火!

”夜鹰没有动,甚至连眼睫都未颤动。她在急速评估环境:狭小的土屋,一炕、一桌、两椅。

角堆着锄头、铁锹等农具。墙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刃口钝厚,却足够沉重。

最显眼的,是倚在墙角的一杆老式双筒猎枪,枪管黝黑,木托磨损得油亮。

门是厚重的老木门,插销在外面。唯一的窗户被几根粗木条钉死,透进的光线吝啬而微弱。

逃!这是唯一的念头。但此刻不行。这身体像一具破败的玩偶,稍一用力,

断裂的肋骨便传来钻心的刺痛。硬拼?无异于羔羊扑虎。想要活下法,必须先示弱获取物资。

她垂下眼睑,模仿着记忆中林小雨那种深入骨髓的怯懦与绝望,声音嘶哑干涩,

如同砂纸摩擦:“水⋯我渴……”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的伤痛。王老拐愣了一下,

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对这个“买来的媳妇”醒来后第一句话是要水喝有些意外。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哼了一声:“事儿还挺多!给!”他转身走到破木桌旁,

拎起一个军绿色、瘪了半边的旧水壶,随手就朝炕上扔了过来。

水壶“咚”地砸在硬邦邦的被子上。夜鹰慢慢挪动身体,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够到水壶。

指尖触到冰冷的壶身时,那细微的颤抖几乎无法控制—不是恐惧,

是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愤怒!一个如花般的生命,

就这样被当做货物买卖、被肆意践踏!而施暴者,毫无愧疚,甚至理所当然!她拧开壶盖,

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凉水。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慰藉。

眼角的余光死死锁住王老拐—他正斜倚着门框,吧嗒着旱烟袋,烟雾缭绕中,

那双眼睛像附骨之蛆,粘腻地在她身上打转,贪婪得令人作呕。“喝完了,把粥喝了。

”王老拐用烟袋锅敲了敲门框,发出笃笃的闷响,“别给老子动歪心思!你是跑不掉的,

这王家沟四面都是老林子,狼比人多!你跑出去,不是喂了狼,就是饿死在沟里!懂吗?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威胁:“再说了,镇上派出所的李警官,

那是我本家亲侄子!一根藤上的瓜!你就算长了翅膀飞到镇上,一个电话,

他就能开着那带响的车把你‘请’回来!到时候,哼,打断狗腿扔地窖,可不是吓唬你!

去年二道梁子那家买来的,不听话想跑?结果咋样?胳膊拧不过大腿!死得可惨了!你想想,

你们要是跑了,村子里多少人遭殃?多少镇里县里的干部得丢饭碗?”派出所!李警官!

本家侄子!这几个词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夜鹰的心脏,却也瞬间点亮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突破这黑暗牢笼的缝隙!腐败的基层网络,宗族势力的盘根错节,

如同阴湿苔藓下的毒蛇。但,只要有机会,联系到外面,就可以报警,得到帮助!她喝完水,

顺从地放下水壶,拿起那个豁口的粗碗。碗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

沉淀着几粒粗糙的沙石。她强忍着恶心,小口吞咽着,如同吞咽着屈辱的砒霜。

大脑却在疯狂运转,每一个神经元都在尖叫:联系外界!联系“利刃”!

联系任何能撕开这黑暗的力量!王老拐见她“老实”地喝粥,脸上的横肉似乎松弛了些,

戒心稍减。他喷出一口浓烟,嘟囔着:“女人就是地,男人就是牛,地犁好了才能长庄稼!

你给老子养好身子骨,早点下地干活,早点给老子生个带把儿的!养儿防老,积谷防饥,

这才是正经!”说罢,他转身,沉重的木门“哐当”一声关上,

紧接着是铁插销滑入槽孔的、令人绝望的“咔哒”声。当然,猎枪也被他带走了。

死寂重新笼罩了土屋,只有灯泡偶尔发出的、细微的电流滋滋声。夜鹰立刻放下碗,

强忍着肋间针扎般的剧痛,扶着冰冷的土,一步一步挪向那张破旧日的木桌。

没想到重生在一个弱小的被拐女孩身上。眼下即使懂得诸多技能,也没有办法使用,

这副身体饱遭摧残,实在太弱了。必须获取营养,休养生机,恢复体能,目前只能示弱求生。

爬到床上,虽然被子是一阵怪味,但虚弱的夜鹰很快就睡着了,她需要康复,

而休息和进食是目前最好的方式。第二章:王老拐的“道理”王老拐叼着旱烟袋,

蹲在自家门槛上,浑浊的眼睛眯缝着,看着日头慢悠悠地爬上东边的山梁。

屋里的“新媳妇”林小雨,昨晚被他折腾狠了,又“死”过去一回,早上喂了点稀粥,

看着是老实了。但不知怎地,王老拐心里总有点不踏实。这丫头片子,醒来以后,

有点不对劲,那双眼睛睁开时,不像以前那样只有死水似的恐惧,

倒像是⋯像山崖上蹲着的老鹰,冷冷地盯着你,看得人脊梁骨发凉。“呸!”他啐了口唾沫,

把这点不安压下去:“花了老子三万块,就是老子砧板上的肉。再烈的马,

三鞭子下去也得服帖!女人嘛,老话讲得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娶来的媳妇买来的马,

任我骑来任我打。”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决定去村头大槐树下找老伙计们唠唠。

一是显摆显摆自己终于“有了女人”,二是取取经,怎么把这匹“烈马”彻底驯服。

村头大槐树下,永远是王家沟的“议事厅”。几个和王老拐年纪相仿的老光棍,

还有几个家里同样“买”了媳妇的汉子,正围坐在一起,抽着劣质烟卷,晒着太阳。“哟,

老拐哥,今儿个舍得出来了?新娘子伺候得舒坦?”说话的是李麻子,一脸坑坑洼洼,

早年买了个云南媳妇,跑了,后来又攒钱买了个更小的,现在锁在家里。王老拐嘿嘿一笑,

带着点得意,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在石墩上坐下:“舒坦啥?

刚买回来的牲口还得认几天槽呢!这丫头片子,性子烈得很,昨晚还跟我尥蹶子,

差点让她蹬了心窝子!”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嘿,这有啥!

”旁边蹲着的张老蔫接过话茬,他是村里有名的“驯妻”能手,他买来的那个四川媳妇,

现在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老拐,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

这女人啊,刚来都这样,野性难驯。你得让她知道,谁是主,谁是个!

就跟咱训那山里的野狗一样,先饿它三天,再给点剩饭,它就摇尾巴了。你得让她怕!

怕到骨子里!”王老拐点点头,又摇摇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这丫头…身子骨太弱了,

昨晚才那么几下,就翻白眼没气了,吓得老子一宿没睡好。这要真弄死了,

三万块可就打水漂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活着,才能给我生儿子传香火啊。

”他想起林小雨那双冰冷的眼睛,心里又是一咯噔。“老拐哥,你这就想岔了。

”一直没吭声的会计王德贵慢悠悠开口了。他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

也是王老拐的本家侄子,在村里有点威望。“咱老祖宗有句老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光心疼钱,不下狠手,她能服你?你看那母狼护崽,凶不凶?可猎人一枪打在公狼身上,

母狼立马就怂了!为啥?它知道反抗没用,再硬下去,狼崽子都得死!你得让她明白,

她的命,连着你的钱,也连着她将来可能有的崽子的命。她敢反抗,啥都没了!

”王德贵顿了顿,磕了磕烟灰,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追忆往事的沧桑:“再说了,

咱王家沟这地方,祖祖辈辈不都这么过来的?远的不说,就五八年那会儿,饿死多少人?

村里男人都快绝户了!外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为了口吃的,自己个儿跑山沟里找活路的还少?

那跟'买'有啥区别?血脉断了,啥都没了!咱现在花钱买,那是正经'娶',

给她们条活路,也给咱自己续上香火!这是积德!

”这番“历史道理”让几个老光棍都点头称是。血脉,香火,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执念,

是比天大、比地大的道理。为了这个,什么手段都显得“情有可原”。“德贵说得在理!

”李麻子一拍大腿:“不过老拐,你那媳妇身子弱,硬打不行,得来点软的。

软刀子割肉不见血!我家那个,刚开始也闹绝食?饿她!饿到眼冒金星,自己爬过来舔碗底!

再给点甜头,跟她说生个儿子,以后有饱饭吃。你看现在,叫她往东不敢往西!女人啊,

头发长见识短,给点甜头就忘了疼。”“甜头?”王老拐皱着眉,“咋给?

老子自己都舍不得吃口好的。”“笨!”张老蔫嗤笑一声,“女人靠哄,驴子靠蒙!

你隔三差五,给她块糖,说句软话,告诉她只要你听话,给我生儿子,以后就不打你。

哄着呗!让她觉得有盼头!就跟那磨道里的驴,眼前吊根胡萝卜,它就傻乎乎地一直走。

等她真生了娃,心就拴住了!母凭子贵,有了娃,她跑?她能舍得娃?

”这番“动物比喻”让王老拐眼睛一亮,觉得很有道理。他琢磨着,回头去镇上赶集,

是不是买点最便宜的水果糖。“不过老拐,”王德贵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你这媳妇…来路没啥问题吧?我听镇上派出所的李强提过一嘴,最近风声有点紧,

上头好像要查这些事。你可别弄个烫手山芋回来。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王老拐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林小雨醒来时那冰冷的眼神,他强作镇定:“能有啥问题?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人贩子老黑办事,稳当着呢!再说了,李强在派出所,咱怕啥?

朝里有人好做官,村里这点事,他罩得住!”他把“罩得住”三个字咬得很重,

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说给其他人听。“老黑?”李麻子眉头一皱,“就是那个脸上有疤的?

老拐,你可得留个心眼。前年刘老栓家买那个媳妇,不也是老黑经手的?后来咋样了?

说是病死了,埋后山了。可有人看见老黑那阵子手头阔绰得很!他这种人,

为了钱啥干不出来?别是⋯给你弄了个身上有麻烦的或带病的?”这话像一颗冰冷的石子,

投入了王老拐刚刚被“道理”安抚下去的心湖,瞬间激起寒意。

刘老栓家那个媳妇..他也听说过,买来没俩月就“病死”了,当时就觉得蹊跷。

再联想到昨晚林小雨那“死过去”又“活过来”的样子,

还有那双不像十七岁少女该有的、冷得像鹰隼的眼睛⋯“放屁!”王老拐猛地站起来,

有些恼羞成怒,声音也拔高了,“我王老拐活了五十多年,还能让个丫头片子翻了天?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们等着瞧,过不了仨月,老子让她服服帖帖,

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他撂下狠话,转身就往家走,背影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惶。身后,

几个老伙计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李麻子,你提刘老栓家那事干啥?看把老拐吓得。

”张老蔫埋怨道。“哼,我是给他提个醒!”李麻子撇撇嘴,“你们没觉得,

老拐这媳有点犟驴脾气?昨晚那动静,听着可不像是闹着玩。

还有老拐刚才那眼神…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他心里有鬼!”“行了行了,

都少说两句。”王德贵摆摆手,眼神却飘向王老拐家那低矮的土屋方向,“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是人是鬼,是福是祸,走着瞧吧。不过,老黑那条线,

确实该让李强再摸摸底了。他做得太绝,怕连累到村里。”他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王老拐一路走,一路心神不宁。

像毒蛇一样钻进他脑子里:“身上有麻烦的或带病的....”“刘老栓家那个.…病死了?

”“老黑手头阔绰⋯”还有林小雨那双眼睛..冰冷,锐利,

完全没有新买来的媳妇那种绝望的麻木或者疯狂的抗拒。那眼神..像在审视他,评估他,

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这绝不是一个十七岁乡下丫头该有的眼神!“妈的!

”他低骂一声,推开自家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光线昏暗,

一股混合着霉味、药味和血腥气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林小雨夜鹰依旧蜷缩在土炕的角落里,背对着他,单薄的身体在破被下微微起伏,

似乎在熟睡。王老拐松了口气,又莫名地更加烦躁。他走到炕边,想伸手推醒她,

看看她眼睛里还有没有那种让他心悸的东西。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想起了张老蔫的“软刀子”,想起了“甜头”。他犹豫了一下,

从口袋里摸索出今天在小卖部特意买的、最便宜的那种水果硬糖。剥开一颗,

糖纸发出窸窣的声音。他把那颗橙黄色的、劣质糖精味浓郁的糖块,小心翼翼地放在炕沿上,

离林小雨的手不远的地方。“咳,”他干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硬,

“那个小雨,起来,吃颗糖。只要你听话,以后….以后跟着我好好过日子,给我生个儿子,

我…我就不打你。”第三章:土炕下的鹰巢炕沿那颗劣质水果糖,

像一颗凝固的、浑浊的眼泪,散发着廉价的甜腻。林小雨夜鹰背对着门口,

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绷紧,感官却如雷达般铺开,

捕捉着王老拐粗重的呼吸、脚步的迟疑,以及那番笨拙的“甜言蜜语”。

‘给点甜头就忘了疼?’ 夜鹰的灵魂在冷笑,这手段,

比丛林里用腐烂果实诱捕猴子的陷阱还要拙劣。‘母凭子贵’?那是驯化家畜的绳索,

不是束缚鹰的牢笼。她感受到王老拐靠近的气息,

那混合着汗臭、烟油和暴戾的味道让她胃部抽搐,

但林小雨的身体只是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发出微弱的抽泣。

“呜…疼…”她模仿着记忆中林小雨的腔调,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生理性的颤抖。

这是她此刻最好的伪装——一个被打怕了、虚弱不堪、只剩本能恐惧的少女。

王老拐似乎松了口气,那点被李麻子勾起的疑虑被眼前的“驯服”景象暂时压了下去。

他粗声粗气地,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口吻:“知道疼就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身子骨,

得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养好了,才有指望。”他把“指望”两个字咬得很重,

透着赤裸裸的欲望。“躺着吧!我去给你熬点草药,老辈儿传下来的方子,死马当活马医,

管用!”说完,他转身去了外屋,灶膛里很快传来柴火噼啪声和瓦罐磕碰的声响。

死寂重新笼罩土屋,只有药罐里咕嘟冒泡的声音,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叹息。

夜鹰缓缓睁开眼。那双属于林小雨的、本该盛满绝望的眼眸深处,

燃烧着冰冷的、属于夜鹰的火焰。王老拐舍不得她死,而她需要身体恢复。

目前必须配合王老拐,麻痹他,使他相信自己已经屈服。身体是武器,

这具“破败的玩偶”是她目前唯一的依仗。

肋骨断裂的刺痛、遍布的淤伤、喉咙的灼痛…都是必须克服的障碍。

她像最精密的仪器般感受着身体的状况:左臂肌肉拉伤严重,右肋第三、四根肋骨骨裂,

内脏轻微震荡…好在脊柱和主要关节没有致命伤。特种兵的生存训练刻在骨子里,

如何在恶劣条件下恢复体力、修复创伤是必修课。配合王老拐的药,恢复身体不成问题。

王老拐端着一碗黑乎乎、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药汤进来时,她依旧闭着眼,呼吸微弱。

他粗鲁地把她扶起来:“喝了!良药苦口利于病,捏着鼻子灌下去!”夜鹰顺从地张嘴,

小口啜饮。药汤入口极苦,带着泥土和草根的腥气,

地分辨出其中几味药材:三七活血化瘀、土茯苓解毒、还有…某种镇静安眠的成分?

剂量不大,但对一个本就虚弱的少女,足以让她昏沉。软刀子割肉,开始了。她心中冷笑,

面上却因苦涩皱紧眉头,发出难受的呜咽。“忍忍就过去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呃,

不对,是病去如抽丝!”王老拐显然不太擅长引经据典,词不达意,

但那份“我是为你好”的蛮横却表露无遗。喝完药,夜鹰蜷缩回去,假装药力发作,

昏昏沉沉。王老拐满意地看着,觉得“甜头”加“苦药”的策略初见成效。他锁上门,

提着桶照料牲口去了。门锁“咔哒”落下的瞬间,夜鹰立刻睁眼。她强忍眩晕和恶心,

开始进行最基础的恢复训练。首先是呼吸——特种兵的“龟息法”,缓慢、深长,

最大限度地调动膈肌,在几乎不牵动肋骨的情况下增加氧气摄入,激活身体机能。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汗水瞬间浸透单薄的衣衫,但她眼神锐利如初。然后是肌肉激活。

手指在粗糙的炕席上缓慢地屈伸、抓握,

感受着肌腱的撕裂感;脚趾在破被下无声地绷紧、放松,带动小腿肌肉微颤。动作幅度极小,

频率极低,如同冬眠中积蓄力量的蛇。‘磨刀不误砍柴工’,恢复一分力气,就多一分生机。

她想起教官的话:“在绝境里,控制身体就是控制局势。

”夜鹰如同潜伏的蜘蛛感知蛛网的震动。她开始探究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体力在点滴恢复,

感知力则被夜鹰发挥到极致。这间土屋就是她临时的“鹰巢”,也是她必须摸清的战场核心。

墙角原来有农具锄头、铁锹、镰刀、墙上柴刀、猎枪,但为防止她自杀或伤害到村民,

已经被拿走。窗户的木条有一根似乎有些松动,与窗框的连接处腐朽严重。门轴老旧,

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预警。墙角有几块土坯似乎有些酥松。

的狗吠、鸡鸣;风穿过破窗缝隙的呜咽;隔壁偶尔传来的压抑哭泣是另一个被拐来的女人?

…每一种声音都是信息源。通过门缝透入的光线角度变化,判断大致时辰。

王老拐通常清晨出门,正午回来做饭,傍晚再次出门喂牲口或串门,入夜归家。规律,

是猎物的习惯,也是猎人的机会。鉴于小雨死过一回,受伤较重,王老拐暂时了房事,

但每晚都是睡在同一个房间。这当然也是为了防止小雨逃跑。一张硬木床,两人各睡一半。

在恢得体能之前,夜鹰表现得越来越“顺从”,她需要时间:他递来更稠一点的粥,

她会小口吃完,

低眉顺眼地说声“谢谢…叔”;他粗声命令她翻身查看伤势带着猥琐的意图,

她会颤抖着配合,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抽离;他絮絮叨叨说着村里的“规矩”和“道理”,

她就沉默地听着,偶尔发出一个表示“嗯”的气音。“这就对了嘛!

”王老拐有一次灌了几口劣质白酒,带着醉意坐在炕沿,喷着酒气:“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雨啊,别觉得委屈。咱这地方,祖祖辈辈都这么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跟着我,

好歹有口热乎的,饿不死!你看山里头那些野物,母狼下崽,公狼给它叼食,

咱也是懂回报的!”夜鹰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炕席上的破洞,心里却在冷笑:狼?

狼群尚有协作与忠诚,而你们,不过是群聚而食腐的鬣狗。蜘蛛在角落悄然结网。

夜鹰当然也会。光了解自身和巢穴还不够。她需要了解“领地”——这个王家沟,

以及“猎物”的习性——王老拐和他的“同盟”。一次,王老拐的侄子王德贵“顺路”过来。

这个会计,戴着破旧的眼镜,眼神像藏在镜片后的毒蛇。他打着看望“婶子”的旗号,

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林小雨的脸和身体,尤其是她的眼睛。“老拐叔,

小雨妹子气色看着好些了?”王德贵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

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好好养。咱王家沟虽偏,

可也讲个‘仁’字。只要安分守己,家和万事兴嘛。”他话里有话,既是安抚,更是警告。

夜鹰缩在炕角,抱着膝盖,头埋得很低,只露出凌乱的发顶,身体微微发抖,

像是极度害怕这个“文化人”。

她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回答:“…嗯…听…听叔的…”完全一副被吓破胆的模样。

王德贵似乎满意了,转头对王老拐说:“叔,李强哥让我带个话,最近风声有点怪,

上头好像有检查组下来转悠。让你把人看紧点,小心驶得万年船。篱笆扎得紧,野狗钻不进。

”王老拐拍着胸脯:“放心!跑不了,村里从来没有媳妇能跑出去过!她现在乖得很,

跟那认了主的猫儿似的!”他炫耀般地指了指炕沿,“瞧,还知道把糖纸收好呢!

”那里确实放着一张被小心抚平的糖纸。夜鹰心中警铃大作,检查组?是变数,

也可能是转机!但李强的警告,意味着外部监控更严了。她必须更谨慎。等王德贵走了,

夜鹰开始了更危险的试探。一次王老拐心情似乎不错大概是在外面赢了点小钱,

她壮着胆子,

用怯生生的、带着好奇的语气问:“叔…村东头…那棵大槐树…好大…多少年了?

”王老拐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得意:“嘿,那可有年头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听老辈子讲,起码得两三百年!五八年闹饥荒,易子而食听说过没?那会儿饿疯了的人,

就在那树下…”他突然住了口,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

烦躁地一挥手:“问这些干啥?陈芝麻烂谷子!不要问太多,你别想跑,老实待着!

”夜鹰立刻低下头,做出被吓到的样子,

心里却翻江倒海:饥荒、易子而食…这就是王德贵口中“祖辈活路”的残酷底色?

也是他们如今买卖人口,心中那点扭曲“正当性”的历史根源?血脉延续的执念,

早已在苦难中异化成吞噬同类的兽性。另一次,她假装无意看向钉死的窗户,

喃喃自语:“…有鸟叫…像山里的…布谷…”语气里带着一丝被困的迷茫和对自由的向往。

王老拐警惕地瞪着她:“鸟?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那是书上的话!这外头,

有的是比鸟狠的东西!狼!野猪!还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专叼不认路的小雀儿!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别瞎想,更别想跑!

”他再次强调了环境的险恶和逃跑的绝无可能,却也透露出村外山林的大致情况——有猛兽,

地形复杂。夜鹰默默记下。山林?那是她的主场!

只要有机会出去…日子在表面的驯服与暗中的角力中流逝。夜鹰的体力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

她能感觉到断裂肋骨处的痒意,那是骨头在愈合。她利用王老拐短暂离开的每一分每一秒,

进行更大幅度的拉伸和力量训练,汗水无声地融入土炕。

她开始利用环境进行微小部署:她用指甲,在炕沿内侧不起眼的地方,

极其缓慢地刻下只有自己能懂的符号——那是“利刃”的暗记简化版,

记录着时间、王老拐的规律、以及观察到的可疑人物如王德贵、李麻子。

她偷偷藏起一小块打碎的碗片,边缘锋利,藏在炕席最破败的角落。这是最原始的武器。

她竖起耳朵,

捉一切关于“老黑”人贩子、刘老栓家“病死”的女人、以及镇上“李强”的风言风语。

这些碎片,如同散落的拼图。她发现王老拐极其迷信。一次他打碎了一只碗,

懊恼地念叨“碎碎平安”,还对着墙角拜了拜。夜鹰记在心里。恐惧,是能利用的情绪。

王德贵来的次数似乎多了些,每次目光都带着审视。他似乎并未完全相信林小雨的“驯服”。

一次,他状似无意地问:“小雨妹子,你老家…是南边的吧?口音有点点像。

听说南边山里有种鸟,叫得可好听了,叫什么来着?”这是试探!夜鹰心头一紧,

扮演的林小雨对此一无所知,茫然又害怕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成功地让王德贵暂时移开了探究的目光。隔壁的压抑哭泣声在某天深夜变得格外凄厉,

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咒骂和击打闷响,然后骤然停止,只剩下死寂。第二天,夜鹰透过门缝,

看到那个叫红梅的女人出来倒水,脸上新添了骇人的青紫,眼神空洞得如同枯井。

夜鹰的心沉了下去,这是活生生的警示。最让她心惊的是,一次王老拐醉酒后,

八羔子…刘老栓家那事…纸里包不住火…李强说最近查得严…得把这枪藏严实点…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虽然语焉不详,但“刘老栓家那事”和“枪”联系在一起,

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难道…不是病死?夜鹰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升。一个星期过去。

表面上的林小雨,更加“温顺”了。她能自己坐起来喝粥,偶尔在王老拐的“恩准”下,

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坐一会儿,晒晒太阳,目光低垂,看着地上忙碌的蚂蚁。“瞧,这就对了!

”王老拐看着在门口“乖顺”晒太阳的林小雨,对路过的李麻子炫耀:“浪子回头金不换!

养伤如养虎,现在这虎,死过一回,终于知道谁是主子了!

”他觉得自己那套“甜头+苦药+道理”的驯化术大获成功。李麻子叼着烟,

眯着眼打量林小雨,总觉得那低眉顺眼下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像平静水面下的暗流。“老拐,

别高兴太早。咬人的狗不叫。你看她那样儿,跟那山崖上蹲着的老鹰的,

不动的时候才最吓人。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再次泼了盆冷水。

王老拐心里又是一咯噔,强撑着:“放屁!她敢!老子打断她的腿!

”第四章:笼中雀的啁啾与血痕小雨的隔壁不远,是另一个少女,红梅,再隔壁是春燕。

她们来自五湖四海,但方式都是一样的:被拐卖。王老拐对林小雨的怀疑担心,

是使他强硬起来,甚至用铁链把小雨捆住,绑在家里。他有个坏习惯:酗酒。

喝醉酒就不问缘由把小雨打了一顿。为了麻痹和配合王老拐,小雨的哭声格外的大声。

红梅听着隔壁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沉闷的击打声,像冰冷的钢针,麻木的心脏又稍微清醒。

她蜷缩在自家冰冷的土炕角落,双臂死死抱住膝盖,

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穿透土墙、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除了林小雨,

不远处还有一个哭声和求饶声,那声音是春燕。又一个“不听话”的。

“作孽啊…”红梅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浑浊的泪水无声滑落,

在布满新旧淤青的脸上冲出两道泥痕。她想起了半年前,自己刚被“卖”到这里时的样子,

也和春燕一样,像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在笼子里疯狂扑腾。和王老拐家的林小雨一样,

红梅她们先后五个姑娘,从去年冬天开始,陆续地被那个脸上带疤的“老黑”像运牲口一样,

塞进一辆臭气熏天的面包车,颠簸了几天几夜,最终一个一个“卸货”在这王家沟的。

红梅22岁,曾是县城师范的学生,梦想着当老师。被拐时正放寒假回家。

她是这一批里年纪最大、也最早“认命”的。买她的男人叫王铁柱,是王老拐的堂侄,

脾气火爆,嗜酒如命。红梅曾试图用知识讲道理,说“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成夫妻”,

换来的是更凶狠的毒打和王铁柱的唾骂:“读书读傻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再敢胡咧咧,打断你的腿!”“你是我买来的,就是我的!”她的抗争,

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多次的毒打使她屈服,挣扎连涟漪都未能激起,

就被冰冷的现实吞没。如今,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只有在无人时,

才会抚摸藏在破棉絮里的一小块褪色的师范校徽。小芸16岁, 最年幼,

像朵还没开放就被风雨摧残的花骨朵。

被卖给村东头的张老蔫——那个在村头“传授”驯妻经验的“能手”。小芸起初吓得只会哭,

张老蔫便用了“熬鹰”的法子,把她关在地窖里,饿几天,再给点馊饭,

同时念叨着“棍棒底下出孝子,打出来的媳妇揉到的面”。小芸很快被“驯服”了,

变得异常“乖巧”,像只受惊的兔子,见人就缩脖子。张老蔫得意地宣称:“黄毛丫头,

好调理!看,现在多懂事儿!”只有红梅见过,夜深人静时,小芸会对着巴掌大的破镜子,

无声地流泪,一遍遍用脏袖子擦着镜面,仿佛想擦掉镜中那个陌生的、卑微的自己。

春燕19岁,性子最烈,像头不服管束的小母狼。买她的是村里的杀猪匠李屠夫,膀大腰圆,

满脸横肉。春燕的反抗最为惨烈,绝食、撞墙、抓挠撕咬李屠夫。

李屠夫对付牲口的狠劲全用在了她身上,

鞭子、棍棒、甚至烧红的火钳都成了“讲道理”的工具。“烈马得用重鞭抽!

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一边打一边吼:“女人就是地,男人就是犁,地不听话,犁就得使劲!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子打到你服为止!”春燕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眼神却始终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嘴里总是念叨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种打死我!

”她的存在,成了村里其他被拐女人心中一根刺,提醒着她们曾经的抗争。

她被打到奄奄一息。李秀英35岁, 年纪稍大,被拐前是邻省一个山村的寡妇,

还有个五岁的儿子留在老家。买她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瘸子王有才,

想找个能照顾他、又能“下崽”的。秀英起初为了儿子,忍辱负重,表现得异常顺从。

王有才很满意,常说:“半路夫妻也是缘,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好好跟我,亏待不了你。

”他甚至偶尔会从镇上给秀英带点不值钱的针头线脑。只有秀英自己知道,

夜深人静抚摸儿子的小衣服时,那种剜心蚀骨的痛。她成了村里“认命”的“榜样”,

王德贵常拿她说事:“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秀英嫂子,多明白事理!好死不如赖活着,

活着才有盼头!”秀英只是低着头,沉默得像块石头。她多想逃出回去,

见见她那可怜的儿子。月娥28岁,最沉默,也最神秘。她很少说话,眼神总是低垂着,

像蒙着一层雾。买她的男人前年进山采药摔死了,她成了“克夫”的寡妇,

被婆婆转手“卖”给了村里的一个老光棍。老光棍身体不好,对她看管相对松些。

红梅曾无意中看到,月娥在灶膛灰烬里,用树枝画着奇怪的符号,眼神专注而冰冷。

她似乎总在观察,在倾听,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蜘蛛。

村里人对她议论纷纷:“闷葫芦里装哑药,这女人心思深,咬人的狗不叫,得防着点。

”为了防止她们串联、逃跑,村里定下了严苛的规矩:禁止被拐来的女人之间有任何接触!

串门?聊天?想都别想!王德贵在村头大槐树下宣讲过:“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让她们凑一块儿,准没好事!得把口子扎紧!”男人们深以为然,看管得像看守金库。

她们被彻底孤立,成了各自囚笼里孤独的雀鸟。村子,不过是个大点的监狱。

偶尔在井边打水、或在村道匆匆一瞥,眼神交汇的瞬间,有恐惧,有同情,有麻木,

也有像春燕眼中那种不屈的火光,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绝望。同是天涯沦落人,

却连一句问候都成了奢望。这王家沟,四面环山,老林密布,传说有狼群出没。

更可怕的是人心,村民们像一张无形的网,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跑?

往哪跑?"王老拐的话像诅咒:“跑不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山沟沟,就是你们的庙!

”红梅记得,刚来时,她偷偷问过秀英:“姐,咱们…真就跑不出去了吗?

”秀英当时脸色煞白,惊恐地环顾四周,像受惊的兔子,压低声音急促地说:“别瞎想!

胳膊拧不过大腿!前头有车,后头有辙,看看春燕…那就是下场!

留得青山在…唉…”她重重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方,

那里有她再也见不到的儿子:“‘忍’字头上一把刀,忍过去…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那话里的无奈和认命,像冰水浇灭了红梅心中最后一点火星。然而,春燕没有认命。

她那不屈的灵魂像被压抑的火山,终于在开春后的一个雨夜爆发了。

她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根磨尖的铁钉,撬开了李屠夫家地窖那并不牢固的锁。那晚,

雨下得很大,冲刷着山村的污浊。红梅躺在冰冷的炕上,

听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和王铁柱如雷的鼾声,毫无睡意。突然,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叩叩”声从土墙那边传来——是春燕!这是她们被隔绝后,

春燕唯一一次冒险发出的信号,急促而坚定。红梅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春燕要跑了!就在这狂风暴雨的掩护下!“不行…太危险了!

”恐惧攫住了红梅,她想起秀英的警告,想起李屠夫的凶残。但春燕眼中那不屈的火焰,

那一次次被打倒又爬起的倔强,像针一样刺痛着她麻木的心。豁出去了,

即使她自己都身陷囹圄,也要帮助可怜的姐妹逃脱虎口。就在她内心激烈挣扎时,

隔壁又传来一声更轻微的叩击,带着决绝的催促。就在这时,红梅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脚步声!

是巡夜的王德贵!他打着破手电,正朝这边晃悠过来!

如果被他发现春燕逃跑的痕迹…电光火石间,红梅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猛地从炕上坐起,

故意用很大的声音咳嗽起来,同时手肘“不小心”重重撞在炕沿一个破瓦罐上。“哐当——!

”刺耳的碎裂声在雨夜中格外清晰。“谁?!”屋外立刻传来王德贵警惕的喝问,

手电光迅速扫向红梅家窗户。王铁柱被惊醒,骂骂咧咧:“作死啊!大半夜的!

”红梅捂着嘴,假装呛咳得厉害,

断断续续地说:“咳咳…水…罐子…咳咳…摔了…”她这边一闹腾,

成功地吸引了王德贵的注意力和手电光。就在这短暂的混乱间隙,

一个黑影春燕如同鬼魅般从李屠夫家屋后的阴影里窜出,扑向村后通往山林的小路!

几乎同时,红梅听到隔壁秀英家也传来一声刻意拔高的惊呼:“哎哟!老鼠!好大的老鼠!

”接着是脸盆被打翻的“哐啷”声。秀英也在制造混乱!红梅心头一热。紧接着,

更远处张老蔫家方向,传来小芸带着哭腔的尖叫:“爹!爹!我…我害怕!有鬼影!

”这叫声在雨夜里格外渗人。连王德贵都惊疑不定地朝那边晃手电。更绝的是,月娥家方向,

突然传来她婆婆尖利的咒骂:“天杀的!谁把我的老母鸡宰了?!”——月娥!

她把下蛋的母鸡宰了。没有言语,没有商量。四个被严密隔绝、身处不同囚笼的女人,

在春燕那绝望的叩击信号下,如同被同一根心弦拨动,

做到的方式——制造混乱、吸引注意、转移热点——为春燕争取了那宝贵的几十秒逃生时间!

人心齐,泰山移,这一刻,她们的心短暂地连在了一起,对抗着共同的牢笼。

春燕的身影消失在了村后浓密的雨幕和山林阴影中。希望,如同闪电,

瞬间照亮了红梅死寂的心田。她屏住呼吸,祈祷着春燕能像山里的野鹿一样,

消失在茫茫林海。然而,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就被更残酷的现实狠狠掐灭。

李屠夫很快发现春燕跑了。他像头被激怒的野猪,发出震天的咆哮,惊醒了整个王家沟。

王德贵立刻敲响了村头那口破钟,尖锐刺耳的钟声撕裂雨夜。“有人跑了!抄家伙!

把狗都放出来!”村民们被惊醒,男人们咒骂着,提着锄头、柴刀、棍棒冲了出来,

几条凶神恶煞的土狗被解开绳索,狂吠着冲在最前面,它们熟悉春燕的气味。“关门打狗,

瓮中捉鳖!她跑不远!”王德贵嘶吼着,指挥着人群和狗群扑向后山。

手电光像无数道惨白的光剑,在雨夜山林中乱晃。狗吠声、男人的吆喝声、雨声混杂在一起,

织成一张恐怖的死亡之网。红梅、秀英、小芸、月娥,各自蜷缩在自己的囚笼里,

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们默默祈祷着,祈祷着奇迹发生。但奇迹没有降临。

仅仅半个时辰后,山林深处传来一阵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紧接着是狗群兴奋的狂吠和男人们粗野的叫好声。红梅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她知道,完了。

天蒙蒙亮时,雨停了。春燕被拖了回来。不是走回来的,是被李屠夫像拖死狗一样拖回来的。

她浑身是泥泞和血污,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鲜血淋漓——那是被猎犬生生撕咬的!她脸上布满抓痕,眼神涣散,

口中发出嗬嗬的、无意识的呻吟。“妈的!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屠夫狠狠踹了她一脚,

对着围观的村民和脸色惨白的其他被拐女人咆哮:“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就是想跑的下场!

‘杀鸡儆猴’,都他妈给老子看清楚了!打断腿扔地窖,老子这次让她这辈子都只能爬!

”王德贵阴沉着脸,镜片后的眼睛扫过红梅、秀英、小芸、月娥,那目光像毒蛇的信子,

冰冷而充满警告:“昨晚谁家动静大,谁心里有鬼,别以为我不知道!若要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从今天起,都给我老实点!

再敢有歪心思…”他指了指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春燕:“这就是榜样!

”春燕被扔进了李屠夫家那个阴暗潮湿、散发着腐臭的地窖。她的腿没有得到任何救治,

只是用破布条草草捆扎了一下。村里唯一懂点草药的老婆子去看了一眼,

摇着头出来:“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腿…废了。破罐子破摔,以后…唉。”地窖里,

不时传出她痛苦而模糊的呻吟,像垂死野兽的哀鸣。禁锢,瞬间升级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所有被拐女人屋子的窗户,原本只是钉木条,现在全部被加钉了更粗的木板,

缝隙小得连只手都伸不出去,屋内彻底成了昏暗的牢笼。男人们轮流在村口和关键路口值守,

连夜里都有人巡逻,如同看守重犯。王老拐甚至把那杆双筒猎枪擦得锃亮,

挂在了堂屋最显眼的地方。更恨的是村民们彻底杜绝被拐女孩们的接触。

连打水、上茅房都有人盯着,时间严格控制。她们之间连眼神交流都变得极其困难。

所有被拐女孩的世界彻底陷入了更深的黑暗。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们的心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当然这不是故事的结局,

春燕的万劫不复和她们所有人更严酷的禁锢之后,她们看到一个柔弱的女生被拐进村子,

这是改写故事的开始。所有人对林小雨都只是一种模糊的、同病相怜的忧虑。

红梅侧耳倾听隔壁的动静,王老拐家似乎安静了下来。但红梅知道,那沉默之下,

暗涌更加湍急。小雨只不过是又一个可怜人,被在更深的囚笼里,等待着已知的命运而已。

她们这群人还有什么未来?第五章:香饵下的毒钩土屋的霉味、劣质烟草的呛人气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锈气,构成了林小雨夜鹰赖以生存的浑浊空气。

她背靠冰冷的土墙,缓缓活动着刚结束一组隐蔽体能训练的手指。指关节的咔嗒声微不可闻,

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摩擦鳞片。肌肉在单薄粗布衫下绷紧又放松,线条流畅而隐忍,

蕴含着远超这具少女躯壳应有的力量。两周时间。她像一条蛰伏在腐土深处的毒藤,

以钢铁般的意志修复着林小雨残破的躯壳。断裂的肋骨被强行固定,

合的酥痒;虚弱的肌理在一次次极限压榨下重新变得坚韧;属于“夜鹰”的格斗与杀戮本能,

如同沉眠的猛兽,在每一个王老拐背对她的瞬间苏醒、演练、烙印回神经末梢。

“正义只是迟到,它一定会来的。”她心中默念,

冰冷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窗外通往村委的方向。‘刀’已初具锋芒,现在,

需要‘柴’——一个能劈开这黑暗囚笼的契机。契机裹挟着王老拐的骂骂咧咧而来。

他被王德贵派来的半大小子叫走了,说是去村委核对“扶贫款”账目,

不去“肥水就流了外人田”。“妈的!尽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王老拐一边套上那件油亮的褂子,一边对着炕上的林小雨粗声警告,

唾沫星子喷溅:“老实给老子待着!别动歪心思!你是跑不了的,这道理,三岁娃都懂!

前两次算你命大,再有下次…”他眼神凶狠地扫过门外的猎枪,

又落在她身上:“打断狗腿扔地窖!老子说到做到!”夜鹰蜷缩着,

用几声压抑的、带着痰音的咳嗽回应,完美扮演着依旧虚弱不堪的林小雨。

门“哐当”一声关上,沉重的铁插销“咔哒”落下。当王老拐拖沓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

她眼中蛰伏的寒芒骤然亮起。村委!那里有唯一可能通向外界的“柴”——电话!

她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移至门后。门轴最松动的点早已被她在无数个寂静的夜里摸透。

从炕席下最隐秘的破洞中,她抽出那枚磨得边缘锋利、闪着幽冷微光的碎碗片。

这是她一周暗夜打磨的“钥匙”,简陋,却凝聚着生的渴望与死的决绝。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开锁技能都需要用到。”她屏息凝神,

将“钥匙”精准探入门缝,感受着老旧挂锁锁舌的细微凸起。指尖传来微妙的震动,

如同琴师拨动紧绷的弦。“锁君子不锁小人,”她心中冷笑,

“没想到我有用到这技能的一天。”“咔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土屋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锁开了。她像一道融入风中的影子,

迅疾而无声地穿过王家沟那条被正午烈日晒得发白的土路。沿途,

几只瘦骨嶙峋的土狗懒洋洋地趴在阴凉处,对她视若无睹——每路过一个狗子之前,

她都会刻意的丢出馊饭渣,模糊了她的“陌生气息”。“喂不熟的狗,养不家的狼,

”她闪过念头,“但暂时的麻痹,就够了。”村委会那间稍大的土坯房门虚掩着,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灰尘在从破窗棂透入的光柱中飞舞。那张落满灰尘的破木桌上,

那部老旧的黄色拨盘电话,像一个沉默的、布满灰尘的希望灯塔,又像一个精心布置的诱饵。

夜鹰没有立刻扑向电话。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迅速扫过这间简陋的办公室。

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落满灰尘的《黑水镇辖区简图》。虽然粗糙,

但清晰地标注了“王家沟”的位置!地图下方,

钉着一张破旧的《石岭县农村扶贫政策公示》,

落款处清晰地印着:“黑水镇王家沟村民委员会”。地址有了!破木桌的玻璃板下,

压着几张泛黄的纸条和名片。

其中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格外醒目:“黑水镇派出所 副所长 李强”,

下面是一串手写的电话号码!旁边还用红笔潦草地写着:“本家侄子急事打此号!

”显然是王老拐或王德贵特意留下的“护身符”!。号码有了!“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夜鹰心中警铃大作。太顺利了!位置和号码像特意摆在她面前!

这反常的“便利”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部分冲动。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必须确认这是陷阱,还是千载难逢的生机!夜鹰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气血。

手指坚定地拨动沉重的号码盘,每一个数字的响声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漫长的等待音,

如同钝刀割肉。“您好,这里是110指挥中心。”一个刻板的女声终于响起。“我要报警!

”夜鹰语速极快,信息精准如子弹上膛,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石岭县黑水镇王家沟村!

发生严重刑事犯罪!买主王老拐,涉嫌非法拘禁、暴力伤害、强奸、拐卖妇女!

村内存在多名被拐卖妇女,情况极其危急!其中一人已被打断腿囚禁地窖!

地址王家沟村西头,独门土坯房,门口有显著歪脖子枣树! 请求立即武装出警!重复,

请求立即武装出警!人质生命危在旦夕!”她刻意强调了“武装出警”和“生命危在旦夕”,

试图突破常规流程。短暂的沉默,然后是转接的电流嗡鸣。这短暂的间隙,

让夜鹰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接着,

一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懒洋洋中透着浓浓不耐烦的男声传来,如同冰水浇头:“王家沟?

村西头歪脖子枣树?王老拐?

”声音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精准定位后的嘲弄:“你讲的故事,已经调查过了。

根本不存在你说的事,与事实不符!你是王老拐家的女人,对吧?这是吵架想不开就报警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要家庭内部消化。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争取不给政府添麻烦,

村里穷是穷,但经济也是慢慢好转,你要安下心,好好过日子,

不要多生事端……”对方直接定性为“家务事”,还劝了起来!夜鹰强压怒火,

试图用更激烈的言辞刺激:“这不是家务事!是严重的暴力犯罪!你们这是渎职!是包庇!

我要向市局、省厅举报!”“够了!”对方粗暴打断,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戾气,并且精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林小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脸不要脸是吧?打断腿扔地窖的滋味,真当是吓唬你玩的?春燕那条腿就是榜样!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再敢闹腾,老子亲自带人去‘请’你!让你知道知道,

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啪!”电话被狠狠砸断,忙音尖锐刺耳。对方竟然能精准叫出名字!

还说出了另一个被拐女孩的名字春燕!这有问题!是同谋吗?还是包庇?

冰冷的塑料听筒在夜鹰手中几乎被捏出裂痕。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愤怒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对方不仅知道位置,还知道她的名字!甚至知道春燕的腿!

这绝非巧合!绝望的尽头,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夜鹰眼神冰寒刺骨,拿起那张名片,

直接拨通了上面李强的座机号码,她要再试一次。听筒里传来冗长的等待音,

每一声都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喂?谁啊?有屁快放!

”一个带着浓重睡意和被打扰后极度不悦的男声响起,正是刚才那个“110接线员”!

“我找李强警官!报警!王家沟村西头歪脖子枣树王老拐家!他非法拘禁、虐待妇女林小雨!

快死人了!”夜鹰再次报出精确地址和自己的名字,用更“惊恐无助”的少女腔调。“报警?

林小雨?”对方嗤笑一声,如同听到天大的笑话,睡意全无,声音陡然变得凶狠而清晰,

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小贱皮子,活腻歪了?!刚才是你打的110吧?耳朵塞驴毛了?

老子李强的话当放屁?!”他直接撕下了所有伪装,承认了自己就是李强!

“在这黑水镇的一亩三分地,老子说了算!王老拐是我本家亲叔!打断骨头连着筋!你?

一个买来的骡马!‘骡马’懂不懂?牲口!牲口就得拉磨干活,生崽下犊!还报警?

再敢碰一下电话,小心你的狗命!”他喘着粗气,恶毒地继续,

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也别想跑!哼,你去打听打听,

王家沟几十年来有跑得出去的妇女吗?这王家沟四面都是老林子,狼比人多!你敢跑?

黄泉路上无客栈,冻死饿死喂了狼,骨头渣子都找不到!识相点,

老老实实给呆着生个大胖小子,母凭子贵,还能有条活路!不然…”他阴恻恻地冷笑,

抛出一个更恐怖的炸弹:“刘老栓家那个,是怎么‘病’死的?春燕的腿是怎么断的?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懂不懂?!都不用我出手,难道你想和她们‘作伴’吗?!啪!

”电话再次被狠狠挂断,忙音如同丧钟。这是什么情况呢?相当于对方亲口承认罪行!

赤裸裸的死亡威胁!无法无天!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冰冷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李强的话像淬毒的匕首,不仅彻底堵死了报警这条路,

更赤裸裸地揭示了这黑暗网络的血腥规则——宗族血缘高于法律,金钱买卖凌驾人权,

暴力是唯一的通行证!他亲口承认了刘老栓家女人的死和春燕的腿!这哪里是派出所?

分明是暴徒的巢穴!这电话线,就是勒在她们脖子上的绞索!警匪勾结!蛇鼠一窝!

原来林小雨记忆碎片里那绝望的认知,竟如此真实!这里不是她为之守护的法治疆域,

而是一个被宗族血缘、地方保护主义和腐败权力织就的、密不透风的黑暗铁幕!

一个吞噬无辜者的、法外孤岛!她缓缓放下听筒,身体的疼痛如影随形,

林小雨残留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几乎要将她拖入无边的绝望深渊。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谷底,另一种更强大、更冰冷、更坚韧的意志,如同沉睡的火山,

轰然苏醒!那是属于夜鹰的意志!在无数次枪林弹雨、生死边缘淬炼出的,

如钢铁、如寒冰、永不屈服的战斗意志!求救?已然无用。哭泣?毫无价值。祈祷?

苍天无眼。那么,便只剩一条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巨大的愤怒之后,

是死水般的冰冷和洞悉一切的锐利。夜鹰仿佛还能听见塑料外壳残留着对方话语的恶毒余温。

她面无表情,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迅速扫视整个房间——灰尘的分布、电话机的位置、脚印…她以专业的手法,

一丝不苟地抹去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迹,将电话机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有人动过。但她的心,

已如明镜。“这是电话诱饵?”她心中复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也许,

我不是第一个打电话的人。这电话,这地图,这名片…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然是‘香饵’下的‘毒钩’!”一切不合理都有了答案。报警是陷阱!是驯化的一部分!

是摧毁意志的“毒钩”!

王老拐、王德贵、李强、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老黑…他们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血腥之网。

她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村委,融入村道的阴影中,

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杀意和冰冷的觉悟。就在她即将回到王老拐家附近那条僻静小路时,

眼角余光瞥见村委屋后那片半人高的荒草丛,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夜鹰的神经瞬间绷紧,身体本能地贴紧土墙,屏住呼吸。她像一块融入墙体的石头,

一动不动,只有锐利的目光穿透草叶缝隙,死死锁定那个方向。一个身影,

从草丛深处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不是王老拐,也不是王德贵。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中等身材,穿着与村民格格不入的深色夹克,

脸上…一道蜈蚣般的狰狞疤痕从眉骨斜划至嘴角!是人贩子老黑!

他手里拿着一把老旧的电话听筒分机,线缆一直延伸到村委屋内!他显然监听了全程!

老黑嘴角挂着一丝极其阴冷、充满嘲弄和玩味的笑意,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

扫过夜鹰刚刚离开的方向,又仿佛穿透土墙,落在王老拐家那间囚笼上。他对着分机话筒,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带着浓重江湖气的低哑嗓音,慢悠悠地说道,

每一个字都像毒蛇吐信:“上钩了…小雀儿唱得真惨,飞得真急…”他顿了顿,

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声音里充满了残忍的快意:“报警?呵…如果有用,

老子会把这‘线’留给你?会让地图和号码摆你眼皮底下?请君入瓮,懂不懂?

”“傻鸟儿…让你打,是让你死心…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让你明白,

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让你听听李强兄弟的声音,听听‘前车’是怎么翻的!

”他掂了掂手里的分机,笑容愈发阴森扭曲:“其实啊…这破村子,要电话有个卵用?

聋子的耳朵——摆设!留着它…”“就是专门给你们这些‘笼中雀’留的!”“让你们扑腾,

让你们以为看见了光…然后,‘啪’!”他做了个捏碎心脏的手势,无声地咧嘴大笑,

疤痕蠕动。“…心死了,人才能彻底老实。‘熬鹰’,懂不懂?得先让它绝望!

”“老拐这三万块,‘毒钩’钱花得值!钓的就是你们这点痴心妄想!”说完,他像鬼魅般,

再次无声无息地缩回荒草丛中,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那无声的、冰冷的嘲弄,

如同毒雾般弥漫开来,将夜鹰彻底笼罩。夜鹰死死贴在冰冷的土墙上,指甲深深抠进墙皮,

胸腔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和洞悉一切后的极致冷静。她全明白了!

从地图、名片到监听分机,这是一个精心布置、针对“新货”的“驯化流程”!

刘老栓家的女人、春燕的腿…都是这“毒钩”下的牺牲品!也许,在这里的每一个女孩,

都会打过一次这个电话!她悄无声息地回到土屋,将那枚磨利的碗片藏回原处,

躺回冰冷的土炕上,闭上眼,仿佛从未离开。身体依旧虚弱地蜷缩着,扮演着林小雨。

但她的心,已沉入万载玄冰之下,又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烈焰。陷阱已明,幻想已灭。

猎人亮出了爪牙,也暴露了位置。“这里没有正义,

”一个冰冷彻骨的声音在她灵魂深处响起,那是属于“夜鹰”的最终审判。“天欲绝我,

我便撕了这天!”“法理不通?”“那便以血铺路!”“陷阱?”“那就让猎人尝尝,

被猎物反噬的滋味!”门锁“咔哒”作响,王老拐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酒气和账目不清的烦躁,浑浊的眼睛扫过炕上“沉睡”的林小雨。夜鹰闭着眼,

呼吸均匀。但她的脑海中,一个冷酷、高效、以命搏命的最终计划,

正在这洞悉陷阱的极致冷静与愤怒中,迅速成型、推演、淬炼成致命的锋芒。

她不再是寻求救援的受害者,她是洞悉猎人陷阱、准备反杀的复仇使者。这土屋,

不再是囚笼,而是她为猎人准备的——坟墓。“哼,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起来!

”王麻子一声暴喝。第六章 王老拐的死夜幕如同浸透了墨汁的破布,

沉沉地压在王家沟上空。土屋里,浓烈的劣质白酒气味像一层粘稠的雾,

却被一股更刺鼻、更令人心悸的铁锈腥气蛮横地撕开。王老拐回来了。他不是走回来的,

是撞进来的。“哐当!”木门被他肥壮的身躯撞得呻吟,重重拍在土墙上,震落簌簌灰尘。

他双眼赤红,布满血丝,浑浊的眼球里燃烧着酒精催化的暴怒和一种扭曲的得意。

那张布满褶子、酒气熏天的脸直直怼向蜷缩在土炕最角落的林小雨夜鹰,咧开嘴,

露出黄黑的牙齿,喷出令人作呕的气息。“你还不死心?!”王老拐的咆哮如同破锣,

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夜鹰脸上:“小贱蹄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敢摸去村委打电话?!耗子舔猫鼻—找死!村头王二麻子的眼睛是摆设?老子前脚走,

你后脚就溜进去了!当老子是泥捏的?!”他一步一顿地逼近,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震得地面微颤。巨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了炕上的少女。

夜鹰缓缓抬起头。不,是林小雨的躯壳里,那属于“夜鹰”的灵魂抬起了头。

她的眼中没有预想中的恐惧,没有哀求,甚至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一种看透生死的、近乎虚无的平静。“没错,我打了电话。”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穿透了王老拐的咆哮,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110。还有你那个本家侄子,李强的电话。

”王老拐的咆哮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他愣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平静地承认。随即,被藐视的狂怒以更猛烈的姿态爆发来:“打了?!

哈哈!你终于可以死心了!老子今天非剥你一层皮不可!”他挥舞着粗壮的胳膊,

唾沫横飞:“李强咋说的?嗯?!落到这山沟沟里,你跑不了!也别想报警,看清现实,

你只能认命!”酒精和长久以来对“买来之物”的绝对掌控感,让他彻底忘乎所以。

他猛地往前一扑,满是老茧、粗糙如砂纸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抓向夜鹰单薄的衣襟,

意图将她像破布一样扯过来。那双浑浊的眼睛里,

只剩下赤裸裸的兽欲和一种要将对方彻底碾碎的狂妄:“看来是老子昨晚太"怜香惜玉'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非让你这贱骨头刻骨铭心!女人就是地,男人就是犁!

老子花了真金白银,这块地,想怎么犁,就怎么犁!养不熟的狼崽子,就得用鞭子抽!

”腥臭的酒气和死亡的威胁扑面而来!就在那肮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衣襟的刹那—夜鹰动了!

快!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没有预兆,没有蓄力,她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

又像是最柔韧的柳枝,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侧面滑开!王老拐粗壮的手臂带着风声,

擦着她的衣角狠狠掠过,抓了个空!王老拐庞大的身体因惯性前冲,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反应,绝不是一个被打怕了的乡下丫头该有的!电光石火间,

夜鹰的右手已如毒蛇出洞!五指并拢如喙,精准、冷酷、带着干锤百炼的杀伐本能,

闪电般啄在王老拐右手腕内侧的“神门穴”上!特种擒拿的锁技瞬间爆发!“呃啊—!

”王老拐只觉一股钻心蚀骨、难以言喻的剧痛和酸麻感,

如同高压电流般从手腕瞬间窜遍整条右臂!那感觉就像手臂瞬间不属于自己了!

力量被瞬间抽干!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酒意瞬间被剧痛驱散了大半,

只剩下惊骇欲绝:“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林小雨?

”夜鹰根本不给他思考或反击的机会!一招得手,身形如影随形!左臂曲起,

坚硬的肘尖如同攻城锤,带着全身扭转发出的寸劲,狠狠撞向王老拐脆弱的右肋下方—那里,

正是他早年摔伤留下的旧患,章门穴所在!“咔嚓!”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是断裂的肋骨狠狠刺入内脏的声音!“噗—!”王老拐眼珠暴突,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一大口混杂着浓烈酒气、胃液和暗红血块的秽物狂喷而出!

最新章节

相关推荐
  • 我真的陪他淋过大雨整本 延伸 最终终章免费阅读
  • 四合院从五八年开始小说阅读
  • 九零,妻子假死后我再婚小姨子
  • 未婚夫装0骗我感情 小说
  • 烟火照夜白安馨
  • 月隐云间爱成憾
  • 爱在迟暮时姜紫涵林心晴篇
  • 爱如烟花,转瞬即逝
  • 镇天命
  • 云本无心风起意
  • 仙尊被气哭了
  • 傅西洲江之虞小说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