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拿下千万合同，庆功宴上喝到微醺时，手滑点开了未婚夫周铭宇的微博小号。
最新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有时候，你以为的命中注定，不过是另一个人青春的替代品。
配图是一张墓碑，上面的女孩笑得灿烂，眉眼间与我竟有七分相似。照片右下角，
一只捏着白菊花的手，无名指上，我们那对刻着彼此名字缩写的婚戒，正被他缓缓摘下。
原来，我不仅是替身，还是个即将被丢弃的，二手替身。01“陈曦，
这次的案子你做得太漂亮了！庆功宴！”老板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吼着，
背景音里是整个项目组的欢呼。我挂了电话，瘫在酒店的沙发上，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陌生的城市夜景。就在刚才，我为公司拿下了年度最大的公关合同，
也为自己挣够了在这个城市首付一套大平层的钱。我跟周铭宇的婚房。想到周铭宇，
我心里一软，摸出手机想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拨号的手指却鬼使神差地，
点开了那个我早就知道，却从没点开过的微博小号。“深海里的鱼”。
这是他给这个账号取的名字。他说，有些心里话，只想说给深海听。最新一条，
发在十分钟前。有时候，你以为的命中注定，不过是另一个人青春的替代品。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配图是一张墓碑的照片，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里，一个女孩笑得明媚张扬，
梳着高马尾，穿着简单的白T恤，眉眼弯弯，像盛夏的太阳。我倏地坐直了身体，
将图片放大。那张脸，与我的脸，重叠出了至少七分的相似度。
更让我浑身发冷的是照片的右下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捏着一束白菊，那只手的无名指上，
一枚铂金戒指正被指尖缓缓褪下。是我们的婚戒。我和周铭宇交往七年，从校服到婚纱，
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温文尔雅，是大学里最年轻的副教授，书香门第。
我精明干练，是公关界小有名气的拼命三娘。我们计划着下个月就去领证，
婚房的装修图纸我还放在行李箱里，准备出差回去给他一个惊喜。可现在，这个男人，
在我为我们的未来拼命的夜晚，一个人，去祭奠一个和我长得如此相像的女孩。
还摘下了我们的婚戒。我点开评论区。一条孤零零的评论，
来自一个叫“夭夭”的账号：老师，别太难过了，学姐在天上也会心疼的。
时间是五分钟前。老师？学姐？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周铭宇是大学老师，这个“夭夭”，
十有八九是他的学生。这个点，他的学生，还守着他这个全是矫情文学的小号？
我压下心头的翻涌，用我做危机公关时最冷静的头脑，点进了那个“夭夭”的主页。
最新的微博，是一张在图书馆的自拍，配文：努力成为学姐那样优秀的人呀~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裙子，长发披肩，脸上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清纯。
她的手边，放着一本专业书，书名是《符号学理论》。教这门课的，全校只有一个老师。
周铭宇。而更巧的是，这个女孩手腕上，戴着一串小叶紫檀手串。
那是我送给周铭宇的二十七岁生日礼物。他有轻微的过敏性鼻炎，闻不了大部分香水，
独独喜欢这种冷冽的木质香。他说，这味道让他心安。现在，这份“心安”，
戴在了另一个女孩的手上。我盯着那串手串，忽然想起一件事。上周，
周铭宇说手串的绳子有些松了，要去庙里找师父重新串一下。原来，
是“串”到了小学妹的手上。我没有哭，甚至连一丝愤怒的力气都没有。
常年处理各种抓马的公关事件，我的心脏早就被锻炼得无比强大。我只是平静地拿起手机，
拨通了周铭宇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他一贯温柔的声音，
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沙哑：“曦曦，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谈成了太兴奋了？”我捏着手机，
指节泛白，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波澜：“嗯，刚结束。你在干嘛呢？”“我……在学校备课呢，
最近有个课题要赶。”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你那边顺利吗？
累不累？”我听着他字字句句的关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铭宇，”我轻轻开口，
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刚看到一个新闻，说城北的墓园，今晚好像有流星雨。”电话那头，
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几秒，周铭宇才干笑着说：“是吗？你还关心这个……肯定是假新闻，
大晚上的，谁去墓园看流星雨啊。”他慌了。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强装镇定，
眼珠却在疯狂转动的样子。这是他撒谎时的标志性小动作。“是啊，我也觉得挺离谱的。
”我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对了，你送去重串的手串，拿回来了吗？”这一下，
周铭宇彻底沉默了。我没有再逼他。有些事，挑明了，就只剩下难堪。“我明天回来。
”我说完，不等他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丢在一旁，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可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七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我以为的坚不可摧，不过是人家坟头爱情的挡箭牌。我，陈曦，圈内最顶尖的危机公关，
处理过无数棘手的案子，让无数品牌起死回生。这一次，轮到我自己的“品牌危机”了。
我转身，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我为周铭宇规划的未来十年职业路径，从副教授到学科带头人，每一步都清晰无比，
甚至连他要发的每一篇核心期刊论文，我都找好了选题和方向。我盯着屏幕上的文档，
一字一句，缓缓删掉。周铭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02第二天清晨，
我搭了最早一班飞机回了北京。没有通知周铭宇，也没有回我们那个所谓的“家”。
我直接打车去了周铭宇任教的大学，A大。车停在校门口，我戴上墨镜，
看着来来往往、充满青春气息的学生，恍如隔世。七年前，我也和他们一样，
以为爱情是人生的全部。我给周铭宇的助理小李打了个电话，用轻松的口吻告诉他，
我提前回来了，想给周教授一个惊喜，问他周教授今天上午的行程安排。
小李是个刚毕业的小伙子，对我这个“师母”向来尊敬有加，毫无防备地全盘托出：“师母！
您回来啦！周老师上午没课，这会儿应该在办公室准备下午讲座的PPT。”“好的，
谢谢你，别告诉他我回来了哦。”我笑着挂了电话。办公室。很好。
我走进这所我曾经无比熟悉的校园，直奔经济学院的大楼。周铭宇的办公室在三楼最东头，
视野最好的一间。我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周老师，这个理论我还是不太懂，您再给我讲讲嘛。”是那个“夭夭”。我停下脚步，
站在拐角处，静静地听着。周铭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比对我说话时，
更多了几分耐心和宠溺：“陶夭，你呀，就是不肯多动脑筋。这个知识点，
我上课讲了三遍了。”“哎呀，人家就是笨嘛。不像陈曦学姐，听说她当年可是院里的传奇，
什么都一点就通。”陶夭的声音听起来天真无邪。她提到我了。周铭宇沉默了一下，
叹了口气：“她……是不一样。”这句“不一样”，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我心里。“老师，
您别不开心，”陶夭的声音又凑近了些，“学姐再好，她现在是大忙人，哪有时间陪您呀。
您看您，胃又不好，还天天忙到深夜，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茶香四溢，
扑面而来。我差点要为她这番话鼓掌了。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句句都在上眼药。
指责我忙于工作，不懂得照顾他，同时又在暗示，她可以。“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
”周铭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纵容。我听不下去了。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风衣，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从拐角处走了出去。“嗒、嗒、嗒。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办公室的门没关，
我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情景。陶夭正坐在周铭宇的办公桌上，两条纤细的小腿晃荡着，
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到周铭宇身上。而周铭宇，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看，
而是任由她靠近。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身体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个男人，如果不拒绝，那就是默许。“铭宇。”我开口，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屋里两个人同时僵住。周铭宇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回过头，在看到我的瞬间，
脸上血色尽失。“曦……曦曦？你怎么回来了？你……你不是说明天……”他慌乱地站起身，
下意识地想和陶夭拉开距离。而那个叫陶夭的女孩，在看到我的那一刻，
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即就被一种无辜和好奇所取代。她从桌子上跳下来，
怯生生地看着我，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这位是……？”她小声地问周铭宇，
眼神却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我摘下墨镜，冲她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
“你好，我是陈曦。”我走到周铭宇身边，极其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宣示主权。
“也是你嘴里，那个没时间陪他的‘学姐’。”陶夭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大概没想到，
我就是周铭宇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更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突然出现。
周铭宇的胳膊僵硬得像块石头，他试图挣脱，却被我死死挽住。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曦曦，你听我解释，”他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陶夭只是……”“只是什么？”我侧过头，依旧在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只是在讨论学术问题？讨论到需要坐到桌子上，脸贴脸地进行？”我的声音不大，
却字字诛心。陶夭的脸色更白了，眼眶瞬间就红了，泫然欲泣。“陈……陈学姐，你误会了，
我和周老师是清白的。”她咬着嘴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我只是……只是太崇拜周老师了。”“崇拜？”我重复着这个词，目光从她泛红的眼眶，
缓缓移到她手腕上的那串小叶紫檀上。“崇拜到，把他未婚妻送的礼物，都戴在自己手上？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串手串。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陶夭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藏在身后。周铭宇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我要让这场戏的两个主角，
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不会闹。泼妇一样的哭闹，是最低级的手段。
我要做的，是笑着，把他们的脸皮，一层一层地撕下来。“周老师，”我转头看向周铭宇，
笑容越发灿烂，“这位小学妹这么崇拜你，连你的手串都爱不释手。我这个做未婚妻的，
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我顿了顿，在他们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不如，
今天中午我做东，请你们俩吃个饭。就当是……提前感谢这位小学妹，在我出差的时候，
替我‘照顾’你？”“照顾”两个字，我咬得格外重。
03饭局设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高级私房菜馆。环境清幽，价格不菲，
是我以前和周铭宇庆祝纪念日常来的地方。如今故地重游，却是三人行。一路上，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周铭宇几次想开口解释，
都被我用“专心开车”四个字堵了回去。陶夭则坐在后座，从头到尾都低着头，
一副做错了事的鹌鹑模样。到了包厢，我将菜单递给陶夭：“学妹，别客气，
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陶夭怯生生地摆手：“不了不了，学姐，
我……我吃什么都行。”“那怎么行。”我笑了笑，把菜单推到周铭宇面前，“还是你来吧，
你最清楚……谁的口味。”我意有所指。周铭宇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拿起菜单，
胡乱点了几样他自己平时爱吃的菜。我看着他点的菜，心里冷笑。他点的，
全是偏清淡的淮扬菜。而我，是无辣不欢的湘妹子。七年了，他甚至记不住我的口味。
或许不是记不住，是从来没放在心上。等菜的时候，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状似无意地开口：“铭宇，昨天……你去祭拜谁了？”周铭宇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
茶水洒了出来，烫得他“嘶”了一声。陶夭立刻紧张地抽出纸巾递过去：“老师，您没事吧？
”那份关切，自然得刺眼。周铭宇没接，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恳求。
我回望着他，眼神平静无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怎么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还是说，你祭拜的人，见不得光？
”“不是的！”陶夭急急地开口，像是在替周铭宇辩解，“学姐你别误会！
老师他是去……去看他妹妹了！”“哦？妹妹？”我装出惊讶的样子，“铭宇，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我认识他七年，他的家庭情况我了如指掌。独生子，
父母都是机关干部。哪儿来的妹妹？周铭宇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他看着陶夭，
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怒意。很显然，陶夭的“自作聪明”，打乱了他的阵脚。
陶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噤了声，低下头不敢再看我。
“是……一个远房的表妹。”周铭宇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很早就……不在了。
”“是吗？”我拖长了语调，“就是墓碑上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孩？”这句话，
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周铭宇彻底崩溃了，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一副放弃抵抗的姿态。而陶夭，则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大概想不通，
远在千里之外出差的我，怎么会连墓碑上的照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就是要这种效果。
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所有小动作，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看来，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看着周铭宇，一字一顿地说道。服务员开始上菜了，精致的菜肴一道道摆上桌，
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可谁都没有动筷子的心思。“她叫秦筝。”周铭宇终于开口了，
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切的疲惫和哀伤，“是我的……青梅竹马。”他睁开眼，看着我，
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沉痛。“我们一起长大，约定好要考同一所大学，
然后一辈子在一起。可是，高三那年，她为了救我，出车祸去世了。”他说得很慢，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她的梦想，就是考A大，当老师。所以我来了A大，
替她完成了梦想。我留在学校当老师，也是因为她。”“那你呢？”我轻声问，
“你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她吗？”因为我，长得像她？周铭宇沉默了。他的沉默，
就是最好的回答。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以为的七年深情，原来只是一个笑话。我，陈曦，
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竟然给别人当了七年的替身。“所以，这个小学妹，
”我的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如鸡的陶夭，“也是因为她，才得到你的‘特殊照顾’吗？
”陶夭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她捏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周铭宇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陶夭的性格，很像当年的秦筝。活泼，单纯，有点迷糊……我看到她，
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筝筝。”“所以你就把她当女儿一样疼？”我冷笑着接话，
“把她宠得不知分寸，连你未婚妻送的东西都敢要？”“我……”周铭宇语塞。“学姐，
不是的！”陶夭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哭腔为自己辩解，“手串是老师硬要给我的！
他说他戴着不方便，放着也是浪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您送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不知道？”我拿起公筷，
夹了一块辣子鸡丁放进自己碗里，慢条斯理地吃着，“那你在微博上，叫她‘学姐’，
又是怎么回事？你这么关心你们老师的私生活，连他小号都知道，
会不知道他有个谈了七年的未婚妻？”我的语气不重，却充满了压迫感。
陶夭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大概没想到，我连她的微博评论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我……”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看着对面两个脸色各异的人，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跟这两个人再纠缠下去，
只会拉低我自己的档次。“周铭宇，”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分手吧。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质问，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周铭宇猛地抬头，
眼里满是震惊和慌乱：“曦曦，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错了！我跟陶夭真的没什么！
我只是……我只是还没从过去走出来！”“你走不走得出来，是你的事。
但我不想再做任何人的影子。”我拿起我的包，“这顿饭，就当是我们的散伙饭。”我转身，
就要离开。“陈曦！”周铭宇也站了起来，冲过来想拉住我。我侧身躲过。“别碰我，
我嫌脏。”我看着他，眼神冰冷，“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你们学院下个月评选学科带头人的事，我已经帮你跟刘院打过招呼了。”周铭宇的身体一僵。
我冲他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会亲自再去跟刘院‘聊一聊’，
关于你的‘师德’问题。”周铭宇的脸，瞬间血色尽褪。他知道，我说到做到。
他在A大苦心经营的一切，他的前途，他的声誉，都握在我的手里。而现在，我要亲手，
毁掉它。04我从饭店出来，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我没有立刻去找刘院长。
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慢慢玩，才有趣。直接一击致命，太便宜他了。
我先回了趟我和周铭宇的“婚房”。房子是三年前买的，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装修是我一手操办的，大到风格设计，小到一颗螺丝钉，都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我曾以为，
这里会是我未来几十年温暖的港湾。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我走进主卧，拉开衣柜，
属于周铭宇的那一半，挂满了各种名牌衬衫和西装，大部分都是我亲手为他挑选、熨烫的。
我面无表情地将他的衣服一件件取下来，扔在地上。然后，
我从储物间里找出了几个最大的行李箱，把所有属于他的东西，无论贵贱，
一件不留地全部塞了进去。他的书，他的奖杯，他收藏的茶具，
甚至是他用了七年的那支钢笔。打包完所有东西，已经是下午。我叫了个搬家公司的货拉拉，
让师傅把这几个大箱子，直接送到A大经济学院的大楼门口。我特意嘱咐师傅，
一定要在下午五点半，学生下课人最多的时候送到。并且，要把箱子里的东西，
都“不小心”倒出来。做完这一切，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环顾四周。
这个曾经充满了他气息的房子，现在终于干净了。
我甚至还点上了一支我最喜欢的白茶味香薰，彻底驱散了属于他的、那股伪善的书卷气。
傍晚时分，我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起来。是周铭宇。我没接，任由它响到自动挂断。很快，
微信消息弹了出来。“陈曦！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我的东西扔在学院门口，
让全院的人看我笑话吗？！”“你疯了吗？！”“你快让搬家公司的人把东西拉走！
听到没有！”我看着屏幕上那些歇斯底里的文字，轻笑出声。这就受不了了？
这才只是个开胃菜。我慢悠悠地回复他：疯了？我只是在帮你清理门户而已。周教授，
那些东西，你不配放在我的房子里。发完，我直接把他拉黑。眼不见心不烦。没过多久，
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我接了，电话那头传来陶夭带着哭腔的声音：“陈学姐，求求你，
你放过老师吧！他已经被学校约谈了！东西堆在楼下，好多学生都在拍照，
现在学校论坛上都传疯了！”“哦？”我故作惊讶，“这么快就传开了？A大的办事效率，
挺高嘛。”“学姐！”陶夭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收手？你这么做，
只会毁了他！”“毁了他？”我冷笑，“当初你们俩在办公室里卿卿我我的时候，
怎么没想过会毁了我？当初他为了一个死人，把我当了七年替身的时候，
怎么没想过会毁了我？”“我……”陶夭被我堵得说不出话。“陶夭，你还小，
学姐给你上一课。”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成年人的世界，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享受了他对你的‘特殊照顾’，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你想保他，可以啊。
”我话锋一转。陶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我该怎么做？”“很简单，
”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去学校论坛，发一个帖子。就说，你和周铭宇教授，是真心相爱。
他为了你，不惜抛弃谈了七年的未婚妻。你呢，为了捍卫你们伟大的爱情，
甘愿背负‘小三’的骂名。”“什么？！”电话那头的陶夭，
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我不要！凭什么！我不是小三！”“是不是，
不是你说了算。”我冷冷地打断她，“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你发帖，
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保全他的名声。要么，你们俩，就等着一起身败名裂。
”“你自己选。”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我知道陶夭不会去发帖。
她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怎么可能为了周铭宇，毁掉自己的名声。她想要的，
只是一个成熟多金、能为她提供捷径的大学教授的青睐，
而不是一个身败名裂、被学校开除的中年男人。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让周铭宇看清楚，
他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让他的爱情，在现实面前，
被撕得粉碎。果不其然，当天晚上，A大校园论坛就爆了。但爆的不是陶夭的“爱情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