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周年那天，我在酒店撞见丈夫搂着年轻女孩接吻。他漫不经心擦掉口红印：玩玩而已，
你永远是陆太太。我笑着点头，当晚就搬出了主卧。三个月后他跪在暴雨里砸门：念念，
我错了！而我在窗边晃着离婚协议：迟来的深情比草贱。---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顾念特意提早结束了两天的短差。她甚至没让司机接，自己拖着小小的登机箱，
从机场直接打车去了城中最负盛名的那家法式甜品店，取了一周前就预定好的蛋糕。
沈执舟嗜甜，尤其偏爱这家的榛子拿破仑，酥皮一层层，据说有三十六折，
繁琐得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揣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期盼的甜。傍晚的天光一点点沉下去，
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干净，没有新消息。
沈执舟今天有个“应酬”，她知道，但他说过会尽早结束。或许，他已经在家了？
带着一丝或许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迁就，她吩咐司机：“师傅，不去锦苑了，改到铂悦酒店。
”沈执舟最近常在那里谈事情。铂悦酒店大堂，水晶灯流光溢彩，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氛和一丝不易捕捉的暧昧。顾念提着蛋糕盒子，目光掠过咖啡厅，
落在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上——沈执舟，她的丈夫。
他穿着她今早亲手熨烫妥帖的定制衬衫，臂弯里却揽着一个身段窈窕的年轻女孩。
女孩仰着头，侧脸线条青春美好，正笑着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下一秒，沈执舟低下头，
精准地攫获了那两片娇艳的红唇。动作自然，娴熟，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顾念脚步骤停。
手里的蛋糕盒子变得沉甸甸，勒得她指骨生疼。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褪去了，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闷又迟缓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不知过了多久，
沈执舟似乎有所察觉，侧过头来。看见她，他脸上没有丝毫被撞破的惊慌，
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他松开那女孩，甚至还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腰，然后才朝顾念走来。
他站定在她面前，目光掠过她苍白的脸，最后落在她紧握着蛋糕盒的手指上，
语气平淡无波：“你怎么来了？”不等她回答，他抬手，用指腹随意地擦了下自己的唇角，
那里沾着一点模糊的口红印痕。那动作，像是在擦拭一件物品上不期而至的灰尘。
“玩玩而已，”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评论今天的天气，“顾念，别闹，你永远是陆太太。
”“陆太太”。三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她耳膜。是啊，陆太太，一个名分，
一座冰冷的牌坊。她曾经多么珍视这个身份，此刻就觉得多么讽刺。顾念看着他，
看着这个她爱了整整五年、结婚三年的男人，看着他眼底那习以为常的、笃定的傲慢。
她居然轻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知道了。
”她没再看那个女孩一眼，也没再看他，只是提着那个突然变得无比滑稽的蛋糕，转过身，
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走出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当晚，顾念没有歇斯底里，
没有质问哭闹。她平静地走进主卧，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动作不疾不徐，
分类，折叠，放入。属于她的衣物，书籍，一些小物件，一点点清空。沈执舟回来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眉头蹙起，靠在门框上：“你干什么？”顾念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一潭深秋的静水：“我搬去客房。
”沈执舟的脸色沉了下来：“顾念，我说了只是逢场作戏，你没必要这样。”“我有必要。
”顾念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沈执舟，我嫌这里脏。
”说完，她拖着行李箱，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进了次卧，“咔哒”一声，轻轻锁上了门。
任他在门外语气由不悦转为恼怒，她也只是背靠着门板，静静地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
眼底一片干涩。分居的生活就此开始。沈执舟起初并不在意。
他认为这只是顾念又一次无伤大雅的闹脾气，过几天，等她气消了，自然会恢复原状。
他照常早出晚归，偶尔在客厅遇见，顾念也只是淡淡点头，如同对待一个合租的陌生人。
她不再为他准备早餐，不再为他熨烫衣物，不再在他晚归时留一盏灯，
更不会在他带着酒气或其他女人的香水味回家时，流露出半分关切或不满。
她收起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包括她曾经放在客厅、卧室、书房的所有照片，
那些承载着他们过往甜蜜的相框，被她无声无息地收进了储物间的纸箱深处。
家里属于她的痕迹在迅速消退，同时，一种令人心慌的空旷感开始弥漫。
沈执舟开始感到不适。他发现自己习惯了伸手却拿不到报纸，
习惯了深夜回家面对一室冷清与黑暗，习惯了胃痛时找不到那碗总是温在厨房的软粥。
他试图沟通，得到的永远是顾念客气而疏离的回应：“好的。”“知道了。”“不方便。
”他送的珠宝，她原封不动地放在梳妆台上。他转账的巨额款项，
二十四小时后因未被接收而自动退回。他甚至在一次酒后，强行推开了次卧的门，
得到的只是她抬起眼，那冰冷得毫无波澜的一瞥，像一盆冰水，
瞬间浇熄了他所有翻涌的情绪。她不再跟他吵，也不再跟他闹。
她只是用一种彻底的、无声的方式，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剥离了出去。沈执舟终于慌了。
他开始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准时回家。他笨拙地想走进厨房，却弄得一片狼藉。他找来秘书，
打听女人喜欢什么，买来堆成山的礼物，玫瑰、包包、限量款首饰，塞满了客厅，
却连她一个眼神都换不来。三个月后的一个深夜，狂风卷着暴雨，砸得窗户噼啪作响。
顾念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她。她正在看一份文件，
手边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失控的、夹杂在风雨声中的砸门声，
还有男人嘶哑的、模糊的呐喊。她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一丝窗帘。楼下花园的雕花铁门外，
沈执舟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他跪在积水的雨地里，
不顾一切地用拳头砸着紧闭的铁门，一声声，混合着痛苦的呜咽，被风雨撕扯得破碎。
“念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开门！你看看我！顾念——！”雨水冲刷着他的脸，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那个永远矜贵、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像一条被遗弃的狗，
在暴风雨中绝望地哀嚎。顾念静静地看着。看了很久。直到他的声音因为力竭而变得低哑，
砸门的动作也变得迟缓。她终于转过身，拿起书桌上的那份文件，不紧不慢地走下楼，
穿过客厅，来到玄关。她没有开门。只是打开了门廊的灯，然后，
推开了玄关那扇沉重的、隔绝内外的木门上的小窗。突然的光亮让沈执舟猛地抬起头。
隔着密集的雨帘和冰冷的铁门栅栏，他看到了她。她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头发松松挽起，
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泪痕，也没有一丝动容。“念念……”他眼中爆发出狂喜和希望，
挣扎着想站起来。顾念却微微笑了笑，抬手，将手里那份文件，透过铁门的缝隙，伸了出去，
展示在他眼前。白纸黑字，最上方是加粗的宋体大字——离婚协议书。
雨水瞬间打湿了纸张的边缘，墨迹却依然清晰无比。她的声音不大，在哗啦啦的雨声中，
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刺穿了他所有的企盼：“沈执舟，”她叫他全名，
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点轻松的嘲弄，“迟来的深情……”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比草都贱。”沈执舟僵在原地，
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比被雨水冲刷过的地面更加灰白。他张着嘴，
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开始颤抖，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顾念收回协议书，没再看他那副破碎的样子，轻轻关上了那扇小窗。隔绝了他的视线，
也彻底隔绝了他的世界。窗外的暴雨依旧倾盆，砸在屋顶、地面，也砸在那个跪在雨地里，
彻底失去了她的男人身上。而她只是转身，走上楼，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没有一丝留恋。
那扇小窗“咔哒”一声轻响，在狂风暴雨中几乎微不可闻，却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沈执舟的心脏上。他眼睁睁看着顾念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消失在窗后，
连同那点被他臆想出来的、或许存在的松动可能，一起被彻底隔绝。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从头发到脚底，寒意刺骨。但他觉得，比雨水更冷的，
是顾念刚才的眼神，和那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
扎得他体无完肤。他跪在泥水里，拳头还维持着砸门的姿势，指关节早已破皮红肿，
混着雨水和一丝暗红，狼狈地贴在冰冷的铁门上。狂怒、不甘、恐慌、还有那灭顶般的悔恨，
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神经。他想嘶吼，想把这扇碍事的铁门拆了，
想把那个冷漠的女人拽出来，摇着她的肩膀问她到底要怎么样！可他动不了。
顾念那轻飘飘的眼神，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底气。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她不是闹脾气，
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不要他了。“呵……呵呵……”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雨声中显得诡异而凄凉。他沈执舟，习惯了掌控一切，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跪在自家门前，求一个女人的回头，而对方，连一丝怜悯都不屑给予。
第二天，沈执舟发起了高烧。管家和家庭医生忙前忙后，他昏昏沉沉，
嘴里反复念叨着“念念”、“我错了”。佣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多言，但眼神交流间，
都明白这个家，的天，是真的变了。顾念对此一无所知，或者说，毫不在意。
她依旧住在次卧，作息规律。只是在早餐时，对管家平静地吩咐：“以后先生的事情，
不必再向我汇报。”她开始频繁外出。不是去逛街购物，
而是去了几家之前就有意向的设计工作室面试。结婚三年，她为了做好“陆太太”，
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专业。现在，是时候捡起来了。沈执舟病好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试图用礼物轰炸，也不再强行闯入顾念的空间。他变得沉默，
眼神里多了某种偏执的阴郁。他开始用另一种方式“弥补”。他动用关系，
暗中为她看中的那家工作室注资，确保他们一定会录用她，并且给她最优渥的项目和资源。
他派人每天“偶遇”顾念，确认她的安全，汇报她的一日三餐，见了什么人，
甚至细致到她今天似乎多喝了一杯咖啡。他把她父母那边可能遇到的麻烦，
悄无声息地解决掉，然后通过第三方，将“好消息”传递过去。他以为这是守护，是赎罪。
然而，这些看似“为她好”的举动，通过各种渠道，零零散散地，
最终还是传到了顾念耳朵里。她只是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冰冷。
这种无处不在的、掌控式的“关心”，比之前的冷漠和忽视，更让她窒息。他永远不懂，
她要的是什么，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去懂，他只想用他的方式，把她重新圈养起来。这天，
顾念代表新工作室，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烟灰色缎面长裙，妆容精致，
举止优雅，在人群中侃侃而谈，自信从容。离开沈执舟的羽翼，她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
重新焕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沈执舟也来了。他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贪婪又痛苦。他看着她对别人巧笑嫣然，
看着那些男人欣赏、甚至带着倾慕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嫉妒的火苗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他忍不住，端着一杯酒走了过去。“顾小姐，
”他声音有些沙哑，努力维持着镇定，“好久不见。”顾念转过身，看到是他，
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只剩下客套的疏离：“沈总，您好。”一声“沈总”，将他定在原地。
她甚至懒得再维持表面上的夫妻名分。“工作还顺利吗？”他艰难地找着话题。
“托沈总的福，很顺利。”顾念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意有所指，“毕竟，
有沈总这么大手笔的暗中支持，想不顺利都难。”沈执舟脸色一白：“念念，
我……”“沈执舟，”顾念打断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清晰而冰冷地说，“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你干涉我的工作，监控我的生活，只会让我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