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一天

十八岁生日的天空是灰的，从公示栏前那张刺眼的粉色开始，霉运就像粘在衣角的泥点，甩都甩不掉。

透明胶带把我的情书死死粘在公告栏正中央，“陈砚，我喜欢你”六个字被风掀起边角，又重重拍回纸上。

路过的同学举着手机拍照，窃笑声像碎玻璃似的扎进耳朵，有人故意笑出声：“祁家大小姐还写这种东西啊？”

我伸手去撕，胶带粘得太紧，指甲缝里都蹭上了纸纤维，心尖都疼。

升旗仪式的话筒带着电流杂音，校长念我名字时，全校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身上：“高三（1）班祁景舒，公然早恋，影响校风，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我盯着脚下的国旗台瓷砖缝，连呼吸都不敢重。

散场时陈砚堵在楼梯口，白衬衫领口挺括，语气却冷得像冰：“景舒，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他身后跟着几个朋友，眼神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攥着衣角的手沁出冷汗，想说“情书不是我贴的”，却被他转身的背影堵住了嘴。

明明上周陈砚还说，等我满十八就在一起的。

放学时校门口没看见家里的车，司机发来消息：“朔少爷说先送他回去，让您自己想办法。”

我扫开一辆共享单车，刚骑出两百米，暴雨就砸了下来。

车轮在积水里打滑的瞬间，我连人带车摔进路边的泥坑，校服裤破了个大口子，膝盖擦破的地方混着雨水和泥，烧得慌。

一瘸一拐挪到祁家大门，推开门的瞬间，听见爸爸的声音：“景舒，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客厅沙发上坐着个瘦得可怜的女孩，妈妈正抱着她哭，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连向来冷着脸的祁景朔，眼眶都红了。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裹着怜惜，只有我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我不够好，是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终于不用再硬撑着做“祁家大小姐”了。

1 野鸭误入天鹅群爸爸的话像颗石子投进静水，客厅里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

我浑身湿淋淋地站在玄关，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祁家三个孩子，哥哥祁景行是天生的精英，名校毕业进公司，没几年就帮爸爸谈成了几个大项目，家里的书房里摆着他的各种奖杯；弟弟祁景朔是物理天才，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