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
那种痛楚像是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骨髓，又像是被浸在滚烫的青铜鼎里熬煮。他本能地想要蜷缩身体，却发现四肢被什么东西牢牢捆缚——不，不是绳索，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仿佛整个人被浇筑在铜水之中。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赤足踩在潮湿的苔藓上，带着某种诡异的黏腻感。
"大人......大人醒醒......"
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千层帛布。赵高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头顶悬着的玄色帷幔被穿堂风吹得微微晃动，绣着云雷纹的边角在昏暗烛光中泛着幽蓝。他记得这种纹样——这是始皇帝赐给他的咸阳宫偏殿，三年前因胡亥登基才换成了象征九卿之首的朱雀图样。
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他下意识去摸脖颈。预想中那道横贯气管的狰狞刀口并未出现，只有一层薄汗顺着喉结滑进衣领。指节触碰到丝质寝衣的瞬间，赵高浑身一颤。这种用蜀地冰蚕丝织就的料子，在他权倾朝野时早已弃用多年。
"大人可是睡着了？" 青瓷盏磕在檀木案上的脆响让他骤然回神。跪在榻边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眉眼间还带着稚气，捧着热汤的双手却布满老茧。赵高的呼吸突然停滞——这张脸他至死难忘。五年前李斯构陷他私通楚地余孽，第一个被拖去杖毙的，就是这个叫小顺子的贴身侍从。
铜漏滴答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赵高盯着少年鬓角那道月牙形伤疤，那是当年替自己挡下刺客匕首留下的。他缓缓伸出右手，指尖触到少年温热的面颊时，对方明显瑟缩了一下。
"现在是......哪一年？"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被砂石磨过。
"回大人，始皇帝三十七年三月初三。"小顺子将熏了沉香的帕子递过来，"卯时三刻蒙毅将军就要来议东巡车驾之事，大人可要更衣？"
赵高攥住丝帕的指节发白。始皇帝三十七年！正是这一年七月，皇帝会在第五次东巡途中驾崩沙丘。前世他伙同李斯篡改遗诏，赐死扶苏
最新章节
相关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