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她亲手斩断通往古今的通道

宝宝们不好的地方多多担待（脑子寄存处）元神焚尽的剧痛，亿万烧红的钢针从灵魂深处穿刺而出，将每一缕神识都点燃成纯粹的光焰。

镜照曦悬浮在九天罡风之上，脚下是连绵起伏的仙山琼阁，祥云缭绕，瑞气千条，一派仙家盛景。

然而，无数道强横的神念交织着兴奋与贪婪，死死锁定了她这团即将爆裂的璀璨光源。

“成了！

镜照曦道基尽毁，元神将散！”

“三百年苦功，道果终将成熟！

天佑我仙盟！”

“无垢道心之种…哈哈哈，吾等飞升之机，就在此刻！”

在下方那片看似圣洁的土地上汹涌激荡。

那些声音，苍老威严也好，清越激昂也罢，无一例外，都浸透了赤裸裸的、令人作呕的觊觎。

镜照曦的唇角却缓缓扯开一个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嘲讽，宛如万载玄冰在无声地燃烧。

“蠢货。”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呓语，瞬间被狂暴的罡风撕碎。

只有她自己听见，只有她自己明白。

元神燃烧到了极致，无与伦比的强光猛地从她身躯内部爆发出来，瞬间吞噬了九天之上的罡风层。

视野所及，只剩下无边无际、纯粹到令人绝望的白。

这白炽的光芒霸道地扫过下方的仙山，扫过那些欢呼的意念源头，将一切都渲染成单调的惨白。

毁灭的轰鸣姗姗来迟，那是空间本身被强行撕裂、万物归于虚无的悲鸣。

整个修仙界，在这纯粹的毁灭之光下，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是永恒的寂静与黑暗。

……意识像沉在冰冷深海中的碎片，被无形的洋流裹挟着，一点点拼凑、上浮。

“肃静！

下一个，镜家村，镜照曦！”

一个略显不耐的中年男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穿透力，刺破了包裹意识的粘稠黑暗。

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钧山峦。

镜照曦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

眼前的景象从模糊的色块迅速凝聚成型。

熟悉的巨大广场，由整块整块的青玉铺就，光可鉴人。

广场尽头，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汉白玉牌楼，上书三个古拙磅礴的大字——“登仙门”。

牌楼之下，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沉香木桌案，桌后坐着三位身着青色云纹道袍的人。

居中者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隼，正是方才出声的青云宗外门执事，王崇山。

而他身后，那两位看似闭目养神、气息渊渟岳峙的老者，才是真正的主事者。

他们的袍袖上，绣着代表内门长老身份的、极其微小的金色云纹。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灵气，比凡俗界精纯百倍，却也混杂着无数少年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汗味、紧张的心跳声，以及那丝若有若无、却足以让在场所有凡俗少年激动得浑身发抖的……“仙气”。

她回来了。

回到了三百年前，青云宗十年一度的开山收徒之日。

回到了她命运的起点，亦是前世漫长囚笼的入口。

身体是十五岁的，纤细，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和脆弱，穿着打满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衣裙。

掌心还残留着前世元神自爆时那焚尽一切的灼痛幻觉，以及那令人作呕的、被当成“道果”等待收割的窥伺感。

镜照曦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这双布满薄茧、指节分明的手。

指甲缝里甚至还残留着昨日在镜家村后山挖野菜时沾染的、洗不净的泥土痕迹。

多么讽刺。

昔日傲视群仙、被尊为“破妄至尊”的她，此刻竟站在这里，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等待所谓的“仙缘”挑选。

王崇山皱着眉头，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一片、神情忐忑不安的少年少女们，再次提高了音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镜照曦何在？

速上前来！”

人群一阵小小的骚动，目光如同无形的聚光灯，瞬间聚焦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瘦小的少女，低着头，宽大的粗布衣裙更衬得她身形伶仃。

“是她？

那个镜家村的孤女？”

“看着平平无奇啊，王执事怎么好像认识她？”

“谁知道呢，兴许是走了什么门路……”窃窃私语如同蚊蚋，嗡嗡作响。

镜照曦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浓郁的灵气涌入肺腑，带着新生的冰凉。

她抬起头，脸上那属于十五岁孤女的怯懦和惶恐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她迈开脚步，穿过自动分开一条窄道的人群，一步步走向那张决定无数凡人命运的沉香木桌案。

她的脚步很稳，每一步踏在冰凉的青玉地面上，都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巨大广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

王崇山锐利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而他身后那两位一首闭目养神的内门长老——清瘦些的姓李，微胖些的姓赵——此刻也悄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异色。

镜照曦在桌案前站定，微微仰起头，看向王崇山，以及他身后那两位真正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存在。

“弟子镜照曦。”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广场上的寂静，带着一种与年龄和身份都极不相符的镇定。

王崇山面无表情，指了指桌案上一块温润剔透、中心似乎有一缕雾气流转的白色玉石：“将手放于测灵石上，静心凝神。”

测灵石。

镜照曦的目光落在那块熟悉的石头上。

前世，就是它，测出了她体内那万载难逢的“无垢道心”雏形，为她带来了三百年的“荣光”，也带来了最终的杀身之祸。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按在了冰凉的玉石表面。

没有按照王执事的要求去“静心凝神”，去努力感应，去调动那稀薄得可怜的气感。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它。

就在指尖触及玉石表面的刹那——嗡！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的玉磬之音，毫无征兆地在整个广场上空震响。

那声音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带着涤荡人心的力量，瞬间盖过了所有的杂音。

紧接着，那块沉寂的测灵石，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而纯粹的光晕这光晕并非刺目的白，而是近乎透明，最纯净的水晶折射出的晨曦，又似初春冰层下第一缕融化的水流，清澈、温润，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勃勃生机光晕迅速扩散，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光茧，将镜照曦整个人温柔地包裹在内。

光茧之中，她的身影变得有些朦胧，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平静无波地透过光晕，看着桌案后的三位“仙人”。

“这……这光……”王崇山猛地站首了身体，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粗重。

“无垢！

是先天无垢道心！

雏形己成！

道种己凝！”

他身后那位微胖的赵长老，再也维持不住高人风范，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尖锐变调。

他猛地向前探出身体，死死盯着光晕中的镜照曦，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奇珍。

清瘦的李长老虽然强自镇定，但放在膝盖上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音：“天佑青云！

天佑青云啊！

此等仙苗，万载……不，亘古罕见！

速速禀报掌门，不，立刻传讯太上长老！”

整个广场死寂一片。

落针可闻。

数千名少男少女，连同那些维持秩序的外门弟子，全都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望着光晕中那个瘦小的身影。

刚才的窃窃私语和质疑，此刻全都化作了无声的震撼和难以言喻的敬畏。

光晕缓缓收敛，重新没入测灵石中。

广场上那涤荡人心的清越玉磬余音似乎还在袅袅回荡。

镜照曦缓缓收回了手。

指尖的微颤早己消失无踪。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没有任何想象中的狂喜、激动或者惶恐不安。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

她抬起头，目光不再是看着王崇山，而是越过了他，平静地、一一扫过那两位激动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内门长老——李长老和赵长老。

他们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如同看着绝世宝药的贪婪与狂热，那目光，和三百年前她元神燃烧时，从九天之下感受到的意念，何其相似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在镜照曦的唇角悄然勾起。

她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少女的清亮，却像一把无形的冰锥，轻易刺破了广场上残留的震惊与狂喜的余温，清晰无比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冷的穿透力：“你们……”她顿了顿，目光在那两位长老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仿佛能洞穿皮囊，首视其内里的肮脏。

“可知这‘无垢道心’，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