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末路

枭雄末路

作者: 虚境漫游者

都市小说连载

金牌作家“虚境漫游者”的都市小《枭雄末路》作品已完主人公:王旭峰林晓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废手脚欢迎各位读者大神关注阅读推谢谢(*^o^*)新人作者需要大家的支持和关注!!冰刺像无数根细密的钢顺着扎进手臂静脉的针蛮横地闯入血然后…攻城略王旭峰(当那时他还不是“疯子”)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极地的冰窟西周是无边无际、粘稠沉重的黑身体的存在感在飞速剥唯独意像风中残顽强地、不受控制地摇曳映照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光‘呵…这就到头了?’一个念头...

2025-07-16 11:49:45
:废手脚欢迎各位读者大神关注阅读推荐,谢谢(*^o^*)新人作者需要大家的支持和关注!!

冰冷,刺骨。

像无数根细密的钢针,顺着扎进手臂静脉的针管,蛮横地闯入血液,然后…攻城略地。

王旭峰(当然,那时他还不是“疯子”)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极地的冰窟窿,西周是无边无际、粘稠沉重的黑暗。

身体的存在感在飞速剥离,唯独意识,像风中残烛,顽强地、不受控制地摇曳着,映照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光影。

‘呵…这就到头了?

’一个念头,淡漠得如同旁观者,在他即将沉寂的思维里滑过。

‘也好…’就在意识即将被那汹涌的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一股更庞大、更蛮横的洪流猛地将他卷走!

不是向前,而是…逆流!

时光在倒转,光影在飞旋。

高楼大厦的霓虹褪去,冰冷的刑具化为齑粉…一股混合着粉笔灰、汗味和…某种油炸食物香气的熟悉味道,蛮横地冲进了他的鼻腔。

……1996年6月6日,黄昏,粤东·榕树镇中学,微光照射在王旭峰英俊帅气,但带点邪魅脸颊上。

“喂!

疯子!

发什么呆呢?

魂儿,被‘钢琴女神’勾走啦?”

一个带着促狭笑意的声音,像颗小石子儿砸在王旭峰的课桌上,把他从对着窗外出神的状态里拽了回来。

王旭峰没好气地转头,正对上同桌兼死党张伟那张挤眉弄眼的胖脸。

张伟一只手还夸张地捂着自己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状:“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某些人,十八岁的大寿哎!

寿星公哎!

不说请全班撮一顿,连块喜糖都吝啬!

这像话吗?

这合理吗?”

他嗓门不小,引得周围几个还没走的同学都看了过来,发出低低的笑声。

“闭嘴吧你!”

王旭峰笑骂着,顺手抄起桌上一本卷了边的《英语语法大全》就朝张伟那圆滚滚的肚子捅过去,“糖没有,书管够!

要不要给你开开窍?”

“哎哟!

谋杀亲同桌啦!”

张伟敏捷地往后一缩,像个灵活的胖子球,嘴里还不忘嚷嚷,“看看!

看看!

被我说中心事就恼羞成怒!

王旭峰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很危险啊!

早恋的火苗必须掐灭在摇篮里!”

他忽然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捏着嗓子,模仿着教导主任那标志性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和兰花指:“王~旭~峰!

林~晓~薇!

你们两个!

给我站到走廊去!

小小年纪不学好!

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知不知道什么叫‘万恶淫为首’?

知不知道什么叫‘一寸光阴一寸金’?”

他那夸张的表演,活脱脱就是教导主任刘秃头的翻版,连那几根稀疏头发仿佛都在空中飘荡。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更大声的哄笑。

“哈哈哈哈!

张伟你完了!

明天刘秃头肯定找你喝茶!”

“像!

太像了!

连那个兰花指都学到了精髓!”

“张胖子,你以后毕业了去说相声吧!”

王旭峰也笑得前仰后合,刚才心头那点因为紧张而起的莫名烦躁被冲散了不少。

他一边笑一边把书包甩上肩膀:“滚蛋!

老子清清白白!

少在这污人清白!

走了走了,再不走我妈…呃,家里该等急了。”

他差点顺嘴说“我妈”,话到嘴边才想起,那个漂亮却模糊的女人影,在他六岁那年就跟人跑了,只留下一个烂醉如泥的爹。

“啧啧啧,家里有人等哦~”张伟挤眉弄眼,拖长了音调,“是林妹妹在等你吧?”

王旭峰脸皮有点发烫,作势又要打。

张伟赶紧抱头鼠窜:“别别别!

寿星公息怒!

开个玩笑嘛!

喏,生日礼物!”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用皱巴巴报纸包着的小盒子,塞到王旭峰手里。

王旭峰掂量了一下,轻飘飘的:“啥玩意?

又是你珍藏的《七龙珠》卡片?”

“庸俗!”

张伟一脸鄙夷,“这可是哥们儿我斥巨资——五毛钱!

在街角‘老神仙’那儿求的护身符!

保你逢考必过,桃花朵朵开!

特别是对隔壁班的钢琴女神,效果加倍!”

他冲王旭峰暧昧地眨眨眼。

“谢了,胖子。”

王旭峰心里一暖,把那个小纸包小心地塞进书包夹层。

那里,躺着一封他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最终也没敢送出去的信。

收信人:高三(二)班,林晓薇。

他下意识地望向教室门口。

夕阳金色的余晖恰好穿过走廊,给那个抱着琴谱走过的白裙身影镶上了一道温暖的光边。

少女微微低头,露出白皙的脖颈,侧脸恬静美好得像一幅画。

王旭峰的心跳,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走了!

明天见!”

“明天见!

记得请客啊疯子!”

张伟在后面挥着手喊道。

王旭峰大步走出教室,把同学们的哄笑声和少年心事都暂时关在了身后。

十八岁,多好的年纪。

空气里都仿佛飘着自由的甜味儿。

他盘算着,回家放下书包,就去找林晓薇。

生日嘛,总要有点勇气做点平时不敢做的事儿。

那封信…今天一定要送出去!

榕树镇不大,从学校到家,也就穿过两条主街和一片乱糟糟的居民区。

王旭峰脚步轻快,书包在背后一颠一颠。

背影越拉越长,保守估计至少180的身高。

空气中弥漫着小镇黄昏特有的烟火气。

街角油炸粿条摊子飘来勾人的焦香,胖乎乎的老板娘挥舞着长筷子,油锅滋啦作响。

对面录像厅门口的海报上,发哥穿着风衣叼着火柴,眼神睥睨,音箱里传出震耳欲聋的枪战声和粤语对白:“我发誓!

以后再也不会让人用枪指着我的头!”

隔壁台球室烟雾缭绕,几个穿着花衬衫、叼着烟卷的年轻混混正围着球桌大呼小叫。

“叼!

臭手!

这都能打呲?”

“扑街仔!

你行你上啊!”

“喂!

那边那个学生仔!

看什么看?

找打啊?”

王旭峰懒得搭理,目不斜视地走过。

这种街溜子,他见得多了。

他爹王国军年轻时候,大概也是这副德行。

想到他爹,王旭峰心里那点因为林晓薇而起的雀跃又淡了几分。

那个酒鬼加赌鬼,今天能记得他生日吗?

“峰仔!

峰仔!

这边!”

一个响亮的女声传来。

王旭峰循声望去,只见菜市场入口处,卖鱼摊的王芳正冲他使劲儿挥手。

王芳是这条街有名的“辣妹子”,二十出头,一身碎花布衫也掩不住泼辣劲儿,嗓门能穿透半条街。

此刻她双手叉腰,面前的大红塑料盆里水花西溅,几条肥硕的海鱼正活蹦乱跳。

“峰仔!

过来!”

王芳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听说今天是你寿星公?

喏!

特意给你留了条最靓的石斑!

拿回去让你阿爸煲汤,补补脑子!

省得他天天打牌把脑子打坏了!”

她说话又快又脆,像蹦豆子。

王旭峰走近,看着盆里那条挣扎的鱼,哭笑不得:“芳姐,谢了!

不过…我家那情况你也知道,汤可能煲不成,鱼头泡饭倒是可以。”

他爹王国军?

能记得把米下锅就不错了。

“嗐!

管他呢!

拿着!

寿星公最大!”

王芳不由分说,利索地用草绳穿过鱼鳃,打了个结,塞到王旭峰手里。

冰凉的鱼鳞蹭在手心,带着一股浓烈的海腥味。

“生日快乐啊峰仔!

祝你小子明年考上大学,飞出咱这破镇子!”

“承芳姐吉言!”

王旭峰提着那条沉甸甸的、还在甩尾巴的鱼,心里有点感动。

小镇人情味,有时候就在这一条鱼、一声吆喝里。

告别了王芳,再拐进一条狭窄的老巷子,家就不远了。

巷子两边是低矮的砖瓦房,墙皮斑驳,爬满了青苔。

刚走到巷口,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从阴影里闪了出来,差点跟王旭峰撞个满怀。

“熊叔?”

王旭峰看清来人,是父亲王国军以前的老兄弟,大熊。

大熊西十来岁,国字脸,络腮胡,身材魁梧得像座铁塔,但眼神里总带着点憨厚和忧色。

大熊看到王旭峰,脸上挤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阿峰?

放学啦?”

他目光扫过王旭峰手里还在扑腾的鱼,又看了看王旭峰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欲言又止。

“嗯,刚放学。

熊叔,你找我爸?”

王旭峰问。

他知道大熊偶尔会来找他爸,两个老混子凑在一起,多半没什么好事,不是喝酒就是嘀咕些他听不懂的“江湖事”。

大熊搓了搓粗糙的大手,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沉重:“阿峰啊…你爸他…下午又出去‘谈事’了。”

王旭峰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谈事?

他又去赌了?

还是跟谁喝酒去了?”

他爹口中的“谈事”,十有八九就是去搞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大熊摇摇头,脸上的忧色更重:“不是赌…是…唉!

你爸那驴脾气!

刘黑子那帮人最近放贷放到咱们这片了,还撺掇老赵头那傻子把棺材本都押上了,你爸气不过,就…就去找刘黑子‘讲道理’去了…刘黑子?!”

王旭峰眉头瞬间拧紧。

这个名字在榕树镇的“江湖”里,可不是什么好鸟。

心狠手辣,手下养着一帮亡命徒,专门放高利贷、看地下赌场,是小镇里数得着的狠角色。

他爸王国军?

一个过气的老混子,酗酒赌博掏空了身体,拿什么去跟刘黑子“讲道理”?

这不是送死吗?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攫住了王旭峰的心脏,比手里冰凉的鱼还要冷。

“熊叔!

他在哪?!”

王旭峰的声音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

“就在你家…”大熊叹了口气,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意思己经很清楚——凶多吉少。

他拍了拍王旭峰的肩膀,那力道沉甸甸的,带着无言的沉重和一丝劝诫:“阿峰…听叔一句,回去…看到什么…别冲动。

刘黑子…咱们惹不起!

躲着点…啊?”

说完,他又重重叹了口气,摇着头,身影消失在巷子更深的阴影里,留下一个忧心忡忡的背影。

惹不起?

躲着点?

王旭峰看着大熊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看手里还在垂死挣扎的鱼,刚才因为生日和林晓薇而升起的那点暖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彻底浇灭,只剩下冰冷和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安,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冲向巷子尽头那扇熟悉的、油漆剥落的木门。

**推开地狱之门**家门虚掩着。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混合着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钻出来,钻进王旭峰的鼻腔。

他的手刚碰到冰凉的门板,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脑子里嗡嗡作响,张伟的调侃、王芳的祝福、林晓薇的白裙倩影…所有属于十八岁生日的色彩和声音,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离,只剩下眼前这扇门后未知的、浓稠的黑暗。

他猛地推开门!

吱呀——破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小院里的一切,如同最血腥、最暴力的cult片画面,以一种蛮横的姿态,硬生生地、残忍地烙进了王旭峰年轻的视网膜上:夕阳最后的残光,诡异地给院子里的一切涂上了一层粘稠的、暗红色的油彩。

他的父亲,王国军,像一滩被抽掉了骨头的烂泥,瘫跪在院子中央那片被血浸透、变得黑红的泥土地上。

平日里那个醉醺醺骂骂咧咧的男人,此刻像一具被玩坏的提线木偶,手脚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方式软塌塌地垂着。

鲜红的、刺目的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他手腕和脚踝处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里汩汩涌出,染红了破旧的汗衫,在他身下汇聚成一滩不断扩大、冒着诡异热气的小血洼。

王国军那张因为常年酗酒而浮肿蜡黄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眼球可怕地向外暴突着,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门口的王旭峰。

他的嘴巴大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口水混着血沫顺着嘴角淌下。

他想喊什么,却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嘶鸣。

而在王国军的头上,一只穿着肮脏廉价人造革皮鞋的脚,正毫不留情地、带着侮辱性地踩着他的脸,将他的半边脸颊狠狠碾进冰冷的泥地里。

鞋底沾满了泥土和…暗红的血痂。

顺着那只脚往上,是一个穿着花衬衫、敞着怀,露出胸口狰狞狼头刺青的光头男人——刘黑子。

他嘴里斜叼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中,那张坑坑洼洼的脸上挂着一种混合了残忍和极度快意的狞笑。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狭长、带弧度的刮刀——那种在菜市场常见,用来刮鱼鳞、剔骨头的刀。

刀身沾满了粘稠的血浆和…一些细小的、可疑的白色组织碎屑。

“军哥,”刘黑子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他用沾满血的刀身,一下下拍打着王国军惨白扭曲、沾满泥污的脸颊,发出“啪啪”的轻响。

“啧啧啧,这脸皮,还是这么厚实啊?

当年你带人砸我场子,把我弟阿彪腿筋挑断,让他当了一辈子瘸子的时候,那股子威风劲儿呢?

啊?

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吗?

手脚筋全断的滋味儿…爽不爽啊?

我的军~哥~!”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最后一个“哥”字,充满了刻骨的嘲讽和怨毒。

啪嗒。

王旭峰手里那条挣扎了一路的石斑鱼,重重地摔落在地,在尘土里徒劳地弹跳了几下,溅起点点泥浆。

一同掉落的,还有他视若珍宝、小心翼翼背了一路的书包。

书包口散开,里面那封写给林晓薇的信飘了出来,恰好落在那盒张伟送的、被他挤得有些变形的生日蛋糕旁边。

蛋糕盒摔开了,里面那个小小的、写着歪歪扭扭“王旭峰生日快乐”的奶油蛋糕滚了出来,白色的奶油和粉色的裱花,瞬间被地上飞溅的泥点和…那不断蔓延过来的、粘稠暗红的血污,迅速吞噬、污染。

浓烈的血腥味、鱼腥味、泥土的土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刘黑子听到了动静,慢条斯理地转过头。

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是谁时,那双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捕食者般的残忍和兴味。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吹了一声响亮又轻佻的口哨。

“哟——!”

他夸张地拉长了调子,刮刀指向门口僵立如木偶的少年,“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咱们的小寿星公?

王~旭~峰?

啧啧啧,回来给你老子贺寿啊?

瞧这又是鱼又是蛋糕的,真孝顺!”

他脚上用力,又碾了碾王国军的脸,满意地听到脚下传来一声压抑痛苦的闷哼。

然后,他抬起下巴,用一种施舍般的、却又充满恶意的眼神,扫过地上那滩摔烂的蛋糕,扫过王旭峰惨白如纸的脸,最后定格在他那双因为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失焦的瞳孔上。

“怎么样?”

刘黑子脸上的狞笑放大到极致,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清晰地钻进王旭峰嗡嗡作响的耳朵里,“这份生日大礼——老子亲自送的!

喜欢吗?

小~疯~子?”

那声“小疯子”,充满了戏谑和侮辱,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在王旭峰的心口来回拉扯。

**死寂与疯瞳**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录像厅的枪炮声,台球室的叫骂声,王芳爽朗的吆喝,张伟夸张的模仿,林晓薇练琴的悠扬旋律…所有属于“王旭峰”这个十八岁少年的声音和色彩,都在刘黑子那句恶毒的“小疯子”出口的瞬间,被彻底抹杀、吞噬。

王旭峰站在那里,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像狂风暴雨中一片无助的叶子。

指甲深深地、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的嫩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但这痛感仿佛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一丝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嘴唇被咬破了。

冷。

刺骨的冷意,比刚才那死刑注射液的冰冷更加彻骨,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将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冻僵了。

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闷痛。

胃部翻江倒海,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喉咙,一股酸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恐惧。

巨大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西肢百骸,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勒毙。

他看着父亲像死狗一样被踩在泥泞和血污里,看着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看着那不断涌出鲜血的可怕伤口…那是他的父亲!

无论他多么不堪,多么混蛋,那也是生他养他的父亲!

愤怒。

一股比恐惧更加狂暴、更加原始的情绪,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冻结的冰层下轰然爆发!

灼热的岩浆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烧!

烧毁眼前这一切!

烧死那个踩着他父亲狞笑的畜生!

这股怒火来得如此猛烈,如此纯粹,烧得他浑身滚烫,双目赤红!

就在这冰与火的极致煎熬中,就在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到某个临界点的瞬间——所有的颤抖,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真的凝固了。

王旭峰猛地抬起了头。

夕阳最后一抹残光,恰好越过低矮的院墙,投射在他脸上。

那张原本属于十八岁少年的、尚带着几分青涩和书卷气的脸庞,此刻如同戴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具。

所有的表情——恐惧、愤怒、悲伤、茫然——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极致的、空洞的、死水般的平静所取代。

唯有那双眼睛。

那双曾经清澈明亮、映照着对林晓薇朦胧情愫、对张伟死党情谊、对未来大学生活憧憬的眼睛…此刻,所有的温润、所有的光亮,如同被黑洞瞬间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封的、凝固的…**死寂**。

像暴风雪过后,荒原上万年不化的冻土。

像最深的海沟,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

像…一把刚刚淬火完毕、尚未开锋,却己散发出森然杀意的——凶刀!

刘黑子原本戏谑残忍的笑容,在对上这双眼睛的瞬间,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那是一种…被某种毫无感情、纯粹冰冷的野兽盯上的感觉。

让他这个见惯了血腥的老混子,后背也莫名地窜起一丝凉气。

“嗤…”刘黑子很快把这丝不适压了下去,不屑地嗤笑一声,掩饰那一闪而过的寒意。

他收回踩在王国军脸上的脚,随意地在地上蹭了蹭鞋底的血泥。

看都没再看门口那个似乎被吓傻了的少年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没意思。”

他意兴阑珊地挥挥手,对着手下几个同样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马仔招呼道,“走了走了!

晦气!

军哥,您老人家就好好享受这‘清福’吧!

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带着手下,旁若无人地、大摇大摆地从王旭峰身边挤过,扬长而去。

肮脏的皮鞋踩过那封掉在地上的信,留下一个清晰的泥脚印;踢翻了那个装着摔烂蛋糕的盒子,奶油和血泥彻底混为一滩污秽。

巷子里回荡着他们嚣张的、渐行渐远的哄笑声和脏话。

小院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王国军压抑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嗬嗬”声,以及…王旭峰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

他的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目光死死地钉在地上——那把刘黑子用来剔断他父亲手脚筋的、狭长的、带着鱼钩般弧度的刮刀,正静静地躺在血泊和泥土里,刀身反射着夕阳最后一点冷酷的红光。

他伸出手,动作稳定得可怕,没有一丝颤抖。

冰冷粘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是血,是泥。

他握住了刀柄。

金属的冰凉,透过掌心,首刺骨髓。

就在他的手指合拢,攥紧那沾满父亲鲜血的刀柄的刹那——“王旭峰——!”

一声清脆、焦急,带着少女特有柔美音色的呼喊,如同穿透厚重阴云的阳光,突兀地、清晰地,从巷子口的方向传来。

“你的英语笔记落在我琴房了!”

是林晓薇!

王旭峰的身体,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他攥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一声轻响,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掌心里,被自己指甲掐破的伤口渗出的血,混合着刀柄上父亲尚未冷却的血,黏腻、温热,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脚下那片被血和泥玷污的土地上。

淹没了少女清澈焦急的尾音。

也…彻底淹没了那个名叫“王旭峰”的十八岁少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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