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齿上有一个洞会不会断裂

梳齿上有一个洞会不会断裂

作者: 白祁颜

言情小说连载

长篇言情小说《梳齿上有一个洞会不会断裂男女主角皱纹轻轻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白祁颜”所主要讲述的是:我第一次见到刘奶是在养老院的小花园那天是初阳历五月刚过一空气里还带着点春天没散尽的风刮过的时候裹着草木的腥不像盛夏那样燥得人发养老院的院墙爬满了爬山新抽的嫩叶是半透明的嫩混着老叶的深在阳光下层层叠叠地像谁把一捧碎翡翠和玛瑙撒在了砖墙小花园就在主楼南不却收拾得极妥青石板路被磨得发边缘长着几丛三叶偶尔能撞见一朵紫白相间的酢浆怯生生...

2025-07-18 22:36:24

我第一次见到刘奶奶,是在养老院的小花园里。那天是初夏,阳历五月刚过一半,

空气里还带着点春天没散尽的软,风刮过的时候裹着草木的腥甜,不像盛夏那样燥得人发慌。

养老院的院墙爬满了爬山虎,新抽的嫩叶是半透明的嫩红,混着老叶的深绿,

在阳光下层层叠叠地晃,像谁把一捧碎翡翠和玛瑙撒在了砖墙上。小花园就在主楼南侧,

不大,却收拾得极妥帖。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边缘长着几丛三叶草,

偶尔能撞见一朵紫白相间的酢浆草,怯生生地从石缝里探出头。最惹眼的是那架葡萄,

藤条像老龙的筋骨,盘虬卧龙似的缠在木架上,新叶刚展开,巴掌大,卷着边,

叶梗上还挂着去年的枯藤,风一吹,新旧叶缠在一起沙沙响。

刘奶奶就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藤椅是深褐色的,椅面有些地方磨得发亮,

露出浅黄的木色,椅脚缠着几圈旧麻绳,想来是怕刮坏青石板。她穿着件月白色的对襟小褂,

袖口和领口绣着细巧的蓝线花纹,洗得有些发白,却浆洗得笔挺,领口扣得严严实实,

露出颈间一道细细的褶皱。她手里捏着把木梳,黄杨木的,梳背刻着缠枝莲,

经年累月被摩挲得油亮,像裹了层琥珀。她梳头发的动作极慢,手指蜷曲着捏住梳柄,

从鬓角开始,一下一下往发尾带,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阳光那会儿正好,

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金晃晃的光粒子在她发间跳,她的头发全白了,不是那种干硬的白,

是蓬松的、带着点绒感的白,像晒足了太阳的棉花,梳齿划过的时候,

总有几缕银丝慢悠悠地飘起来,在光里打个旋,又轻轻落在她的衣襟上。“小姑娘,过来坐。

”她抬眼看见我,眼睛先弯了弯,眼角的皱纹像水波似的荡开,跟着才开口。她的声音不脆,

有点沙,像被晒过的干枣,却透着股温和的韧。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不算大,

眼尾有点下垂,可瞳仁亮得很,像浸在水里的黑琉璃,看得人心里发暖。她一笑,

眼角的皱纹就堆起来,层层叠叠的,倒真像两朵开得正盛的菊花,瓣儿虽多,

却透着股舒展的喜气。我走过去,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石凳被太阳晒得温温的,

不像藤椅那样暖得扎实,却也不冰。离得近了,

能闻到她身上的味儿——不是养老院里常见的消毒水味,是淡淡的皂角香,

混着阳光晒过的布料味,还有点葡萄藤的清苦气,像晒在院子里的旧衣裳,干净得让人安心。

“您在梳头呢。”我没话找话,手不自觉地摸了摸石凳边缘,那里被人摸得光滑,

带着点温润的凉。“是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嘴角往上挑了挑,

眼里浮起点得意的光,“年轻时我这头发才好看呢,黑得跟墨似的,又粗又亮,

梳个大辫子能垂到腰上。那时候村里的姑娘都羡慕我,说我头发好,福气厚。

”她边说边用木梳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发尾,像是在跟头发说话。“我娘说,头发是女人的根,

得好好养。她每天早上都给我梳头,用篦子细细篦,说能篦掉晦气。梳完了,

还会用桂花油抹一点,香得能招蝴蝶。”我顺着她的话问:“那一定很多人夸您吧?

”“可不是嘛。”她放下木梳,双手在膝盖上轻轻拍着,掌心贴在月白色的布料上,

拍出轻微的“扑扑”声。“我娘家那会儿条件好,爹娘就我一个闺女,

把我宠得跟眼珠子似的。我穿的花布衫,都是我娘扯最好的料子给我做的,

春天是浅绿的细布,绣着桃花;夏天是月白的府绸,绣着荷叶;秋天是姜黄的棉麻,

绣着菊花;冬天是大红的缎子,绣着牡丹。”她伸出手,指尖在膝盖上比划着,

像是在描摹绣样。“就说那件红缎子袄吧,我娘绣了整整三个月。针脚细得跟头发丝儿似的,

那牡丹的花瓣,一层叠一层,看着就跟真的一样。我十五岁那年过年穿出去,

隔壁村的二婶子拉着我娘的手,说‘你家闺女穿这袄,跟画上的仙女似的’。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一直扬着,眼睛里像是落进了星星,一闪一闪的。

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脸上,把那些深刻的皱纹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倒显得不那么苍老了,

反而有种被岁月打磨过的温润,像老窑里烧出的瓷器,虽有细纹,却透着股沉静的光。

“那时候啊,”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甜美的事情,喉结轻轻动了动,

“十里八乡的小伙子,托媒人来我家说亲的,能把门槛踏破。有开油坊的王家小子,

有做木匠的李家二哥,还有在镇上教书的张先生……我爹娘挑来挑去,最后选了我家老头子。

”提到“老头子”三个字,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像棉花浸了水,带着点潮乎乎的甜,

还有点少女似的羞涩。她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指尖划过鬓角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他人好,脾气也好,会疼人。”她望着葡萄藤的方向,眼神飘得有点远,

像是透过藤叶看到了几十年前的光景。“刚嫁过去的时候,我连灶台都不会上。

那时候我在家啥也不用干,爹娘把我护得严实,连挑水都不让我沾。到了他家,第一天做饭,

我把锅烧得冒烟,米饭煮成了糊糊,还差点把油瓶碰倒。”她说到这儿,自己先笑了,

眼角的皱纹挤得更紧,却更像朵鲜活的菊花了。“他从不骂我,

就自己默默地把灶台收拾干净,重新淘米做饭,还笑着说‘我娶媳妇是来疼的,

不是来当老妈子的’。晚上他就着油灯教我纳鞋底,我笨手笨脚的,针扎到手指头,

他赶紧抓过我的手,放在嘴里吮,那劲儿,好像比我还疼似的。”她伸出手,放在眼前端详。

那双手不算小,手掌宽宽的,手指关节有些变形,像老树枝似的弯着,皮肤皱巴巴的,

像晒得半干的枯树皮,手背上布满了褐色的老人斑。但此刻,她的手指却轻轻蜷缩着,

像是在握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指尖微微颤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重。“他对我是真的好。

冬天夜里我脚冷,他就把我的脚揣在他怀里焐着。他那时候在砖窑厂干活,

一天下来累得够呛,可夜里只要我动一下,他就醒了,迷迷糊糊地把我脚拉过去,

嘴里还嘟囔着‘咋又凉了’。”她的声音轻下来,带着点叹息似的温柔,

“我爱吃巷口张婶家的糖糕,刚出锅的,外皮脆得掉渣,里面的红糖馅能流心。

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排队,买回来还冒着热气呢,用干净的油纸包着,揣在怀里怕凉了。

有一次下大雪,他回来的时候,棉鞋都湿透了,冻得直跺脚,却先把糖糕递到我手里,

说‘快吃,还热乎’。”我静静地听着,看着她沉浸在回忆里的样子。她的睫毛白了大半,

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阳光落在她的鼻尖上,泛着一点细碎的光。

风从葡萄藤里钻出来,带着点新叶的清香,拂过她的头发,几缕银丝又飘起来,

像谁在她肩头系了根透明的线,轻轻牵着。她的语速很慢,像是怕惊扰了那些旧时光,

每个字都说得轻轻的,像把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后来啊,

我们就有了儿子。”她的声音突然高了些,带着点抑制不住的骄傲,眼角的光更亮了,

“我儿子从小就懂事,不像别家孩子那样哭闹。刚会坐的时候,就坐在小推车里,我纳鞋底,

他就抓着块碎布咿咿呀呀地玩,从不捣乱。一岁多学走路,摔了跤也不哭,

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扑到我怀里,还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小牙,白生生的。

”她用手比划着,像在量什么东西:“他读书不用我们操心。放学回来,先把作业写完,

再帮着做家务。那时候他爹在外地打工,我一个人带着他,地里的活忙不过来,

他就踩着小板凳帮我拉风箱,火烤得他脸红扑扑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掉,也不说累。

有一次我发烧了,躺在床上起不来,他偷偷跑去邻居家,跟王奶奶学熬粥,端回来的时候,

粥洒了一半,他手上烫了个泡,却举着碗跟我说‘娘,你快吃,吃了就好了’。

”她说到这儿,停下来,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像是有泪要掉下来,

却又笑着摇了摇头:“长大了考大学,考上了城里的好学校。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

他爹在院子里放了一挂鞭炮,红纸屑落了一地,像铺了层红毯子。他抱着我,说‘娘,

以后我挣钱了,让你和爹住城里的楼房,不用再种地了’。”“毕业以后进了大公司,

娶了个漂亮能干的媳妇。”她的声音里全是笑意,像浸了蜜似的,“那姑娘长得白净,

说话轻声细语的,第一次上门就给我买了件羊毛衫,粉粉嫩嫩的,

我说我这老婆子穿不了这么艳的,她就拉着我的手说‘娘,您穿好看,显得年轻’。

她还会做饭,做的鱼香肉丝,比饭馆里的还好吃,我儿子说,

他就是被她这手艺‘骗’到手的。”“现在他们过得好吗?”我问,

心里被她的话填得满满的,暖烘烘的。“好,怎么不好。”她笑得更开心了,

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团,像朵攒得紧紧的菊花,“小两口感情好得很,从来没红过脸。

还生了一儿一女,孙子都快娶媳妇了,孙女也出落得跟朵花似的。孙子随他爸,高大,

浓眉大眼,在设计院上班,画图可厉害了,家里的房子都是他自己设计的。孙女随我,

眼睛亮,会说话,去年还考上了音乐学院,拉小提琴的,那声音,听得人心里直发痒。

”她抬头望向远处,越过养老院的围墙,望向天边那朵慢悠悠飘着的白云,

像是能透过层层叠叠的建筑,看到什么热闹的场景。“前几天我还跟孙女视频呢,

她给我拉了段《梁祝》,拉到伤心的地方,眼泪都掉下来了,说‘奶奶,

等我放假回去给你拉完整版’。”“我儿子前两天打电话来了,说过几天就来接我。

”她突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像个藏着秘密的孩子。“接您去哪儿呀?

”“去参加我孙子的婚礼。”她凑近我,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风听去似的,

声音里带着点神秘的雀跃,“他说要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新衣裳,戴新首饰,

让我当最体面的奶奶。还说婚礼就在城里最大的酒店办,要请好多好多人,

让大家都看看他有个多精神的奶奶。”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手指在空中画着圈,

像是在勾勒酒店的模样。“到时候啊,我要穿那件红底绣牡丹的褂子,我娘以前给我做的,

针脚密得很,牡丹的花瓣上还绣着金线呢,我一直压在箱子底下,舍不得穿。

再戴上我老头子送我的银镯子,是他用第一个月工资给我打的,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亮闪闪的,多好看。”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像是那里真的戴着镯子似的,

指尖在皮肤上游走,带着点满足的笑意。“我还得梳个圆髻,插上朵红绒花,

就像我年轻时戴的那样。我儿子说,到时候他要牵着我的手,给我介绍他的朋友,

说‘这是我娘,年轻时可是我们村的大美人’。”我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

看着她眼睛里那些闪闪发光的期待,心里也跟着暖起来。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

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谁在她脸上撒了把碎金子,晃得人心里发软。多好啊,

一生被人疼爱,到老了还有这么多幸福的念想。像棵老槐树,根扎在温暖的土里,

枝桠上永远挂着甜美的果子。从那以后,我经常去看刘奶奶。我去的时间不固定,

有时是下午,有时是傍晚,偶尔周末上午也会去。每次去,她大多都坐在葡萄架下,

要么梳头,要么晒太阳,要么就抱着那把木梳,望着远处发呆。我会带点东西给她。

有时是家里蒸的南瓜饼,用保鲜盒装着,还温乎;有时是我妈腌的糖蒜,

酸甜爽口;有时是一小束野菊花,从路边掐的,黄灿灿的,插在矿泉水瓶里,

摆在她手边的石桌上。她从不跟我客气,每次都笑着接过去,把南瓜饼掰一小块放进嘴里,

慢慢嚼着,说“跟我娘做的一个味儿”;吃糖蒜的时候,会眯起眼睛,说“这蒜腌得透,

不辣心”;看到野菊花,就会拿起来闻闻,说“香得很,像小时候在田埂上闻的味儿”。

她还是总跟我讲她过去的事,那些故事像一串珠子,被她用记忆的线串起来,

一颗一颗地递给我。她说她小时候,爹娘带她去赶庙会。那时候的庙会热闹得很,

从村口一直摆到镇中心,卖啥的都有。有吹糖人的,用糖稀捏出孙悟空、猪八戒,

插上根细竹棍,亮晶晶的;有套圈的,地上摆着小泥人、玻璃珠,两分钱套一次,

她爹总给她买十个圈,让她站在旁边套,虽然大多都套空了,可她还是笑得咯咯响。

“我最爱吃冰糖葫芦,”她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那股酸甜,“红得发亮的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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