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凌晨两点，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腿还在发抖，麻药没完全上来，
医生把口罩往我脸上一按：“宫口不行，要剖。” 我嘴唇干得出血，
想开口喊一句“我老公呢”，护士只回一句：“没人签字，联系不上家属。”我笑了，
是真的，一点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脑子里唯一的声音，是前半小时我在家羊水破了，
他躺在床上狂点手机：“等我这一局打完，马上送你去。” 结果他把我打车送进医院，
人呢？回去开团了。医生说：“再晚十分钟，你跟孩子一个都保不住。
” 我听着这句差点嗓子炸开的定论，头皮发麻，四肢冰凉。可我手指动不了，
只能死咬嘴唇。出来那一刻，我眼前一黑，只听到医生说：“孩子保住了，大出血，
输了一袋。” 我还没睁眼，就听走廊里熟悉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传来：“兄弟快支援，
我残血了！”我爆发不了，身体像一摊血水摊在病床上，心却像被刀割。
那是我命悬一线时，他还在跟哥几个打团？ 我张口想喊人，嘴干到发裂，
抬头那瞬间只看到婆婆坐在走廊一角嗑瓜子，她看我一眼，
冷冷地说：“女的生孩子本来就你们的事，别大惊小怪。”护士气不过，
回怼：“要不是及时剖，命都没了。” 她耸耸肩：“不是没死嘛。”那一瞬间，
我恨不得死在手术台上，省得看这群人渣嘴脸。就在这时，电梯“叮”一声，我妈冲出来，
披着一身睡衣和雨点，发疯一样拉着医生问：“我闺女呢？！” 她眼神一转，
看到走廊里空荡荡的家属席，只剩我，脸瞬间白了。 她奔我床边，一把握住我冰冷的手，
哽咽着说：“别怕，妈在。”我眼泪终于控制不住，顺着眼角往下淌。可我不能哭，我得忍，
我怕哭出来，眼前这点人味儿也没了。 她看见婆婆坐那儿，脸瞬间变了，
声音发抖：“你儿子人呢？”婆婆说了句：“打排位呢，还能干嘛。
” 她还顺手把快递盒子拆开，里面是一堆新款键盘鼠标，“这是今天新上的联名款。
”我妈脸都气绿了：“你姑娘差点死了，你们还在买键盘？！
”婆婆翻白眼：“那不也活着嘛。”2我还没完全醒神，肚子像裂开的布，
缝线的位置一阵阵抽痛。 护士把孩子抱来，说：“母女平安。”我眼眶热得发烫。
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感动了。可刚一放我怀里，病房门口就响起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声音。
张阿姨进来了，手里拎着一盒冷掉的炸酱面。她走进来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怎么样，
而是瞄了孩子一眼，皱眉：“女娃啊？” 然后一声冷哼，转身把外卖往桌上一丢：“晦气。
”我抱着孩子，浑身一颤，想说点什么，嗓子却干得像砂纸。她凑过来，
眼神嫌弃地盯着我怀里的娃，说：“这头这脸，啧，就这？” 我下意识想护住，动作一大，
伤口一阵撕裂痛，我倒吸一口气，眼前发黑。她见我动作慢，
还伸手要抢过去：“你不会抱别乱抱，别摔了。” 我憋着全身疼，说：“你轻点。
” 她一边抢，一边撇嘴：“你姿势丑得跟杀猪似的，还当妈？” 她手一滑，
孩子差点掉地上，护士冲进来接住。 我吓得魂都飞了，拼命撑起身子要去抢回孩子，
肚子上针线崩着，像有人用火柴在烧。我颤着声音：“你别再动她了，别动。”她把手一摊，
满脸不耐烦：“行了行了，我不动了，你们娘俩爱咋过咋过。”说完她回头拿起手机，
开着外放就走到门口打电话：“喂？老陈啊，她生了个女的，我说吧，就这德行，不中用，
光会下蛋。” “……啊？还剖的，命倒是硬，脑子不咋地。” 我枕在枕头上，
指甲掐进手心，心跳炸得像雷劈，耳膜都在嗡嗡响。外面传来别的产妇家属欢声笑语，
有人带蛋糕有人带水果，还有人放烟花庆生。 我的床头是冷饭、骂声和嘲讽。中午，
她又走回来，一脸嫌弃地从袋子里掏出那个炸酱面，搁我床头：“吃吧，别矫情。
” 我低头看那堆发干的面条，胃直接抽成一团，强咽下口水，说：“没胃口。
” 她立马翻脸：“那你吃什么？要我煮鲍鱼？”我不说话，怕说一句就崩溃。
她见我没回嘴，得寸进尺地指着孩子：“你生这玩意儿不如不生。”我喉咙一紧，
眼泪夺眶而出，死死咬住被角，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护士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
上面写：“你要是想换病房，我可以帮你。” 我一边流泪一边摇头：我没力气搬，
也没资格躲。晚上医生来查房，说孩子有点黄疸偏高，要多晒太阳观察，我刚点头说好，
张阿姨又抢话：“这就是你们娘俩身体差，拖累人。”我彻底明白了，
这娘俩的战争才刚开始，我连刀都没拿稳，她已经在剐我肉了。那晚她回家前，
还不忘扯着嗓子喊：“阿成，别打太久，娃黄了！”我心头一紧，赶紧拨过去，他没接。
一分钟后，他发来微信——活动奖励双倍中，别烦我。我手一软，手机掉到地上，
眼泪一下子掉在孩子脸上。3天一黑，孩子就开始哭。 先是低烧，三十七度七，
我想着多喂点奶看看。她小小的身子贴在我胸前，整个人像个烫手的煤球，越来越烫，
越来越烫。 我开始慌了。 半夜一点，我量到三十九度五。
我冲进卧室喊阿成：“孩子烧了！” 他头也不抬，屏幕灯光照亮他半边脸，
手指飞快操作：“别吵，我这把不能掉段。” 我打了十几个电话给120，无人接。
最后我索性把孩子裹紧塞进背带，徒步往医院冲。 外头风刮得像刀，我穿着月子服，
脚上一双破拖鞋，孩子贴我胸口一直哭，一路哭到我快崩溃。到了医院门口，她突然不哭了。
我以为她睡了，一看—— 嘴唇发紫，眼睛上翻，身子开始抽。 我整个人都疯了，
蹲地上狂喊“医生！救命啊！”护士推来急诊车，把我们推进儿科观察室。
医生脸色沉重：“要是再晚半小时，烧坏脑子。”我手机电快没了，还在等挂号缴费。
我翻钱包只剩二百块，医保卡在阿成手上，微信只剩个位数。我咬牙忍住，
给他发消息：“孩子快烧坏了，转钱给我。” 十分钟没回。
我点开他游戏账号绑定的直播平台，
一看直播间正热闹着—— 他刷了一发火箭给一个穿着低胸制服的女主播，
底下弹幕飘着“阿哥威武！”“榜一富豪来了！”我疯了，
直接在直播间发了一条评论：“孩子高烧抽搐，你还在这里打赏？
” 女主播读出来：“哎呀，这是谁老婆呀，真矫情，阿哥都说了是活动日嘛～”全场哄笑。
我盯着屏幕发抖，孩子在病床上输液，她脸贴我的手掌，我却全身冰冷。五分钟后，
他回了我一句： 这边奖励双倍，我这边才是大局，别再烦我了。
我呕出一句：“你疯了。” 他秒回： 你不懂，这叫投资回报。我真是活到今天，
头一回见男人能不要命地冷血。凌晨三点，孩子烧退了些，我靠着病床坐着睡了十分钟，
醒来腰已经直不起来。 我打车回家，天快亮。推开门，他还在沙发上坐着玩手机，
桌上奶瓶没洗、床单脏成一片。 我说了句：“孩子差点没命。” 他把脚搭在茶几上，
头也不抬：“你能怪我啊？”我突然笑了，真的笑疯了。 我转身进厨房想给孩子煮点稀饭，
刚把锅掀开，门响了——张阿姨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我还没来得及感动，
就听见她皱眉：“这汤啊，太腥。” 接着把整桶汤拎起来，倒进马桶。我眼睛瞬间炸开。
4产后整整满月那天，我没等到一碗热饭，只等来了一场羞辱。那天中午，我妈来了。
提着个旧布袋，小心翼翼地，里面是她一大早五点起来炖的鸡汤，老母鸡加红枣党参，
说是“补奶补气补骨头”。她穿着旧棉袄站在我门口，笑得满脸褶子：“快尝尝热不热。
”我还没接，张阿姨从卧室里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什么味儿啊，一股子乡下腥味！
” 我妈脸顿时僵了，手轻轻抖了一下。我赶紧接过袋子，说：“妈，你坐这儿，我去拿碗。
”刚把汤倒进锅里准备热一下，她冲进厨房，一把夺过汤锅，“啪”地一声掀开盖子，
用那种嫌弃到骨头里的眼神看了一眼，说了句：“这破玩意你也敢给我孙子喝？
”我妈刚想解释，她冷笑一声，拎起锅就往厕所走。 我冲上去拦，她反手一肘顶我胸口，
疼得我直接坐地上。 她把锅盖一撩，“哗啦”一声，整锅汤倒马桶里，热气腾起。
我疯了：“你干什么？！那是我妈熬了一早上的！” 她扯着嗓子：“你妈？她那点水平，
也敢给我儿子孙子下厨？别把穷气带我家来！”我妈站在门口，全身都僵住了，
眼圈一下红透。她低声说：“我是想让你们吃点好的……她坐月子，我怕你照顾不好。
”张阿姨突然转身，对着我妈吼：“你照顾个屁！你教出来的女儿，
一个只会哭、一个只会穷！”啪—— 我反应不过来，脸就被她甩了一巴掌，
打得耳朵嗡嗡响。她指着我骂：“你妈教出个废物，现在来这装善人？”我回头看阿成，
他坐在沙发上，脸上没一点表情，手里还在划手机。 我喊他：“阿成你就看着你妈打我？！
” 他头都没抬：“你们女人的事，别吵了。” 然后继续看他那狗屁游戏视频。
我彻底死心。我妈红着眼低声说：“我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要是过不下去……妈接你回老家。”她走得很慢，怕吵到孩子。可就是那一瞬，
她踩到台阶上的湿布，重重摔在了楼梯口，整个人滚了一截。我冲出去扶她，她嘴角破了皮，
眼神发懵。 我抱着她坐在破楼道的水泥台阶上，孩子在屋里哭。我妈靠在我肩膀，
哽咽着说：“妈这辈子最疼的就是你，谁敢欺负你，我咬死她。
” 我低头看着自己因为手忙脚乱沾满污渍的月子服，眼泪一滴滴往下掉。那天晚上，
我把自己关在卧室。孩子哭了我自己抱、奶我自己喂。5凌晨两点，我眼皮打架，
但手还在剪视频。孩子吐奶吐了一地，我用左手擦干净，右手继续剪，客户催得紧，
说清早八点要交。 屋里一片静，只有我和那台老笔记本电脑的风扇声。阿成在客厅打游戏，
声音关着，键盘敲得像下雨。他妈早睡了，但睡前还甩话：“做女人的，哪来这么多事。
”我不管了，我得赚钱。我不想再喝白开水补奶，也不想再吃她剩下的泡面。
我要给自己挣点骨气。五点，文件传完。客户回消息：“剪得不错，发你五百辛苦费。
”我盯着那行字，差点哭出来。 那一瞬，我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废。
我把微信截图发给我妈，她秒回一个大拇指，说：“闺女，妈等你杀出来。
”我转头准备把钱转进储蓄卡，刚拉开背包链子，一只手忽然伸进来，一把把我钱包拎走。
张阿姨站在我床边，居高临下地晃着那张皱巴巴的钱包：“听说你接商单了，
给阿成买个皮肤吧。”我一下愣住：“你干嘛？”她理直气壮：“你不就靠我儿子吃饭的嘛？
你赚钱，是不是也得给我们花？”我冲上去抢，她反手一拍：“别碰我！
” 接着语气更冲：“你要是没人要能活到现在？我儿子养着你你还敢嚷嚷？
”我咬牙：“那是我熬夜干的活，你凭什么动？”她冷笑，
语速跟剁肉一样快：“你赚钱那是因为我儿子姓李，你跟了他才有人搭理你，
你就该感恩戴德。”我心一窒。那一刻，我真想抽她。她转身就去客厅，
冲着阿成喊：“宝贝，来，把新皮肤买了。” 他躺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好。
” 全家人都默认我这点辛苦钱，是他们的战利品。我坐在卧室床头，
看着孩子睡得小脸发红，心头一股恨意慢慢爬上来。我翻出所有账号，查交易记录，
却意外发现，她居然拿我身份证绑定了一个贷款平台，还借了三千多块。
我吓得差点没拿稳手机，心里翻江倒海。那张身份证，
是我生孩子那天她说要帮我“办出院手续”借走的，结果根本没还我！我转头走出门，
刚想质问，阿成突然说：“你干嘛又发火？不就几百块？” 张阿姨笑：“她就是玻璃心，
穷人命。”我只冷冷回一句：“你拿我身份证贷款，是违法。
”她脸色一变：“我儿子要用的，怎么就违法了？”我低头一笑，笑得特别冷：“行，
你给我等着。”可我刚回卧室，整个人就一阵发寒，扶着门边坐地上，
脑子嗡的一声晕过去了。6我迷迷糊糊地醒来，是从一场噩梦里抽出来的。 头炸得像有雷，
耳朵嗡嗡响，整个人虚得像张纸。 我知道我烧了，
烧得不清不楚的那种——就像被蒸锅盖了一宿。孩子在哭，哭得嗓子都哑了。 我想起身，
可胳膊腿都不听使唤。 我撑着地，拖着像散架的身体去摸奶瓶，可刚靠近厨房，
冷水一泼似的，我吐了。 眼前发黑，我只能靠墙蹲着缓了一会。阿成坐在客厅，
戴着耳机在打游戏，一边骂队友，一边吼我：“你怎么又在地上躺着？装啥啊？
”我嗓子干得冒烟：“我……发烧了。”他语气像掏耳屎一样嫌弃：“你怎么老这么矫情？
不就点小病？”我眼泪都在眼眶打转，手却撑着沙发角继续往厨房爬，孩子哭得断气似的，
我再撑不住，就真完了。张阿姨被吵醒了，气势汹汹地冲出来，见我跪地抱娃喂奶，
立马炸了：“你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呢？不想带娃就直说！”我回一句：“我发烧，动不了。
”她冷笑一声：“装的吧？你就是懒，女人生孩子就这点毛病，一坐月子就当皇后。
”我头低着，手都在抖，奶没挤出来，孩子哭得更凶了。
她冲上来一把夺过孩子：“别在你身上哭出病来！” 我嘶吼：“你别动她！
”她怒了：“你真是个废人！” 她抱着孩子转身，边走边骂：“真要死了也就算了，
娃我照样养。”我彻底崩溃了，声音全炸出来：“你去死吧！”她一愣，然后甩门出去了，
嘴里还骂着“疯女人”。我全身发冷，脑袋涨得快炸，忍不住往厕所跑，刚关上门就吐了。
蹲在地上那一刻，我觉得我真的要死了。 想喊人没人回，想活也没人管。等我缓过劲，
半趴着撑墙起来，眼前一片模糊，连镜子里都看不清自己。手机震了一下，
是阿成发的朋友圈：家里终于安静了，真清净。我直接把手机摔进水桶。这一刻，
我知道：我在这个家，比一条狗都轻。第二天早上，我勉强退了点烧，起身开门看娃。
张阿姨正一边拍孩子屁股一边说：“你妈没用，别学她。” 孩子听不懂，只会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