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跪在会议室那晚我才明白：有些亲情像劣质锁，看似牢固，
其实只需要六万块钱的钥匙就能彻底崩坏。"程雯盯着手机银行APP上的数字，
反复数了三遍。"个、十、百、千、万，六万整。"她的心跳加速，手指微微发抖。
公司年终奖到账了，而且是六万元！这比她预想的多出整整四倍。"文涛这小子，
总算知道心疼他姐了。"程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立刻打开旅游APP，
搜索"三亚豪华游"。她早就想去三亚放松一下，只是苦于手头拮据。作为公司会计，
她比谁都清楚公司的财务状况，过去两年公司盈利一般，她的年终奖从未超过一万五。
手机屏幕上的碧海蓝天图片让她心驰神往。"五天四晚豪华海景房，私人沙滩，
水上项目全包..."程雯几乎没有犹豫，点击了支付按钮。六万元转眼少了三万八，
但她毫不在意，这可是她辛苦工作一年的奖励，花得理直气壮。三天后，
程雯躺在三亚亚龙湾的白色沙滩上，戴着墨镜，啜饮着冰镇椰汁。十二月的三亚温暖如春，
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带走了一整年的疲惫。她拍了一张海景照片发到朋友圈，
配文："感谢公司的丰厚年终奖，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啦！"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弟媳林莉"。程雯皱了皱眉，林莉很少主动联系她。"喂，莉莉？
"程雯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姐，你三亚豪华游的钱是文涛给你发的年终奖吧？
"林莉的声音尖锐刺耳，背景音里还有婴儿的哭声。程雯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是啊，
怎么了？""怎么了？"林莉的声音陡然提高，"这么多钱你怎么说花就花了啊？
你一个小会计有没有自知之明，给你你真敢收啊！赶紧把钱退回来！"程雯猛地坐直身体，
椰汁洒在了泳衣上。"你说什么？这是公司发给我的年终奖，我为什么不能花？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年终奖？"林莉冷笑一声，"文涛手滑多按了个零！
本来只想给你六千，结果转了六万！我们正准备买学区房的首付，这钱是我们家的，
你赶紧退回来！"程雯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手滑？六千？
她突然想起转账备注确实只写了"年终奖"，没有任何具体说明。"文涛呢？让他接电话。
"程雯强压怒火。"他不好意思跟你说，但这钱你必须还！"林莉的声音咄咄逼人，
"你一个小会计，一个月才挣几个钱，也好意思拿六万年终奖？"程雯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
指节发白。"林莉，你给我听好了，"她一字一顿地说，"这钱既然转到了我账户上，
就是我的。至于该不该拿这么多，那是文涛和你该考虑的问题，不是我的。"挂断电话后，
程雯的手仍在发抖。她打开手机银行，查看转账记录，确实是六万元整，
备注只有简单的"年终奖"三个字。如果真是误转，为什么文涛不亲自打电话？
为什么备注不写清楚？她拨通了弟弟程文涛的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
"姐..."程文涛的声音透着心虚。"文涛，林莉刚给我打电话，说你手滑多转了个零？
"程雯直奔主题。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呃...是的姐，我本来想转六千，
结果不小心转了六万。那笔钱我们急用，你能不能...""不能。"程雯打断他，
"转账前不核对金额是你的问题。备注上只写了'年终奖'，没有任何说明。
我已经花掉一部分了，剩下的就当是你给我的补偿。""补偿？什么补偿？
"程文涛的声音突然变得警惕。程雯冷笑一声："过去三年，
公司每年净利润都在两百万以上，而我作为会计兼财务主管，年薪只有十二万，
年终奖从未超过一万五。你觉得这公平吗？""姐，
你听我解释..."程文涛的语气软了下来。"没什么好解释的。"程雯站起身，走向酒店，
"我马上查公司的真实账目。如果我发现你在做两套账，后果自负。"回到酒店房间，
程雯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远程登录公司财务系统。作为会计，她有查看所有账目的权限，
但平时只负责处理表面账务。今天，她决定深入查看那些平时被锁定的文件夹。输入密码时，
她的手在颤抖。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弟弟这三年一直在欺骗她。
系统提示"密码错误"。程雯皱眉，又试了一次，还是错误。她的通用密码被更改了。
"果然有问题。"程雯冷笑，拨通了公司IT部门的电话。"小李，我是程雯，
我的财务系统密码好像出了问题，能帮我重置一下吗？用我的工号验证。"半小时后，
程雯获得了新的临时密码。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名为"年度总账"的文件夹。
屏幕上的数字让她倒吸一口冷气。过去三年，
公司实际年利润分别是230万、280万和320万，而她所知道的"公开"账目上，
每年利润不超过50万。两套账本，天壤之别。最让她震惊的是，在真实账目中，
程文涛的年薪高达150万，还有各种名目的奖金和分红，
而她的工资被归类为"普通行政支出"。"好你个程文涛..."程雯的眼眶发热，
视线模糊。她一直以为公司经营困难，主动提出冻结加薪，
甚至在公司资金紧张时垫付过供应商款项。现在想来，自己简直是个笑话。她继续翻阅文件，
发现了一份股权协议。点开后，她的血液几乎凝固，公司60%的股份在程文涛名下，
而她作为初始出资人，股份竟然被稀释到了10%。"这不可能..."程雯打开行李箱，
从钱包夹层取出一张折叠的纸，五年前的公司注册文件复印件，
上面明确写着她的出资额占公司注册资本的70%，程文涛只占30%。
她立刻给工商局的朋友打电话，请对方帮忙查询公司最新的股权结构。等待回复的半小时里，
程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各种可能性在她脑海中翻腾。手机响起，朋友告诉她，
公司目前的大股东确实是程文涛，持股60%，而她只有10%，
剩余30%由几个小投资人持有。"什么时候变更的？我怎么不知道？"程雯声音嘶哑。
"三年前，有你的电子签名授权。"朋友回答。程雯如遭雷击。三年前，
她因急性阑尾炎住院一周，期间签署过一些文件，当时程文涛说是"例行公司文件更新"。
她因为术后疼痛和药物作用，没有仔细阅读就签了名。"我需要这些变更文件的复印件，
能帮我弄到吗？"程雯问道，声音冷静得可怕。挂断电话后，程雯坐在床边，感到一阵眩晕。
她最信任的亲弟弟，利用她的病痛窃取了公司控制权，还一直隐瞒真实财务状况，
把她当作廉价劳动力。第二天中午，程雯提前结束假期返回。她没有通知任何人，
直接打车去了公司。推开财务室的门时，程文涛正坐在她的电脑前，
神色慌张地关闭了几个窗口。"姐？你怎么回来了？"程文涛站起身，强装镇定。
程雯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个文件袋。"还记得这个吗？
"她抽出几张泛黄的纸张，"公司创立时的出资证明，我出了70万，你只出了30万。
"程文涛的脸色变得苍白。"姐，这事我们可以好好谈...""没什么好谈的。
"程雯又从包里拿出一叠刚打印的文件，"这是工商登记记录，
显示你三年前通过欺诈手段变更了股权结构。我已经咨询了律师，这是明显的侵权行为。
"办公室外，几个同事探头探脑。程文涛快步走过去关上门。"姐，你冷静点。
公司发展需要资金，我当时引入了几个投资人，
不得不调整股权结构...""然后顺便把你的股份从30%增加到60%，
把我的从70%降到10%？"程雯冷笑，"还做了两套账，给我发远低于行业标准的工资？
程文涛，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啊！"程文涛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姐，
我可以补偿你...""用我的钱补偿我？"程雯提高音量，"从现在开始，
我收回公司的控制权。你被开除了。""你疯了！公司现在是我的！"程文涛猛地拍桌。
程雯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我当时引入了几个投资人，
不得不调整股权结构..."她看着弟弟瞬间惨白的脸，"承认欺诈的完美证据。
要么你主动签署股权返还协议，要么我们法庭见。"程文涛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姐，
你不能这样...我还有房贷，林莉刚生了孩子...""那是你的问题。
"程雯的声音冰冷，"就像六万块钱是我的问题一样。麻溜的滚开！我没你这白眼狼的弟弟。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林莉冲了进来，怀里抱着哭闹的婴儿。"程雯！
你凭什么这么对你弟弟！"她尖声叫道，"这些年要不是文涛经营公司，
你那点投资早就打水漂了！"程雯看着这对夫妻，突然感到无比疲惫。
"给你们三天时间收拾个人物品离开公司。否则，我不但会起诉股权欺诈，
还会向税务局举报两套账的问题。"她转向程文涛，"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离开公司大楼时，程雯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妈妈"。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雯雯，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弟弟！"母亲的声音充满责备，"文涛刚给我打电话，
说你把他赶出公司了？那可是他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程雯站在街头，寒风刺骨。"妈，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骗我签文件，偷走了我的股份，还隐瞒公司利润，
把我当廉价劳动力使唤了三年。""那又怎么样？他是你弟弟！"母亲理直气壮，
"你是姐姐，让着点他怎么了？再说了，男孩子事业心强是好事，
公司在他手里才能发展壮大。"程雯闭上眼睛，泪水滑落。这就是她从小到大的处境，
永远要让着弟弟，因为他是男孩。"妈，我和程文涛从此断绝关系。你要站他那边，
就连我一起失去吧。"挂断电话，程雯拦了辆出租车。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阑珊，
她想起五年前和弟弟一起创业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们挤在十平米的办公室里，
共用一个泡面碗，却笑得那么开心。"六万块..."程雯喃喃自语。不是钱的问题，
而是信任一旦破碎，就像摔碎的镜子，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出租车驶过跨江大桥，
程雯删除了手机里所有与程文涛有关的联系方式。后视镜中，城市的灯火渐渐远去，
如同那段再也回不去的亲情。程雯站在公司玻璃门前，看着锁匠更换全新的指纹密码锁。
清晨七点的阳光斜斜地照在门框上，将"文涛传媒"四个字的金属招牌映得闪闪发亮。
"程总，新锁已经设置好了，您的指纹和密码都录入完毕。"锁匠递给她三把机械钥匙，
"这是备用钥匙，建议您自己保管。"程雯接过钥匙，指尖传来金属的冰凉触感。"谢谢，
麻烦把旧锁全部销毁。"她转身看向公司前台，
新来的行政助理小林正忙着更换所有员工的门禁卡。昨天开除程文涛后，
程雯连夜联系了安保公司，将整个公司的进出权限全部重置。"程总，
财务部的系统密码已经按您要求更改完毕。"IT部门的小李从办公室探出头来，
"所有后台操作记录我都备份了，发现程文...程先生昨晚远程登录过系统，
删除了部分文件。"程雯眼神一凛："能恢复吗？""大部分可以，我做了云端实时备份。
"小李推了推眼镜，"还有，程先生的电脑和办公室需要处理吗？""全部封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