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有点中二第一章一浅褐色的眸子里盛着些水光，房间内的灯火微晃，
像是将他眸中的水也晃了出来。灯光溅到他身上正是夜晚，天台的顶灯光混合着星光，
将一方泳池水照映得微波粼粼，水光像黑暗中闪光的珍珠，婉蜒向着远方而去。
她眼睛里像有星光流转，比他记忆中的更美；她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掺和。
”她夹着烟比比门口，夹烟的姿势风情万种，“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何喻川看着她，
清冷道：“我不走。”他一顿，意有所指，“不管哪方面，我都不小。”颜子衿打量他一眼，
特别地在他的某个部位多看了几眼，然后视线落在他应该长胡子的下巴上，
懒懒散散地笑：“毛都没长全。”何喻川一步迈到她跟前，她下意识后退。她身后正是泳池，
一步退得大了，差点摔到泳池里；何喻川一把扶住了她的腰。他凑到她面前，两人离得很近，
她甚至看得清他脸上细小的毛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轻，他皮肤好得简直吹弹可破。
刚刚初见她就知道他好看，这么近地看着，才知道他好看得多要人命。他比她高，
这么微微俯视着她，星光灯光从他头顶沉下来，打出了一道浅浅的界限，
他的人像是在阴影里，脸却在微光里。光线暗淡，像是黑夜里反晕出的一片朦胧的水雾，
水雾里他的脸部轮廓更加清冷。她望着他，他的眼睛漆黑深邃，深邃得如大海般望不到底，
像是无论什么，只要进到他的眼睛里，都泛不起哪怕一丁点的涟漪。他扶着她的腰，
他紧紧贴着她，她为了避嫌无法直起身，也不能再后仰，再后一点就能摔进泳池。
这情形确实让她担心紧张，害怕自己摔倒；再加上他近在咫尺的气息和逼迫，她一下认输，
丢了烟推他。他扶她站稳，微微地后退一步，眼神黑亮，但语调还是很平稳：“看清楚了吗？
长全了吗？”咳。颜子衿不能抑制地老脸一红。何喻川乘胜追击，
又迈过去一步；颜子衿还在喷泉池边上，及时地反应了过来，伸手推他，他的T恤很薄，
又劣质，她的手能透过稀薄的布料摸到他温热的胸膛。她一下像被电到似的缩回了手。
何喻川攫住她手，挽到自己胳膊上，低头看她：“所以，够资格做你男伴了吗？”咳。
颜子衿一把捂住了半张脸。她挽着他胳膊回去。她本来是要让他走的，
可谁想到竟然演变成了这幅局面。他们挽着胳膊走进贵宾间的时候，整个贵宾间都惊呆了，
正拿着麦克风唱歌的那女星，手里麦克风一下掉了地上，发出了“哐”的一大声。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连颜子衿的死对头白蔷薇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说一开始那小鬼闯进来是个小小的意外，
大家还能勉强接受一下下；那么现在此时此刻的情形，简直是原子弹爆炸了好吗。
包间里其他的人都开始束手束脚起来，他们再玩世不恭，那也要脸。
面对这么一个英俊好看而又乳臭未干的小鬼，
谁也不好意思再自在地放纵玩乐——“自在”这种事，是在熟人圈子里才能做的。
尤其是这小鬼看上去就是个雏儿……白蔷薇也良知未泯、觉得彻底无语，都没有组织跳舞，
就匆匆结束了这边的场子。他们十几号人奔赴下一个场子，颜子衿旁边拖着个罪魁祸首，
哪儿也不能去，就在一边看着十几号人散场。她和何喻川在大厅里目送他们走人，
何喻川包间的同学再一次地出来寻找何喻川。
这次出来的是一直暗恋何喻川的一帮女生——说起来，
他们学校也没几个不暗恋何喻川的女生；剩下的确实不是暗恋，是明恋。
那帮女生焦急地四处观望四处找，没多会儿就看见何喻川和颜子衿并肩站在大厅里。
“何喻川！”女生当中胆子大的那个开口喊他，“你忙完了吗？回去唱歌吧？
大家都在等你呢！”颜子衿看看那群女学生，再看看他，她拿手机看了看日历，
今天7月4日，高三生刚刚报完志愿没多久，正是聚会高峰期。看他就稚嫩，
还真是个毕业生，多大了？18岁还是19岁？该不会未成年吧？她这算不算诱拐未成年人？
应该不算吧？应该没有违法犯罪吧？她仰脸看看他：“去吗？”他高她不少，
低头看她的样子有点像睥睨天下的模样，他不答反问：“我如果去，你去哪儿？
”“我能去哪儿？回家呗。”她闲来无事，又点了支烟。她出入各种商业场所多，
敬烟敬酒是商场习俗之一，为了入乡随俗，她就养成了点烟的习惯。
反正对方敬烟敬到了就成了，也不会注意你抽没抽。“我难道是安全套吗？
”何喻川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用完就扔？”二颜子衿没抽烟都被呛了一口，
抚着胸膛瞪他：“小孩子胡说什么。”何喻川很满意她的反应，眼睛又黑又亮，
还有些潮湿的雾气，像是林中小鹿的眼睛似的；但他的语气很清淡：“所以，
你要怎么对我负责？”他们聊的时间有点长，在一边等何喻川的女生都不甘心。
她们是看到了颜子衿，颜子衿留着短发，黑发短得不能再短，
五官完全无处躲藏；这更衬得她美，她的美是一种精致、精准，正看是景侧看是画。
大厅明亮的光打在她身上，别有种电影的高级感。但颜子衿一看就大何喻川不知道几岁，
她们和何喻川是同龄人，更有优势！！刚刚那个胆大的女生直接跑到了他们跟前，
试图去拉何喻川胳膊：“何喻川，我们去唱歌吧，这是我们班级最后一次聚会了呀！
以后想见你，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呢！”甜甜的嗓音，娇娇的“吧、呀、呢”尾音。
真是年轻。颜子衿想，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左手的烟灰。何喻川轻巧地一侧身体，
调转了个角度把颜子衿的右胳膊挽到自己胳膊上：“不了，我要陪女朋友。”噗。
谁是他女朋友？颜子衿一边想把自己胳膊放下来，一边点点烟灰：“没事，你去吧。
”何喻川一用力就夹住了她的胳膊，她一点儿都抽不动；他俯视她，面色清冷淡泊，
但眉梢有凛冽之气：“你去哪儿？”颜子衿耸耸肩，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
看看他夹自己胳膊的动作：“你这样我能去哪儿？跟你一起去呗。好久没应付小孩子了，
希望待会儿不麻烦。”“我们这就去，谢谢特地来叫我，你们先回吧。
”何喻川抬头对那个胆大的女生礼貌道。那女生咬着嘴唇，愤愤地跺跺脚，
无奈地去找那在一边等的几个女生，走了。她们一走，大厅里再没有其他外人。何喻川转身，
大长腿一顶、胳膊一用力就把颜子衿放倒在怀里，他弯腰逼上去，极近地看着颜子衿。
他的眼睛黑亮，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似的，却又很亮，闪耀着一种蛊惑人的亮。
他就在她的几公分处，呼气都落在她鼻尖唇处，她被细微的气息缠绕得无法挣脱，
都顾不得看他。她顾不得看，却不代表看不见，他的唇就在半指外，薄、明红——又柔软。
她听到自己心脏加急的“怦怦怦”声音，不由地眼神漂移到了别处。
何喻川极浅地勾了勾唇角，很快那丝弧度一闪而过，
他清洌道：“别动不动把‘小孩子’挂在嘴边，办你分分钟的事儿。
”颜子衿的烟又落到了地上。他扶她站稳了，把她的烟踩灭，
弯腰拾起丢掉；在不远处动动胳膊，也不吱声，就站那等着。闷骚。颜子衿想，
走上去挽住了他胳膊。他们一进何喻川所在的小包间，小包间也沸腾了。
之前去找何喻川的几个女生虽然已经跟班里的人打过预防针了，但真正见到的那一刻，
所有学生还是都不能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
这情形跟贵宾间刚刚的情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可是那个何喻川啊！！何喻川！！
真的是何喻川吗？何喻川？？何喻川是他们南华高中当之无愧的国王，
他那种样貌估计在全国都能数一数二，更不用说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南华高中了；除此之外，
他的成绩好得令人发指，门门功课都能近乎满分；占着这两样也就算了，
人品还好——他性格虽然高冷，但在学校经常帮助同学、对同学很友好。
所以全校无论男生女生都很崇拜他。可说到私交的时候，
谁都像是无法靠近真实的他哪怕一寸。作为朋友的时候，
他对待男生都清冷得很；也就别提对待女生了。他从来不跟任何女生有什么亲昵的接触，
学校的女生连碰他手都没怎么碰到过。今天这是，这是中邪了吗？！而且而且，
这明显是个大很多岁的大姐姐啊？？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方式勾搭上的？？
小包间的人都很震惊，空气静止了几十秒还没人回过神。他们是一个班一起来的，
但大包间太贵，所以分组分了几个小包间。他们这包间分到何喻川的时候，
引来了一众羡慕妒忌恨的叫喊；这时候有隔壁包间的来看何喻川，一进门也愣在了原地。
何喻川倒是没什么反应，神情淡然自若得很。他挽着颜子衿往里走，
顺手拾起了同样被摔落在地的麦克风，往正在唱歌的女生手里一递，
但很清晰地避开了女生的手。小包间跟贵宾间有天壤之别，地方小、装饰精简、还漏音，
他们包间这会儿安静地一只蚂蚁被踩死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却漏过来隔壁两间嗷嗷的跑调歌声。颜子衿好久没听到这种鬼哭狼嚎了，不由“扑哧”一乐。
她这一乐搭配着何喻川的塞话筒，打破了空气里的冰，氛围瞬时热闹起来。
一些女生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喜欢唱歌的跑去点歌；男生们打闹着开玩笑，
喜欢唱歌的也跑去抢着点歌。但一大帮暗恋明恋何喻川女生都在偷看何喻川，
讨论着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办。同样的，
也有些男生不断地偷瞟鹤立鸡群的颜子衿，同龄的女同学都还嫩，
而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明显的、低调都低调不了的——成熟优雅女性的风情。
“风情”这两个字有意思，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
他们也很想去搭讪，她也不一定是何喻川的女朋友，是不是？包间小，
闻风而来“参观”何喻川、颜子衿的人又多，
何喻川和颜子衿挤坐在最靠里边沙发上的小角落里。噪音大，
说话的声音小了很难听清、大了又不讲礼仪，颜子衿索性不太说话，
开了手机锁在看微信朋友圈。何喻川对她手机勾了勾手，颜子衿抬头看他一眼。
小包间里的灯光也很夸张，衬得学生们一个个如鬼似魅；但这样的艳俗光落在他脸上，
只显得他面色更清冷，好像孤傲皎洁的月光一样。他没开口，但颜子衿懂了他的意思，
她刚要把手机递给他，突然她的手机屏亮起，一个电话打进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
对何喻川微微一点头，出门接电话。何喻川的视线胶着在她的背上，
她穿一件露肩水蓝色小礼裙，肩部的线条很美好。她背对着一包间人接电话，
说明打电话的内容比较隐私。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温韦。三温韦那边刚结束一个饭局，
他喝了不少酒，微微有些醉意。他坐在贵宾私人休息室，休息室完全按照他的喜好装饰，
是一种柔和的米黄色主调。虽然已经是晚上，
但是他这边的休息室却有种温暖明亮的白天的错觉。他有些闷，
扯开领带跟颜子衿讲电话：“阿颜，发生那种事怎么不跟我说？
”他看着另一块手机上的微信，发微信的人是他的好基友林嘉让，
林嘉让第一条截图了朋友圈里一个小男模发的纯文字：“蔷薇姐说，
没有男伴就要跳、脱、衣、舞！！而全场唯一一个没有男伴的，是女神颜子衿！！
这下有眼福了！”接着第二条是截图了朋友圈里一个三线女星的动态：文字是“啊啊啊，
小鲜肉啊！比当红小生还要好看数十倍的小鲜肉！可是怎么已经是颜大女王的了？没听说啊？
”配图是颜子衿挽着何喻川进贵宾间的照片。两个截图发完了，林嘉让发个坏笑的表情，
完全一副乐的看好戏的语气：“哈哈哈哈哈哈，三年辛苦为别人做嫁妆！温大少爷，
我就问你，你现在急了没？”林嘉让应该早就知道了，憋着不说等到这个时候才告诉温韦，
就是为了看温韦失态。温韦长指打了几个字过去：“不急，是我的就跑不了。
”林嘉让本来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就等着看他火急火燎的糗样，
但他一句淡然如常的话把林嘉让噎了个半死。林嘉让无语地发了个吐血的表情。
温韦不再理他，干净修长的手指落在那张照片上，继续道：“跟我说了，
我过去了不就解决了？”何喻川他们的包间在二楼拐弯处，
拐弯的地方有个台子对着一楼大厅，颜子衿趴在栏杆上，不怎么在意：“跟你说什么啊。
不过是件小事，”她想到什么，眉眼弯弯扬唇一笑，“跳就跳呗，
说不定还能吸引到几个小鲜肉，多好。”她对待外人的时候，话很客气，也很从容，
有时候甚至有些懒散，像是什么都不太在意，宛如悠闲的雪豹。这样的性格很适合从商，
无论什么场合她都能靠这种脾性四两拨千斤。也许她本来不是这种性格，
是后来在商场上浸淫形成的；只因为这对她有利。对熟人朋友的时候，她才活泼许多，
也很爱开玩笑，“吸引小鲜肉”这种话她平常说得不少。以往温韦从来不放心上，
反而视为她同自己亲近熟稔的表现；但现在“吸引小鲜肉”这五个大字像一根鱼刺，
梗在他的喉咙，刺得他难受。他手指一顿，已然说出口：“‘吸引小鲜肉’，
你挽着胳膊的那个，不就是顶级小鲜肉了吗？怎么，还不知足？
”颜子衿有些意外地看看手机。温韦跟她有些相似，性格温润如玉、脾气很好，
他们相识三年多，她从未见他对着什么人生气或发火、甚至包括有其他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