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的草莓蛋糕六岁的欣彤死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那天早晨，
欣彤穿着她最喜欢的黄色小鸭子雨衣，在幼儿园门口踮着脚尖转圈圈。
雨水打在雨帽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她却不觉得烦，反而咯咯笑着踩水坑玩。"欣彤，
别玩水了，小心感冒。"李老师撑着伞走过来，轻轻拉住小女孩的手。"李老师，
妈妈说今天要带我去买草莓蛋糕！"欣彤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因为我在幼儿园表现得很好，昨天还帮小美捡了蜡笔呢！
"李老师微笑着摸摸她的头："真是个乖孩子。不过妈妈怎么还没来呢？
"欣彤看了看幼儿园门口的大钟，已经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
她的小嘴微微撅起："妈妈可能又在化妆了...她总是要化好久好久的妆..."此时，
林美娟正在家里手忙脚乱地翻找她的珍珠耳环。她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
因为中午要和张强见面。这个比她小五岁的超市供应商已经和她秘密交往三个月了，
每次想到他结实的臂膀和甜言蜜语，林美娟就觉得心跳加速。"该死，
放哪去了..."林美娟烦躁地拉开又一个抽屉，终于在一堆杂物下面找到了那对耳环。
她对着镜子戴上，左右欣赏了一番，这才想起女儿还在幼儿园等着。"糟了！
"她抓起包包冲出门，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当林美娟赶到幼儿园时，
已经比平时晚了近四十分钟。欣彤的小脸贴在幼儿园铁门上，鼻子都压扁了，
看到妈妈的身影才重新绽放笑容。"妈妈！"她扑向林美娟，却被母亲不耐烦地拉住手。
"快走吧，还要去买蛋糕呢。"林美娟看了眼手表，距离和张强约定的时间只剩半小时了。
欣彤敏锐地察觉到妈妈的心不在焉，但她太期待那个草莓蛋糕了，所以只是乖巧地点点头，
小手紧紧抓住妈妈的手指。雨越下越大，林美娟拉着女儿快步走向马路对面新开的蛋糕店。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张强"的名字，她心跳漏了一拍。"喂，
"她压低声音接起电话，同时用力拽着女儿的手防止她乱跑。"美娟，我提前到了，
就在老地方。"张强低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今天穿那件红色内衣了吗？
美娟的脸一下子红了："别胡说...我带着孩子呢..."欣彤仰头看着妈妈奇怪的表情，
听到电话里传来男人的笑声。她突然想起上周看到妈妈和一个叔叔在车里亲嘴的画面，
奶奶说过"不能和陌生人太亲近"。"妈妈，是谁呀？"欣彤天真地问。
林美娟慌忙捂住话筒："别插嘴，是工作上的事。
"电话那头的张强却来了兴致："是你女儿？让她叫声叔叔听听。
""别闹了..."林美娟紧张地看了眼女儿，欣彤正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妈妈，是张叔叔吗？"欣彤突然问道，"就是上次在车里亲你的那个叔叔？
"林美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松开女儿的手，
对着电话那头慌乱地说："我晚点再打给你。"然后蹲下身抓住欣彤的肩膀。"欣彤，
听妈妈说，那不是...""我要告诉奶奶！"欣彤突然挣脱开来，转身就要往家的方向跑，
"奶奶说不能和陌生人玩，妈妈做的不对。""欣彤！回来！
"林美娟伸手去抓女儿的小雨衣，却只扯下了一颗纽扣。就在这一刻，
一辆失控的卡车呼啸而来。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雨幕，
林美娟眼睁睁看着那抹黄色的小身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落在五米开外的血泊中。
"欣彤！！"林美娟的尖叫惊飞了路边树上的麻雀。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女儿，
却在看到那一幕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欣彤小小的身体在血泊中微微抽搐，
粉色书包里的蜡笔和图画本散落一地，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着。最让林美娟心碎的是，
女儿的小手还紧紧攥着那颗从妈妈那里扯下的纽扣，仿佛那是她最后所能依靠的。
肇事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名叫马国强。酒测结果显示他血液酒精含量严重超标。
在法庭上，他痛哭流涕，说自己刚被公司裁员，心情郁闷喝了几杯，
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悲剧。"我也有个女儿，
和那孩子差不多大..."马国强在被告席上泣不成声，"我愿意用余生赎罪..."最终，
法院判他赔偿赵家六十八万元，有期徒刑三年。事情也就这样匆匆了结。
第二章 葬礼与秘密欣彤的葬礼在一个阴沉的上午举行。
小小的白色棺材上摆满了她生前最爱的向日葵。王桂芳站在棺材旁，
干枯的手指一遍遍抚过孙女冰冷的小脸，眼泪早已流干。"欣彤啊，
奶奶给你带了草莓蛋糕..."老人颤抖着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棺材里，
"路上吃...别饿着了..."林美娟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自从那天起，
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闭眼就是女儿飞出去的那一幕。更可怕的是，
她总觉得欣彤就在身边，有时半夜还能听到小女孩的啜泣声。
赵建国从工地赶回来后就一直酗酒，此刻他站在角落，双眼通红，手里攥着一瓶白酒。
没有人注意到，他看向妻子的眼神里藏着怎样的仇恨。葬礼结束后，亲戚们陆续离开。
王桂芳最后一个走，她跪在孙女的坟前，把一盒蜡笔埋在土里。"欣彤啊，
在那边也要画画啊...画好了托梦给奶奶看..."当晚，赵建国没有回家。
林美娟独自一人坐在女儿的小床上，抱着欣彤最喜欢的泰迪熊无声哭泣。就在这时，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张强发来的短信："你还好吗？需要我过去陪你吗？
"林美娟盯着那条短信，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
塑料外壳和电池四处飞溅。"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欣彤..."她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这话是在说张强，还是说她自己。
第三章 午夜来电王桂芳摸索着拿起床头的老式电话机时，时钟指向了凌晨两点十七分。
她本就睡眠浅，自从欣彤走后更是整夜整夜睡不着。
电话那头是个经过变声处理的怪异声音："你孙女不是意外死亡，是你儿媳妇害死的。
""你是谁？胡说什么！"王桂芳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心脏狂跳。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她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里，那些冤魂索命时的腔调。
"林美娟当时在和张强通电话，那男的是她情人。你孙女听见了要去找你告状，
林美娟拉扯间把孩子推到了马路上。"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机械，
"不信你去查林美娟的手机通话记录，那天下午三点零八分。
"王桂芳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话筒几乎要握不住："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你到底是谁？"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说出了一个让王桂芳血液凝固的细节："欣彤死时手里攥着一颗纽扣，
那是从林美娟衣服上扯下来的。警方记录里有，但没人注意这个细节。
""不...不可能..."王桂芳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想起整理孙女遗物时，
确实在孩子紧握的小手里发现了一颗白色纽扣，当时还以为是女儿从幼儿园带回来的小玩意。
电话突然挂断，留下"嘟嘟"的忙音。王桂芳握着话筒的手不住颤抖，老泪纵横。
欣彤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赵建国常年在工地打工，儿媳妇林美娟在县城超市当收银员，
孩子几乎全是她在照顾。那活泼可爱的小孙女，每天"奶奶""奶奶"地叫着，会给她捶背，
会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糖果藏在她的枕头底下...王桂芳颤抖着打开床头柜抽屉，
——里面是欣彤生前最爱的发卡、她画的全家福、还有最后一根没来得及吃的草莓味棒棒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