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相当于现在什么职位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束刺目的车灯上。

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时，我甚至闻到了自己血液中铁锈般的味道。"小姐？小姐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刺入耳膜。我猛地睁开眼，一阵天旋地转。头顶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而是一顶绣着繁复花纹的茜红色帷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和药草味。

"小桃这就去告诉老爷！"我艰难地转头，看到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提着裙摆跑出门去，

木屐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穿着对襟襦裙，活脱脱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丫鬟。

这是哪里？我试图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完全不是我那双因为常年消毒而皲裂的医生之手。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鹅蛋脸，黛眉杏眼，

左眼角一粒泪痣平添几分楚楚可怜。这张脸顶多十八九岁，而我明明已经二十八岁了。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身着褐色直缀的中年男子跨进门来，

身后跟着个脑满肠肥的锦袍男人。那胖子看我的眼神让我浑身发毛，

活像屠夫在打量砧板上的肉。"林大人，令爱既已无恙，三日后便过门罢。

"锦袍男人捋着山羊须，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虽说只是个姨娘，

但我王某人最是怜香惜玉..."姨娘？！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具身体看着还未成年，

而那老男人做我父亲都嫌老！

中年男子——看来是这身体的父亲——搓着手赔笑："能入王员外府上是小女的造化。

"待他们走后，那个叫小桃的丫鬟哭成了泪人："小姐昏迷这三日，

家里典当得连老鼠都要搬家了。王员外答应帮还赌债，条件是..."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如坠冰窟。穿越就够倒霉了，还穿到一个要被卖给老男人做妾的可怜虫身上？

接下来的两天，我像个提线木偶般被婆子们摆弄。绞脸时的疼痛，凤仙花染指甲的刺鼻气味，

还有那件绣着百子图的嫁衣——针脚密得让人窒息。"我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

"我对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说。继母冷笑，金镶玉的护甲划过我脸颊："由得你挑三拣四？

花轿已到门口，今日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去！"我正盘算着如何撞破窗棂逃跑，

前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刺史大人到——！"满屋子人顿时乱作一团。

只见一位身着孔雀补子官服的男人负手而立，通身气度如青松临风。"下官参见赵大人！

"父亲跪得比兔子还快。那位赵刺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像极了我们医院老主任的眼神——看似温和，实则洞若观火。"听闻林小姐精通岐黄之术。

"他声音清冷，"拙荆久病不愈，想借林小姐过府一诊。"就这样，

我坐上了刺史府的青绸马车。车里焚着苏合香，

赵明诚——我现在知道刺史大人的名讳了——闭目养神，眼下青黑比我值完夜班还重。

"林小姐可知本官为何带你走？"他突然开口。见我摇头，他压低声音："上月漕银亏空案，

你父亲牵涉其中。那王员外是御史大人的连襟..."我恍然大悟。

原来我不仅是件抵债的货物，还是个人形筹码。刺史府比想象中简朴。

赵夫人住的听雨轩前种着药圃，薄荷与艾草的气息交织。"咳咳...可是林小姐？

"罗帐里的妇人想起身，却被一阵剧咳逼回枕上。我搭上她的手腕，脉象浮数如沸水腾涌，

舌苔黄腻——典型的肺炎症状！可案头药方上还写着人参、黄芪。"要换方子。

"我卷起袖子，"另外准备白酒、井水和干净棉布。

"赵明诚眉头紧锁："前几位大夫都说要温补...""大人可见过烧灶火？

"我研磨着麻黄解释，"灶膛火旺时添柴，只会烧穿锅底。现在夫人体内烈火烹油，

再补就要出人命了。"连夜守候时，赵明诚每隔半个时辰就来探一次。寅时那趟，

他端着参汤的手在抖，哪还有半分官威，分明就是个忧心妻子的普通丈夫。破晓时分，

赵夫人终于退了热。晨光透过窗纱，在她汗湿的额头上镀了层金边。赵明诚站在床前，

官袍下摆沾满露水，朝我深深一揖。三日后，赵夫人已能坐着喝粥。

府里下人看我的眼神活像见了活菩萨。"林小姐。"黄昏时分，赵明诚邀我去书房，

"令尊的案子牵涉甚广...不如暂居府中。"他推过一纸契约，"月俸五两，

专司府中医药。"我鼻子一酸。这薄薄一张纸，却是这个陌生时空中第一份属于我的安稳。

从此我在刺史府住了下来。赵夫人待我如姊妹，我教丫鬟们用沸水煮绷带，

改良外伤包扎手法，还偷偷在药圃里种了些青霉素培养基——虽然知道希望渺茫，

但医者本能难改。一个月后的雨夜，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林小姐救命！

"老管家声音都变了调，"大人疼得在床上打滚！"我赤着脚跑到正院。

赵明诚蜷缩在床榻上，官服前襟被冷汗浸透，十指死死抓着腹部。

"这里...像有把锉刀在绞..."他咬着牙说。我搭上他的手腕，

脉象弦紧如绷直的弓弦。案头堆着半人高的账册，茶盏里的浓茶已经冷透。

"大人这是不要命了。"我边研磨乌贼骨边数落，"胃都磨出血了还喝浓茶熬夜。

"药粉下肚不过一刻钟，他紧绷的肩线终于松了些。我正用热毛巾给他敷胃，

忽见他书案抽屉半开，

出半截火漆印——那纹样竟与王员外当日荷包上的一模一样..."大人近日在查漕运账目？

"我状似无意地问。他骤然睁眼，目光锐利如刀："林小姐看到了什么？"我还未答话，

门外突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大人！八百里加急！宰相三日后要亲查漕粮！

"赵明诚脸色瞬间惨白，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他望向窗外的眼神，

竟像死刑犯在数最后的更漏...刺史府的清晨总是从药罐沸腾的声音开始。

我蹲在小厨房里，盯着砂锅中翻滚的褐色药汁。乌贼骨粉已经充分溶解，

正与白及、延胡索等药材慢慢融合，散发出略带腥苦的气息。

这是我为赵明诚特别调制的胃药，根据现代医学原理改良了传统方剂。

"林姑娘又亲自熬药呢。"我抬头，看见陈老提着药箱站在门口。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是刺史府的老医师，自从我治好赵夫人后，他便时常来讨教。"陈老早。

"我笑着搅动药汁，"赵大人的胃病非比寻常，需得小心伺候。"陈老凑近闻了闻，

白眉微挑："这方子老朽从未见过。乌贼骨收敛止血，白及生肌护膜，

倒是暗合《内经》'急则治标'之理。只是这配伍...""是我从一位游医那儿学来的。

"我赶紧搪塞，将药汁滤入瓷碗。这个话题太危险，

每次与陈老交谈都像在走钢丝——既要展现医术，又不能暴露现代知识。

端着药碗穿过回廊时，我瞥见赵明诚已经在书房办公。晨光透过雕花窗棂，

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眉头紧锁，正翻阅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右手不时按在上腹处。"大人，该用药了。"我轻叩门扉。他抬头，

眼底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有劳林姑娘。"这是我每日最期待的时刻。

赵明诚喝药时喉结滚动的样子，长睫在眼下投下的阴影，还有药碗见底后那声满足的轻叹，

都让我心跳加速。"今日的药似乎没那么苦。"他放下碗，指尖无意间擦过我的手背，

激起一阵微妙的战栗。"我加了点甘草。"我低头掩饰泛红的脸颊，

却注意到他案头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朱批。其中"漕粮"、"亏空"等字眼格外刺眼。

赵明诚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迅速合上账册："林姑娘对漕运也感兴趣？

""只是好奇大人为何如此操劳。"我取出脉枕，"容我再诊一次脉。

"他的手腕温暖而有力，脉搏在我指尖下跳动。相比一个月前，脉象已经平稳许多，

但仍有弦紧之象。"大人昨夜又熬夜了。"我忍不住责备，"再好的药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他轻笑："有林姑娘这般神医在侧，赵某自然有恃无恐。"这话让我耳根发热。正要回应，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人，漕运司来人了！"赵明诚神色一凛，

迅速起身："我这就去。"转向我时，语气柔和下来，"多谢林姑娘的药。"回到厢房，

我从床底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我用桑皮纸装订的小册子，记录着穿越以来的所见所闻。

翻开最新一页，我写下："四月十八，赵胃疾好转，但仍忧心漕运事。今日见账册标注异常，

疑与王员外有关..."停笔沉思。那王员外与我"父亲"的交易，

赵明诚口中的漕银亏空案，还有他每次提及宰相时的微妙表情，种种线索像散落的珠子，

只差一根线就能串联起来。傍晚去给赵夫人复诊时，

我撞见她的贴身丫鬟翠儿鬼鬼祟祟从书房出来。"翠儿，夫人在寻你。"我故意提高声音。

那丫头吓得一哆嗦，袖中掉出个小纸卷。我抢先一步捡起，

瞥见上面几个数字——像是某种编码。

"这、这是夫人要的绣样..."翠儿结结巴巴地解释，额头渗出细汗。我将纸卷还给她，

不动声色："快去吧，夫人等急了。"但心里已经警铃大作。那纸卷上的墨迹新鲜，

分明是刚从账册上抄录的。一个丫鬟为何要偷看漕运账目？第二天清晨，我特意绕到后花园，

陈老正在那里打理药圃。"林姑娘来得正好。"他招呼我，"来看看这株三七可入药否？

"我蹲下检查那株参科植物："根茎饱满，是上品。陈老想用来治什么？

""老朽近日读《本草拾遗》，见载三七可散瘀止血，想试试能否治张大人的咳血之症。

"我差点脱口而出三七皂苷的抗凝血作用，急忙改口："此物确实善通血脉。

《本草》所言不虚。"陈老眼睛一亮："林姑娘年纪轻轻，见识却广。老朽行医四十载，

未曾见过如姑娘这般精通药理的。""家学渊源罢了。"我转移话题，"对了，

翠儿那丫头近日可有什么异常？""翠儿？"陈老修剪着药草，"那丫头原是杜府的家生子，

去年才随夫人陪嫁过来。怎么突然问起她？"杜府？我心头一跳："哪个杜府？

""当朝宰相杜允文大人的远亲府上。"陈老压低声音，"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姑娘莫要外传。"正说着，前院传来一阵骚动。我们赶过去，

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正在与赵明诚交谈，递上一封火漆封缄的信函。赵明诚拆阅后，

脸色骤变。他匆匆交代几句便转身回书房，连我站在廊下都未注意到。

"是赵大人的兄长来信。"陈老小声道，"赵明远大人现任兵部职方司郎中，

兄弟二人感情甚笃。"我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却黏在赵明诚远去的背影上。

那封信里写了什么，能让一贯沉稳的他如此失态？机会在三天后到来。

那日赵明诚被漕运总督请去议事，我借口整理医书进入他的书房。阳光透过窗纸，

在书案上投下柔和的光斑。我小心翼翼地翻检，

终于在《水经注》的书匣夹层里找到了那封信。

信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明诚弟：漕运事已引起杜相注意，近日将派心腹南下核查。

账目务必妥善处置，勿留把柄。杜氏与北境往来密切，恐有不臣之心。兄在兵部查得，

去岁至今，共有五批军械以漕船运往幽州，皆走贤弟所辖水道..."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已经不仅仅是漕银亏空的问题，还涉及军械走私和谋反大罪！难怪赵明诚如此紧张。突然，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将信塞回原处，刚拿起一本医书假装翻阅，赵明诚就推门而入。

"林姑娘？"他略显惊讶，眼下带着疲惫的青黑。"我来找《伤寒论》参考。"我强作镇定，

心跳如鼓，"大人回来得真早。"他脱下官帽，揉了揉太阳穴："漕运总督临时被召入京，

议事取消了。"我注意到他手指关节发白，是胃痛发作的征兆："大人又没按时用膳？

""无妨。"他勉强一笑，却突然按住上腹，额角渗出冷汗。我赶紧扶他坐下，

从袖中取出常备的药丸："含在舌下，能快速止痛。"他依言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