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和楼二楼雅座，方瑞安斜倚着栏杆，楼下霍启舟带兵闯入戏园子，他慢条斯理地吐着烟圈，看士兵利落推开茶客，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呵……霍少帅好大阵仗。”
手杖“咔”地卡住楼梯口：“抓人？”
烟头随手按灭在青瓷盏里“方某倒想看看，是谁值我这出《捉放曹》的票钱。”
张启舟枪口微抬：方会长要保不成？
身姿如松地立在楼梯口，丝毫不因方瑞安卡住手杖而退让半分，目光冷冽如刀。
“方会长，这人是革命党，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放。”
说罢眼神示意手下士兵继续上楼拿人。
刚在后台卸完妆，听闻前面的动静，披了件月白斗篷出来，见此情形面上仍带着浅笑，眼底却并无温度。
“张少帅，春棠这戏园子可不是法场，要拿人，总得有个罪名？”
说罢侧过脸，那双含情丹凤眼若有若无若瞥了陈玄一眼，似是无意却又似在无声求援眉峰微蹙，视线从叶春秋身上扫过，又落回方瑞安拦路的手杖上，握枪的手指紧了紧叶老板，“这是军事要务，您最好别插手”。
而后转向方瑞安，声音低沉而强硬，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方会长，您是要与我张启舟过不去？
还是与整个北洋政府过不去?”陈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他们，：“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来听歌曲，怎么成这样了？
你是来抓我的吗？
我是北大的学生，你不能抓我。”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审视着你，右手食指轻搭在毛瑟枪扳机上，却未即刻动作，声音冷硬似铁：“你是北大的学生？”
微眯起眼睛，神色中带着几分怀疑，似乎在判断你话语的真假：“那你为何与革命党人混在一起？”
桃花眼微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将手杖从楼梯口收回，上前一步挡在你身前，故作惊讶地挑眉看向张少帅，误会误会。
又侧身对你使了个眼色，用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先别慌，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后转向张启舟，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语气却暗藏锋芒：“这学生我见过，是个纯粹的读书人，怎会是革命党？”
见方瑞安出面，也款步走到陈玄身旁，一袭月白斗篷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面上带着浅笑，眼神却颇为沉稳：“是啊，霍少帅，春棠在这北平也算有些人脉，这学生若真是革命党，我多少也会有所耳闻”。
那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看向张启舟，眼尾微挑，似在暗示张启舟再斟酌斟酌。
脸色沉下来，目光在陈玄和方瑞安之间来回，握枪的手因力度过大而指节泛白：“方会长，你确定要保他？”
眼神如冰冷的刀锋，仿佛能将人洞穿，声音里透着警告的意味：“如今局势动荡，窝藏革命党可不是小事，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
见气氛愈发紧张，上前一步，广袖轻拂，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婉转：“张少帅，您看这戏园子人多眼杂的，若是闹出什么乱子不好交代。”
眼波流转，看向你时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随后再看向张启舟：“轻声细语道要不，您先将人带回去细细审问，若真是冤枉的，再放了也不迟，您说呢？”
说罢，不着痕迹地朝你使了个眼色，示意陈玄先顺着张启舟的意思。
迎上张启舟审视的目光，指尖在袖中捏紧那半枚铜星，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坦然：“既然少帅要查，我便跟你走一趟”。
余光瞥见身旁人递来的眼色，略一点头算是回应：“只是这戏园子里都是来看戏的百姓，不必在这里惊动旁人。”
挺首脊背，对霍启舟微微颔首：“是黑是白，审过便知——若我当真清白，少帅可要记得今日戏园里的承诺，还我一个公道。”
望着陈玄被带走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用只有叶春棠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这学生倒是有几分胆色……”。
轻叩栏杆，看向张启舟离去的方向，眼神玩味，随即转头吩咐身边人去，：“盯着点霍启舟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叶春秋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声应和：“我也让人去打探打探，但愿这学生别真是什么革命党，不然张启舟那性子，可不好对付。”
广和楼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台下茶客低声议论的嗡嗡声陈玄被一路押解着穿过几条热闹的街巷，行至城门口时，原本整齐的队伍突然停住。
霍启舟骑着高头大马立在最前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城门处的检查点，那里正有几个士兵仔细盘查着过往行人。
寒风阵阵，吹得军旗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走到霍启舟马前，敬了个礼后递上一张纸，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名字，你的名字赫然在列。
低头扫了一眼纸上的名字，脸色一沉，视线落在陈玄身上，声音冷得似乎要凝结成冰：“果然是你。”
将纸收进军装口袋，右手猛地一扯缰绳，胯下战马前蹄扬起，发出一声嘶鸣，而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玄，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你还说自己不是革命党？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你与他们往来密切！”
说着，又向手下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立刻握紧枪支，将你围得更紧，黑洞洞的枪口仿佛随时都会喷火。
迎着他冰冷的视线，没有后退半步，指尖在袖中攥紧那半枚铜星，声音却稳如磐石：“往来密切？”
抬眼首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反问的锐力：“我给城外的难童送过棉衣，替罢工的工人写过请愿书，这些在你眼里，都算“革命党”的证据？”
目光扫过围上来的士兵，最后落回他脸上：“纸上的名字能说明什么？
说明我见不得百姓受苦，还是说明你们容不下为百姓说话的人？”
缓缓抬手，不是投降，而是将沾着墨迹的手指亮出来：“我手里的笔，写过账本，写过家书，也写过百姓的难处——唯独没写过“反”字。”
挺首脊背，任由枪口对着胸口：“要绑要杀随你，但别用“革命党”三个字玷污那些真正为天下人拼命的人。”
听着你的话，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神色复杂，眼中似有思忖之意，沉默片刻后，声音低沉道：“伶牙俐齿。”
目光再次扫过陈玄手中沾墨的手指，随后看向远处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难民，眉头微蹙，心中某个角落似被触动，但面色依旧冷峻如霜：“是不是革命党，不是你嘴上说了算的，到了军营，自会有办法让你说实话。”
手腕一翻，马鞭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一挥马鞭，示意队伍继续前进：“走！”
士兵们押着陈玄继续前行，马蹄声和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行至军营大门，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门内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帐和操练场，士兵们正在烈日下操练，口号声整齐划一，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陈玄被带进一间营帐，里面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桌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军事地图，上面用红蓝小旗标注着各种据点。
在木桌前站定，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着陈玄声音冷冽：“现在，你最好老实交代，你与革命党到底有何关系，都参与过哪些活动。”
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心上，让人莫名紧张：“若有半句假话，就休怪我军法处置。”
说罢，眼神示意手下士兵将一些文件和照片扔在桌上，其中一张照片上，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与革命党人站在一起，虽看不清面容，但身形与你有几分相似目光落在桌上的照片上，扫过那几个模糊的身影，语气平静无波：“照片上的人我认识，都是北平各校的学生——上个月我们一起在城外难童收容所帮忙修缮屋顶，那天风大，个个灰头土脸，身形瞧着是像。”
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边缘：“但要说“革命党”，未免太牵强。
他们中有人父亲是教书先生，有人家里开着杂货铺，不过是见不得孩子冻饿，凑钱买了些砖瓦木料，这也算“活动”？”
抬眼迎上他的视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与他们往来，无非是合计着怎么给收容所筹过冬的煤，怎么帮街尾的盲眼婆婆把绣品卖出去。
这些事，巡警署的人都见过，不信可以去查。”
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至于“军法处置”——少帅若要因“帮百姓做事”定罪，那北平城里一半的教书先生、商铺掌柜，恐怕都该站在这里了。”
微微倾身，语气里带了点反问的锐利：“倒是少帅，拿着张看不清脸的照片就定人罪，是急着抓“革命党”交差，还是见不得有人替难童说句话？”
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枪柄，脸色虽冷，眼神却有一瞬闪烁，显然陈玄的话并非没有触动他，沉默片刻后，声音低沉道：“伶牙俐齿救不了你。”
目光重新落在照片上，又看向你，试图从你的表情中找出破绽：“就算如你所说，那为何你的名字会出现在革命党的联络名单上？
这总不会是巧合吧。”
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与陈玄的距离，声音里带着压迫感：“别想再用那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搪塞，我要听实话。”
营帐内气氛凝滞，仿佛连空气都结了冰。
这时，一名士兵突然掀开营帐帘幕，进来在张启舟耳边低语了几句，还递上一份新的文件。
张启舟翻看文件时，脸色越发阴沉，看完后将文件猛地拍在桌上，目光如利刃般射向你文件上的字迹清晰，其中一行写着：己确认北大某学生为革命党外围人员，负责传递情报，代号“青星”。
盯着那行“青星”二字，指尖在袖中掐进掌心，面上却浮出一丝冷峭的笑：“代号？”
目光掠过他指节泛白的握枪手，声音稳得没有一丝颤音：“我给难童缝的棉衣上绣过青竹，替劳工写的请愿书上盖过星纹印章——合起来倒成了“青星”？”
缓缓抬眼，首视着枪口，语气里带了点嘲讽：“少帅查案，全凭拆字拼词？”
侧身扫过桌上的文件，忽然伸手点向其中一页：“这上面说“青星曾于三月初三夜在城西粮仓活动”——那天我在城南粥棚守了整宿，替染了风寒的孩子煎药，粥棚的掌柜和二十多个难民都能作证。”
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你手里的“证据”，指的是哪个“青星”？
是偷运粮食济民的，还是倒卖军粮牟利的？”
胸口离枪口不过尺许，却微微挺首了些：“要开枪便开，但记着——打死一个认“青星”的，明天会有十个、百个带着青竹星纹的人，继续往难民营送粮送药。
到时候你再查，查得过来吗？
正义是杀不完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指腹缓缓摩挲，枪口虽未偏移，眼中却闪过犹疑，似在权衡你话语的真假：“你以为搬出这些就能脱罪？”
另一只手抓起桌上文件抖了抖，纸张发出哗啦声响：“我有情报，“青星”传递的情报涉及军事布防，你敢说毫不知情？”
微眯着眼，试图从你的表情中找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握着枪的手因内心纠结而紧绷。
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先是几声厉喝，紧接着是扭打声和金属碰撞声。
片刻后，营帐门帘被掀开，方瑞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杜九赫然在列，他们硬是冲破了士兵的阻拦闯到此处。
桃花眼含笑，却透着不羁，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张启舟首指你胸口的手枪，故作惊讶地挑眉：“哟，张少帅这是要动粗啊？”
缓步走到你和张启舟之间，手杖横在你们中间，将你往自己这边挡了挡，看向张启舟时笑容玩味：“我这小学弟我了解，手无缚鸡之力，扛个大米袋子都能闪了腰，还能偷军事布防图？”
说着，回头给你使了个眼色，用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先别说话，看我给你周旋。”
而后转张启舟，脸上挂着散漫的笑，语气却带着几分讥讽：“您这情报要是准，我方瑞安把这根手杖吃了。”
脸色一沉，拿枪的手却缓缓放下，枪口指向地面，目光在方瑞安和你之间来回，声音冷硬：“方会长，你这是公然闯军营，干扰军务。”
紧握文件的手指关节泛白，显然对方瑞安的介入十分不悦，但又不能无视他的身份，语气中带着警告：“这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他是不是革命党，证据确凿，不是你三言两语能保下的。”
说罢，又看向你，眼神依旧充满怀疑，只是那怀疑中多了一丝因方瑞安出现而产生的犹豫。
目光从张启舟放下的枪口移开，落在方瑞安身上时略一点头，再转向霍启舟时语气己恢复平静：“方会长不是来“保人”，是来做个见证。”
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少帅说证据确凿，可三月初三的行踪、“青星”代号的由来，处处都有疑点。”
又看向方瑞安：“方会长在北平多年，见过的冤屈与公道比我们都多，让他看看这些证据，或许能看出些不一样的地方。”
抬手理了理衣襟，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荡：“我是不是革命党，不在乎谁来保，只在乎查得清不清楚。
少帅若信得过自己的证据，不妨让方会长一同审看——是真是假，三言两语辩不明，但人证物证一对，总能水落石出。”
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启舟紧握文件的手：“毕竟，军法处置的子弹，不该落在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案上，您说呢？”
脸色阴晴不定，沉默片刻后，冷哼一声，将文件“啪”地扔回桌上，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方瑞安：“既然方会长非要插手，那好，今日便让你看看。”
转头看向陈玄，语气冰冷如霜但：“若是让我发现你再耍什么花招，就别怪我不顾及方会长的面子。”
说罢，走到营帐一角的行军椅旁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方瑞安也坐下，随后看向你，下巴微扬：“你，继续说，三月初三夜在城南粥棚的事，都有何人可以作证，一五一十说来，若有半句假话，立刻军法从事。”
见张启舟松口，嘴角微勾，冲你使了个安心的眼色，这才走到行军椅前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哎呀，张少帅，您可别这么凶嘛，小学弟胆子小，吓破了胆可就说不出话了。”
又朝你眨眨眼，调侃道：“快，把你那能证明清白的人证物证都抖搂出来，别藏着掖着了。”
说着，从西装内兜掏出烟盒，弹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只是含着烟尾，饶有兴致地看着陈玄。
迎着两人的目光，指尖在袖中松开又攥紧，语气沉稳地开始罗列：“三月初三夜在城南粥棚的事，掌柜的王老汉能作证，那晚他给染了风寒的孩子熬药，我守着药炉没合眼，粥棚的门板上还记着当日的用药量。”
“至于“青星”代号，我给难童绣的棉衣上是青竹，那是因为我家乡的竹编最出名；请愿书上的星纹，是十几个学生凑钱刻的章，取“星火燎原”的意思，街上刻章铺的李师傅能认出他的手艺。”
又看向方瑞安，声音里多了几分恳切：“方会长若信得过，不妨派人去这几处问问——王老汉的粥棚在南锣鼓巷尽头，李师傅的铺子挨着巡警署，他们不敢说谎。”
最后落回张启舟身上：“少帅手里的证据若是真的，这些人证自然会露破绽；可要是假的……”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锋：“那编造证据的人，才该领受军法处置吧？”
手杖“咔”地卡住楼梯口：“抓人？”
烟头随手按灭在青瓷盏里“方某倒想看看，是谁值我这出《捉放曹》的票钱。”
张启舟枪口微抬：方会长要保不成？
身姿如松地立在楼梯口，丝毫不因方瑞安卡住手杖而退让半分，目光冷冽如刀。
“方会长，这人是革命党，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放。”
说罢眼神示意手下士兵继续上楼拿人。
刚在后台卸完妆，听闻前面的动静，披了件月白斗篷出来，见此情形面上仍带着浅笑，眼底却并无温度。
“张少帅，春棠这戏园子可不是法场，要拿人，总得有个罪名？”
说罢侧过脸，那双含情丹凤眼若有若无若瞥了陈玄一眼，似是无意却又似在无声求援眉峰微蹙，视线从叶春秋身上扫过，又落回方瑞安拦路的手杖上，握枪的手指紧了紧叶老板，“这是军事要务，您最好别插手”。
而后转向方瑞安，声音低沉而强硬，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方会长，您是要与我张启舟过不去？
还是与整个北洋政府过不去?”陈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他们，：“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来听歌曲，怎么成这样了？
你是来抓我的吗？
我是北大的学生，你不能抓我。”
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审视着你，右手食指轻搭在毛瑟枪扳机上，却未即刻动作，声音冷硬似铁：“你是北大的学生？”
微眯起眼睛，神色中带着几分怀疑，似乎在判断你话语的真假：“那你为何与革命党人混在一起？”
桃花眼微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将手杖从楼梯口收回，上前一步挡在你身前，故作惊讶地挑眉看向张少帅，误会误会。
又侧身对你使了个眼色，用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先别慌，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后转向张启舟，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语气却暗藏锋芒：“这学生我见过，是个纯粹的读书人，怎会是革命党？”
见方瑞安出面，也款步走到陈玄身旁，一袭月白斗篷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面上带着浅笑，眼神却颇为沉稳：“是啊，霍少帅，春棠在这北平也算有些人脉，这学生若真是革命党，我多少也会有所耳闻”。
那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看向张启舟，眼尾微挑，似在暗示张启舟再斟酌斟酌。
脸色沉下来，目光在陈玄和方瑞安之间来回，握枪的手因力度过大而指节泛白：“方会长，你确定要保他？”
眼神如冰冷的刀锋，仿佛能将人洞穿，声音里透着警告的意味：“如今局势动荡，窝藏革命党可不是小事，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
见气氛愈发紧张，上前一步，广袖轻拂，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婉转：“张少帅，您看这戏园子人多眼杂的，若是闹出什么乱子不好交代。”
眼波流转，看向你时又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随后再看向张启舟：“轻声细语道要不，您先将人带回去细细审问，若真是冤枉的，再放了也不迟，您说呢？”
说罢，不着痕迹地朝你使了个眼色，示意陈玄先顺着张启舟的意思。
迎上张启舟审视的目光，指尖在袖中捏紧那半枚铜星，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辩的坦然：“既然少帅要查，我便跟你走一趟”。
余光瞥见身旁人递来的眼色，略一点头算是回应：“只是这戏园子里都是来看戏的百姓，不必在这里惊动旁人。”
挺首脊背，对霍启舟微微颔首：“是黑是白，审过便知——若我当真清白，少帅可要记得今日戏园里的承诺，还我一个公道。”
望着陈玄被带走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用只有叶春棠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这学生倒是有几分胆色……”。
轻叩栏杆，看向张启舟离去的方向，眼神玩味，随即转头吩咐身边人去，：“盯着点霍启舟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叶春秋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声应和：“我也让人去打探打探，但愿这学生别真是什么革命党，不然张启舟那性子，可不好对付。”
广和楼内一时安静下来，只余台下茶客低声议论的嗡嗡声陈玄被一路押解着穿过几条热闹的街巷，行至城门口时，原本整齐的队伍突然停住。
霍启舟骑着高头大马立在最前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城门处的检查点，那里正有几个士兵仔细盘查着过往行人。
寒风阵阵，吹得军旗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走到霍启舟马前，敬了个礼后递上一张纸，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名字，你的名字赫然在列。
低头扫了一眼纸上的名字，脸色一沉，视线落在陈玄身上，声音冷得似乎要凝结成冰：“果然是你。”
将纸收进军装口袋，右手猛地一扯缰绳，胯下战马前蹄扬起，发出一声嘶鸣，而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玄，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你还说自己不是革命党？
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你与他们往来密切！”
说着，又向手下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立刻握紧枪支，将你围得更紧，黑洞洞的枪口仿佛随时都会喷火。
迎着他冰冷的视线，没有后退半步，指尖在袖中攥紧那半枚铜星，声音却稳如磐石：“往来密切？”
抬眼首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反问的锐力：“我给城外的难童送过棉衣，替罢工的工人写过请愿书，这些在你眼里，都算“革命党”的证据？”
目光扫过围上来的士兵，最后落回他脸上：“纸上的名字能说明什么？
说明我见不得百姓受苦，还是说明你们容不下为百姓说话的人？”
缓缓抬手，不是投降，而是将沾着墨迹的手指亮出来：“我手里的笔，写过账本，写过家书，也写过百姓的难处——唯独没写过“反”字。”
挺首脊背，任由枪口对着胸口：“要绑要杀随你，但别用“革命党”三个字玷污那些真正为天下人拼命的人。”
听着你的话，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神色复杂，眼中似有思忖之意，沉默片刻后，声音低沉道：“伶牙俐齿。”
目光再次扫过陈玄手中沾墨的手指，随后看向远处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难民，眉头微蹙，心中某个角落似被触动，但面色依旧冷峻如霜：“是不是革命党，不是你嘴上说了算的，到了军营，自会有办法让你说实话。”
手腕一翻，马鞭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一挥马鞭，示意队伍继续前进：“走！”
士兵们押着陈玄继续前行，马蹄声和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行至军营大门，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门内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帐和操练场，士兵们正在烈日下操练，口号声整齐划一，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陈玄被带进一间营帐，里面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桌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军事地图，上面用红蓝小旗标注着各种据点。
在木桌前站定，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着陈玄声音冷冽：“现在，你最好老实交代，你与革命党到底有何关系，都参与过哪些活动。”
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人心上，让人莫名紧张：“若有半句假话，就休怪我军法处置。”
说罢，眼神示意手下士兵将一些文件和照片扔在桌上，其中一张照片上，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与革命党人站在一起，虽看不清面容，但身形与你有几分相似目光落在桌上的照片上，扫过那几个模糊的身影，语气平静无波：“照片上的人我认识，都是北平各校的学生——上个月我们一起在城外难童收容所帮忙修缮屋顶，那天风大，个个灰头土脸，身形瞧着是像。”
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边缘：“但要说“革命党”，未免太牵强。
他们中有人父亲是教书先生，有人家里开着杂货铺，不过是见不得孩子冻饿，凑钱买了些砖瓦木料，这也算“活动”？”
抬眼迎上他的视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与他们往来，无非是合计着怎么给收容所筹过冬的煤，怎么帮街尾的盲眼婆婆把绣品卖出去。
这些事，巡警署的人都见过，不信可以去查。”
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至于“军法处置”——少帅若要因“帮百姓做事”定罪，那北平城里一半的教书先生、商铺掌柜，恐怕都该站在这里了。”
微微倾身，语气里带了点反问的锐利：“倒是少帅，拿着张看不清脸的照片就定人罪，是急着抓“革命党”交差，还是见不得有人替难童说句话？”
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枪柄，脸色虽冷，眼神却有一瞬闪烁，显然陈玄的话并非没有触动他，沉默片刻后，声音低沉道：“伶牙俐齿救不了你。”
目光重新落在照片上，又看向你，试图从你的表情中找出破绽：“就算如你所说，那为何你的名字会出现在革命党的联络名单上？
这总不会是巧合吧。”
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与陈玄的距离，声音里带着压迫感：“别想再用那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搪塞，我要听实话。”
营帐内气氛凝滞，仿佛连空气都结了冰。
这时，一名士兵突然掀开营帐帘幕，进来在张启舟耳边低语了几句，还递上一份新的文件。
张启舟翻看文件时，脸色越发阴沉，看完后将文件猛地拍在桌上，目光如利刃般射向你文件上的字迹清晰，其中一行写着：己确认北大某学生为革命党外围人员，负责传递情报，代号“青星”。
盯着那行“青星”二字，指尖在袖中掐进掌心，面上却浮出一丝冷峭的笑：“代号？”
目光掠过他指节泛白的握枪手，声音稳得没有一丝颤音：“我给难童缝的棉衣上绣过青竹，替劳工写的请愿书上盖过星纹印章——合起来倒成了“青星”？”
缓缓抬眼，首视着枪口，语气里带了点嘲讽：“少帅查案，全凭拆字拼词？”
侧身扫过桌上的文件，忽然伸手点向其中一页：“这上面说“青星曾于三月初三夜在城西粮仓活动”——那天我在城南粥棚守了整宿，替染了风寒的孩子煎药，粥棚的掌柜和二十多个难民都能作证。”
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你手里的“证据”，指的是哪个“青星”？
是偷运粮食济民的，还是倒卖军粮牟利的？”
胸口离枪口不过尺许，却微微挺首了些：“要开枪便开，但记着——打死一个认“青星”的，明天会有十个、百个带着青竹星纹的人，继续往难民营送粮送药。
到时候你再查，查得过来吗？
正义是杀不完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指腹缓缓摩挲，枪口虽未偏移，眼中却闪过犹疑，似在权衡你话语的真假：“你以为搬出这些就能脱罪？”
另一只手抓起桌上文件抖了抖，纸张发出哗啦声响：“我有情报，“青星”传递的情报涉及军事布防，你敢说毫不知情？”
微眯着眼，试图从你的表情中找出哪怕一丝说谎的痕迹，握着枪的手因内心纠结而紧绷。
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先是几声厉喝，紧接着是扭打声和金属碰撞声。
片刻后，营帐门帘被掀开，方瑞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杜九赫然在列，他们硬是冲破了士兵的阻拦闯到此处。
桃花眼含笑，却透着不羁，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张启舟首指你胸口的手枪，故作惊讶地挑眉：“哟，张少帅这是要动粗啊？”
缓步走到你和张启舟之间，手杖横在你们中间，将你往自己这边挡了挡，看向张启舟时笑容玩味：“我这小学弟我了解，手无缚鸡之力，扛个大米袋子都能闪了腰，还能偷军事布防图？”
说着，回头给你使了个眼色，用只有你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先别说话，看我给你周旋。”
而后转张启舟，脸上挂着散漫的笑，语气却带着几分讥讽：“您这情报要是准，我方瑞安把这根手杖吃了。”
脸色一沉，拿枪的手却缓缓放下，枪口指向地面，目光在方瑞安和你之间来回，声音冷硬：“方会长，你这是公然闯军营，干扰军务。”
紧握文件的手指关节泛白，显然对方瑞安的介入十分不悦，但又不能无视他的身份，语气中带着警告：“这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他是不是革命党，证据确凿，不是你三言两语能保下的。”
说罢，又看向你，眼神依旧充满怀疑，只是那怀疑中多了一丝因方瑞安出现而产生的犹豫。
目光从张启舟放下的枪口移开，落在方瑞安身上时略一点头，再转向霍启舟时语气己恢复平静：“方会长不是来“保人”，是来做个见证。”
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少帅说证据确凿，可三月初三的行踪、“青星”代号的由来，处处都有疑点。”
又看向方瑞安：“方会长在北平多年，见过的冤屈与公道比我们都多，让他看看这些证据，或许能看出些不一样的地方。”
抬手理了理衣襟，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荡：“我是不是革命党，不在乎谁来保，只在乎查得清不清楚。
少帅若信得过自己的证据，不妨让方会长一同审看——是真是假，三言两语辩不明，但人证物证一对，总能水落石出。”
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启舟紧握文件的手：“毕竟，军法处置的子弹，不该落在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案上，您说呢？”
脸色阴晴不定，沉默片刻后，冷哼一声，将文件“啪”地扔回桌上，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方瑞安：“既然方会长非要插手，那好，今日便让你看看。”
转头看向陈玄，语气冰冷如霜但：“若是让我发现你再耍什么花招，就别怪我不顾及方会长的面子。”
说罢，走到营帐一角的行军椅旁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方瑞安也坐下，随后看向你，下巴微扬：“你，继续说，三月初三夜在城南粥棚的事，都有何人可以作证，一五一十说来，若有半句假话，立刻军法从事。”
见张启舟松口，嘴角微勾，冲你使了个安心的眼色，这才走到行军椅前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哎呀，张少帅，您可别这么凶嘛，小学弟胆子小，吓破了胆可就说不出话了。”
又朝你眨眨眼，调侃道：“快，把你那能证明清白的人证物证都抖搂出来，别藏着掖着了。”
说着，从西装内兜掏出烟盒，弹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只是含着烟尾，饶有兴致地看着陈玄。
迎着两人的目光，指尖在袖中松开又攥紧，语气沉稳地开始罗列：“三月初三夜在城南粥棚的事，掌柜的王老汉能作证，那晚他给染了风寒的孩子熬药，我守着药炉没合眼，粥棚的门板上还记着当日的用药量。”
“至于“青星”代号，我给难童绣的棉衣上是青竹，那是因为我家乡的竹编最出名；请愿书上的星纹，是十几个学生凑钱刻的章，取“星火燎原”的意思，街上刻章铺的李师傅能认出他的手艺。”
又看向方瑞安，声音里多了几分恳切：“方会长若信得过，不妨派人去这几处问问——王老汉的粥棚在南锣鼓巷尽头，李师傅的铺子挨着巡警署，他们不敢说谎。”
最后落回张启舟身上：“少帅手里的证据若是真的，这些人证自然会露破绽；可要是假的……”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锋：“那编造证据的人，才该领受军法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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