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商/凤临天下:一后千宠

女商/凤临天下:一后千宠

作者: 悲伤浣熊

言情小说连载

长篇言情小说《女商/凤临天下:一后千宠男女主角裴之言阮云舒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悲伤浣熊”所主要讲述的是:1 海棠春色春日迟江宁府的水汽似乎总比别处更缠绵湿漉漉地裹着柳沾在人的鬓角衣挥之不阮府后几株垂丝海棠开得正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小径也落在一对并肩而行的年轻男女肩“云舒妹”柳明章的声音温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柔软腔他侧过目光落在身旁少女明艳的侧脸“你看这海开得这般倒像是特意为你开”阮云舒闻唇角弯起一个明快的弧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2025-07-25 18:18:30

1 海棠春色春日迟迟,江宁府的水汽似乎总比别处更缠绵些,湿漉漉地裹着柳絮,

沾在人的鬓角衣襟,挥之不去。阮府后园,几株垂丝海棠开得正盛,

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小径上,也落在一对并肩而行的年轻男女肩头。“云舒妹妹,

”柳明章的声音温润,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柔软腔调,他侧过头,

目光落在身旁少女明艳的侧脸上,“你看这海棠,开得这般好,倒像是特意为你开的。

”阮云舒闻言,唇角弯起一个明快的弧度,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她随手拂开垂到眼前的一缕发丝,

指尖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颜色:“明章哥哥惯会说这些哄人开心的话。

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狡黠,“我爹昨日得了一方上好的徽墨,说是‘龙香剂’,

听说是宫里流出来的好东西,改日我让人送去给你?”柳明章眼中立刻闪过不加掩饰的喜色,

他于书画一道颇有天赋,也极爱收集这些名贵的文房。“那真是……多谢云舒妹妹了!

”他语气热切了几分,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复杂,

声音也低了下去,“你总是这般记挂着我。”“我们自小一处长大,不记挂你记挂谁?

”阮云舒说得理所当然,清脆的笑声像檐下被风吹动的玉铃铛。

她鬓边那支赤金点翠的海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流苏摇曳,映着日光,

晃得柳明章微微眯了下眼。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带着点不容忽视的骄矜气。“柳公子原来在此处躲清闲,倒叫音音好找。

”一个穿着鹅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的少女款款走近,正是三品通政司参议黄大人的千金,

黄音音。她下巴微扬,目光扫过阮云舒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

如同看一件不甚值钱的摆设,最终只落在柳明章身上,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甜,

“前儿个我爹得了幅前朝大家的《溪山行旅图》,真迹呢!知道柳公子精于此道,

特命我送来请公子品鉴一二。”她身后的丫鬟立刻捧上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画匣。

柳明章脸上的笑容瞬间有些凝滞,眼神在阮云舒和黄音音之间飞快地游移了一下,

最终迎向黄音音,笑容重新堆砌起来,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刻意:“黄小姐太客气了,

令尊抬爱,明章愧不敢当。”他伸手欲接那画匣,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阮云舒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她静静地看着柳明章。他侧对着她,身姿依旧挺拔,

侧脸的线条也依旧俊秀,可那微微弓起的背脊,那对着黄音音刻意放低的姿态,

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局促和……软弱。像一株临水的蒲苇,看似坚韧,风稍大些便弯折了腰。

“既是黄大人所赐,明章哥哥仔细赏鉴便是。”阮云舒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我还有些铺子里的琐事要理,先失陪了。”她微微颔首,礼节周全,

目光却再未在柳明章脸上停留,转身便走。裙裾拂过落满海棠花瓣的石径,

带起一阵细微的香风。柳明章下意识地想伸手挽留,指尖动了动,

却终究只是虚握了一下空气。黄音音那带着审视和得意混合的目光,像无形的丝线,

牢牢地缚住了他。“柳公子?”黄音音的声音带着催促。“啊,是,

是……”柳明章连忙收回心神,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小心地接过了那沉甸甸的画匣。

指尖触到冰凉光滑的紫檀木,那点凉意仿佛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了心里。

他不敢回头去看阮云舒离去的背影。2 佛寺惊魂几日后,城郊栖霞寺的晨钟刚刚敲过,

薄雾尚未散尽,山林间一片寂静空灵。阮云舒带着贴身丫鬟碧荷,

沿着青苔斑驳的石阶缓步而上,去大雄宝殿为母亲供奉的长明灯添油。

檀香的气息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庄严肃穆。她刚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凝神,

殿外却骤然传来一阵极其不和谐的喧嚣。“快!别让他跑了!”“围住山门!

”刀剑破空之声、沉重的脚步声、压抑的呼喝声,瞬间撕裂了佛门的宁静。

阮云舒心头猛地一跳,倏地睁开眼。碧荷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小姐!

”“嘘!”阮云舒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眼神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视大殿。佛像庄严,

香烟缭绕,几个同样被惊动的香客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浓重的杀气。

电光火石间,阮云舒的目光锁定了大殿一侧厚重的垂地经幡。那深红色的绒布沉沉垂下,

后面似乎还有不小的空间。来不及细想,她拉起碧荷,低声道:“跟我来!”两人猫着腰,

如同两道轻烟,迅速闪到经幡之后。几乎就在她们藏好的瞬间,“砰”的一声,

殿门被大力撞开!一个身影踉跄着跌了进来,随即反手死死抵住了沉重的殿门。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身形极高,肩背宽阔,穿着一身看似普通的玄色锦袍,

此刻却沾满了尘土和几处深色的、可疑的湿痕。他微微喘着气,额角有汗珠滚落,

脸上也沾了污迹,却丝毫无损其眉宇间的轩昂之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锐利,

如同寒潭映星,此刻正警惕地扫视着殿内,带着一种临危不乱的镇定。是他?

阮云舒心头一震。虽然狼狈,但那轮廓分明的下颌,那挺直的鼻梁,

尤其是那双在危急关头依旧冷静得惊人的眼睛……她绝不会认错。正是前几日在闹市中,

她的马车轮毂意外松动,差点冲撞人群时,千钧一发之际替她勒住惊马的那位陌生公子!

当时他动作利落,一句“姑娘受惊”便飘然离去,未留姓名。此刻,他显然身陷险境。

外面追兵的呼喝已至殿外:“搜!一间间搜!他跑不了!”男子背抵着殿门,胸膛起伏,

目光如电般扫过空旷的大殿,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阮云舒藏身的经幡方向。隔着厚重的绒布,

阮云舒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穿透力,带着一丝审视和……请求?

追兵的脚步声已到了门槛外!推门的力道传来,殿门被撞得“哐哐”作响,灰尘簌簌落下。

来不及犹豫了!阮云舒猛地从经幡后探出头,压着嗓子急促地指向佛像后面:“快!

佛像底座下有空隙!能藏人!”男子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果决。他毫不迟疑,

借着推门的反作用力,身形如猎豹般敏捷地一窜,无声无息地滚入了巨大的须弥座之下,

隐入那片阴影之中。几乎同时,“轰隆”一声,殿门被彻底撞开!

五六个手持钢刀、面目凶狠的黑衣人冲了进来,杀气腾腾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为首的疤脸汉子厉声喝道:“人呢?给我仔细搜!一寸地方也别放过!

”冰冷的刀锋划过空气,带着死亡的寒意。香案被粗暴地掀翻,蒲团被踢开,

黑衣人粗暴地翻查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脚步声杂乱而沉重,踩在阮云舒的心尖上。

一个黑衣人径直朝着佛像这边走来,刀尖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狐疑的目光扫过那垂地的经幡,又落在巨大的佛像底座上。阮云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碧荷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那黑衣人走到佛像前,弯下腰,

似乎想查看底座下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啊——!

”阮云舒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带着十足的惊恐和疼痛。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

踉跄着从经幡后“摔”了出来,恰好撞在正要弯腰查看底座的黑衣人身上。“小姐!

”碧荷惊呼着扑出来扶她,声音带着哭腔。阮云舒狼狈地跌坐在地,一手捂着脚踝,

柳眉紧蹙,痛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鬓发散乱,更添几分楚楚可怜。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看着围拢过来的黑衣人,声音颤抖:“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佛门清净地动刀兵?

吓死人了……我的脚……”她适时地倒抽一口冷气,痛得说不出话。

那被撞的黑衣人皱紧眉头,嫌恶地后退一步。为首的疤脸汉子审视着主仆二人,

目光在阮云舒华贵的衣裙和惊惶却难掩丽色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佛像后,

终于不耐烦地挥挥手:“两个娘们儿!晦气!走!去别处搜!”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

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迅速远去,消失在寺院的深处。殿内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檀香的气息和劫后余生的喘息。阮云舒紧绷的脊背瞬间松懈下来,冷汗已浸透了里衣。

她扶着碧荷的手站起身,目光投向那佛像底座。只见那玄衣男子无声无息地从阴影中滑出,

动作依旧矫健。他站直身体,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目光落在阮云舒身上,

深邃的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感激,还有一丝探究。他抱拳,

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回响:“两次援手,恩同再造。

在下……裴之言。敢问姑娘芳名?”“阮云舒。”她定了定神,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阮姑娘,”裴之言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笑容冲淡了他眉宇间的冷峻,

竟显出几分奇特的温和与……促狭?“临危不乱,急中生智,佩服。

”阮云舒看着他沾着尘土却依旧难掩清俊的脸,还有那双此刻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睛,

方才的惊惧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她也微微弯起唇角:“裴公子过奖。不过是……凑巧罢了。

” 心中却暗忖,这人好生奇怪,方才命悬一线,此刻竟还有心思笑?那眼神,

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事。“凑巧?”裴之言眉梢微挑,目光扫过她被“扭伤”的脚踝,

又落回她明亮坦然的眼眸,笑意更深了些,“那这凑巧,可真是及时雨。” 他没再追问,

再次郑重抱拳,“此地不宜久留。姑娘大恩,裴某记下了,来日必当厚报。告辞!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如同融入殿外薄雾的一道影子,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青翠的山林之间,再无踪迹。3 茶楼论道阮云舒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方才因紧张而紧攥的微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

那里沾染了几点深褐色的印记——并非尘土,而是方才裴之言滚入佛座下时,

从衣袍上蹭落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这个人……绝不简单。她心中那点好奇,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涟漪。***江宁府最大的茶楼“漱玉泉”,

临着穿城而过的秦淮河。二楼雅间,竹帘半卷,隔绝了楼下的喧嚣,

却挡不住那高谈阔论之声清晰地传上来。“要我说,朝廷就是太纵容那些商贾了!囤积居奇,

哄抬物价,富得流油,却不知报效朝廷!就该狠狠加他们的税,抄几家巨富,

国库立刻就充盈了!”一个穿着湖蓝绸衫、摇着折扇的公子哥儿唾沫横飞。“正是!

士农工商,商为末等!朝廷就该打压,让他们知道知道本分!”另一个声音立刻附和。

“还有那些海商,私自出海,谁知道是不是勾结倭寇?就该统统禁绝!锁国方是正道!

”又一个声音加入,带着盲目的激昂。楼下大堂里,几个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围坐一桌,

几杯黄汤下肚,指点江山的劲头更足,谈论着近来朝中可能打压商贾、严控海贸的风声,

言辞偏激而愚蠢,充满了对商贾阶层的鄙夷和自以为是的“高见”。

周围一些真正的行商坐贾听了,脸上露出愤懑不平之色,却又碍于对方家世,敢怒不敢言。

二楼临窗的雅间内,裴之言一身月白常服,姿态闲适地靠在窗边的圈椅里,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光滑的红木桌面。他面前的茶汤清澈,氤氲着热气。

对面坐着一位须发半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是江南道监察御史周崇明,

太子一系的得力干臣。楼下的喧嚣清晰地钻入耳中。周御史眉头紧锁,低声道:“殿下,

此等论调在市井流传,恐非吉兆。商路乃国家血脉,

若真如这些无知纨绔所言……”裴之言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神色平静无波,

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峭:“跳梁小丑,吠声而已。父皇圣明,岂会被此等短视之见所惑?

”他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就在这时,一个清越如珠玉相击的女声,

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楼下嘈杂的议论声中清晰地响起:“诸位公子高论,

小女子倒有几处不解,想请教一二。”整个大堂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望去。

只见临河的一张小桌旁,站起一位身着天水碧云锦衣裙的少女。身姿窈窕,容颜明丽,

正是阮云舒。她独自一人,身旁只放着一个精巧的食盒,显然是来给父亲买茶点的。此刻,

她脸上并无怒色,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眼神却清亮锐利,

直视着那几个高谈阔论的公子哥儿。“哦?这位小姐有何指教?

”湖蓝绸衫的公子哥儿被当众打断,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语气带着轻佻。“指教不敢当。

”阮云舒微微一笑,仪态从容,“只是听公子们方才言道,商贾囤积居奇、哄抬物价,

该当重税严惩。那请问公子,去岁江北大旱,粮价飞涨,是谁最先响应朝廷号召,

平价抛售存粮,甚至从江南千里运粮以解燃眉之急?是江宁‘裕丰号’的阮家,

是扬州‘通济行’的陈家!彼时,诸位公子的家族,又捐了几石米粮?

”那公子哥儿被问得一噎,脸色涨红:“这……那是他们该做的!商贾本就该……”“就该?

”阮云舒打断他,声音依旧清脆,却带上了锋芒,“那再请教公子,

朝廷每年数百万两的盐税、茶税、市舶税从何而来?

支撑九边军饷、河道修治、百官俸禄的银钱,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若无商贾流通货物,

繁荣市井,公子身上这杭绸,杯中这龙井,又从何而来?难道要满朝朱紫都去种田织布不成?

”她语速不急不缓,条理清晰,每一个反问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那些荒谬论调的要害上。

“至于海贸……”阮云舒的目光扫过那个叫嚣“锁国”的年轻人,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

“公子可知,前朝海禁百年,民间走私猖獗,倭患不绝,白银外流,国库空虚?

而自本朝隆庆开关,设市舶司,规范海贸,倭患渐平,岁入激增,流入大胤的白银何止千万?

番邦精巧之物,如自鸣钟、千里镜、高产作物,得以惠及万民。锁国?岂不是自断臂膀,

坐困愁城?”她顿了顿,声音沉静而有力,“商贾虽为四民之末,却绝非国之蠹虫。

重农抑商,古已有之,然审时度势,通商惠工,方是强国富民之道。诸位公子饱读诗书,

当知‘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之理,一味堵塞打压,恐非上策。”一番话,掷地有声。

有理有据,引经据典,更结合了切切实实的民生国计。整个茶楼大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那几个公子哥儿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周围的商贾们则听得心潮澎湃,

眼中流露出激动和感激。二楼雅间内,裴之言叩击桌面的手指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

他微微侧身,目光透过竹帘的缝隙,精准地落在那抹天水碧的身影上。少女亭亭玉立,

背脊挺得笔直,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那张明丽的脸庞因据理力争而微微泛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火的星辰。

他静静地望着她,深邃的眼底,那点潜藏的冰霜早已融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热的光芒。欣赏、赞叹,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深深吸引的悸动,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

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周御史也看得微微颔首,低声道:“此女见识不凡,言辞犀利,

直指要害,难得,难得啊!”裴之言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楼下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

唇角无声地勾起一个极其愉悦的弧度,那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深处。

方才那些纨绔子弟的聒噪,此刻在他耳中已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好一个‘流水不腐,

户枢不蠹’。”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阮云舒……”4 退婚风波茶楼风波过去不久,一道措辞严厉的圣谕如同冰雹,

猝不及防地砸向了大胤各地的巨商富贾。皇帝以“整饬商风,抑制豪奢”为名,

宣布加征“市易税”,税额之高,前所未有,且专挑那些根基深厚、产业庞大的商户开刀。

一时间,商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阮家作为江宁首屈一指的大商号,首当其冲。

税吏如狼似虎,拿着加盖官印的文书,几乎日日登门催逼。库房里的现银流水般淌出去,

往日门庭若市的几处大铺面也变得门可罗雀。阮老爷鬓边的白发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整日愁眉不展,对着账册长吁短叹。阮府那精心打理的花园,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无形的阴霾。

海棠早已凋谢,只剩下浓绿的叶子,在沉闷的空气中显得无精打采。就在这愁云惨淡之际,

一个阮云舒最不愿见到的人,却偏偏登门了。柳明章来了。不是一个人。他身边,

亦步亦趋跟着一身锦缎华服、下巴抬得比往日更高的黄音音。

黄音音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看好戏的神情,那目光扫过阮府稍显清寂的前厅,

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阮老爷被请到了前厅,看着这对不速之客,

心头顿时笼上不祥的阴云。阮云舒站在父亲身侧,面色沉静,眼神却冷得像结冰的湖面。

她看着柳明章,看着他躲闪的眼神,看着他微微佝偻着背、仿佛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姿态,

心中最后那点微弱的火星,彻底熄灭了。“世伯……”柳明章的声音干涩,

几乎不敢直视阮老爷锐利的目光,更不敢看阮云舒。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才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书,双手递上,指尖微微颤抖,

“今日……今日小侄前来,是奉家父之命……”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

艰难地吐出那几个字:“……退婚。”两个字,如同两把冰冷的锥子,

狠狠刺入阮老爷的心口。“你说什么?!”阮老爷猛地站起身,身体晃了晃,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颤抖着指向柳明章,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退婚?柳明章!

我阮家待你如何?云舒待你如何?你柳家……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质问,

他佝偻着腰,咳得撕心裂肺,脸涨得通红。“爹!”阮云舒连忙上前扶住父亲,

轻轻拍着他的背,眼中满是心疼和怒火。她抬起头,目光如寒冰利刃,

直刺柳明章:“柳公子,好一个‘奉家父之命’!你自己的心意呢?当日海棠树下,

是谁信誓旦旦?我阮家遭此困境,你柳家不思援手便罢,竟行此落井下石之举?!

”柳明章被她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脸上只剩下难堪的苍白和懦弱的逃避。“哟!”黄音音娇笑一声,

那笑声在压抑的前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摇曳着腰肢上前一步,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

轻蔑地点了点柳明章手中的退婚文书,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扎在阮云舒脸上。

“阮姐姐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不识时务了。”她声音又尖又细,“什么叫落井下石?

柳伯父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谨守本分,与民争利、扰乱市易的商贾之家划清界限,

这难道不是应有之义?明章哥哥前程似锦,

难道要让他被你们阮家这身‘铜臭’拖累一辈子吗?”她故意将“铜臭”二字咬得极重,

眼中满是恶毒的讥讽和快意:“阮姐姐,你也该醒醒了。商贾之女,终究是下九流,

如何配得上官宦清贵的门楣?这婚约,早该退了!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误了明章哥哥,

也……耽误了自己不是?”她掩口轻笑,那笑声如同毒蛇吐信。

“你……你……”阮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黄音音,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全靠阮云舒死死搀扶。

柳明章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对黄音音刻薄恶毒的话语,他竟没有半分反驳,

只是攥紧了手中的退婚文书,指节捏得发白。那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伤人。

阮云舒扶着摇摇欲坠的父亲,胸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她看着眼前这对男女——一个懦弱自私,一个刻薄恶毒。这就是她曾经视若珍宝的青梅竹马?

这就是她阮家倾心相交的未来亲家?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愤怒之外,

是一种更深的、被彻底背叛和羞辱的刺痛。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阮府大门外,

陡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在青石板上,瞬间盖过了府内所有的声音。紧接着,

是洪亮威严、穿透力极强的唱喏,如同惊雷般在阮府上空炸响:“太子殿下驾到——!

”这五个字,带着千钧之力,轰然劈入死寂的前厅!柳明章猛地抬起头,

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黄音音脸上的得意和刻薄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抹去,瞬间僵住,

随即转为一种见了鬼似的惨白和惊恐!她涂着厚厚脂粉的脸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太子殿下怎么会……怎么会突然驾临一个商贾之家?!

阮老爷也愣住了,剧烈的咳嗽硬生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压了回去,茫然地看向女儿。

阮云舒同样惊愕万分。太子?那个高高在上、云端般的人物?怎么会来这里?

不等任何人做出反应,沉重的朱漆大门已被府外随行的侍卫恭敬而迅速地推开。

阳光汹涌而入,照亮了门口那一片飞扬的尘土。仪仗森严。身着明光铠的禁卫肃立两侧,

甲胄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掌旗官高举着明黄色的龙旗和代表储君的九旒旌节。

5 太子驾临在所有人的屏息凝神中,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踏着流泻而入的阳光,

从容步入这气氛凝滞的前厅。玄色绣金的常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松。金冠束发,

面容俊美无俦,眉宇间是久居人上的雍容与威严,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蕴藏着寒潭,

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正是裴之言!阮云舒的瞳孔骤然收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是他?!

那个在栖霞寺被她所救、在茶楼听她辩驳的裴公子?他……他竟然是当朝太子?!

巨大的震惊让她一时失语,只能呆呆地望着那个逆光走来、如同神祇降临的男人。

裴之言的目光,如同精准的箭矢,

首先扫过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的柳明章和他手中那份刺眼的退婚文书,

然后落在面无人色、几乎要瘫软在地的黄音音脸上,最后,

才转向扶着父亲、满眼震惊和茫然的阮云舒。他的眼神在触及阮云舒时,

那层冰封般的威严瞬间融化了几分,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安抚。他步履沉稳,

径直走到阮云舒和阮老爷面前。厅内落针可闻,只有他靴底踏在光洁地砖上的轻微声响,

每一步都像踏在柳明章和黄音音的心尖上。站定。裴之言微微侧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

再次投向面无人色的柳明章和黄音音,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大厅,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丝冰冷的嘲讽:“孤方才在门外,

似乎听到有人在议论身份高低?”他的视线如同实质般压在柳明章和黄音音身上,

让他们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孤倒要问问,”裴之言的声音陡然转冷,

字字如冰珠砸落,“是谁觉得,孤未来的太子妃,身份低微,配不上他柳家区区五品的门楣?

”轰——!这句话,无异于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柳明章和黄音音的头顶!

柳明章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竟直接跪倒在地!手中的退婚文书飘落在地,

像一片肮脏的落叶。他全身筛糠般颤抖,牙齿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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