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看见老婆在卧室玩耍，儿子管那男人叫“爸爸”。他们笑我窝囊，骂我穷，
连亲爹妈都嫌我丢人。直到那天，我提着刀走进28楼办公室——老婆跪着求饶，
情人倒在血泊里，儿子在电话里哭喊“爸爸我错了”。但一切都晚了，我站在窗边，
纵身一跃。1邝志业推开家门时，手里提着蛋糕盒。今天是巩薇三十五岁生日，
他特意请了半天假。蛋糕是榴莲千层，四百八一个，他平时舍不得买。门没锁。
客厅里传来电视声。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儿子邝小鹏的声音。跟你说多少遍，
那不是你爸爸。巩薇的嗓音带着不耐烦，你爸爸在这儿。邝志业的皮鞋停在玄关。
蛋糕盒的绳子勒进指缝。卧室门没关严。粉色蕾丝内衣挂在门把手上，
是上周他在地摊买的三十块两件。现在它皱得像块抹布。叫爸爸。男人声音带着笑。
爸爸。邝小鹏叫得干脆。邝志业踹开门时，柯冠廷正把邝小鹏举在肩上。巩薇裹着浴袍，
头发湿的。床单乱成一团，空气里有腥味。邝哥回来啦？柯冠廷没放下孩子，正好，
小鹏说想去动物园。邝志业盯着儿子。邝小鹏八岁，骑在柯冠廷脖子上，
手里攥着新出的苹果手表。上周这孩子还说想要无人机。下来。邝志业嗓子发紧。
邝小鹏扭过头。那眼神邝志业认识，和巩薇嫌他工资低时一模一样。
巩薇点燃细烟：愣着干嘛？把蛋糕放冰箱。柯冠廷笑出声。他比邝志业高半个头，
手腕上的劳力士反着光。去年公司年会，这人作为合作方代表讲过话。
当时巩薇说这人像吴彦祖。滚出去。邝志业说。柯冠廷放下孩子，慢条斯理系皮带。
金属扣咔嗒一响，邝志业看见他内裤边沿的Gucci标志。薇薇，你老公好凶。
柯冠廷捏巩薇屁股。巩薇吐烟圈：他就这点出息。邝志业抡起蛋糕砸过去。
榴莲奶油溅在柯冠廷定制西装上，像一滩呕吐物。操！柯冠廷抹了把脸，突然笑了，
邝哥，你知道薇薇怎么说你吗？她说你连吵架都像便秘。邝小鹏咯咯笑。巩薇也跟着笑，
浴袍领口滑到锁骨，红痕新鲜。邝志业去拽儿子：回你屋。不要！邝小鹏踢他，
柯爸爸答应带我去迪士尼！柯冠廷掏出手机：来，咱们拍全家福。他搂住巩薇的腰，
镜头对准邝志业，邝哥笑一个，你老婆高潮的样子可比现在好看多了。邝志业扑上去时，
柯冠廷已经点开相册。视频里巩薇骑在男人身上，背景是邝志业结婚时买的红床单。
日期显示去年三月，他陪领导出差那天。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柯冠廷划动屏幕，
办公室、车里、你们厨房——对了，你儿子那次在客厅看电视。巩薇掐灭烟：邝志业，
离婚协议在抽屉。邝志业抓住她手腕：为什么？你工资卡还剩多少钱？
巩薇甩开他，连物业费都拖，废物。柯冠廷擦着西装：薇薇跟我三年了。
知道她生日我送什么吗？他亮出手机转账记录，二十万，零花钱。
邝小鹏突然喊：柯爸爸，我同学都有PS5！买。柯冠廷揉他脑袋，
不过你得改姓柯。邝志业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看向儿子，邝小鹏眼睛发亮，
像看见肉骨头的狗。小鹏，邝志业嗓子发哑，爸爸上个月不是带你钓鱼——
你钓的鱼还没柯爸爸钓的妞多。邝小鹏撇嘴。柯冠廷大笑。他揽过巩薇深吻，
另一只手解皮带：邝哥要围观吗？给你打八折。邝志业冲进厨房。菜刀握在手里时，
他想起房贷还有二十年。刀咣当掉在地上。孬种。巩薇冷笑。
柯冠廷发来微信：视频已发你们公司群。不用谢。邝志业抖着手点开同事群。三分钟前，
柯冠廷发了段他和巩薇在办公桌做的视频。拍摄角度显示，
用的是邝志业去年送巩薇的生日礼物——华为手机。邝哥，柯冠廷在玄关回头，
明天记得收律师函。门关上后，邝志业发现蛋糕还攥在手里。奶油化了，
顺着指缝往下滴，像腐烂的脑浆。手机震动。主管发来消息：明天不用来了。
邝志业坐在地上。电视里在播《动物世界》，狮子正在撕咬羚羊。
邝小鹏的寒假作业摊在茶几上，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
第一句写着：我爸爸是个窝囊废。他给母亲打电话。响了七声才接。妈...
又怎么了？母亲叹气，薇薇说你要离婚？三十多的人了，连老婆都看不住。
父亲在背景音里吼：让他去死！电话挂断。邝志业看见窗玻璃映出的脸，
眼泪鼻涕糊在一起。他举起蛋糕盒砸向镜子，碎片里的无数个自己同时碎裂。
冰箱上贴着水电费通知单。逾期三个月，明天断供。邝志业突然笑起来。
他想起上周邝小鹏要**鞋，那双鞋两千三。他加班到凌晨，
回来时巩薇说：你身上有地铁的臭味。现在他闻到自己身上的确臭不可闻。
那是穷的味道。2邝志业的大姐邝美玲打电话来时，他正在擦皮鞋。鞋油蹭到伤口上，
结痂的指关节又渗出血。爸妈叫你们今晚过来吃饭。大姐语气像在通知犯人，七点，
别迟到。电话挂得很快。邝志业知道这是什么局——离婚劝和。去年二姐夫出轨，
全家人也是这样围着餐桌，最后二姐哭着说为了孩子。皮鞋是结婚时买的。
邝志业用力刷着鞋尖，刷掉那块干涸的奶油渍。巩薇带着邝小鹏进门时，他正在烫衬衫。
蒸汽熨斗喷出的白雾里，他看见儿子脖子上挂着新耳机。姥姥说要做红烧肉。
邝小鹏蹦跳着翻冰箱，柯爸爸给我买的Switch呢？
巩薇把香奈儿包扔在沙发上：穿你那件蓝衬衫。她瞥了眼邝志业手里的熨斗，
不是这件地摊货。包是真皮的，金属链条闪着冷光。邝志业想起上个月巩薇生日，
他送的那条三十块钱的内裤，现在正皱巴巴地挂在门把手上。小鹏，邝志业嗓子发紧，
爸爸给你买了——柯爸爸说下周带我去香港。邝小鹏头也不回，
迪士尼比动物园好玩多了！巩薇对着玄关镜涂口红。大红色，
像那天她骑在柯冠廷身上时的指甲油。邝志业突然抓住她手腕：非得今天？
爸妈要求的。巩薇甩开他，你以为我想看你那张窝囊脸？邝家老宅的空调坏了。
吊扇吱呀转着，邝志业的后背全湿透。父亲坐在主位看报纸，头版是柯冠廷公司的上市新闻。
薇薇来啦？母亲从厨房端出果盘，冠廷送的燕窝就是好，我炖了三小时。
大姐邝美玲接过巩薇的包：哎呦，这得两三万吧？限量版。巩薇笑着坐下，
冠廷托人从巴黎带的。二姐邝美芳凑过来摸皮质：真滑。不像某些人，
结婚十年就送过地摊货。邝志业站在角落。没人看他，就像看一块发霉的墙皮。
邝小鹏在玩手机游戏，音效开得很大。都坐。父亲终于放下报纸，吃饭。
红烧肉摆在邝小鹏面前。母亲给他夹菜时，邝志业看见老人手腕上的新玉镯——水头很足，
比他去年送的那只灰扑扑的镯子强百倍。小鹏，邝志业夹了块鱼，吃这个。
邝小鹏把碗挪开：柯爸爸说海鲜有寄生虫。大姐夫突然笑起来：志业，
听说你们公司裁员了？他哪还有脸上班。二姐夫灌了口啤酒，全行业都传遍了，
那视频——父亲用筷子敲碗：吃饭！巩薇的手机响了。她走到阳台接电话，
笑声像碎玻璃往邝志业耳朵里扎。吊扇转过来时，他看清她后颈上的吻痕，新鲜得发紫。
薇薇也不容易。母亲突然说，一个女人，谁不想过好日子？大姐点头：就是。
志业你要是争气点——我争气？邝志业站起来，她出轨是我逼的？
邝小鹏突然尖叫：不准凶姥姥！巩薇回到餐桌，手机屏幕还亮着。
壁纸是她和柯冠廷在游艇上的合照，阳光刺得邝志业眼睛疼。志业啊，父亲放下酒杯，
男人要大度。薇薇年轻漂亮，有人追很正常。爸！邝志业声音发抖，她跟人上床！
二姐嗤笑：那你倒是硬起来啊？自己老婆都看不住。大姐夫掏出烟：要我说，
离了也行。反正孩子跟谁都一样。不行！母亲拍桌子，小鹏必须姓邝！
巩薇慢条斯理地剥虾：看小鹏自己选。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邝小鹏身上。
八岁男孩舔着嘴角的油，眼睛亮得吓人。我要柯爸爸。邝小鹏说，
他答应送我去国际学校。邝志业的筷子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
看见餐桌下巩薇的高跟鞋勾着大姐夫的裤腿。孩子都懂的道理。父亲叹气，志业，
你反思过吗？一个月六千八，够干什么？母亲抹眼泪：当初让你考公务员不听，
非要进什么私企...我大学同学王立群，二姐夫插嘴，现在副处了，老婆开宝马。
巩薇的手机又响了。她打开微信公放，柯冠廷的嗓音带着笑：宝贝，律师找好了。
明天十点，民政局见。邝志业冲向阳台。三十七度的热风扑在脸上，
楼下停着柯冠廷的保时捷，车窗贴着防窥膜。想跳啊？巩薇出现在身后，七楼，
死不透更遭罪。邝志业转身掐她脖子。巩薇不躲，口红晕到下巴上，像凝固的血。
用点力。她笑，房贷还有一百八十万，你死了正好不用还。客厅传来欢呼声。
透过玻璃门，邝志业看见邝小鹏举着新手机手舞足蹈，屏幕上是最新款的iPhone14。
柯爸爸万岁！孩子尖叫。邝志业松开手。巩薇整理着衣领，锁骨上的钻石项链晃来晃去，
吊坠是个字母K。回客厅时，亲戚们正传看柯冠廷送的茅台。
大姐夫拍着邝志业的肩：学着点，这才叫男人。邝小鹏躲在母亲身后，
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他。邝志业伸手想摸他头，孩子猛地后退：臭！你身上真有味。
二姐捏鼻子，像烂菜叶。父亲把离婚协议推过来：签了吧。房子归薇薇，你付抚养费。
邝志业盯着纸张。抚养费那栏写着每月四千，比他工资的一半还多。我没钱。
他说。巩薇笑了：放心，冠廷会养小鹏。她凑近他耳朵，就像养我一样。
邝志业把协议撕成两半。碎片还没落地，大姐就捡起来拼：撕了也得签！畜生！
母亲突然捶他，你想让小鹏没爹吗？邝志业看向儿子。邝小鹏正在玩新手游，
柯冠廷的微信头像跳出来：儿子，明天带你去挑电脑。我有爸爸。邝小鹏头也不抬，
他叫柯冠廷。邝志业冲出门时，听见身后巩薇在笑：废物就是废物。
电梯镜面映出他的脸。眼袋发青，
嘴角有块破皮——是昨天在公司和嘲笑他的同事打架留下的。手机震动。
主管发来消息：主动辞职吧，补偿金给你按N+1算。
下一条是同事在行业大群发的表情包。P了他痛哭的脸，配字是绿帽侠。五百人的群，
一排排哈哈哈刷上来，像无数个巴掌。小区门口停着共享单车。邝志业扫码时，
发现余额不足。最终他徒步走回出租屋——离婚后他只能住公司宿舍，现在连这个也没了。
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屋里一股霉味，窗台上那盆巩薇留下的多肉已经烂根，
招来一群小飞虫。邝志业打开冰箱。最后一罐啤酒是变味的，但他全灌了下去。
液体顺着下巴流到胸口，和汗混在一起。洗手间的镜子裂了道缝。邝志业对着碎片练习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