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最红的清倌人,卖艺不卖身。靖安王一掷千金,买下我首夜。他进了我香闺,
却掏出一本《孙子兵法》,说要与我探讨军阵。我:???您老人家是来找军师的,
还是来找心腹大患的?01我是栖梧阁的头牌清倌人。琴棋书画略通,狐媚手段……嗯,
理论上也略通。而今夜,买下我首夜的,是权倾朝野的靖安王沈宴深。他一身玄色锦袍,
身姿挺拔,面容冷峻,踏进我这满室馨香的闺房。我拢了拢鬓角,正准备使出浑身解数。
却见他从容落座,从怀中掏出一本……《孙子兵法》?他抬眸,
眼神清冽如寒泉:晚棠姑娘,听闻你棋艺精湛,不如我们借此良夜,推演一番军阵?
我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怎么?您是来嫖的,还是来招幕僚的?或者,
您是不是……哪里有点隐疾?王爷,我莲步轻移,在他身旁坐下,
袖中纤指悄悄比了个五,奴家虽愚钝,但也知王爷英明。妈妈说了,赎身需得这个数……
嬷嬷早叮嘱过我,这位靖安王是京城里最硬的茬,不近女色,权势滔天。若能攀上,
这辈子就算稳了。他目光从书卷上抬起,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探究:哦?五百两?
我娇羞垂首:王爷说笑了,是五千两。他放下兵书,指尖轻叩桌面,
语气平淡无波:本王近日,手头颇紧。我:……您花三千两买我首夜,
告诉我拿不出五千两赎身?骗鬼呢!看来,光动嘴皮子是不行了,得让他尝尝实战
的甜头。王爷,我起身,纤腰微摆,走向绣床,回眸间眼波流转,春宵苦短,
何苦与这死物较劲?不如……不急。他慢条斯理地又翻过一页,兵者,国之大事。
此刻本王心静,正宜研读。姑娘若困,可先安歇。我:……行,您清高,您了不起,
您在青楼读兵法!我憋着一肚子火,吹不得灯,只能在满室烛光下辗转难眠。
半夜醒来好几次,每次都见他仍在灯下,眉目专注,仿佛手里捧的不是兵书,
而是什么绝世美人。淦!难道我姜晚棠还比不上一本破书?02翌日清晨,沈宴深早已离去。
我顶着一对乌青眼出门,迎来了姐妹们意味深长的目光。对门的玉蔻凑过来,
挤眉弄眼:晚棠,昨夜我瞧见了,你那屋里烛火亮了一宿!王爷他……威猛否?威猛?
看书的样子是挺威猛的。王爷他……白否?白?灯光照得他那张冷脸,倒是挺白的。
交好的姐妹挽住我胳膊,心疼道:瞧这憔悴模样,王爷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我能说什么?难道说我们研究了一晚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吗?她们会信吗?
我看起来很像军事奇才吗?嬷嬷倒是喜笑颜开:好好好,晚棠果然是好样的!
能留住靖安王,是你的本事!加把劲,吹吹枕边风!
一旁向来与我不对付的宋汐汐嗤笑:吹什么风?我看是西北风吧!王爷天没亮就走了!
我气得牙痒痒。更气的是,入夜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他又点了我!
我看着他那张俊美却无欲无求的脸,以及他手里那本崭新的《六韬》,陷入了沉思。
我认命地走向床榻,有气无力:王爷,歇息?稍待,本王今夜心有所感,需通读此卷。
……第三夜。我麻木地看着他掏出《六军镜》。爷,歇?时机未到,
本王需深究此道。连续几日,京城流言蜚起。
都说靖安王沈宴深被我这个狐媚子迷得神魂颠倒,夜夜流连栖梧阁,连早朝都迟到了两回。
天可怜见!他是在我这儿闻鸡起舞地读书!我才是那个被兵书
折磨得日渐憔悴的苦主好吗!03再这样下去,我没等来从良,先等来猝死了。我必须反击。
王爷,我走到他面前,郑重其事,您有没有发现,我近日有何不同?他抬眸,
认真端详片刻:嗯,眼下乌青甚重。王爷明鉴!我几乎要声泪俱下,连日夜读,
烛火灼人,奴家实在难以安眠。再这般下去,恐无法再『侍奉』王爷读书了。
沈宴深持书的手微微一顿,看了看我眼下的青黑,沉默片刻。既如此……他似有些犹豫,
那便熄灯吧。灯,终于灭了。世界一片黑暗宁静。我满足地躺下,
却听见他依旧坐在桌边,毫无上床的意思。良心隐隐作痛。毕竟他付了钱的,让他干坐一夜,
显得我很不专业。王爷,榻上宽敞,您……不如上来歇息?我试探道。不必,
本王在此即可。王爷若执意如此,那明日便不必来了。我赌气道。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就在我以为他要拂袖而去时,
他声音略带一丝紧绷地开口:那……便叨扰姑娘了。他极其僵硬地躺在我身侧,
中间隔的距离还能再塞下两个人。我故意往他那边蹭了蹭。他立刻往旁边挪了挪。王爷,
我忍不住问出心中积压已久的疑惑,您为何非要来我这儿读书?他沉默良久,
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才低声道:府中……太过安静,静得人心不宁。此处……有人气。
我愣住。就因为这?那为何偏偏选我?那日入门,见你名帖,『晚棠』二字,
与本王幼时养过的一只猫同名。我:……谢谢您嘞!因为我像您的猫?!
我气得背过身去,狠狠卷走了大半被子。让他凉着去吧!哼!
04沈宴深包下了我接下来三个月。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
姐妹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与羡慕。只有我知道,我活像个陪读丫鬟。他看书,我磨墨。
他沉思,我扇风。偶尔我趴桌上睡着,醒来会发现他身上带着清冽的松木香,正静静看着我。
有时他会留下用晚饭。我为保持体态,吃得很少,半夜常饿得肚子叫。
他会皱眉:声音太吵,影响本王思考。然后起身,熟门熟路地去小厨房给我找吃的。
通常只能找到些点心和果子。我想喝酒,他不准。饮酒伤身,误事。他板着脸,快吃,
吃完安歇。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我脸红心跳地吃着点心,
他会自然地用手帕擦掉我嘴角的碎屑,动作轻柔。这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直到那日,
我在栖梧阁大堂弹琴,一群纨绔子弟闯了进来。为首的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李睿。
他仗着父亲权势,在京城横行霸道,是各家青楼的常客,也是噩梦。姜晚棠呢?
让小爷瞧瞧,是什么天仙模样,把靖安王都迷住了!李睿醉醺醺地叫嚣。
嬷嬷赶紧拦他:李公子,晚棠姑娘是靖安王的人,您高抬贵手……靖安王的人怎么了?
李睿一把推开嬷嬷,眼神猥琐地扫视,小爷我今日偏要尝尝鲜!他看到了我,
眼中淫光大盛,径直朝我走来。玉蔻想拦,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我想躲,却被他抓住手腕,
力道大得吓人。放开我!我奋力挣扎。性子够烈!小爷喜欢!
他拖着我就往楼上房间走。姐妹们乱作一团,无人敢上前。我被狠狠摔在房间里,
他反手锁上门,开始撕扯我的衣裙。救命!沈宴深!绝望中,我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
砰——!房门被一股巨力踹开。沈宴深一身寒气站在门口,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
他甚至没给李睿开口的机会,一拳将他揍翻在地。他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制住李睿。
沈宴深脱下外袍裹住瑟瑟发抖、衣衫不整的我,打横抱起。沈宴深!你敢动我!
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李睿还在叫骂。沈宴深脚步一顿,头也没回,
声音冰寒刺骨:告诉他,本王在靖安王府,随时恭候。他低头看我,眼中戾气未消,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别怕,我带你回家。家?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第一次在这个冰冷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05我住进了靖安王府的一个独立小院。沈宴深请了太医为我看诊,开了安神压惊的汤药。
背上的淤青需要擦药,他屏退了侍女,亲自上手。我羞得无地自容。王爷,
还是让侍女来吧……她们手重,本王来。他语气不容置疑,指尖却异常轻柔,
带着药膏的凉意,在我背上慢慢晕开。李睿他……他断了三根肋骨,
被他爹领回家禁足了。沈宴深声音平静,日后,他不会再来骚扰你。我沉默片刻,
轻声问:王爷那日,为何来得那样及时?他手上动作不停:吴剑一直暗中护着你。
吴剑是他的贴身侍卫。我心中一动。他竟派人保护我?王爷,您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他替我拉好衣衫,避开我的目光,
耳根却微微泛红:你既跟了本王,本王自当护你周全。仅仅如此吗?我追问。
他抬眸,深邃的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却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好好养伤,别多想。
养伤期间,我听闻了一些朝堂之事。原来,吏部尚书李崇是太后党羽,
与沈宴深这位摄政王素来政见不合。李睿那日的举动,未必没有试探挑衅之意。
沈宴深那日为我强出头,恐怕不止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么简单。这京城的水,太深了。而我,
似乎不小心卷入了漩涡中心。06伤好后,我并未回栖梧阁。沈宴深似乎默许了我留在王府。
他依旧很忙,但来我院中的次数渐渐多了。不再总是兵书,有时会带些有趣的话本子,
或是精致的点心。我们会一起下棋,我棋艺尚可,偶尔能赢他一两子。他会挑眉,
露出些许讶异,然后更加认真地布局。也会在月色好的夜晚,于院中煮茶闲聊。
多数时候是他说,我听。他说边关风沙,说朝堂纷争,说年少时在军营的趣事。
我渐渐了解到,这个看似冷硬的男人,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先帝早逝,今上年幼,
他以皇叔之身摄政,外有虎狼环伺,内有太后掣肘,步步惊心。晚棠,有一次,
他望着月色,忽然轻声问,若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可还愿跟着我?我正剥着葡萄,
闻言动作一顿,将剥好的葡萄递到他唇边,嫣然一笑:王爷若一无所有,我便重操旧业,
弹琴养你。他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就着我的手吃下葡萄,指尖轻轻擦过我的唇瓣。甜。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07玉蔻和宋汐汐来王府看我。
她们对我院中的陈设羡慕不已。晚棠,你真是好福气!靖安王对你可真上心!
玉蔻拉着我的手说。宋汐汐虽仍端着,但眼神也柔和了许多:看来,你是真的觅得良人了。
我笑着招呼她们吃茶点,问道:栖梧阁近来可好?好着呢!玉蔻抢着说,
托你的福,现在京城谁不知道咱们栖梧阁背后有靖安王撑腰,没人敢来闹事。
只是……宋汐汐顿了顿,云袖姐姐的情况不太好。云袖是栖梧阁的另一位清倌人,
与一位姓张的穷秀才相好多年。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那张秀才口口声声说攒钱为云袖赎身,却屡试不第。前几日,他家里给他定了亲,
是城外一个土财主的女儿。玉蔻愤愤不平,他竟来跟云袖姐姐说,让她再等等,
等他中了举人,必来接她!等?如何等?宋汐汐冷笑,难道让云袖给他做外室不成?
我昨日便骂醒了她,那样的负心汉,不值当!我听了,心中唏嘘。风尘女子,
想要一份真心,何其艰难。正说着,沈宴深回来了。玉蔻和宋汐汐连忙起身行礼,不敢多留,
告辞离去。送走她们,沈宴深走到我身边,自然地揽住我的腰。在聊什么?神色如此感慨。
我将云袖的事简单说了。他沉默片刻,道:人心易变,尤其是困境中的承诺。
那位张秀才,或许并非故意负心,只是……现实如此。我靠在他怀里,低声问:王爷,
你会变吗?他手臂收紧,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沈宴深此生,
绝不辜负姜晚棠。没有华丽的辞藻,却让我瞬间湿了眼眶。
08平静的日子被一封边关急报打破。北狄犯境,连克三城,军情危急。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