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计算机系实验室像一个钢铁蜂巢，
服务器阵列的蓝光在苏砚脸上投下流动的网格阴影。她指尖悬在键盘上方，
无名指上一道细疤在荧光下若隐若现——那是大一拆修主板时留下的印记。
屏幕上的Python代码突然爆出一串红色报错，像被踩碎的草莓酱，
而更刺眼的是校园论坛"匿名树洞"板块的弹窗。那张PS图做得极其粗糙，
背景是某酒店的浴缸，人脸却被替换成苏砚在编程竞赛上的抓拍。原图里她正低头调试代码，
此刻却被扭曲成媚笑的姿态，
配文"计算机系交际花苏砚陪睡价目表"用加粗的红色宋体标出，
楼下跟帖已滚到300+楼："难怪她能拿国家奖学金，
原来是睡出来的""见过她和顾言深走得很近，顾少不会也被她骗了吧""求视频资源！
AI换脸算什么，要看真材实料"手机在桌面上震动，顾言深的消息框弹出时，
苏砚正用鼠标选中图片属性——修改时间显示为三小时前，
恰好是她在图书馆帮同学调试程序的时段。她回复"图书馆六楼"时，
发现自己的指尖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混杂着愤怒与荒谬的电流感。十分钟后，
实验室的金属门被推开，顾言深带着一身夜寒进来，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
袖口沾着疑似咖啡渍的暗痕。他把汉堡放在苏砚面前时，
包装纸还带着温度："查了论坛的CDN节点，流量异常波动来自三个不同的海外IP，
做了多层跳板。"他顿了顿，将笔记本电脑推到她面前，屏幕上是阿里云盘的管理界面，
"但苏绾绾的个人云盘里，这个文件很有意思。"PSD文件的图层命名混乱不堪，
"背景图层""模糊滤镜"之下，赫然有个图层标注着"苏砚-计算机竞赛.jpg"。
顾言深用触控板放大图层缩略图，能清晰看到液化工具留下的扭曲网格线，
恰好与论坛图片的面部变形吻合。"她用的是学校统一注册的阿里云账号，
"顾言深调出后台日志，"昨天下午四点十七分，
她用管理员权限修改过论坛的图片上传插件。"苏砚突然想起什么，
猛地抓起手机——她上周确实为了方便社团招新，
把论坛临时管理员权限给了学生会的苏绾绾。此刻后台管理页面显示，
一个名为"暗夜幽灵"的账号正批量上传视频文件，标题栏赫然写着"苏砚不雅视频流出"。
顾言深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如飞，突然砸了下桌面："HTTP状态码403，
服务器被封了。DDoS攻击，峰值带宽超过500Gbps。
"实验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苏砚盯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流量监控图，
那些红色曲线像正在膨胀的毒瘤。"是新型蠕虫变种，"她快速调出任务管理器，
"用TCP同步洪水攻击，每个数据包都伪造了不同的源IP。"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额角渗出细汗，"普通防火墙根本拦不住，他们用了至少五千个僵尸网络节点。
"顾言深已经拨通电话："喂，阿里云技术支持吗？我是顾氏科技的顾言深，
学校服务器遭DDoS攻击，需要启用你们的黑洞防御..."苏砚却打断他，
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她大三时编写的"清道夫"程序，
此刻正以每秒三百行的速度生成防御代码。"黑洞防御有十五秒延迟，
"她的瞳孔映着幽蓝的代码光，"十五秒足够他们把视频传遍整个校园网。
"键盘敲击声密如骤雨，苏砚的手腕在桌面上划出利落的弧线。顾言深凑过去时，
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柠檬味洗发水香气，与实验室的金属气息混合成奇异的味道。
他注意到她编写的防御模块里，有个自定义函数命名为"父亲的遗产"，
代码注释写着：基于TCP/IP协议的动态包过滤算法，
2018年XCTF竞赛获奖作品 。"找到了！"苏砚突然按下回车键，
屏幕上跳出一串物理地址，"攻击源的主控服务器在本市'极速先锋'网吧，
具体机位...17号。"她抓起椅背上的黑色外套，
顾言深已经把车钥匙抛到空中："我报警时让刑警队的朋友先过去了。"两人冲出实验室时，
走廊的声控灯依次亮起，在身后投下交叠的影子，像两道正在奔跑的代码。
网吧里弥漫着烟味和泡面味，苏绾绾正对着屏幕尖叫，林薇薇的手还悬在鼠标上。
当苏砚看到屏幕上那个正在倒计时的病毒程序时，
突然想起父亲教她的第一句代码："计算机不会说谎，除非有人让它说谎。
"顾言深将手机里的PSD文件放大给警察看时，苏绾绾突然抓起桌上的可乐砸过来，
红色液体在顾言深白衬衫上晕开，像一朵正在绽放的恶之花。"我爸是校董！
"苏绾绾被警察架住时还在嘶吼，眼线晕染的眼睛像两只充血的桃子，"你们敢动我？
"顾言深整理着被弄脏的衣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早上八点，
教育局纪检组会收到关于苏振国挪用实验室改建资金的举报材料，附带他海外账户的流水。
"苏绾绾的尖叫戛然而止，身体软得像团湿抹布。凌晨五点的街道空无一人，
顾言深的车碾过积水时，苏砚突然笑了一声。"怎么了？"他侧头看她，
晨光勾勒出她下颌利落的线条。"以前学网络安全，想的是保护数据，
"她望着窗外飞逝的路灯，"现在却用来抓人。"顾言深没说话，
只是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直到车停在女生宿舍楼下，他才轻声说："你保护的是真相，
真相值得被保护。"苏砚推开车门时，看到顾言深手腕上戴着一块老式机械表，
表盘上有颗螺丝松了半圈。她突然想问他是不是也有什么想保护的过去，
但最终只是说了句"谢谢"。走进宿舍楼时，她回头望了一眼，
看到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灯在晨雾中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教务处的红木办公桌反光刺眼，
苏振国的领带歪斜着，像条垂死挣扎的蛇。"我女儿只是闹着玩！"他的拳头砸在桌面上，
震得玻璃笔筒里的钢笔都在颤，"你们凭什么停她的课？还要上报教育局？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文件在桌面上滑出清脆的响声："苏先生，AI换脸伪造淫秽图片，
已经涉嫌构成侮辱罪。"苏砚站在门边，能闻到苏振国身上浓烈的酒气。
当顾言深推门而入时，阳光恰好透过百叶窗，在他手中的文件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这是苏振国先生在2023年至2024年间，
通过虚构'人工智能实验室'项目套取的教育基金流水，"顾言深将文件推过去，
"每一笔都对应着他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苏振国的手指触到文件时猛地缩回，
像是碰到了烙铁。他突然转向苏砚，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是你唆使他的？苏砚，
你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都是扫把星！"这句话像淬毒的匕首，苏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言深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声音冷得像冰："苏先生，诽谤罪再加一条，
够你在看守所里好好反省了。"走出教务处时，苏砚的手心还在渗血。顾言深掏出创可贴，
动作熟稔地帮她贴上："他刚才提到你父亲？"苏砚避开他的目光，
望着走廊外的香樟树："我爸以前也是搞网络安全的，四年前...车祸去世了。
"顾言深的动作顿了顿，创可贴边缘没贴平整，露出一小截白色的纱布。"我知道，
"他轻声说，"苏文远教授，《网络空间安全导论》的作者。
"校园广播里正在播放表彰决定，苏砚的名字与"网络安全卫士"的称号一起，
在清晨的空气里回荡。顾言深陪她去食堂时，路过公告栏，
看到上面贴着她的照片——那是去年编程竞赛时拍的，她正对着电脑屏幕微笑，
阳光落在她发梢。"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顾言深突然说，"比对着代码的时候好看。
"苏砚差点被豆浆呛到，看到他耳尖微微泛红。全国大学生网络安全竞赛的决赛在G大举行，
苏砚的团队抽到的题目是"防御新型AI深度伪造技术"。
当她在台上演示自己开发的"深度伪造检测系统"时，看到台下的顾言深正用手机拍摄。
系统能通过分析视频中人物眼球转动的微表情，
识别出AI生成的虚假画面——这是她根据父亲生前未完成的研究改进的。颁奖典礼结束后，
苏砚在后台接到一个未知号码的彩信。视频里的苏绾绾坐在豪华轿车里，
指甲涂成刺眼的红色："那个病毒我找黑客做了三个月，"她将U盘插入车载电脑，
"只要苏砚一插，她电脑里所有的研究资料都会传到我的服务器。
"画面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确定要这么做吗？她现在可是名人。
"苏绾绾冷笑："名人？我要让她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顾言深凑过来看时，
苏砚已经打开了虚拟机。"NTFS文件系统，"她调出磁盘分析工具，
"视频里的U盘图标是伪装的，实际是个Rootkit病毒。
"她的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顾言深注意到她新建的文件夹命名为"捕鼠器"。
"需要我帮你写个蜜罐系统吗？"他拖过椅子，两人的肩膀不经意碰到一起，
苏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三天后，苏砚的电脑突然蓝屏。顾言深立刻启动备用硬盘，
看着病毒在虚拟环境里疯狂复制，像一团黑色的藤蔓。
"它在扫描所有后缀为.doc和.pdf的文件，"苏砚放大代码片段，"看这个函数，
明显是冲着我的竞赛论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