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病床上，最后一次看我。"江北辰，我从没背叛过你。"我冷笑："都到这时候了，
还在撒谎？"她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1苏念薇死在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
我刚从公司开完董事会回来，助理小李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江总，
夫人她……她在医院……"我皱了皱眉，连头都没抬："又在装病？""不是的江总，
夫人她真的……"小李的声音都在颤抖。我这才抬起头，看到小李满脸的泪水。
心里莫名一紧，我放下手头的文件，匆匆赶往医院。路上，我想起这五年来的种种。
我和苏念薇的婚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商业联姻。她父亲苏鸿业要我们家的投资，
我需要他们苏家在南城的人脉关系。我本来是有女朋友的，叫林语嫣，是我大学同学，
我们相爱了整整六年。可是家族利益面前，个人感情算什么？我被迫和苏念薇结婚，
但我发誓，我只会给她一个名分，其他的什么都不会给。婚后第一天晚上，
我就明确告诉她："苏念薇，你记住了，我娶你只是为了生意。你管好你的本分，
我过我的生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她当时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坐在床边，
听完我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从那以后，我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但形同陌路。我有自己的卧室，她有她的卧室。我有我的朋友圈，她有她的社交圈。
我以为这样挺好的，直到两年前，我发现了那些照片。照片上，
苏念薇和一个男人在咖啡厅里谈笑风生，男人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那一刻，
我心里涌起的愤怒连我自己都吃惊。我不爱她，但她是我江北辰的妻子，她怎么能背叛我？
从那天开始，我对她的态度更加冷淡，甚至故意羞辱她。我会在她的朋友面前，
公开和林语嫣亲密。我会故意不回家吃饭，让她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餐厅。
我会在公司聚会时，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她从来不反驳，也不解释。
有时候我看到她眼中的痛苦，心里会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但很快就被愤怒压过去了。
我告诉自己，这是她应得的。谁让她不安分？医院里，苏念薇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医生说她是胃癌晚期，已经坚持了很久了。"江先生，
您夫人的病情我们之前就通知过您多次了……"我愣住了："什么时候通知过我？
"医生拿出一摞病历："从半年前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联系您，但您夫人说您工作忙，
不要打扰。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来做化疗……"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她生病了半年，
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想起这半年来，她确实变瘦了很多，脸色也一直很苍白。
我以为那是她心虚的表现。原来，她是在生病。"江总……"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到苏念薇费力地睁开眼睛。"你来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走到床边，
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苏念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病了？
"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告诉你有什么用呢？
你又不关心我……""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江北辰，
"她的声音更轻了，"我有话想对你说……"我俯下身，靠近她。
"那些照片……你看到的那些照片……"她艰难地说着，
"那个男人……是我哥哥……"什么？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没有背叛你……从来没有……"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你不爱我，
但我从来没有背叛过这个婚姻……"她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2苏念薇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我本想给她办一场风光的葬礼，但她的遗嘱里明确写着，
不要铺张浪费。她总是这么体贴别人，哪怕是在死后。参加葬礼的人不多，
大部分是苏家的亲戚，还有一些我们公司的同事。我站在她的墓碑前，
看着上面那张温和的照片，心里一片空白。她说那个男人是她哥哥，这是真的吗？
葬礼结束后，苏念薇的母亲走到我面前。"北辰，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着苏母到了一边，她从包里拿出一封信。"这是念薇留给你的，
她说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就把这个给你。"我接过信，手在颤抖。"还有，
"苏母的眼睛红红的，"你之前误会的那个人，确实是念薇的哥哥，苏念华。他在国外工作，
那次回来是因为念薇生病了，让他回来看看……"我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她生病了半年，你都不知道。你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吗？"苏母的声音带着愤怒，
"她自己一个人去医院，自己一个人做化疗，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因为她知道，
你不关心她。""我……我不知道……""你当然不知道！"苏母提高了声音，
"你眼里只有你的林语嫣，你什么时候真正看过念薇一眼？"我想反驳，
但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念薇嫁给你五年，她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她知道你不爱她，
但她还是努力做好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一切。她管理家务，她参加你公司的应酬，
她在外人面前维护你的面子。而你呢？你做了什么？"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你知道她最后的心愿是什么吗？"苏母擦了擦眼泪，"她希望你能幸福。她说，
如果她死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林语嫣在一起了，不用再顾忌她的感受了。
"我的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回到家，我拆开了苏念薇留给我的信。信很短，只有一页纸。
"北辰：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背叛了你，
我也解释过，但你不相信。现在我死了，或许你会相信了吧。那个人真的是我哥哥，苏念华。
我有他的照片，在我的抽屉里，你可以去看看。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要告诉你，我爱过你。
从我们结婚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尝试着爱你。虽然你一直很冷淡，
但我还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学会了做你爱吃的菜，虽然你从来不吃。
我学会了你喜欢的爱好，虽然你从来不和我分享。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希望有一天你能注意到我，哪怕只是一点点。但是我失败了。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医生说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想告诉你，但我怕你会觉得我是在装可怜，
想要挽回你的同情。所以我选择一个人承受。北辰，我不怪你。爱情这种东西，勉强不来。
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你能记得我曾经是你的妻子，即使只有五年。如果有来生，
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认识一下，从朋友开始。愿你幸福。念薇"我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冲到她的房间，打开了她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很多东西。
有她和一个男人的合影，那个男人和她长得很像，明显是兄妹。有她学做菜的笔记本，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菜谱，旁边还标注着"北辰爱吃""北辰不爱吃"。
有她买的各种书，都是关于商业管理的，她想更好地理解我的工作。还有一个小盒子，
里面放着我们结婚时的戒指。她的戒指一直戴着，但我的戒指，
从第二天开始就被我摘下来扔进了抽屉。现在它静静地躺在这个小盒子里，
像是在控诉我的冷漠。我拿起那枚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已经晚了，一切都晚了。
3苏念薇死后的第三天，我开始整理她的遗物。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她的房间。
现在我才发现，她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关于我的痕迹。书架上放着我获奖时的报纸剪报，
她把每一篇关于我的报道都仔细地收藏起来。梳妆台上放着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她笑得很开心，而我的表情木然。衣柜里挂着很多裙子，都是那种优雅端庄的款式，
我记得她以前不是这种风格的。我找到她的日记本，犹豫了很久，还是翻开了。
"2019年6月18日，今天是我和北辰结婚的第一天。他说我们只是商业联姻，
让我不要有其他想法。我知道他不爱我，但我还是想努力一下。""2019年7月2日，
今天我学做了红烧肉，但北辰没有回来吃饭。菜都凉了，我一个人吃了一点就倒掉了。
有点浪费，但我会继续努力的。""2019年8月15日，
今天在商场遇到了北辰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
那个女孩子应该就是他的前女友林语嫣吧。她真的很漂亮，我有些自卑。
""2019年12月25日，今天是圣诞节，我准备了礼物给北辰，但他没有回来。
他在朋友圈里发了和林语嫣的合照，看起来很开心。"我一页一页地翻着，
每一页都是她对我的默默付出和小心翼翼的爱意。她记录了我的每一次出差，
我的每一次加班，我的每一次情绪变化。她记录了她为我做的每一件事，
哪怕我从来没有注意到。翻到2022年的日记，字迹开始变得有些潦草。
"2022年3月10日，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情况不太好。我有些害怕，
但我不想让北辰担心。他已经很忙了，而且，他也不会担心我吧。
""2022年5月20日，今天是520，北辰在朋友圈里发了和林语嫣的照片。我想，
如果我死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2022年8月1日，化疗很痛苦，
但我要坚持。我想多活一段时间，多看看北辰。哪怕他不看我，我也想多看看他。
""2022年10月15日，今天北辰回来得很晚，喝了很多酒。我想照顾他，
但他推开了我。他说我恶心。好吧，我确实很瘦，而且因为化疗，头发也掉了很多。
我想我确实很恶心吧。"看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原来那天晚上我回家时，
她想照顾我，而我却说她恶心。原来她已经在做化疗了，所以才会那么瘦，头发才会那么少。
而我，我把这一切都误解成了她心虚的表现。我继续翻下去，最后一页是她死前几天写的。
"2024年1月10日，医生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写了一封信给北辰，希望他能理解我。
我知道他不爱我，但我希望他知道，我爱过他。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被爱也不是义务。
我不怨他，我只是有点遗憾。遗憾我们没有好好认识过彼此，
遗憾我没有机会让他看到真正的我。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能勇敢一点，主动一点，
不要那么被动地等待。"我把日记本抱在怀里，痛哭失声。苏念薇，我对不起你，
我真的对不起你。4整理完苏念薇的遗物后，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五年的婚姻。
我想起了很多被我忽视的细节。每天早上，餐桌上总有热腾腾的早餐，我以为那是保姆做的，
原来是她每天早起为我准备的。每次我出差回来，家里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冰箱里也会有我爱吃的食物，我以为那是保姆的职责，原来都是她亲自安排的。
每次公司聚会，她总是安静地坐在一边，不主动和任何人交谈，我以为她清高，
原来她是在担心给我丢脸。每次我和林语嫣见面时，她从来不阻止，也不闹脾气，
我以为她不在乎，原来她是在给我自由。这些年来，她一直在默默地爱着我，
而我却视而不见。我想起那些照片被发现的那天。我冲进她的房间，把照片甩在她面前，
怒吼着问她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她当时很平静地看着我，说："北辰，那是我哥哥。
"我不信，我说："苏念薇，你别拿我当傻子，你哥哥不是死了吗？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苍白，她说："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苏念华。他在美国工作，
这次回来是因为……"我没有让她说完，我说："够了！苏念薇，你撒谎都不会撒！
编个理由也编得像样一点！"她想再解释，但我已经转身离开了。现在想起来，
她当时想说的是"他回来是因为我生病了"。可我没有给她机会说完。从那以后，
我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我会故意在她面前和林语嫣打电话。我会故意不回家吃饭，
让她一个人面对满桌子的菜。我会在朋友聚会时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我以为这样能够惩罚她的"背叛"，现在才知道，我是在惩罚一个无辜的人。更可怕的是，
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辩护过。她总是默默地承受我的冷暴力，默默地承受我的羞辱。
有时候我看到她眼中的痛苦，心里会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就被愤怒淹没了。我告诉自己，
这是她应得的。现在我才知道，那些痛苦不是因为被发现了"奸情"，
而是因为被最爱的人误解和伤害。我拿出手机，翻出苏念华的联系方式。
这个联系方式还是在苏念薇的手机里找到的。我拨通了电话。"喂？"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苏念华吗？我是江北辰，苏念薇的……丈夫。"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意义？念薇都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我想问你……那些照片……""什么照片？"我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苏念华在电话那头气得破口大骂。"江北辰！你真是个混蛋！念薇那么爱你，你却这样对她！
那些照片是她生病了，让我回来看她，我们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聊天时拍的！
我摸她的脸是因为她化疗后变得很瘦，我心疼她！"我的手在颤抖。"她生病了半年，
你这个做丈夫的竟然不知道！她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做化疗，一个人承受痛苦！
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她说你不会关心的！""我……""你什么你！江北辰，
念薇死了你满意了吧？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的林语嫣在一起了！"苏念华挂断了电话，
留下我拿着手机发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背叛我，她一直在爱着我，一直到死。
而我，我亲手杀死了这份爱。5苏念薇死后的一个月，我开始出现幻觉。
我总觉得能听到她在厨房里做饭的声音，能看到她坐在客厅里看书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