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出车祸失忆叫爸爸

老婆出车祸失忆叫爸爸

作者: 逐风追日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老婆出车祸失忆叫爸爸》是作者“逐风追日”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林薇苏晚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主要讲述的是:消毒水的味又冷又像根生锈的一下下戳着我的太阳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砸在耳膜咚…咚…咚…伴随着某种尖锐、持续不断的电子像是某种濒死的警眼皮像灌了每一次试图掀都耗尽了全身的力只换来一片模糊的光晕和影影绰绰的晃动人”“瞳孔对光有反应了……”“……通知家属……”嗡嗡的人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听不真却搅得我头痛欲身体仿佛被拆散了又勉强拼凑起每一处关节...

2025-07-24 10:20:00

消毒水的味道,又冷又硬,像根生锈的针,一下下戳着我的太阳穴。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砸在耳膜上,咚…咚…咚…伴随着某种尖锐、持续不断的电子音,

像是某种濒死的警报。眼皮像灌了铅,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只换来一片模糊的光晕和影影绰绰的晃动人影。

”“瞳孔对光有反应了……”“……通知家属……”嗡嗡的人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听不真切,却搅得我头痛欲裂。身体仿佛被拆散了又勉强拼凑起来,

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尤其是胸腔和左臂,

被一种沉重、钝痛的感觉死死压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一片火辣辣的痛楚。我死了吗?

这是哪里?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海底,艰难地向上浮。终于,我用尽残存的力气,

猛地掀开了眼皮。刺目的白光瞬间刺入,逼得我立刻闭上,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过了好几秒,我才敢再次尝试。视野先是模糊的色块,然后慢慢聚焦。惨白的天花板,

冰冷的日光灯光。墙壁也是惨白的,挂着我看不懂的图标。一根塑料管从上方垂下来,

连接着我插着针头的手背。空气里那股消毒水味更浓了,几乎令人窒息。医院。我在医院。

这个认知像一块冰,顺着脊椎滑下去,激起一阵寒意。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我最后的记忆……最后的记忆……记忆的碎片猛地炸开: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声,

刺眼的车灯像巨兽的眼睛迎面撞来,玻璃碎裂的脆响,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抛起,

砸在冰冷坚硬的东西上,剧痛瞬间吞噬了一切……车祸。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

我忍不住干呕了一声,牵扯到胸口的伤,疼得眼前发黑。“陈先生?陈屿先生?

”一张戴着口罩的、年轻女人的脸凑近了我,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关切,“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别紧张,别乱动,你刚做完手术,身上有伤。”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她。

护士。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车……怎么回事……”“你遭遇了车祸,已经昏迷三天了。

”护士一边熟练地检查我床头的仪器数据,一边解释,“颅脑有轻微震荡,

左侧肋骨骨裂两根,左臂骨折,还有一些软组织挫伤,万幸没有生命危险。”她顿了顿,

补充道,“你妻子守了你三天三夜,刚刚实在撑不住,我让她去楼下食堂吃点东西,

很快就回来。”妻子?这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石子,毫无预兆地投入我混沌的意识,

只激起一片茫然的涟漪。我瞬间僵住,连身上的疼痛都暂时忘记了。什么妻子?

我哪来的妻子?我最后的记忆,无比清晰地定格在昨晚——不,应该是几天前的某个夜晚?

时间感一片混乱——但那个场景烙印般深刻:柔和的烛光,小提琴低回婉转的旋律,

餐厅靠窗的位置。我单膝跪在光洁的地板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掌心托着那个丝绒小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精心挑选的钻戒,

折射着令人心醉的光芒。我抬起头,

看着对面那张因惊讶和羞涩而微微泛红、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苏晚。我的晚晚。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受惊的小鹿,又像盛满了星光的湖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褪色了,只有她,

是我世界里唯一的光源和中心。“晚晚,”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是紧张,

更是巨大的、满溢而出的期待,“你愿意……嫁给我吗?”她望着我,脸颊的红晕更深了,

然后,嘴角一点点向上弯起,绽放出一个足以照亮整个夜空的、无比璀璨的笑容。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嗯!”那声音很轻,

却无比清晰地穿透了餐厅的背景音乐,直接落在我心上,激起一阵幸福的战栗。

我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好。我低下头,

虔诚地亲吻她的手背,眼眶发热。成功了!她答应了!那一刻,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我,淹没了所有的感官。

求婚成功的巨大喜悦还滚烫地烙在心头,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苏晚羞涩的笑容,戒指套上她手指时那微凉的触感,

还有我心底那份膨胀到几乎炸开的幸福。可现在,这个戴着口罩的陌生人告诉我,我结婚了?

三年?和苏晚?荒谬!这怎么可能?!巨大的错位感和随之而来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

记忆像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大块,留下一个突兀、漆黑、深不见底的空洞。我结婚三年了?

我和苏晚已经做了三年的夫妻?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关于“婚后”的一切,全是空白?

只有那场耗尽我所有勇气和热情的求婚,鲜明得如同刚刚发生。

“不可能……”我嘶哑地反驳,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昨天才……”才向她求了婚!这句话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剧烈的情绪波动扯动了胸口的伤,一阵尖锐的刺痛让我猛地抽了口气,额上瞬间渗出冷汗。

“陈先生,冷静!你现在不能激动!”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迅速按住我下意识想抬起的手臂,“你头部受到撞击,有些记忆出现混乱是正常的现象,

需要时间恢复。你妻子苏晚女士就在这里,等她回来,一切就清楚了。

”她看了看监测仪器上跳动的数字,语气放缓,“放松,深呼吸。

”苏晚……妻子……三年……这几个词在我混乱的脑海里反复撞击、搅拌。

护士笃定的语气不像作假。难道……那场求婚,真的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而我,在车祸中,

丢失了整整三年的光阴?这三年里,我和苏晚……结婚了?我们……是怎么过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失落攥紧了心脏。我失去了什么?

那本该属于我们的、最甜蜜的三年新婚生活,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苏晚……我的晚晚,

在我缺失的这三年里,她变成了我的妻子?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就在我被这巨大的认知混乱撕扯得几乎喘不过气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保温桶。光线从她背后透进来,

勾勒出一个纤细、甚至有些单薄的轮廓。她似乎被病房里的动静惊了一下,脚步顿住,

目光直直地投向病床上的我。我们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我看到了她。

再是记忆中那个穿着漂亮小礼裙、脸颊晕红、眼眸里盛满羞涩星光、刚刚答应我求婚的女孩。

眼前的苏晚,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旧的米色针织开衫,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几缕碎发疲惫地垂在苍白的脸颊旁。眼下是浓重的、无法掩饰的青黑色阴影,

像两团化不开的墨迹。嘴唇也失了血色,干裂起皮。

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极度的疲惫和憔悴之中,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唯一熟悉的,

是那双眼睛的形状,可此刻,那双曾经盛满星光和喜悦的眸子里,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小心翼翼,还有一丝……让我心口莫名发紧的、努力压抑的委屈。

她站在那里,像一株被连日风雨摧折过、却仍努力挺直枝干的小树。这就是……护士口中,

守了我三天三夜的……我的妻子?陌生的感觉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刚才还残留的关于求婚的滚烫记忆。巨大的落差让我一时失语,

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涩,

还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为这错失的三年,

也为眼前这个如此陌生又如此憔悴的“妻子”。苏晚似乎被我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有些无措,

她局促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拎着保温桶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她犹豫了一下,

才迈开步子,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慢慢地挪到我的床边。

保温桶被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你醒了?”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试探性的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

又像是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静。她微微倾身,目光仔细地扫过我的脸,

像是在确认什么,那眼神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感觉……怎么样?

还疼得厉害吗?”她靠得很近,那股医院里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中,

混入了一丝极淡的、属于她的气息,像是某种干净的皂角香。这气息奇异地钻入我的鼻腔,

带着一点微妙的熟悉感,却又隔着一层模糊的毛玻璃,无法真切地捕捉。

记忆的断层依旧横亘在那里,冰冷而坚硬。我看着她憔悴的脸,看着她眼下的青黑,

看着她小心翼翼、生怕惹我不快的眼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该说什么?

问她我们是不是真的结婚了三年?问她这三年发生了什么?问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累?

还是……像记忆中那样,亲昵地叫她一声“晚晚”?所有的疑问和混乱在舌尖翻滚,

最终却只化作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我甚至不敢与她对视太久,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落在惨白的被单上。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滴声,

像在无情地丈量着这份尴尬的沉默。苏晚眼中的光,随着我的沉默和闪避,

似乎黯淡下去了一点点。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遮住了那里面的情绪。她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

一股浓郁的、带着药材清香的鸡汤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消毒水的冰冷。这味道很特别,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在记忆深处某个角落,曾经无数次地闻到过。

“熬了点汤……”她低声说着,拿起旁边干净的勺子和小碗,动作有些笨拙地盛着,

热气氤氲上来,模糊了她的眉眼。“加了点党参和黄芪,说是……对恢复好。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她盛好一小碗汤,小心翼翼地端到我面前。

碗沿很烫,她的指尖被烫得微微发红。她犹豫了一下,

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喂我这个行动不便的伤患。最终,她试探性地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

然后递到我的唇边。“小心烫……”她低语。她的动作很生疏,甚至有点僵硬,

显然并不常做这样照顾人的事情。勺子递到唇边,那温热的鸡汤香气更浓了。

我看着她被烫红的手指,看着她专注又带着一丝笨拙的侧脸,

看着她眼底极力掩饰的疲惫和……某种近乎卑微的期待。心口那个被攥紧的感觉更强烈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自己来”,或者……至少说句“谢谢”?可喉咙依旧干涩发紧,

最终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那勺汤,含糊地挤出几个字:“……放着吧,等会儿。

”苏晚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勺子里的汤晃了一下,险些洒出来。她眼中的那点微弱的期待,

像被风吹熄的烛火,彻底暗了下去。她抿紧了嘴唇,默默地将勺子收回碗里,

轻轻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好。”她只应了一个字,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她没再看我,只是低着头,盯着保温桶盖子上的花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边缘。

那股熟悉的鸡汤香气还在鼻端萦绕,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

还有苏晚身上那股极淡的皂角气息,交织成一种复杂而沉重的氛围,压在胸口,

让人喘不过气。关于她是我“妻子”的认知,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我混乱的记忆之上,

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迷茫和……一丝隐约的烦躁。这该死的三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病房彻底冻结时,

门口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带着点刻意的节奏感。

哒、哒、哒——紧接着,一股浓烈到有些刺鼻的香水味,

蛮横地冲散了空气里那点残留的鸡汤香气,像一层甜腻的油膜,覆盖了上来。

我和苏晚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一个穿着当季最新款粉色连衣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栗色的大波浪卷发精心打理过,妆容一丝不苟,假睫毛浓密卷翘,

衬得一双眼睛格外“楚楚动人”。她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正是林薇,我记忆中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是习惯性依赖我的邻家妹妹。“屿哥哥!

”林薇人未到,那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甜腻声音先传了进来。她快步走进病房,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心疼,目光越过苏晚,直接落在我身上,

仿佛苏晚只是一个碍眼的背景板。“天啊!听说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我放下工作就立刻赶来了!你怎么样?疼不疼?”她径直走到病床的另一侧,

将那束张扬的红玫瑰随意地放在床头柜上——不偏不倚,

正好压在了苏晚刚才放下的那碗鸡汤旁边。玫瑰浓烈的香气霸道地侵占了所有空间。

林薇俯下身,精心描绘过的眉眼凑近我,涂着亮色唇彩的嘴唇微微嘟起:“屿哥哥,

你脸色好差……肯定很痛吧?”她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我的额头,

带着亮片的美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这过分的亲昵让我本能地感到不适。我微微蹙眉,

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另一侧的苏晚。

苏晚在林薇进来的那一刻,身体就几不可查地绷紧了。她微微低着头,

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紧紧绞在一起的手指,整个人像是缩进了某种无形的壳里,

变得比刚才更加沉默和透明。她甚至没有看林薇,也没有看我,

仿佛要把自己从这间病房里彻底抹去。只有她微微泛白的指关节,

泄露了她此刻的不适和紧绷。“林薇,”我的声音因为伤后虚弱和刚才的沉默而显得沙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你怎么来了?”目光再次掠过苏晚那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样子,

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我怎么能不来呀!”林薇像是没察觉我的冷淡,

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甚至还带着点委屈的嗔怪,“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担心得饭都吃不下!”她说着,

目光终于“不经意”地扫到了床头柜上那个朴素的不锈钢保温桶,

以及旁边那碗被她的玫瑰花衬得格外不起眼、甚至有些寒酸的鸡汤。

她的视线在那保温桶和鸡汤上停留了两秒,精心描绘的眉毛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

一个极其夸张的表情浮现在她脸上——惊讶、嫌弃,还有浓浓的、刻意做出来的心疼。

“哎呀!”她惊呼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伸出手指,指尖几乎要戳到那碗汤,

声音又尖又细,“屿哥哥,你就吃这个啊?”她转过头,

目光终于第一次真正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和轻蔑,落在了苏晚身上。那眼神像冰冷的针,

刺得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晚晚姐,”林薇的声音甜得发腻,却淬着冰,“不是我说你呀,

屿哥哥现在可是病人,需要好好补身体的!你怎么能……就给他喝这种清汤寡水的东西?

”她嫌恶地用涂着亮片指甲油的手指,极其轻佻地拨弄了一下保温桶的盖子,

发出轻微的响声。“连点油花都没有,闻着也一股怪味……屿哥哥平时工作那么辛苦,

回家连口像样的汤都喝不上吗?”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心疼无比的表情,看向我,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屿哥哥,

你真是太可怜了……我……我看着都心疼死了!”她抬手,用食指的指节轻轻擦了擦眼角,

那里光洁一片,别说眼泪,连睫毛膏都没花一点。只有她浓密的假睫毛上,

沾上了一点点她刻意揉上去的、亮晶晶的眼影粉,在灯光下闪着虚假的光泽。

“离我老婆远点!”这句话,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像是沉睡在身体里某个角落的本能,被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幕猛地唤醒,

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和戾气,脱口而出。声音不高,

却像一块坚冰砸在瓷砖地上,瞬间冻结了病房里所有虚伪的喧嚣。

林薇那只还停在保温桶盖子上、准备进一步“拨弄”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她脸上那精心堆砌的、混合着心疼、嫌弃和优越感的表情,瞬间凝固、碎裂。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浓密的假睫毛因为过度震惊而微微颤抖,嘴巴半张着,

像一条离水的鱼,那个虚假的“心疼”表情还滑稽地挂在脸上,还没来得及转换。

她甚至忘了去擦眼角那点根本不存在的“泪光”。整个病房陷入一片死寂。

连床头监测仪那规律的滴滴声,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得停滞了一瞬。

我自己的心脏也在胸腔里重重地撞了一下。刚才那句话……是我说的?“老婆”……这个词,

如此自然地冲口而出,指向那个站在床边、憔悴沉默的女人。

可我的记忆明明还停留在向她求婚的那一刻,我们之间,

何曾有过这样……带着占有和回护意味的称呼?

混乱的记忆碎片和此刻强烈的情绪剧烈地碰撞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痛起来。而苏晚的反应,

更让我心头一震。在“老婆”这个词砸出的瞬间,她一直低垂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

那双原本写满疲惫、小心和隐忍的眼睛,此刻睁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茫然,

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微光。她呆呆地看着我,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眼神,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跋涉了太久、早已不相信绿洲存在的旅人,

突然看到了一抹虚幻的海市蜃楼。林薇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声音,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尖,充满了被冒犯的委屈和难以置信:“屿哥哥?!

你……你吼我?为了她?”她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苏晚,

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我……我只是心疼你啊!你看看她给你弄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我说,”我打断她,声音比刚才更沉,更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胸口伤处的疼痛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加剧,但这痛楚反而让我的头脑异常清晰。

我盯着林薇,看着她假睫毛上那点虚假闪亮的“泪珠”,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汹涌而上。那种感觉如此强烈、如此真实,

压过了身体的疼痛和记忆的混乱。“离我老婆远点。这里不需要你‘心疼’。

”我刻意加重了“老婆”两个字,目光转向苏晚,

带着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有刚才脱口而出的本能回护带来的震动,

有对她此刻震惊神情的困惑,更有一种想要驱散林薇带来的污浊空气的强烈冲动。“晚晚,

”我放缓了声音,目光落在她放在膝盖上、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上,

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和胸口的闷痛,“……汤,我想喝。

”苏晚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她看着我,那双睁大的眼睛里,震惊依旧存在,

但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光——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混杂着难以置信、一丝微弱的希冀,还有更多我此刻无法解读的情绪。她的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用力地、无声地点了点头。她迅速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

也避开了林薇那仿佛要喷出火来的、怨毒的眼神。她伸出手,

动作有些慌乱地重新端起床头柜上那碗被嫌弃的鸡汤。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碗里的汤面因此晃动着细小的涟漪。她舀起一勺,像之前那样,轻轻地吹了吹,然后,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再次递到我的唇边。这一次,她的指尖不再是被烫红,

而是因为用力克制着某种强烈的情绪而泛着青白。鸡汤温热的香气再次靠近。

我看着她颤抖的手,看着她低垂的、睫毛上似乎沾染了水汽的眼帘,没有再犹豫,

微微张开嘴,将那勺汤含了进去。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

带着党参和黄芪特有的微甘药香,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在时光深处的熟悉滋味。这味道穿过喉咙,

似乎也熨帖了胸口那翻腾的恶心感。林薇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精心打理过的卷发似乎都因为愤怒而微微炸开。她死死地盯着苏晚喂我喝汤的动作,

又怨毒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最终,

她像是终于明白自己在这里彻底成了多余的笑话,猛地一跺脚,

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陈屿!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她尖声抛下这句话,

一把抓起自己那束刺眼的红玫瑰,像阵裹挟着浓烈香水和怨气的风,转身冲出了病房,

门被她用力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墙壁都似乎晃了一下。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以及汤匙偶尔碰到碗沿的轻响。

苏晚依旧低着头,一勺一勺地喂着,动作机械而沉默。我喝着汤,

目光却无法从她低垂的脸上移开。刚才那声“老婆”带来的震动还在心头回荡,

林薇带来的喧嚣褪去后,一个更巨大的疑问沉沉地压了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对一个“陌生”了三年、记忆中才刚刚求婚成功的女人,

产生如此强烈的、近乎本能的保护欲?那脱口而出的“老婆”背后,

究竟藏着什么被我遗忘的东西?夜晚的医院,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白日的喧嚣沉淀下去,

只留下无边无际的寂静和消毒水冰冷的味道。窗外的城市灯火透过百叶窗的缝隙,

在墙壁和地板上投下一条条明暗相间的、静止的光带。病房里没有开大灯,

只有床头一盏小夜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芒,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我躺在病床上,

身体像散了架又被粗劣地缝合,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尤其是左臂和胸腔,

那骨裂和骨折带来的痛楚,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变得格外清晰和顽固,

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在反复扎刺。

乱——林薇的吵闹、苏晚的沉默、还有我那句石破天惊的“老婆”——像一部卡顿的旧电影,

在脑子里反复倒带重放,搅得神经突突直跳,根本无法入睡。喉咙干得像着了火,

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我艰难地侧过头,想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旁边那张窄小的陪护椅上。苏晚蜷缩在那里。

那张硬邦邦的椅子显然不是为长时间休息设计的。她侧着身子,背对着我的方向,

身上只盖着一件她自己的薄外套,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像一只在寒风中寻求庇护的小动物。即使在昏暗中,

也能看到她单薄的肩胛骨在薄薄的衣衫下清晰地凸起。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呼吸很轻,

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身体偶尔会无意识地、轻微地抽搐一下。

看着那个蜷缩的、疲惫不堪的背影,

白天林薇那些刻薄的话语又尖锐地刺入脑海:“……连口像样的汤都喝不上吗?

”“屿哥哥你太可怜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闷气堵在胸口,

夹杂着对那缺失三年的茫然和一丝……莫名的迁怒。

为什么她会让自己看起来这么……这么辛苦?这三年,我们到底是怎么过的?

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只有烛光晚餐和钻戒的光芒?烦躁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闭上眼,试图驱散这些混乱的念头。也许是身体太虚弱,

也许是药物残留的作用,意识在烦躁和疲惫的拉扯中,渐渐沉沦下去,

滑向一片混沌的、光怪陆离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猛烈的高热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

仿佛有滚烫的岩浆从四肢百骸涌向大脑,瞬间点燃了每一根神经。意识被烧得一片模糊,

身体却像坠入了冰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视野里只剩下扭曲旋转的光斑和色块,耳边是血液冲刷太阳穴的轰鸣,

还有自己沉重、急促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冷……”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含糊地挤出字眼,身体蜷缩着,拼命想汲取一点温暖。就在这冰火两重天的炼狱边缘,

混沌的意识深处,突然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不是连贯的画面,

而是零碎的、跳跃的、带着强烈情绪色彩的片段,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残骸,

狠狠地砸进我的脑海!片段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混杂着呛人的烟酒气息。

视野摇晃、模糊,天花板上的射灯旋转着令人眩晕的光圈。

我趴在冰冷油腻的洗手间瓷砖地上,胃里翻江倒海,灼热的呕吐物混合着浓烈的酒气,

狼狈地喷溅了一地。喉咙火辣辣地疼,连呼吸都带着灼烧感。意识像断线的风筝,飘忽不定。

一个纤细的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带着一股熟悉的、干净的皂角香气,

瞬间冲淡了令人作呕的秽物气味。她费力地蹲下身,顾不上那刺鼻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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