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深蓝的低语城市的黄昏,被一种粘稠的寂静包裹着。不是安宁,而是暴雨将至前,
连风都屏住呼吸的压抑。我,林河,一个勉强糊口的自由撰稿人,正对着闪烁的光标发愁。
编辑催稿的邮件像索命符,主题是《城市异常动物行为观察报告》。
宠物伤人、鸟类撞楼、流浪猫狗集群低鸣…这些碎片化的怪事,像散落一地的拼图,
拼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雷克斯,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看向脚边。我的老伙计,九岁的德牧混血雷克斯,正把下巴搁在我拖鞋上,
温顺的棕色眼睛半眯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地板。他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是我这间廉价出租屋里最踏实的温暖。三年前母亲意外离世,
是雷克斯陪我熬过了最黑暗的日子。他不仅是宠物,是家人。突然,雷克斯的耳朵猛地竖立,
像雷达一样转向门口。他身体绷紧,不再是慵懒的姿态,颈背的毛微微炸开,
喉咙深处滚动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极其低沉的呜咽。不是警告陌生人的那种,
更像…一种困惑的、带着恐惧的共鸣。“怎么了,伙计?”我心头一紧,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门外,死寂一片。*嗒。嗒…嗒嗒。*声音很轻,
却像冰针扎进耳膜。不是敲门,是某种小而硬的物体,敲击着门外的复合地板。富有节奏,
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刻意感。我屏住呼吸。雷克斯的呜咽声更大了,他站了起来,
身体微微颤抖,眼睛死死盯着门缝下的黑暗。*嗒。嗒嗒。嗒…*声音停了。
寂静像厚重的幕布重新落下,压得人喘不过气。雷克斯依旧保持警戒,
喉咙里的低鸣时断时续。是老鼠?还是楼上小孩的恶作剧?我试图用理性说服自己,
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最近关于动物的诡异报道太多了,不安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时,雷克斯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我的腿。他仰起头,对着天花板,
喉咙剧烈地起伏、痉挛,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要拼命咳出来。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熟悉的温顺或警惕,而是充满了某种…原始的、难以理解的痛苦和挣扎。“雷克斯!
别吓我!你怎么了?”我慌了神,想去碰他。然后,他发出了声音。不是吠叫,不是呜咽。
是一个声音。女人的声音。嘶哑,破碎,
带着仿佛跨越了漫长时空的疲惫和…刻骨铭心的温柔。
**“小河…”**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这个名字,这个语调…只属于一个人。
**“林…小河…”**声音再次响起,更加清晰,
每一个音节都像生锈的刀片刮过我的神经。是妈妈!是妈妈的声音!
带着她病重时那种气若游丝,却又努力想表达清楚的语调!“妈?!”我失声叫出来,
浑身汗毛倒竖,难以置信地盯着雷克斯。我的狗,正用我死去三年的母亲的声音,
呼唤我的小名!雷克斯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四条腿像承受不住重量般岔开,
发出痛苦的呜咽。那声音却固执地从他喉咙里挤出,
充满了急迫:**“快…跑…”**喘息着,带着溺水的窒息感。
**“离开…水…别喝…城市的水…”**“妈?你说什么?什么水?”我扑过去,
想抓住雷克斯,想确认这不是噩梦。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死般的绝望:**“听我说!
它…它在水里!它要来了!它…在找…深蓝!记住…深蓝!
”**最后一个词“深蓝”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化作一声长长的、被掐断般的嘶气声。
雷克斯的身体猛地一软,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他眼中的痛苦和陌生感如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茫然和虚弱,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困惑地舔了舔鼻子,看向我,
尾巴无力地摇了摇,发出委屈的呜咽,仿佛在问: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僵在原地,
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咖啡杯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在廉价地毯上砸出沉闷的响声,
棕褐色的液体迅速洇开,像蔓延的恐惧。妈妈的声音…从雷克斯的喉咙里…警告我离开水?
深蓝?它在水里?它要来了?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交织,几乎将我撕裂。是幻觉?
是雷克斯病了?还是…那些动物异常的背后,真的隐藏着某种无法理解的恐怖?“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像惊雷般炸响,把我从失魂状态中惊醒。同时,
对面公寓传来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是独居的亨德森太太!我冲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冷风灌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海腥味?对面客厅的灯光亮得刺眼。亨德森太太瘫坐在地,
背抵着沙发,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脸上是极致的惊恐。
她养的那只高傲的老波斯猫“蒂布斯先生”,此刻正站在茶几上,尾巴像钢鞭一样竖起,
浑身毛发炸开。它的嘴…在动。不是猫叫,是极其快速的、人类嘴唇开合的动作。然后,
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尖细,稚嫩,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空洞的欢快,
像坏掉的八音盒:**“妈妈!捉迷藏!它藏在水管里!在找你!
十…九…八…”**倒计时!亨德森太太夭折女儿艾米丽的声音!从她的猫嘴里!
亨德森太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连滚爬爬地冲向卧室,疯狂地摔上了门。
蒂布斯先生依旧在茶几上,用艾米丽的声音,机械地数着:“七…六…五…躲好哦妈妈!
它闻到你的味道了!咸咸的,像大海!”“大海?”我如遭雷击。
妈妈的声音警告“水”、“深蓝”,
艾米丽的声音提到“水管”、“大海的味道”…恐慌像冰冷的巨手攥紧了我的心脏。
不是幻觉!这诡异的“兽语”现象正在发生!而且,都指向了水!我猛地关上窗,
隔绝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倒计时。必须离开!现在!雷克斯挣扎着站起来,靠在我腿边,
发出低低的呜咽,眼神里也充满了不安。他刚才的异常似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我冲向门边抓起钥匙,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
就在我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咚…咚…咚…*沉重、湿濡、拖拽的声音在走廊响起。缓慢,
却坚定地朝着我的门口逼近。
伴随着一种…粘稠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厚重液体中搅动的咕噜声。
还有…一种细微却清晰的刮擦声。不是爪子,更像是…湿漉漉的布料拖过地面?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从门缝下钻了进来。不是垃圾的腐臭,
而是…一种混合了深海淤泥、过度繁殖的海藻和某种冰冷金属的、令人作呕的咸腥气息。
这味道瞬间让我想起了妈妈临终前病房里消毒水和死亡交织的气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雷克斯猛地竖起耳朵,背毛再次炸开,对着门口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威胁和恐惧的低吼,
身体伏低,做出攻击姿态。他不再是茫然,而是如临大敌!门外的东西…停在了我的门前。
刮擦声停了。拖拽声停了。只剩下那令人窒息的、湿漉漉的咕噜声,
和浓郁得化不开的深海腥气。寂静。比任何声音都可怕的寂静。然后,一个声音,贴着门板,
极其轻微地响起。不是妈妈的声音,也不是任何我熟悉的声音。
那是一种…非人的、湿冷的、带着无数气泡破碎质感的气声,
勉强拼凑出两个模糊的音节:**“深…蓝…”**“跑!”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什么截稿日,什么行李,统统见鬼去吧!我一把抄起虚弱但依旧摆出护卫姿态的雷克斯,
出乎意料的沉重,但求生的本能给了我力量。
我冲向厨房后窗——那扇通往锈蚀消防梯的窗户。用肩膀撞开插销,冰冷的夜风灌入。
楼下后巷的黑暗像怪兽的巨口。我先把雷克斯推出去,他落在铁梯上发出金属的呻吟。
我紧跟着钻出去,反手带上了窗户。就在窗户合拢的刹那,
我似乎听到公寓门内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和布料撕裂的声音?消防梯冰冷刺骨,
在脚下颤抖。我抱着雷克斯,跌跌撞撞向下爬。城市的死寂被打破了,
远处传来零星的尖叫、汽车的碰撞声,还有…越来越清晰的、如同潮水般的翅膀拍打声?
我落到地面,脚下一软。雷克斯站稳了,警惕地嗅着空气,对着巷口方向低吼。我抬头,
看到东边的夜空,一片移动的“乌云”正快速遮蔽星光——是庞大的鸟群!
它们的目标…似乎正是人口密集的市中心!“超市!马特威尔!”我瞬间做出决定。
那里有坚固的结构,有大量的瓶装水妈妈和艾米丽都警告了水!,还有…冷库!
低温也许能干扰那些寄生虫?这是我能想到最近、最安全的堡垒。“走,雷克斯!
”我拉紧外套,忍着恐惧和寒冷,搀扶着还有些虚弱的雷克斯,一头扎进后巷更深的阴影里,
朝着三个街区外的“马特威尔大卖场”那灯火通明的招牌方向,亡命狂奔。身后,
那如潮的振翅声越来越响,像死神的鼓点敲在心上。空气中,深海般的腥气似乎更加浓郁了。
妈妈嘶喊的“它要来了!”和门外那湿冷的“深…蓝…”如同魔咒,在我脑中疯狂回荡。
雷克斯紧贴着我奔跑,他的体温是这冰冷逃亡路上唯一的暖意。我低头看向他,
他棕色眼眸中的恐惧下,依旧是我熟悉的忠诚。无论如何,我们要活下去。
为了妈妈未尽的警告,为了解开“深蓝”之谜,也为了彼此。超市的灯光就在前方。希望,
似乎还有一丝微光。然而,当我和雷克斯喘着粗气冲到超市巨大的玻璃门前时,
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的心沉入了谷底。
第二章:深蓝的囚笼超市巨大的玻璃门在我和雷克斯面前滑开一道缝隙,
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声浪裹挟着冰冷的海腥气、人群的汗臭和货架倒塌扬起的灰尘,
猛地拍打在我们脸上。里面不是避难所,是炼狱。混乱像沸腾的油锅。人群尖叫着推搡,
货架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倾倒,膨化食品和玻璃罐头爆裂开来,铺了一地狼藉。
灯光在混乱中明明灭灭,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而制造这一切恐慌的核心,并非人类本身。
是乌鸦。成百上千只乌鸦,如同黑色的、癫狂的旋风,在超市上空盘旋俯冲。
但它们的目标不是人。它们疯狂地扑向货架!扑向顾客的手推车!扑向人们的手中和脸上!
它们在抢夺**水**!瓶装水、桶装水、甚至货架上未开封的果汁饮料!
乌鸦用锋利的喙啄开塑料瓶盖,或干脆抓起整瓶水,不顾洒漏,
奋力飞向超市高高的通风管道方向。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
它们也在抢夺**护目镜**和**眼镜**!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被几只乌鸦围攻,
眼镜被硬生生扯下,镜片碎裂,男人捂着眼睛惨叫倒地。
一个戴着游泳护目镜的孩子被乌鸦撞倒,护目镜瞬间被抢走!“滚开!我的水!”“啊!
我的眼镜!”“魔鬼!这些鸟是魔鬼!
”哭喊声、咒骂声、翅膀的疯狂拍打声、玻璃碎裂声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深蓝项目…深蓝项目泄露了!”那个声嘶力竭的吼叫再次穿透混乱,
如同溺水者的最后呼喊。我循声望去,心脏骤然缩紧。
声音来自生鲜区旁边倾倒的一辆运货平板车上。
一个穿着被水浸透、沾满污渍的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
一手紧紧抓着一个银色的、似乎很坚固的金属盒子,另一只手指着混乱的人群和鸦群,
眼神狂乱而绝望。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色惨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
声音因为过度嘶吼而破裂:“寄生虫!在水里!别喝…城市的水!它们在找虹膜!
收集虹膜数据!深蓝…是深蓝项目…我们失败了…它泄露了!它活…啊——!
”他的话戛然而止,化作一声凄厉的惨叫!几道迅疾如黑色闪电的影子猛地从上方俯冲而下!
目标明确——他手中的银色金属盒子,以及他脸上那副厚重的、沾着水珠的眼镜!“噗嗤!
”一只乌鸦的利爪狠狠抓向他的面门!男人下意识地抬手格挡,眼镜被爪风带飞,
掉落在狼藉的地面。另一只乌鸦则精准地啄向他抓着金属盒的手腕!“呃啊!”男人吃痛,
手一松。那个银色的金属盒子脱手坠落!“不——!”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不顾一切地想要扑下去抓住盒子。但更多的乌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疯狂地扑向坠落的盒子!它们的目标似乎正是那个东西!“雷克斯!
”我几乎是本能地吼了出来。那个盒子!那个男人拼命保护的盒子!
他提到的“深蓝项目”、“寄生虫”、“虹膜数据”…这很可能是关键!
雷克斯在我身边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没有丝毫犹豫,像一道离弦的棕黄色箭矢,
猛地冲了出去!他的速度极快,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直扑向盒子坠落的下方!“小心!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鸦群太密集了!雷克斯庞大的身躯如同一辆小型坦克,
硬生生撞开了几只试图拦截他的乌鸦。乌鸦发出愤怒的尖啸,
利爪和尖喙在他厚实的皮毛上留下道道血痕,但他毫不停顿!
就在盒子即将落地被乌鸦淹没的瞬间,雷克斯一个飞扑,
精准地一口叼住了那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盒子!然后迅速转身,敏捷地避开几只乌鸦的扑击,
朝着我狂奔回来!“好样的!”我激动得声音发颤。然而,更大的危机紧随而至!
失去了目标的鸦群,瞬间将狂怒转向了抢夺盒子的雷克斯!还有离雷克斯不远的我!
它们认出了我们!那片黑色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浪潮,调转方向,如同被激怒的蜂群,
遮天蔽日地朝我们俯冲下来!尖利的嘶鸣声几乎要刺穿耳膜!“跑!
”我对着叼着盒子跑回来的雷克斯大吼,同时目光急扫,寻找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冷库!
只有冷库!那厚重的钢铁大门,是唯一能隔绝这群疯狂鸟类的屏障!它就在生鲜区后面!
“去冷库!快!”我指着那个方向,拔腿就跑。雷克斯紧紧跟在我身侧,
喉咙里发出护食般的低吼,死死叼着盒子。黑色的鸦群风暴紧追不舍!
它们在我们头顶、身后盘旋俯冲,翅膀带起的劲风刮得脸生疼。
冰冷的喙和爪子不时擦过我的头皮、后背,留下火辣辣的刺痛。
一只乌鸦甚至撞在我的肩膀上,差点让我摔倒。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心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味。“低头!”旁边传来一声吼叫。
是那个之前被抢了眼镜的男人,他不知何时挣扎着爬了起来,
手里抓着一根掉落的金属货架撑杆,对着我们头顶扫去!“啪!啪!
”几只俯冲下来的乌鸦被扫中,尖叫着歪斜飞开,暂时清空了一小片区域。“谢谢!
”我来不及多言,抓住这短暂的喘息机会,
拉着雷克斯拼命冲向生鲜区后方那扇厚重的、印着巨大雪花标志的冷库大门!
门旁边有一个红色的紧急开关和一个需要刷卡的门禁。“门禁!需要卡!
”我绝望地发现门是锁着的!用力去推,纹丝不动!追兵已至!鸦群的黑影再次笼罩下来!
那个帮我们的男人也陷入了乌鸦的围攻,挥舞撑杆的动作越来越吃力。“汪!
”雷克斯突然叫了一声,松开口,将那个沉甸甸的银色金属盒子放在我脚边,
erride- Emergency Only”手动超驰-仅限紧急情况的小盖子。
盖子被拱开了!里面是一个红色的、带有防护罩的拉杆!“你真是天才!”我狂喜,
毫不犹豫地一拳砸碎防护罩,用尽全力拉下了那个红色拉杆!呜——!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伴随着沉重的机械运转声,
冷库那扇厚重的、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钢制大门,缓缓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一股冰冷彻骨的白色寒气如同巨兽的吐息,瞬间涌出!“快进来!
”我一把抓起地上的银色盒子,冲着那个还在抵抗的男人大喊,同时侧身就往门里挤。
男人听到了喊声,用尽最后的力气挥舞撑杆逼退几只乌鸦,踉跄着朝我们冲来。
雷克斯守在门口,对着追来的鸦群发出震慑性的咆哮。就在男人即将冲进门缝的瞬间!
“呃啊——!”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猛地一僵!
一只体型格外硕大、羽毛泛着诡异幽蓝光泽的乌鸦,如同鬼魅般从斜刺里俯冲而下,
尖锐的爪子狠狠抓在了他**后颈靠近脊椎的位置**!男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
动作瞬间凝固,眼神涣散,直挺挺地向前扑倒,正好摔在冷库门口,半个身子卡在了门缝里!
那只幽蓝羽毛的乌鸦一击得手,迅速飞高,融入混乱的鸦群。“不!”我惊骇欲绝,
想去拉他。但已经晚了。更多的乌鸦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疯狂地扑向倒地的男人!
“汪汪汪!”雷克斯焦急地狂吠,猛地咬住我的裤腿,拼命把我往门里拖!再不关门,
鸦群就会冲进冷库!那个男人…已经没救了!他后颈被抓伤的地方,
皮肤下似乎有细微的、蓝色的脉络在瞬间一闪而逝!巨大的恐惧和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狠下心,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沉重的冷库大门向内推动!“嘎吱…砰!
”厚重的钢门带着碾碎骨骼般的沉闷声响,重重地合拢,
将门外地狱般的景象、凄厉的鸦鸣和男人最后微弱的抽搐彻底隔绝!
冰冷的金属门栓自动落下,发出沉闷的“咔哒”声。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冷库内部压缩机低沉、持续的嗡鸣,以及我和雷克斯粗重、颤抖的喘息声。冷。
难以想象的冷。比外面冬夜的寒风刺骨百倍。白色的寒气弥漫,能见度很低。
巨大的货架上堆满了覆盖着厚厚白霜的冻肉、成箱的冷冻蔬菜和巨大的冰激凌桶,
像一座座沉默的白色墓碑。空气中弥漫着生肉的铁锈味和冰冷的消毒水气息。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涌上,我腿一软,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一半是因为寒冷,
一半是因为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逃亡和目睹的死亡。
脸颊、手臂、后背被乌鸦抓过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在低温下感觉更加尖锐。
雷克斯也累坏了,他趴在我身边,大口喘着气,呼出的白雾瞬间凝成冰晶。
他身上有几处被乌鸦抓破的伤口,皮毛上沾着污迹和血迹,
但他第一时间不是舔舐自己的伤口,而是凑过来,
用温热的舌头急切地舔着我手臂上最深的一道抓痕。
一股奇异的、带着他体温的暖流随着舔舐传来,伤口的刺痛感竟然真的在迅速减轻,
甚至有些发麻发痒。“好孩子…谢谢你…”我搂住他冰冷而坚实的脖子,
将脸埋在他厚实的皮毛里,汲取着劫后余生唯一的温暖和力量。没有他,
我根本拿不到这个盒子,也逃不进这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在脸颊上瞬间变得冰凉。
刚才门外那个男人倒下的眼神,和妈妈病床前最后的目光诡异地重合,带来窒息般的痛楚。
我低头看向紧紧攥在手里的银色金属盒子。它冰冷而沉重,表面有细微的划痕,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刻着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水滴状徽标。
这就是那个男人拼死保护的、与“深蓝项目”相关的东西?里面藏着寄生虫的秘密?
还是…阻止这一切的关键?我颤抖着,试图找到打开盒子的方法。没有锁孔,没有按钮,
盒盖与盒身严丝合缝,只在侧面有一个小小的、类似数据接口的凹槽。“该死,打不开。
”我懊恼地低语。寒冷让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呜…”雷克斯突然抬起头,
警惕地看向冷库深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充满疑惑的警告声。他的耳朵竖得笔直,
鼻子在冰冷的空气中抽动。“怎么了?”我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难道这看似安全的冰窟里也有东西?顺着雷克斯注视的方向望去,在弥漫的寒雾深处,
靠近冷库最里端的地方,似乎有一片区域的温度比其他地方更低。
那里的寒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流动的淡蓝色微光。货架上覆盖的冰霜也格外厚重,
甚至凝结成了奇特的、类似珊瑚枝杈般的冰晶簇。而在那片幽蓝寒雾的中心,
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若隐若现。
那似乎是一个人…被冻结在厚实的、如同蓝色水晶般的坚冰之中!
那人穿着破烂的、似乎曾被水浸透的深蓝色制服,
胸口依稀可见一个模糊的、类似潜水或研究机构的徽章。
他/她保持着向前奔跑或挣扎的姿势,一只手向前伸出,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透过那幽蓝的冰层,能看到他/她微微仰起的脸上,
一双眼睛竟然还睁着!那双眼睛没有瞳孔,
只有一片死寂的、凝固的、如同最深处海水般的**幽蓝**。
冰层反射着冷库内微弱的灯光,让那双幽蓝的眼睛仿佛在冰棺中…无声地注视着我们。
一股寒意,比这冷库的物理低温更刺骨、更源于灵魂深处的寒意,
顺着脊椎猛地窜上我的头顶。这个人是谁?他/她为什么会被冻在这里?
那双幽蓝的眼睛…和乌鸦抢夺虹膜、和所谓的“深蓝项目”、和那些寄生虫…又有什么关系?
妈妈嘶喊的“它在找深蓝!
”门外湿冷的低语“深…蓝…”白大褂男人绝望的“深蓝项目泄露了!
”以及眼前这具冰冻在幽蓝冰棺中、睁着非人蓝眼的尸体…所有的线索,如同冰冷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