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仲夏夜盲区
周砚殊握住黄铜门把时，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
这是栋百年红砖老洋房，三层十二间工作室像蜂巢般错落。
他数着第三级木楼梯的霉斑气息往上走，盲杖叩在松木地板上的声响惊起一串风铃。
忽然有蝴蝶掠过耳际。
不是真的蝴蝶。是气流被快速搅动时产生的旋涡，裹挟着橙花与雪松的清香。
周砚殊在第三阶停住，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从头顶飘下来，像一片羽毛坠入深潭。
"叮——"
玻璃碰撞的脆响。有人碰倒了水晶花瓶，水流正顺着楼梯缝隙滴落，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虹晕。
但周砚殊看不见这些，他只能闻到潮湿的青苔气息从台阶裂缝里漫上来。
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震得楼梯间灰尘簌簌而落。
周砚殊抬手扶住斑驳的砖墙，指腹蹭到一片冰凉——是未干的水痕，带着铃兰的甜香。
"对...不..."
气流在颤动。周砚殊微微偏头，捕捉到声带振动的特殊频率。
对方似乎意识到什么，改用指尖轻叩栏杆。三长两短，像摩斯密码的某个字符。
他忽然想起中介说过，二楼南间租客是个聋人花艺师。
沈昭看着楼梯转角处的男人，他卡其色风衣上沾着晨露，盲杖顶端嵌着的紫铜铃铛还在微微摇晃。
水珠正顺着他修长的手指往下滑，在橡木地板上晕开深色痕迹。
她蹲下身，将打湿的素描本翻到空白页。铅笔尖在晨光中划出流畅弧线："我是沈昭。"
纸张被轻轻抽走。男人苍白的指尖抚过凸起的笔迹，忽然停在某个位置。
沈昭屏住呼吸，看着他唇角浮起极淡的笑意："周砚殊。"
他的声音像浸在泉水里的玉石，每个字都带着独特的韵律。
沈昭这才发现他左手始终按在胸口，那里别着枚银质徽章，刻着盲文与调香师协会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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