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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灵脉寸断灵脉寸寸断裂的剧痛,像是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四肢百骸,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翻江倒海的腥甜。我踉跄着撞开洞府沉重的石门,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要一头栽倒在地。黏稠温热的血,顺着破烂不堪的袖管滴滴答答,

在脚下积成一小滩刺目的暗红。“听蓝……”喉咙里火烧火燎,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死死抠住冰冷的石壁,才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洞府深处,暖黄的光晕下,

那抹熟悉的鹅黄色身影正背对着我,小心翼翼地守在一尊小巧的玉鼎旁。鼎下灵火跳跃,

鼎内氤氲着清甜的香气。她微微弯着腰,专注地搅动着鼎内的羹汤,

连我撞门进来的巨大声响都未曾惊动她分毫。我心头那点微弱的、近乎可笑的期盼,

被眼前这一幕无声地碾碎。浑身的剧痛似乎都麻木了,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缓慢下沉的空洞感。“听蓝……”我又唤了一声,声音更轻,

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卑微。她终于转过身来。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

没有预想中的担忧或惊惶,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像是不满我搅扰了这份宁静。“陆野?”她看清是我,

目光在我满身的血污和狼狈上快速扫过,

那点不耐迅速被一种更深的情绪取代——是毫不掩饰的厌烦,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一身血腥气,熏死了。”她的视线,

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便又急切地转回那尊玉鼎,

语气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温柔的抱怨:“王师兄刚服了药睡下,好不容易才安静些,

你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王师兄。王亦深。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我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份对另一个男人毫不掩饰的关切,

看着她对我这身几乎要了我半条命的伤势视若无睹的冷漠。原来,这就是我拼死搏杀的意义?

为了给她取那株据说能滋养灵根、助她突破瓶颈的九转还魂草,我孤身闯入万妖谷深处,

对上那头守护灵草的千年碧眼金睛兽。那畜生凶悍无比,爪牙带着腐蚀神魂的剧毒。

我以命相搏,灵剑折断,灵脉重创,才堪堪将它斩杀,

剖开它心脏取出那株被妖血浸染的灵草。我以为她会需要,

我以为她会……至少有那么一点点心疼。可现在,她所有的温柔和耐心,

都给了那个此刻正躺在她洞府内室、据说“旧伤复发”的王亦深。

而我这个真正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站在这里,只嫌我“熏死了”。

喉头又是一阵腥甜上涌,我强行咽下,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我颤抖着伸出手,

摊开掌心。那株沾满我鲜血和妖兽心脏碎肉的九转还魂草,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灵光,

静静地躺在那里。“你要的……九转还魂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带着血沫。沈听蓝的目光终于落在我掌心,落在那株灵草上。她的眼神亮了一下,但随即,

那光芒又被一层更深的疑虑和某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覆盖。“你……”她迟疑了一下,

目光在我惨白的脸和那株灵草之间游移,最终,那丝迟疑化作了冰冷的质问,

“你怎么拿到的?万妖谷深处……那守护妖兽……”她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陆野,

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王师兄说过,那妖兽实力强横,非元婴不可敌,

你……”她后面的话,被一声虚弱却清晰的咳嗽打断了。

“咳咳……听蓝师妹……”内室的珠帘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撩开,

王亦深披着一件月白的外袍,脸色带着恰到好处的病弱苍白,倚在门框上。他目光扫过我,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怜悯,随即转向沈听蓝,

声音温和又带着歉意:“是陆师弟回来了吗?咳咳……都怪我身子不争气,

连累师妹为***劳,还让陆师弟误会了……”他朝我微微颔首,姿态优雅:“陆师弟,

多谢你为听蓝师妹寻药。只是……万妖谷凶险,下次切莫如此莽撞了。若真出了事,

听蓝师妹该多伤心。”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我是“为听蓝”寻药,

又暗示我的“莽撞”和“可能出事”会让沈听蓝伤心,

更将他自己的“病弱”和沈听蓝的“操劳”摆在了明处。果然,

沈听蓝立刻被他吸引了全部注意,快步走过去扶住他,语气是我不曾听过的轻柔:“王师兄,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药马上就熬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搀着他,

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琉璃。王亦深顺势将半边身子靠在她身上,目光却越过她的头顶,

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恶意的弧度。“陆师弟伤得不轻,听蓝师妹,

你……”他欲言又止。沈听蓝头也没回,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他自己能处理。

王师兄,你的身体要紧,别管他了。”“自己处理……”我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

掌心那株用命换来的灵草,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

那点支撑着我爬回来的微光,彻底熄灭了。我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

看着沈听蓝那毫无留恋的侧脸,看着王亦深投来的、胜利者般的眼神。

一股比灵脉断裂更甚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冻僵了四肢百骸,

也冻死了心口最后一点残存的温热。原来,自始至终,需要“处理”的,

只有我这个多余的人。我猛地攥紧拳头,

那株珍贵的九转还魂草在我掌心被狂暴的灵力瞬间碾碎,化作点点齑粉,

混合着我掌心的血污,簌簌落下。剧痛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失去意识前,耳边似乎传来沈听蓝一声模糊的惊呼,带着惊疑不定,

但很快,就被王亦深那虚伪的咳嗽声掩盖了。2 心碎如尘黑暗,无边无际。再次醒来时,

身下是冰冷坚硬的石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苦涩味,是我自己洞府的气息。

没有温言软语,没有担忧的守候,只有一片死寂。我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

洞府内光线昏暗。试着运转灵力,丹田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灵脉像是干涸龟裂的河床,

每一次微弱的灵力流动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万妖谷的毒,加上强行催动秘法留下的暗伤,

远比我想象的更重。洞府外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是沈听蓝和王亦深。

“……他这次伤得太重,灵脉根基都受损了。”沈听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宗门大比就在三日后,他这样子……”“唉,陆师弟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王亦深的声音适时响起,充满了虚伪的惋惜,“明知大比在即,还去万妖谷逞强。

听蓝师妹,你也别太忧心,或许……或许他另有打算?毕竟,

他之前不是还和落霞峰的柳师妹走得颇近么?说不定……”他恰到好处地停顿,

留下无尽的遐想空间。“柳师妹?”沈听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怒,

“他什么时候……”“嘘……师妹莫急,我也只是偶然撞见他们私下交谈,

或许只是寻常同门情谊。”王亦深的声音带着安抚,却又像毒蛇般将怀疑的种子深深埋下,

“只是……陆师弟这次受伤的时机,确实有些……巧合?师妹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是沈听蓝一声压抑着怒气的冷哼。我躺在冰冷的石床上,

听着这字字诛心的污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连指尖都冻得麻木。王亦深!

好一个王亦深!挑拨离间,落井下石,无所不用其极!而沈听蓝……她信了。

她甚至没有进来问过我一句,就轻易采信了王亦深这漏洞百出的谗言。

心口那片被冰冻的地方,似乎又裂开了一道更深的缝隙,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无声无息。

我闭上眼,不再去听门外的污言秽语。调动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力,

开始艰难地梳理体内混乱的灵力,修复破损的灵脉。剧痛如潮水般反复冲刷,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三天。只有三天。宗门大比,如期而至。演武场上人声鼎沸,

各峰弟子齐聚,灵光闪烁,战意昂扬。高台之上,宗主与各峰长老端坐,目光如炬。

我站在台下角落的阴影里,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宽大的弟子服下,身躯微微佝偻着,

强忍着经脉中针扎火燎般的痛楚。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旧伤,

那是上次为救沈听蓝强行逆转功法留下的隐患,此刻在万妖谷新伤和剧毒的引动下,

如同沉寂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目光扫过人群,轻易便找到了那抹鹅黄色的身影。

沈听蓝站在离擂台不远的地方,身侧是众星捧月般的王亦深。他今日一身月白劲装,

衬得身姿挺拔,气度不凡,正微笑着与周围人交谈,目光偶尔扫过我这边,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沈听蓝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秀眉紧蹙,眼神复杂,有失望,

有不满,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但那担忧,

很快被王亦深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后,化作了更深的冰冷和厌弃。她别开了脸,不再看我。

“下一场,落霞峰柳青青,对,天枢峰陆野!”执事长老的声音洪亮地响起。人群一阵骚动,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各种意味——好奇、探究、幸灾乐祸。

柳青青是落霞峰新晋的天才弟子,一手落英剑法已得真传,实力不容小觑。而我陆野,

曾经的天枢峰首席,如今却气息萎靡,形销骨立。“陆师兄……”柳青青跃上擂台,看着我,

清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你的伤……”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言。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头的腥甜,一步步踏上擂台。脚步虚浮,身形摇晃,引得台下响起一片低低的嗤笑声。

“陆野,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认输算了,别耽误柳师妹时间!”有人高声喊道。“就是,

看那样子,一阵风都能吹倒,还打什么打?”嘲讽声如同细密的针,扎在耳膜上。

我充耳不闻,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的柳青青,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柄跟随我多年,

剑身已隐现裂纹的灵剑。“陆师兄,请。”柳青青神色一肃,长剑出鞘,剑尖斜指地面,

英姿飒爽。“请。”我哑声回应。锣声敲响!柳青青身形如电,剑光乍起,

化作漫天纷飞的粉色花瓣,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瞬间将我笼罩。落英缤纷,美丽却致命。

我强提一口灵气,挥剑格挡。剑锋相交,发出刺耳的铮鸣!“铛!”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来,

震得我手臂发麻,本就脆弱不堪的灵脉剧痛如绞,眼前阵阵发黑。

胸口的旧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溅在青石擂台上,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台下瞬间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哗然。“这就吐血了?也太废物了吧!”“陆野完了!

他这首席之位今天怕是要易主了!”“啧啧,真是丢尽了天枢峰的脸!

”柳青青的攻势也为之一顿,她看着我吐血,眼中担忧更甚:“陆师兄!你……”我拄着剑,

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视线模糊,

但我清晰地看到了台下,沈听蓝那张瞬间变得煞白的脸。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紧抿,

眼神里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是震惊?是难以置信?但最终,

那震惊被一种更强烈的、混合着羞耻和愤怒的情绪所取代。她身边的王亦深,

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抑制的得意笑容,随即又飞快地换上关切的表情,低声对沈听蓝说着什么。

沈听蓝猛地推开王亦深扶过来的手,几步冲到擂台边缘,指着我,

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而尖锐颤抖:“陆野!你……你就这点本事吗?!站起来!

给我站起来打啊!吐口血就跪下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沈听蓝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懦夫!废物!你连给王师兄提鞋都不配!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早已麻木的心脏。懦夫?废物?瞎了眼?

我看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美丽脸庞,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弃,

听着台下那些刺耳的附和与嘲笑。原来,在她心里,我陆野,早已是如此不堪。也好。

胸口的剧痛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然后……奇异地平息了。不是不痛,而是痛到了极致,

反而感觉不到了。一股冰冷的、死寂的气息从丹田深处蔓延开来,瞬间席卷全身。我缓缓地,

用尽全身力气,撑着那柄布满裂纹的灵剑,重新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

尽管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掠过王亦深那虚伪的“关切”,

最终,定格在沈听蓝那张写满愤怒和失望的脸上。我看着她,扯了扯嘴角,想笑,

却只尝到满口的血腥。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抬起手,

双手握住那柄陪伴我征战多年的灵剑剑身。“咔嚓——!”一声清脆刺耳的断裂声,

响彻整个演武场!灌注了最后一丝灵力的双手,生生将那柄灵剑,从中间,掰成了两截!

断口参差,灵光瞬间黯淡、湮灭。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擂台上那个手持断剑、满身血污却站得笔直的身影。

掰断本命灵剑!这是比认输更决绝、更彻底的姿态!意味着自断道途,自绝于宗门!“陆野!

你疯了?!”高台上,天枢峰长老猛地站起,须发皆张,厉声喝道。我充耳不闻。

随手将那两截失去光泽的断剑扔在脚下染血的青石板上,发出两声沉闷的撞击。“我认输。

”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掰断的不是自己的本命剑,

而只是一根无用的枯枝。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也不理会身后炸开锅般的议论和惊呼,

更无视了沈听蓝瞬间褪尽血色、惊骇欲绝的脸,以及王亦深眼中一闪而过的狂喜和算计。

转身,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走下擂台。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通道,

走向演武场外。阳光有些刺眼,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身后,

是沈听蓝失控的尖叫:“陆野!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还有王亦深假惺惺的劝阻:“听蓝师妹,别追了!让他去吧!他今日此举,

已是不顾宗门颜面,自绝于……”声音渐渐模糊,远去。我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

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血腥味,但更多的,

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死寂与空旷。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掰断本命灵剑的那一刻,

某种沉重的枷锁也随之崩断。心口那片被冰封的地方,不再有撕裂的痛楚,

只剩下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回到那间冰冷空旷的洞府,环顾四周。

这里曾是我和沈听蓝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每一处角落似乎都还残留着她清浅的气息,

案几上甚至放着她忘记带走的一支素玉簪。往日种种温情,此刻回想起来,

却像隔着一层模糊的毛玻璃,遥远而不真实,甚至带着一丝讽刺。没有留恋,也不需要告别。

我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一些疗伤的丹药,

还有角落里那本蒙尘的、记载着大陆奇闻轶事的古旧游记——那是少年时,

尚未被情爱蒙蔽双眼的我,最向往的东西。至于其他,那些沾染了太多回忆的物件,

那些沈听蓝留下的痕迹,我一概未动。推开洞府石门,外面天色已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连绵的山峦镀上一层苍凉的金边。我没有回头,径直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山门处,值守的弟子看到我,眼神复杂,欲言又止。我目不斜视,

平静地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身份玉牌和离宗文书——那是掰断灵剑后,我直接去执事堂领的。

“陆师兄……你……”值守弟子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和空荡荡的腰间那里曾悬着我的灵剑,

终究没再说什么,默默打开了禁制。踏出山门的那一刻,山风凛冽,吹动我单薄的衣衫。

身后,是承载了我所有爱恨痴缠、荣耀与屈辱的宗门。身前,

是暮色四合、前路未卜的苍茫大地。没有不舍,只有一种解脱般的轻盈。我孑然一身,

步入沉沉的暮色之中,身影很快被蜿蜒的山道吞没。3 自断道途离开宗门,

如同挣脱樊笼的鸟。天地之大,竟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旧伤未愈,新毒缠绵,

灵脉枯竭如涸泽,每走一步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但我却觉得,这痛,

比在宗门里看着沈听蓝与王亦深并肩而立时,要轻得多。我像个游魂,漫无目的地漂泊。

穿过人烟稀少的荒原,翻过瘴气弥漫的山岭,偶尔在凡人城镇稍作停留,

用身上仅存的几块下品灵石换取最粗糙的饭食和最劣质的伤药。日子清苦,风餐露宿,

有时蜷缩在破庙的角落,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咳得撕心裂肺。但奇怪的是,

心却渐渐安定下来。不再去想沈听蓝失望的眼神,不再去想王亦深得意的嘴脸,

不再去想宗门里那些或惋惜或鄙夷的目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

像一个最普通的凡人一样,活下去。身体的痛苦是真实的,饥饿是真实的,

风雨的侵袭是真实的。这些真实的苦难,反而冲刷掉了那些虚幻的情爱带来的蚀骨之痛。

不知走了多久,身上的盘缠早已耗尽。我来到一座位于荒僻山脉边缘的小镇。镇子很小,

依山而建,镇民多以采药和狩猎为生。我拖着病体,在一家小小的药铺前停下,

看着里面忙碌的老掌柜。“掌柜的,”我哑声开口,声音干涩,“可需要人手?

劈柴、挑水、研磨药材……我都能做。只要……一口饭吃。”老掌柜抬起头,

扶了扶鼻梁上的水晶镜片,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扫过,

落在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和破旧的衣衫上,眉头皱起:“后生,

你这身子骨……能行吗?”“能。”我斩钉截铁,眼神平静无波。

或许是我眼中的死寂和坚持打动了他,他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罢了,后院柴房还空着,

你先住下吧。劈柴挑水,能做什么做什么,管你三餐。”“多谢掌柜。”我躬身行礼。从此,

我在这个叫“栖霞”的小镇安顿下来。栖霞药铺的后院,成了我暂时的栖身之所。

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拖着沉重的身体劈开堆积如山的硬木,

一担担地将清凉的泉水从山涧挑回。粗糙的活计磨破了手掌,沉重的负担压弯了腰背,

旧伤在劳累下反复发作,咳出的血染红了脚下的泥土。但我沉默地承受着。汗水浸透衣衫,

又被山风吹干。日复一日,身体在极度的疲惫和痛苦中,竟也奇迹般地开始缓慢恢复。

那深入骨髓的妖毒,在一次次极限的压榨下,

似乎也被这纯粹的、近乎自虐的苦修一点点逼出体外。药铺的老掌柜姓孙,

是个面冷心善的老人。他从不问我从何处来,为何沦落至此,只是默默地在我咳得厉害时,

丢过来一碗苦涩的药汤;在我劈柴累得几乎虚脱时,让伙计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粟米粥。

日子像山涧的溪水,缓慢而平静地流淌。小镇的生活简单而充实,远离了修仙界的尔虞我诈,

远离了那些锥心刺骨的背叛。我渐渐习惯了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节奏,

习惯了粗茶淡饭,习惯了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灵魂的旧伤。偶尔,夜深人静,

躺在柴房冰冷的草席上,听着窗外虫鸣,也会想起那个名字。但心湖只是微微泛起一丝涟漪,

便很快归于沉寂。沈听蓝,连同那个承载了太多不堪的宗门,都像是上辈子的一场大梦,

醒了,也就淡了。我以为,余生或许就会这样,在这僻静的山野小镇,如同山间的顽石,

默默无闻地风化、沉寂下去。直到那一天。栖霞镇背靠的苍莽山脉深处,

据说有上古遗迹现世的传闻像风一样刮遍了附近的修仙坊市。一时间,

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小镇涌入了不少陌生的修士,打破了往日的宁静。药铺的生意也忙碌起来,

各种疗伤、解毒、补充灵力的丹药供不应求。我依旧在后院沉默地劈柴挑水,

尽量避开前堂那些气息或凌厉或阴鸷的修士。一日午后,我刚将一担水倒入后院的大缸,

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前堂隐隐传来争执声,似乎有客人对药材的成色不满。

“……掌柜的,你这‘玉髓芝’年份不足,药力散逸大半,也敢要这个价?

莫不是欺我外乡人?”一个略显阴柔的男声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这声音……有些耳熟。

我脚步一顿,下意识地透过柴房虚掩的门缝,朝前堂望去。只见柜台前,站着两个身影。

一个身着月白锦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抹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笑意,

不是王亦深又是谁?而他身侧,紧紧挨着他,穿着一身水蓝色劲装,容颜依旧清丽绝伦,

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憔悴和焦虑的女子,正是沈听蓝!她比记忆中清瘦了许多,

下巴尖尖的,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看向王亦深的目光充满了依赖和信任。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随即又缓缓松开。没有预想中的惊涛骇浪,

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如同看着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王师兄,算了。

”沈听蓝轻轻拉了拉王亦深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们再去别家看看。遗迹凶险,

疗伤丹药不能马虎。”“听蓝师妹说得是。”王亦深顺势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拍了拍,

转向孙掌柜时,语气又带上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倨傲,“掌柜的,做生意要讲诚信。

这次便罢了,下次若再以次充好……”孙掌柜是个倔脾气,

闻言气得胡子直翘:“你……你这后生怎么说话?我孙家药铺在栖霞镇开了三代,童叟无欺!

这玉髓芝是昨日刚收上来的,新鲜得很!分明是你自己不识货!”王亦深脸色一沉,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如今在宗门地位水涨船高,何曾被一个凡俗药铺的老头如此顶撞过?

就在这时,沈听蓝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通往后院的门帘缝隙,

恰好对上了我透过门缝望出去的视线。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听蓝脸上的疲惫和焦虑瞬间僵住,化作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嘴唇微张,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握着王亦深衣袖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惊骇、茫然、怀疑,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颤抖?王亦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顺着她的目光疑惑地转过头来。当他的视线穿过门缝,落在我身上时,

那温文尔雅的面具瞬间破裂,露出了底下最真实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陆……陆野?!”他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柴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沈听蓝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踉跄着冲了进来,完全不顾王亦深在身后的呼喊。

她站在我面前,几步之遥,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仿佛要将我每一寸变化都刻进眼底。我穿着粗布短打,袖口和裤脚都沾着泥污和木屑,

头发用一根草绳随意束着,脸上是风吹日晒后的粗糙和长期病痛的苍白。

手里还拿着劈柴的钝斧,脚下是散乱的柴火。这副模样,

与记忆中那个天枢峰上意气风发的首席弟子,判若云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恍惚,“你……你成了这里的……杂役?

”她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斧头,扫过我脚边的柴堆,最后落在我平静无波的脸上,

那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王亦深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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