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灵魂互换凌晨六点半,手机闹钟第七次响起。困在我苏晓身体里的奶奶,
前六次迷迷糊糊按掉,还误触了手电筒,惨白的光把窗帘上的卡通猫照得像猫头鹰。
她抱怨着 “死丫头设这么多闹钟”,翻身时磕到发胶罐,
触到自己纤细光滑的手 —— 这不是她布满老茧、带着喂猪疤痕的手,
无名指还戴着水钻戒指。更让她心慌的是,胸前挂着自己的老花镜。赤着脚冲向穿衣镜,
她看见苏晓的脸:没老年斑,没深皱纹,连脚都小巧涂着指甲油。“老天爷!
这丫头的脸咋长我身上了?” 她想起昨晚苏晓逼她涂的 “抗皱精华”,
认定是这 “换脸草” 搞的鬼。隔壁突然传来哀嚎:“我的腰!硬得跟门板似的!
” 奶奶冲过去,见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床上,脸上是苏晓闯祸的表情。“奶… 奶奶?
” 困在奶奶身体里的我,一弯腰腰就疼,想拿手机却手指僵硬,把屏幕磕出印子。
“先穿衣服!” 奶奶拿出碎花棉袄,我笨手笨脚套上,
抱怨 “比保洁服还土”;她去我房间找衣服,对着露脐 T 恤皱眉,套上西装外套,
袖子挽三圈才露手。两人换好装,我穿棉袄、老布鞋走路摇晃,
她穿西装配睡衣、攥着老花镜像留守儿童。肚子同时叫起来,两人冲向茶几上的薯片和酱菜,
撞个满怀。拉扯间,酱菜碟翻倒,薯片撒了一桌。“你看你!” 奶奶用少女音怒喝,
我用苍老嗓反驳,怪异又滑稽。这时王大妈敲门喊跳广场舞,两人慌了神。“你说感冒,
让她先去!” 奶奶支招。我扶腰开门,她赶紧收拾,却扫倒水杯,水流一地。
王大妈探头疑惑:“苏晓咋穿你衣服?你咋穿她西装?”“我感冒嗓子哑了!
” 我咳嗽掩饰;“我试试她衣服!” 奶奶扯外套,竟拽掉纽扣。
恰逢芦花鸡跳上茶几啄薯片,王大妈注意力被吸引,两人趁机催她离开。关上门,
两人瘫坐沙发。“七点半了,你要迟到!” 奶奶惊呼。我犯愁时,
她拍胸脯:“我替你上班!当年生产队管几十号人,还治不了张总监和李雪?
” 她翻出我记着工作内容的笔记本,叮嘱我喂鸡扫院,踩着高跟鞋 “咔哒咔哒” 出门。
2 奶奶闯职场我看着 “自己” 的背影,低头瞅着碎花棉袄和僵硬的腰,
听着院子里芦花鸡的叫声,叹道:“这日子可咋过啊!”奶奶揣着我塞给她的员工卡,
裹着那件不太合身的西装外套,站在写字楼门口时,整个人都懵了。
这楼比村里最高的老槐树还高,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晃眼的光,像裹了一层银箔纸,
看得她眼睛发花。门口旋转门 “呼呼” 转着,她盯着看了半天,
总觉得那玩意儿会像磨盘似的把人卷进去,直到后面有人催:“姐,麻烦让让,要迟到了。
” 她才慌慌张张跟着人家迈了进去,脚步没踩稳,差点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打个趔趄。
“好家伙,这地面咋比俺家刚泼了水的院子还滑?” 奶奶低头瞅着脚上的高跟鞋,
心里直犯嘀咕。这鞋是我昨天刚买的细跟款,鞋跟跟筷子似的,
踩在地上 “咔哒咔哒” 响,每走一步都像在踩高跷。她这辈子穿惯了布鞋、胶鞋,
顶多赶大集时穿回绣花鞋,哪见过这种 “折磨人” 的玩意儿?刚走两步,
鞋跟就卡在了地砖缝里,她弯腰去拔,手忙脚乱间,西装外套的下摆扫到了旁边的盆栽,
几片绿萝叶子 “哗啦” 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保安亭前值班的小伙子脚边。
那保安刚二十出头,穿着笔挺的制服,正低头看手机,被叶子砸了脚,
抬头就见一个穿着职业装、却一脸 “生无可恋” 的阿姨正跟高跟鞋较劲,
忍不住憋着笑上前:“姐,需要帮忙吗?”奶奶见有人搭话,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一把抓住保安的胳膊,力气大得差点把人家拽个趔趄。“小伙子,你可得帮帮俺!
” 她皱着眉,指着光滑的地面,嗓门不自觉地拔高,引得周围几个路人纷纷侧目,
“这地板到底抹了多少油?走路跟踩在冰面上似的,比俺家猪圈刚用碱水刷过还滑!
俺家猪圈都没这么讲究,顶多垫层干草防滑!”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
紧接着有人没忍住 “噗嗤” 笑出了声。保安也憋得脸红脖子粗,
强忍着笑意帮奶奶把鞋跟从砖缝里***,憋笑道:“姐,这是大理石地面,不是抹了油,
就是反光看着滑,您慢点开,顺着地砖缝走能稳点。”“地砖缝?
” 奶奶眯着眼睛瞅了瞅地面,密密麻麻的缝跟蜘蛛网似的,“这城里人可真会折腾,
铺个地还留这么多缝,咋不直接铺木板?俺村戏台子铺的木板,踩上去稳当得很!
” 她嘴里嘟囔着,抓着保安的胳膊,像学走路的小孩似的,一步一挪地往前蹭,
高跟鞋跟敲在地面上,发出 “磕磕绊绊” 的声响,
跟她平时在村里 “噔噔噔” 的走路声截然不同。好不容易蹭到电梯口,
奶奶看着眼前一排锃亮的电梯门,又犯了难。这玩意儿跟村里的谷仓门不一样,没门把手,
也没门栓,就跟块大镜子似的。她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缩了缩手。
“这是啥?咋开门啊?” 她转头想再问保安,却发现人家早就回了保安亭,
正背对着她偷偷笑呢。就在她对着电梯门犯愁时,旁边的电梯 “叮” 地一声开了,
里面走出几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奶奶眼疾手快,趁着门没关,赶紧侧身挤了进去,
动作快得像怕被人抢了地盘似的。电梯里已经站了五六个人,见她进来,
都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奶奶找了个角落站定,刚想松口气,就感觉有人在盯着她看。
她抬头一看,吓得心里 “咯噔” 一下 —— 站在她斜对面的,
正是我反复叮嘱要 “躲着走” 的张总监。这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戴着金边眼镜,嘴角向下撇着,一脸 “全世界都欠我钱” 的模样。平时在公司,
他就总爱挑我的刺,开会时阴阳怪气,背地里还总抢员工的功劳,
我私下里都叫他 “张扒皮”,要不是怕丢工作,早就跟他翻脸了。
张总监显然也认出了 “我”,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奶奶一番,
目光落在她那双不太合脚的高跟鞋和略显凌乱的西装外套上,眼神里满是嫌弃。
他清了清嗓子,用那种标志性的、夹枪带棒的语气开口:“小苏啊,昨天交给你的方案,
我看了,漏洞比筛子还大,数据错漏百出,逻辑也不通顺。怎么着,
是不是周末只顾着逛街买衣服,把工作抛到脑后了?”这话一出,
电梯里的其他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显然早就习惯了张总监的 “毒舌”。
以往我遇到这种情况,要么低着头不说话,要么小声辩解两句,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奶奶,
她这辈子最吃不得亏,也最见不得有人阴阳怪气地说话。没等张总监把话说完,
奶奶就往前凑了两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
张总监没防备,被捏得 “嘶” 了一声,想挣开又没挣动 —— 奶奶常年干农活,
手上力气大得很,捏人跟捏面团似的。“后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奶奶眉头皱着,
语气带着浓浓的乡音,嗓门又不自觉地拔高,“俺瞅你面色发黄,眼下还有黑圈,
准是夜猫子当多了,天天熬夜不睡觉!俺家老头子以前也这样,整天捧着个收音机听到半夜,
后来吃了三副猪腰子炖枸杞,气色立马就好了!你也赶紧试试,比你在这挑别人毛病管用!
”这话像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电梯里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没忍住 “噗嗤” 笑出了声,
赶紧用手捂住嘴;有人低着头,肩膀却一抽一抽的;还有个小姑娘,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偷偷用手机给同事发消息,屏幕上赫然写着 “救命!苏晓今天好像被夺舍了,
居然敢怼张扒皮!”张总监的脸 “唰” 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红到耳朵根,
活像煮熟的虾子。他用力想把胳膊从奶奶手里抽出来,可奶奶捏得死死的,他越挣扎,
奶奶捏得越紧。“你… 你放手!” 张总监又气又急,声音都变调了,“苏晓,
你这是啥态度?上班时间,居然敢对领导动手动脚!”奶奶见他急了,才慢悠悠地松开手,
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蓝布帕子,擦了擦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俺们农村人讲究实在,
有啥说啥,不像你们城里人,说话跟含着玻璃碴子似的,扎人还不顶用!” 她把帕子叠好,
重新塞回口袋,眼神里满是不以为然,“俺孙女说了,工作要好好干,
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你要是觉得方案不好,就好好说哪里不好,别扯啥逛街买衣服,
俺听着闹心!”张总监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奶奶,
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 你… 简直不可理喻!” 他活了四十多年,
在公司当总监这么久,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更别提被人当众说 “要吃猪腰子” 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电梯里的笑声越来越明显,有人甚至敢光明正大地笑了。
那个刚才发消息的小姑娘,偷偷录了段小视频,画面里张总监脸红脖子粗,
奶奶一脸理直气壮,配文 “年度名场面!苏晓手撕张扒皮”,没几秒就被同事们疯狂转发。
就在这时,电梯 “叮” 地一声到了楼层,门缓缓打开。张总监瞪了奶奶一眼,
撂下一句 “你等着!”,就狼狈地挤出了电梯,脚步慌乱得差点被自己的皮鞋绊倒。
奶奶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这后生,脾气比俺家那倔驴还大,说两句就急眼,
难怪气色不好。”电梯里的人也陆续走了出来,路过奶奶身边时,都忍不住冲她笑了笑,
眼神里满是佩服。那个小姑娘更是凑到奶奶身边,小声说:“苏姐,你今天也太勇了!
张总监平时可凶了,我们都怕他!”奶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咧开嘴笑了笑:“勇啥?俺就是实话实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太老实,
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吭声。以后他再敢阴阳怪气,你们就跟他说,吃猪腰子比啥都强!
”小姑娘被逗得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好!下次就按苏姐说的来!
”3 家务大作战奶奶跟着人群往办公室走,高跟鞋依旧踩得 “磕磕绊绊”,
但她心里却挺痛快。在村里,她就见不得有人仗着自己是 “头头” 就欺负人,
现在到了城里的公司,照样不能惯着!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蓝布帕子,
又想起我叮嘱她的 “小心张总监和李雪”,心里暗暗嘀咕:“放心吧孙女,
你奶我啥场面没见过,保管替你把这‘职场’打理得明明白白!
”奶奶踩着我的高跟鞋 “咔哒咔哒” 出门后,我盯着自己这双布满皱纹的手,
站在客厅中央发了十分钟呆。墙上挂钟的指针 “滴答” 作响,
提醒着我该开始 “履行” 奶奶的日常职责了。
可看着空荡荡的厨房、院子里咯咯叫的芦花鸡,还有阳台晾着的一堆衣服,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 平时我连自己的袜子都懒得洗,更别提打理一个家了。突然,
我想起奶奶总说她有 “家务秘籍”,说是照着做,家里准能井井有条。
我在奶奶的床头柜抽屉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泛黄的小本子,
封面上用毛笔写着 “持家要义” 四个歪歪扭扭的字,纸页边缘都卷了边,
显然用了不少年头。我坐在沙发上,戴着奶奶的老花镜,眯着眼翻开本子。刚看第一页,
就惊得差点把本子扔出去。“晨起喂鸡,需顺时针绕鸡笼转三圈,口中默念‘鸡儿肥,
下蛋多’,方能引得鸡群乖乖进食”;“倒垃圾要选辰时七点到九点,
出门前念三遍‘出门见喜,垃圾快走’,可保家宅清净”;“擦桌子须用温水兑粗盐,
擦三遍,第一遍去尘,第二遍去油,第三遍招财”……“这哪是家务秘籍,
这简直是咒语大全啊!” 我对着本子吐槽,抬手想扶眼镜,却差点把老花镜戳到眼睛里。
正发愁该从哪下手,院子里的芦花鸡突然 “咯咯咯” 地叫着,
扑棱着翅膀从鸡笼里飞了出来 —— 敢情奶奶早上急着出门,忘了关鸡笼门!
芦花鸡是奶奶的心肝宝贝,去年冬天孵出的小鸡仔里,就它最能下蛋,奶奶天天给它喂小米,
把它养得油光水滑。此刻它跳出鸡笼,径直冲向厨房,显然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我心里一紧,赶紧追过去,生怕它把厨房霍霍了。果不其然,芦花鸡跳进厨房,直奔灶台。
我早上想着煮点粥垫肚子,刚把粥盛出来,还没来得及喝,就去翻 “家务秘籍” 了,
此刻粥碗就放在灶台边,旁边盘子里还躺着一个刚煮好的溏心蛋。芦花鸡盯着溏心蛋,
伸长脖子,“啪” 地一下就把蛋啄到了地上,蛋壳碎了一地,蛋黄流得到处都是。
“我的蛋!” 我急得直跺脚,抄起旁边的锅铲就去赶鸡。可这芦花鸡仗着有奶奶撑腰,
根本不怕我,啄完蛋还得意地 “咯咯” 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跳上灶台,
开始啄锅里的粥。我举着锅铲追过去,脚下却被奶奶放在灶台边的小板凳绊倒,
整个人往前扑去,手里的锅 “哐当” 一声扣在头上,滚烫的粥顺着头发往下流,
米粒粘在脸上、脖子上,烫得我龇牙咧嘴,却不敢松手 —— 生怕一松手,
锅砸在地上碎了,奶奶回来得把我骂晕过去。我顶着锅,像个笨拙的机器人,
一步一步挪到镜子前。镜子里的 “奶奶”,满头满脸都是米粒,粥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活像刚从米缸里捞出来的。我想把锅拿下来,可锅沿卡在了老花镜上,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 “咚咚咚” 的敲门声,
伴随着邻居王大妈大嗓门的喊:“老姐姐,在家不?广场舞队新买了亮片扇,粉***嫩的,
你快出来试试!今天要排练新舞,缺了你这领舞可不行!”我吓得魂都飞了,
顶着锅在原地转了两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家里就这么大,根本无处可藏。
敲门声越来越急,王大妈还在喊:“老姐姐,快开门啊!别睡懒觉了,太阳都晒***了!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用胳膊夹着锅,慢慢挪到门口。开门的瞬间,
王大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指着我的头,半天说不出话:“老… 老姐姐,
你这是咋了?跟在泥地里打了滚,还滚进米缸了?头上咋还扣着个锅?”周围邻居听到动静,
也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我感觉脸上发烫,赶紧用手挡住头,却忘了手上还沾着粥,
一摸之下,米粒掉得更欢了。我灵机一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扯着嗓子,
模仿奶奶的语气说:“王大妈,你不懂,这是城里新流行的‘五谷丰登妆’!你看,
满头都是粮食,寓意着今年收成好,日子过得富足!”王大妈愣了愣,
凑近了仔细看了看我的 “妆”,又摸了摸我头上的锅,疑惑地问:“还有用锅当头饰的?
这流行也太怪了吧!再说,你这‘妆’咋看着黏糊糊的,还冒着热气?”“这叫‘热乎妆’!
” 我急中生智,“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打扮,又保暖又吉利!” 说着,
我偷偷用手扯了扯锅,想把它弄下来,结果用力过猛,锅 “啪” 地一声掉在地上,
摔出一个豁口,剩下的粥洒了王大妈一裤腿。王大妈 “哎呀” 一声跳起来,
看着自己裤腿上的粥,又看了看地上的破锅,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我笑道:“你这老姐姐,
准是在家闯祸了吧!还‘五谷丰登妆’,我看你是把粥扣头上了!快进屋,我帮你收拾收拾,
别让邻居看笑话了!”我红着脸,任由王大妈把我拉进屋里。她帮我擦掉脸上的米粒,
又找了块干净的毛巾给我擦脖子,一边擦一边念叨:“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
还这么毛手毛脚。是不是苏晓那丫头不在家,你没人搭把手,忙不过来了?下次有事就喊我,
别自己硬扛。”我听着王大妈的话,心里又暖又囧。暖的是邻里间的热心,
囧的是自己连这么点家务都做不好。看着地上的破锅、洒了一地的粥,
还有在院子里悠闲踱步的芦花鸡,我暗暗叹气:这 “奶奶” 的日子,也太不好过了!
奶奶在我的工位上坐了一上午,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头晕眼花。
她把我的员工手册翻了三遍,还是没弄明白 “数据分析”“PPT 汇报” 是啥意思,
只觉得这些东西比村里的账本难一百倍。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时间,她揣着自己的搪瓷缸子,
想去茶水间泡点枸杞水 —— 这是她每天必备的 “养生功课”。
茶水间里已经有不少同事了,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天、泡着咖啡。
奶奶刚走到饮水机旁,就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 “哒哒” 的声音,扭头一看,
是李雪端着一个精致的咖啡杯走了过来。李雪是部门里出了名的 “绿茶”,
平时总爱装无辜、抢功劳,上次我辛辛苦苦做的方案,被她改了个标题,
就当成自己的成果汇报给了张总监,气得我好几天没睡好。我出门前特意叮嘱奶奶,
离李雪远点,别被她算计了。可奶奶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见李雪走过来,
还笑着点了点头。李雪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径直往饮水机这边走,在经过奶奶身边时,
“哎呀” 一声,手一抖,咖啡杯差点摔在地上,而奶奶手里的搪瓷缸子,
却 “哐当” 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枸杞撒了一地。李雪赶紧弯腰,
假惺惺地说:“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你,手咋这么抖?
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熬夜赶方案了?也是,张总监昨天把你批评了,你心里肯定不好受,
要是实在累,就跟领导请假休息一天,别硬撑着。”这话明着是关心,实则是在暗示大家,
我因为被张总监批评,状态差到连杯子都拿不稳。周围同事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奶奶身上,
有人露出同情的表情,有人则在偷偷窃笑。换做平时的我,早就气得说不出话了,
可此刻的奶奶,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弯腰,慢慢捡起地上的搪瓷缸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然后突然伸手,一把拽住了李雪的百褶裙。李雪的裙子本来就短,被奶奶一拽,差点走光,
吓得她赶紧用手捂住裙摆,脸色发白:“苏姐,你干啥?放开我!”奶奶却没松手,
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李雪的裙子,用她那带着乡音的嗓门说:“小姑娘,
你这裙子咋这么短?都快露着膝盖了!俺们村里有个叫二丫的姑娘,年轻时就爱穿短裙子,
冬天也不例外,结果年纪轻轻就冻出了关节炎,一到阴雨天,膝盖疼得直哭,连路都走不了。
你可别学她,好看是好看,身体垮了咋整?”李雪气得脸都红了,
用力想把裙子从奶奶手里抽出来,嘴里嘟囔着:“苏姐不懂,这叫时尚!
现在城里的姑娘都这么穿,就你老土,跟不上潮流!”“时尚?” 奶奶松开手,
指着李雪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时尚就是在眼皮上贴俩黑塑料片?你看你这假睫毛,
又长又密,跟蜘蛛腿似的,眨眼睛都费劲吧?俺家每年过年都剪窗花,
红的、绿的、圆的、方的,啥样式都有,剪得比你这‘蜘蛛腿’好看多了,
还不用粘在眼睛上,不磨得慌!”这话一出,茶水间里瞬间安静了两秒,紧接着,
有人没忍住 “噗嗤” 笑出了声。旁边工位的小林,正端着咖啡杯喝水,一听奶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