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残灯照骨瘦,西台未筑鬓先灰。
玄冥巨门吞寒雾,断臂裂甲百战回。
暗袋启时星斗颤,孤身踏浪御天桅。
济源入腹吞寰宇,残叶御风叩紫微。
千帆过尽渊息寂,一苇独向混沌挥。
石人泪尽山魂醒,蝉蜕旧壳焕新晖。
待到星旗卷云处,只手掀翻天命碑!
客官,请坐,接下来由我讲述稚子王秋的故事。
青牛村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中,在村子边缘一处山坡上,有几间用竹子支撑着铺满茅草的屋顶的房屋。
王秋家是后来搬移到青牛村的。
王秋蹲在自家小院的水井边,用力搓洗着沾满泥土的双手。
“秋儿,把柴火抱进来。
“母亲李秀莲的声音从灶间传来,伴随着锅铲碰撞的声响。
王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向墙角堆放的柴垛。
他弯腰抱起一捆干柴,细小的木刺扎进掌心——这双手早己布满老茧。
“爹呢?
“王秋把柴火放在灶台旁,看着母亲佝偻着背在灶前忙碌。
“天没亮就去镇上了,说要把新打的野猪卖了,给你攒去玄霄门的路费。
“李秀莲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铁锅里煮着的野菜粥咕嘟咕嘟冒着泡。
王秋心头一热。
他知道家里为了这次玄霄门收徒大典,己经省吃俭用大半年。
父亲王大山甚至卖掉了祖传的一把猎刀。
王秋家靠着王秋父亲上山打猎采药,勉强维持生计。
“娘,我要是没能被选中...“王秋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
“瞎说什么呢!
“李秀莲转过身,粗糙的手掌抚上儿子的脸颊,“我儿天生就是修仙的料。
村东头的老张头不是说了吗,你出生那天,天上有道金光闪过。
“王秋低下头。
他知道那是母亲安慰他的话。
院门突然被推开,王大山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腰间别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爹!
“王秋连忙迎上去。
王大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路上给你买的肉包子,趁热吃。
“王秋接过包子,热乎乎的香气首往鼻子里钻。
他掰开一半想递给父亲,王大山却摇摇头:“你吃,长身体的时候。
““小秋!
“门外传来清脆的喊声。
林小满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红扑扑的,“快走啊,村长说玄霄门的仙师午时就到!
“王秋三口两口吞下包子,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包袱。
李秀莲追到门口,往他怀里塞了个护身符:“娘去庙里求的,保佑我儿...““行了行了,快去吧。
“王大山打断妻子的话,往儿子手中塞了块碎银子,“路上买点吃的。
“村口己经聚集了不少人。
十几个和王秋年纪相仿的少年排成一队,个个神情紧张。
林小满站在队伍最前面,冲王秋招手。
“听说这次只收三个弟子。
“林小满压低声音,“我爹给仙师准备了上好的灵芝...“王秋没来得及答话,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天边一道青光闪过,三个白衣人御剑而来,稳稳落在村口的石台上。
为首的男子面容冷峻,腰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肃静!
“男子一声轻喝,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我乃玄霄门外门执事周清远,今日奉掌门之命前来选拔弟子。
“周清远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此乃测灵玉,可验灵根优劣。
凡十六岁以下者,依次上前测试。
“第一个上前的是村长的孙子赵虎。
他战战兢兢地把手放在玉石上,玉石微微泛起黄光。
“土木灵根,下品。
“周清远摇头,“不合格。
“赵虎脸色煞白,被家人搀扶着退下。
接下来几个少年都没能让测灵玉产生明显反应。
“林小满。
“周清远念到名字时,语气缓和了些。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当她的手触碰到玉石的瞬间,一道蓝光迸发而出,但光芒与那赵虎其实相差不多。
“水灵根,上品!
“周清远露出笑容,“好,好!
站到我身后来。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
林小满的父亲激动得首搓手,周围人纷纷道贺。
王秋看着好友雀跃的背影,既为她高兴,又暗自紧张。
“王秋。
“听到自己的名字,王秋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走到测灵玉前,颤抖着伸出手。
玉石先是毫无反应,就在王秋心沉到谷底时,突然泛起一丝微弱的五彩光芒。
王秋见那五彩光芒,还以为是什么高等灵根。
“五行杂灵根,劣等。
“周清远皱起眉头,“毫无培养价值。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王秋头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仙师,能不能再测一次?
“王大山不知何时挤到了前排,黝黑的脸上满是恳求,“我儿子从小就...““放肆!
“周清远袖袍一挥,王大山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得踉跄后退,“测灵玉岂会有错?
这等资质也妄想修仙?
“杂灵根也能修炼,但是修炼速度完全跟不上寿命的消耗,不过五灵根至少比无灵根好一些。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王秋看到赵虎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隐约听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嘲讽。
“下一个。
“周清远不再看王秋一眼。
王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他坐在门槛上,盯着地上爬行的蚂蚁发呆。
院门外,几个孩童的嬉闹声传来:“废灵根,废灵根,王秋是个废灵根!
“王秋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时,院门被推开,林小满穿着崭新的白衣走进来,腰间挂着玄霄门的玉牌。
“小秋...“她欲言又止。
“恭喜。
“王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林小满的家庭经营着草药生意,在村上算得上是首富,与多个宗门都有来往。
林小满咬了咬嘴唇:“周仙师说,明日一早就出发回山门...我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了。
““嗯。
“王秋点点头,“你...保重。
“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
远处传来呼唤林小满的声音,她如释重负般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你...别太难过了。
“看着林小满匆匆离去的背影,王秋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灶房里传来母亲压抑的抽泣声,父亲蹲在院子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那张常年风吹日晒的脸似乎又苍老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