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坐在河岸边的青石上，盯着缓缓流淌的河水发呆。
水中的倒影模糊不清，就像他此刻混沌的思绪。
“废灵根“三个字不断在脑海中回荡，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他抓起一块石子，用力掷向河心，溅起的水花很快被流水抚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秋儿！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秋没有回头，只是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了些。
脚步声渐近，一双粗糙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回家吧。
“王大山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你娘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鱼。
“王秋这才发现天己经黑了。
他木然地站起身，跟着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路上，王大山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却又透着一丝佝偻。
接下来的几天，王秋像具行尸走肉。
他机械地劈柴、挑水、下地干活，却总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停下，望着远处的山峰出神。
第五天晚饭时，王大山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秋儿，爹想跟你商量个事。
“王秋抬起头，发现父亲的眼角又多了几道皱纹。
“昨儿个我去镇上，听说朝廷要开恩科了。
“王大山搓着手，“你打小就聪明，念书比村里那些孩子强多了。
不如...不如去试试？
“李秀莲连忙接话：“是啊是啊，你张叔家的二小子去年中了秀才，现在在县衙当差，风光着呢！
“王秋盯着碗里的米饭，一粒一粒数着。
“等考取了功名，娶房媳妇...“王大山越说越起劲，“你娘早就相中了村西头老李家的闺女，人勤快，***大，好生养...““爹！
“王秋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固执的光芒，“我想修仙。
“饭桌上陷入沉默。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映得三人的脸忽明忽暗。
王大山重重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仙门都不要你，还修什么仙？
““总会有办法的。
“王秋攥紧拳头，“我听说有些散修...““那些都是骗人的！
“王大山猛地拍桌，“前年隔壁村王老汉的儿子，就是信了什么散修的鬼话，现在人都疯了！
“李秀莲吓得首抹眼泪。
王秋却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回了屋。
夜深人静时，王秋听见父母房里传来低声的争执。
他悄悄贴近门缝，听见父亲说：“...青羽峰...老仙师...练体...“三天后，王大山早早叫醒了王秋，塞给他一个包袱：“拿着，这是干粮和盘缠。
“王秋茫然地看着父亲。
“你不是想修仙吗？
“王大山板着脸，“青羽峰上住着个姓陈的老仙师，听说专收你这种...这种有毅力的。
虽然只是练体期，但好歹也算摸到了仙门的边儿。
“王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别高兴太早。
“王大山哼了一声，“人家收不收你还两说呢。
要是再被赶回来，就老老实实给我去考科举！
““这样能行吗？”
王秋母亲在王秋走后问道。
“这小子，就是只看见了修仙的好，没吃过修仙的苦。”
王大山笑了笑说道。
晨雾中，王秋背着包袱向青羽峰进发。
山路崎岖，他的草鞋很快就被露水打湿。
走到半山腰时，一阵剧痛从脚底传来——一根木刺扎进了脚心。
王秋咬牙拔出木刺，继续向上爬。
汗水浸透了衣衫，太阳渐渐升高，晒得他头晕目眩。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时，一座简陋的茅屋出现在眼前。
屋前空地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打拳。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拳打出都隐隐有风声相随。
王秋不敢打扰，静静站在一旁。
首到老者收势，他才上前跪下：“弟子王秋，求仙师收留！
“老者眯起眼睛打量他：“灵根检测没过？
“王秋羞愧地低下头：“是...我资质愚钝...““抬起头来。
“老者突然喝道，“修仙之人，首重修心。
你这般畏畏缩缩，如何能成大事？
“王秋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正对上老者锐利的目光。
“老夫陈远山，确实只是练体期。
“老者捋着胡须，“但你要知道，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
灵根固然重要，却非唯一。
“他指向悬崖边一块巨石：“从今日起，你每日需将此石推动三寸。
什么时候能做到，什么时候我传你炼气之法。
“王秋看向那块巨石，少说也有千斤之重。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跪拜：“弟子谨遵师命！
“陈远山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进屋前丢下一句：“记住，修仙先修心，炼气先炼体。
“接下来的日子，王秋天不亮就开始推石。
第一天，巨石纹丝不动，他的手掌磨得血肉模糊。
第二天依旧如此。
到了第七天，当他用肩膀抵住石头拼命发力时，突然感到体内涌出一丝热流。
巨石微微晃动了一下。
王秋惊喜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确实感受到了某种力量。
远处，陈远山站在茅屋门口，嘴角露出一丝惊讶但又有几分惊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