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山的茅屋旁，除了王秋，还有另外三个少年——赵二狗、孙小虎和李铁柱。
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没被仙门选上的孩子，家里人不甘心，便送来青羽峰，指望陈仙师能教点本事。
但陈远山并非什么名师，更像是个看管孩子的老修士。
他每日清晨打一套拳，然后便坐在崖边的青石上喝酒，偶尔指点几句，大多数时候任由孩子们自己折腾。
赵二狗和孙小虎很快就把修炼当成了玩耍。
他们跑到山涧里抓鱼，爬上树掏鸟窝，偶尔装模作样地学陈远山打两拳，但没过一会儿就嬉闹起来。
李铁柱稍微认真些，但也只是跟着比划，练一会儿就喊累，躺在树荫下偷懒。
唯独王秋不同。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先在山崖边打一套拳，然后去溪边抓鱼——不是玩，而是练指力和身法。
陈远山曾说过，练体期最重要的是打磨筋骨，让身体适应灵气的流动。
所以王秋抓鱼时不用网，而是徒手去捉，锻炼自己的反应和速度。
“王秋，你傻不傻？
“赵二狗蹲在溪边，嘴里叼着根草，“练这玩意儿有啥用？
陈仙师自己都说了，咱们这种废灵根，练一辈子也进不了炼气期！
“王秋没理他，眼睛盯着水中游动的鱼影，突然出手，五指如钩，猛地一抓——哗啦！
水花西溅，鱼从他指间溜走了。
“哈哈哈！
又没抓到！
“孙小虎拍腿大笑，“你这都练了半个月了，连条鱼都抓不住，还修什么仙？
“王秋甩了甩手上的水，淡淡道：“再练半个月，我就能抓到。
““切，装什么装。
“赵二狗撇撇嘴，“你看小时候经常和我们玩的林小满，进了玄霄门，现在估计都开始学法术了！
咱们呢？
在这破山上推石头、抓鱼，跟个傻子似的。
“王秋眼神一暗，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没反驳，只是继续盯着水面，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抱怨。
陈远山给王秋的考验很简单：推动那块巨石。
巨石立在崖边，少说也有千斤重。
王秋每天都会去推，肩膀抵在冰冷的石面上，咬牙发力，首到浑身肌肉颤抖，汗水浸透衣衫。
第十二天，石头终于被他推动了半寸。
“呵，有点意思。
“陈远山坐在一旁，眯着眼喝酒，“小子，你倒是比我想的能吃苦。
“王秋喘着气，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但他还是问：“仙师，我什么时候能真正开始练气？
“陈远山嗤笑一声：“练气？
你以为那么容易？
“他指了指巨石，“什么时候你能把它推出三寸远，再来问我。
“王秋没再多言，只是默默点头。
其他几个少年晚上早早就睡了，只有王秋还在月光下练拳。
陈远山教的那套拳法很简单，只有十二个动作，但王秋一遍又一遍地练，首到每一个动作都刻进骨子里。
“你这样练，不累吗？
“李铁柱揉着眼睛从茅屋里走出来，打了个哈欠。
“累。
“王秋擦了擦汗，“但如果不练，就永远没机会。
“李铁柱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声道：“其实……我也想像你一样。
“王秋停下动作，看向他。
“但我没你那么有毅力。
“李铁柱苦笑，“我爹送我上山，是希望我能学点本事，以后在镇上找个活计。
可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王秋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知道，修仙这条路，注定孤独。
三个月后清晨，雾气未散。
王秋站在巨石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抵住石面，全身肌肉绷紧。
“喝——！
“他低吼一声，脚下泥土被踩出深深的脚印。
巨石……动了！
一寸、两寸、三寸……最终，巨石被他推动了三寸！
远处，陈远山放下酒壶，眯起眼睛。
“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
“原本陈远山只想出个难题，带几天孩子，之后以修仙难给他们打发走。
青羽峰顶的悬崖边，陈远山盘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衣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王秋学着他的姿势坐在旁边，闭着眼睛，眉头紧锁。
“放松，别跟便秘似的。
“陈远山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灵气不是用蛮力抓的，是用心感受的。
“王秋试着舒展眉头，耳畔忽然传来“噗“的一声。
转头看见赵二狗在不远处放了个响屁，正捂着嘴偷笑。
“仙师，我好像感受到点什么了！
“孙小虎突然大叫，“肚子里热热的！
“陈远山头也不回：“那是你早上吃的野山芋没烤熟。
“山涧旁的平地上，王秋赤脚站在溪水里。
陈远山让他把手浸在水中：“水灵根最容易感知灵气，虽然你是杂灵根......试试看能不能感受到水流中的灵气。
“王秋专注地盯着水面，忽然一条鱼甩尾拍起水花，溅了他一脸。
岸边的李铁柱笑得首打跌：“王秋，你这是要改修洗脸功吗？
“森林深处，陈远山让王秋抱着一棵古树：“木属性灵气最温和，试着......““仙师！
“赵二狗惊慌的声音打断了他，“孙小虎被马蜂蜇了！
他非说那是蜜蜂，跟着走就有蜂蜜！
“深夜的草地上，王秋独自盘坐着。
远处传来陈远山和其他几个少年的鼾声。
萤火虫在他身边飞舞，一点微光落在他掌心。
他刚露出喜色，那虫子就飞走了。
正午的村道上，王秋闭眼站在路中央感受灵气。
路过的大婶挎着菜篮子啧啧称奇：“老陈家这孩子，站太阳底下晒这么久，别是中邪了吧？
“三个月过去，王秋的掌心除了老茧什么也没练出来。
陈远山蹲在茅屋前啃着烧鸡，油乎乎的手拍了拍他肩膀：“废灵根就是废灵根，老夫当年也是花了五年才......““才什么？
“王秋猛地抬头。
“才放弃的。
“陈远山把鸡骨头扔给野狗，“不过你小子比老夫当年还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