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留守十年，爸爸见我第一句话却是：“脏手别碰我的lv包，刮花了你可赔不起。
”我尴尬收回手，捡起妈妈口袋中掉落的零钱递给她，转头却被妈妈挂在小红书上，
配文扎心刺骨：“实锤！爷爷奶奶养废的贼骨头没救了！偷亲妈钱！
”未曾谋面的妹妹反倒一直站在我这一边替我说话。既然如此，你可得抱紧姐姐的大腿，
至于有些人，离我的北大录取通知书远点，我嫌恶心！1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言语太过刺耳，
我爸又尴尬笑笑找补：“可欣都长这么大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把自己整的脏兮兮的。
”脏？我伸出手看看，黝黑的皮肤被庄稼割的龟裂，看起来确实是不好看。
但为了今天迎接他们，我特意打水用香皂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又难得扎了小时候常扎的麻花辫给他们看。只是他们不在意罢了。我含蓄笑笑没有应答，
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妈妈施舍的零钱。一分钟前，她温柔地伸手摸摸我的脸，
轻声讲：“可欣拿去花吧，妈妈不要了。”只是母亲的爱抚只温存一瞬，
就立马抽出手来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我打开小红书，
特别关注在最新分享的帖子下补充评论：“偷钱还假装是自己捡的，
没想到我的亲女儿品行恶劣成这样！毁三观！”“装无辜的好手！这大概就是表演型人格吧。
”她旁若无人地在评论区尽情发泄自己的不满，又附上偷拍我的照片，
故作惋惜地哀叹：“哎，真不是我瞧不起农村人！自己亲女儿都这样，何况别人呢！
”我偷偷关注妈妈的第五年，她的社交媒体上终于出现了我的身影，
不同于他们妹妹一家三口幸福的各种旅行照片，我的出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我倒吸一口凉气，憋回眼眶里的泪水默默点击了取关，
回屋将为他们熬制一宿的红烧肉倒进狗窝。
而原本摆在卧室最显眼地方的录取通知书也被我拿下夹杂在我的杂物中。
在社交媒体上尽情发泄完，我妈又挤出一个甜的发腻的笑容，
把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妹妹推出来：“子悦，快出来叫姐姐，你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呢。
”梁子悦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姐姐，我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只是梁子悦完全和妈妈晒出来的照片中长得几乎算是毫不相干，脸蛋并不白净，
辫子更是散乱地耷拉着，脚上的小皮鞋都破了皮，倒像是和我一起留守了一样！我有些疑惑，
按理说妹妹被爸爸妈妈养的很好，怎么会成这样？没等我验证心中的猜想，
看不惯我呆愣在原地的我爸有些不满地发难：“怎么家人团聚你却这么冷漠？
”“待在这个山沟沟里十几年真就一事无成吗？
”“学习也一塌糊涂、农活也不干、现在连人情味都没有了。”是啊，在他眼里，
我还是十年前那个连“hello”都说不明白的小丫头。
当时的他留下一句“大号练废了”和妈妈收拾包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么多年除了每个月给我和爷爷奶奶打500生活费外，我的任何他们都从未关心过。
他又怎么会相信女大十八变，不起眼的我能考上北大呢。我妈见我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忙不迭陪笑着打圆场：“人嘛就是要认命！没那个天分能怎么办呢！
”“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呀！只要为人正直，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又有何不可呢？
”她边说边意味深长地扫我一眼，目光落在那把零钱上。2我心中冷笑一声，
最后一点与他们分享的喜悦也被消耗殆尽，索性顺着他们说：“是了，
咱们家人就没那个读书的命。”我爸我妈对视一眼，一副“她果然就是那副鬼样子”的表情，
把妹妹塞到我手中：“你们姐妹两多熟悉熟悉，以后还要常相处。”梁子悦抓紧我的手指，
小声趴在我耳边说：“姐姐别生气，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爸爸妈妈说的那样子。
”“爸爸妈妈那么说是因为……”梁子悦的话没说完就被爸爸打断：“梁可欣，
过来把这个榴莲打开。”他重重地把榴莲摔在我手上，几根指头瞬时被扎得直冒血，
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当时居然异想天开指望你能考上大学！
”“自己笨还矫情什么？摆个哭丧脸给谁看？”“别这么说孩子，笨鸟先飞嘛。
咱们家可欣现在好好努力，说不定老年大学都能去北大读呢！
”我爸我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恨不得把我贬到地底下去。他们嗓门大，
引得村里的叔叔婶子都来围观：“富贵、美玲，你们俩咋能一回来就骂孩子呢？
”“这几年你们不在家，我们都是看着可欣长大的，又乖巧又机敏，
怎么到你们嘴里就一文不值了呢？”“就是呀，可欣多给咱们村里争气呢！
考了个那么好的大学，我们都想让自家孩子沾沾光呢！”他们不替我说话还好，
一说便激的我爸我妈哈哈大笑。我爸不屑地冷哼一声，喉咙滚动，
“哈呸”吐出一口浓淡到我脚边。
胡子撇到一边亮出一串车钥匙：“要我说你们这群乡巴佬没见识呢！
怕都是被她给骗过去了吧！”“我自己的女儿我清楚，她要是能考上我直接倒立吃翔！
人家城里能考上大学的孩子可不长她那样。”我妈被我爸夸张的说辞逗得哈哈大笑，
嘴里的口香糖嚼的啧吧作响，
夸张的美甲在她的动作下劈里啪啦地展示在我们面前：“富贵话是糙了点，说的也没毛病呀。
人家城里孩子，一个个都是又有气质又有才艺，你看我家可欣，又黑又壮，
到工地里搬砖还差不多。”他们的话不仅嘲讽我，更刺痛了每天辛苦劳作的每一位农民的心。
叔叔婶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完全不相信自己亲生父母嘴里的女儿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村里的每个小孩都有经过我的辅导并且进步显著，没人不夸我聪明能干，
但在我那从城里镀过金回来的爸妈眼里，我居然是个连大学都考不上的可怜虫。
他们用怜悯的目光投向我，又自觉不该插手别人家家事，最后只吐出一句：“可欣，
到时候录取通知书到了，咱们全村人请你吃饭。
”梁子悦也笑着说：“那我用压岁钱要给姐姐买一块大蛋糕！”尽管已经知晓了父母的德行，
但在自己曾经最爱的人的打击下受到陌生人的支持，我眼中还是泛起泪花。“好，
那我到时候可就不客气了。”“叔叔婶婶，你们先回去休息，等通知书到了，
我可是会挨家挨户敲门的。”我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但被我爸我妈一盆冷水浇下来：“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心虚了吧。
别骗着骗着把自己骗进去了。”3听他们阴阳怪气完，我终于淡漠开口：“是，
既然在你们眼里我这么讨人嫌，那你们还回来自讨没趣干什么？
”他们没意料到我居然会直接回怼，两个人面面相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别的本事没长进，
嘴皮子倒是伶牙利齿地很。”我没说话，梁子悦抢先开口：“爸爸妈妈，
你们能不能别说姐姐了。”她表情气鼓鼓的，似乎真的是在为我打抱不平而不是阴阳怪气。
“哟，你们俩倒是姐妹情深。既然这样，那当姐姐的和妹妹第一次见面，
是不是也该给个红包呀。”打了这么久哑谜，我妈终于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第一个目的。
去城里打拼十年，开着奔驰背着香奈儿用着最新款手机的父母，
回村第一件事居然是想着找乡下每月生活费500元的女儿要钱。简直荒谬到可笑。
我摆个无奈的表情对梁子悦摊摊手：“对不起呀，爸爸妈妈给姐姐的钱太少了，
姐姐没攒下来你的红包钱。”梁子悦大方地摆摆手示意没事，
我爸我妈倒是急了：“平时给你那么多钱都花哪去了？你们乡下的生活水准也这么高吗？
”“你又不用上补习班，在烂中专里混混得了呗！空闲时间怎么也不去做兼职？
”每个月500元，可真是一笔巨款啊。我和爷爷奶奶三个人一起艰难地算计着，
怎么才能在其中的400元用来买药的基础上，用剩下那100元维持生计。
我干脆豁出了脸面，仗着自己年纪小，东蹭一顿西蹭一顿，但还是吃不饱。
甚至连爷爷奶奶去世的丧葬费，也是我挨个求人东拼西凑，乡亲们看我可怜施舍来的。
后面再长大了些，我就去挨家挨户给他们的孩子们补课，用课时费来抵之前欠的债。
直到我高考前一个月，我才终于把恩情还完。就连我妈看不起却还冤枉我盗窃的那把零钱，
也是我起码一周的伙食费。我异想天开地想着爸爸妈妈在城里打拼不容易，
城里开销大自己要多省一点给他们回来改善伙食，
给他们炖红烧肉然后再和他们一起庆祝我考上北大的喜悦。
直到鳄鱼皮皮鞋咚咚作响的踩踏声响起，我的梦破碎。
我妈苦口婆心的劝解：“爸爸妈妈很辛苦的，你花钱不能那么大手大脚不做打算。
”“而且你还是个女孩子，换做别人家都早早卖掉去挣钱了，我们还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
”“提起这个，你也已经成年了该嫁人啦，爸爸妈妈其实一直都有帮你物色好婆家。
”图穷匕见，我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目的。4我故作惊讶地张口：“哦？是吗？
那可真是辛苦你们了。”见我的态度并不反对，我妈立马惊喜地握住我的手，
涕泗横流：“像你这种没文化的乡下女孩，现在可不太吃香。
我们打听了好久才找到条件最好的一个。”“到时候彩礼十八万八，我们先帮你存着。
”“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在人家里好好干活多生几个大胖小子！”他们两个人越说越兴奋，
像是自己要嫁入豪门一般。我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就冷冷回应一句：“哦，我不嫁，
我要去读书了。”我态度强硬，坚决地撕碎他们的幻想，
一下子逼急了我爸：“就你这副德行！再复读一年也能考上大学吗？
中专再复读一年能考上什么？大专吗？”“你已经成年，我们可没有供养你的义务！
”“你还读个屁的书啊！你妹在城里天天被我们督促，又学钢琴又上补习班，
不还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他越说越气，捂着心口就要去床上躺着。
我妈恨铁不成钢地给我一个白眼，就扶着我爸歇下。屋子里顿时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梁子悦这才得空说出中午没说完的话：“姐姐，我也得被他们留下来了。
”“因为妈妈又怀孕了，这次查出来是个男孩。”“他们逼我练钢琴，但我喜欢的是美术，
我学不好音乐他们就说我废了。”听完梁子悦的话，我这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几月前还是精致小公主的她今天却这么邋遢，
为什么他们明明不看好我却还要千方百计地回来见我。
“爸爸妈妈说肯定是因为前两个孩子都是女儿才那么废物，
这次生出来的这个男孩肯定会给他们争气的。”“姐姐，爸爸妈妈不要我，
你把我留下好不好。我偷偷把存自己压岁钱的银行卡装进书包了，这些钱可以供你上大学的！
”梁子悦泪眼汪汪，翻开书包给我看。里面果真有一张银行卡，夹缝里还塞着几张百元大钞。
不过更让我意外的是，她书包里放着的几幅画。都是她亲笔所画，
小小年纪却把任何生物都画的栩栩如生，倒真是有些天赋异禀。可惜我爸妈愚昧，
自顾自的逼她学高大上的钢琴，完全忽略了她的才华。我满意地笑笑，
牵住她的手：“既然如此，那咱们姐妹俩可得争口气给他们看看！”我冲进爸妈休息的房间，
打算干脆和他们一刀两断顺了他们的心意。一进门却看见妈妈焦急地寻找着自己昂贵的耳饰，
不耐烦地在我的杂物堆里翻翻捡捡。我暗道不好，
因为她的耳饰正巧巧妙地卡在我的录取通知书的夹缝中间！我知道以他们俩的性格，
如果知道我考上了北大，肯定会跟吸血虫一样死赖着我，
甚至恬不知耻地让我扶持那没出生的弟弟。我赶忙扑上去准备阻止，嘴里大喊“别动”，
却仍然没来得及。她迅捷地抽出我的录取通知书取出自己的耳饰，
满脸疑惑地将印着“北京大学”几个字的纸张展开，向我爸询问：“这是什么？
”5鲜红的录取通知书被她展开，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飞快运转斟酌着措辞。
“这是我......”还没等我说完，我爸抢先开了口：“哈哈哈！梁子悦，
你可真有本事啊！”“自己考不上，干脆就造一份假的来自欺欺人，未免有点太可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