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出风口正对着我的后颈,但冷汗依旧顺着脊梁往下滑。
投影仪的光束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就像三年前那场暴雨中的雨滴,密密麻麻扑向疾驰的车灯。
"林工?
"项目经理敲了敲桌子,"关于幕墙承重结构...""啊?
"我猛地抬头,发尾扫过锁骨时带起一阵战栗。
这个身体依然保留着肌肉记忆,每次紧张都会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我强迫自己松开牙齿,"抱歉,能再重复一遍吗?
"会议室的门就在这时被推开。
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抱着图纸走进来,袖口露出半截黑色机械表。
他抬手扶眼镜的动作让我的胃部突然抽搐——那是我用了十年的习惯姿势。
当他转过脸时,我手中的钢笔"啪嗒"摔在实木桌面上。
这张脸我每天都会在镜子里看见。
或者说,是曾经属于我的脸。
"这是新来的结构工程师林深。
"总监的介绍声忽远忽近,"刚结束机场项目,今天开始加入团队。
"男人对我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深。
"我的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
二十二岁时的我在工地实习,被钢筋划破右手虎口,疤痕的位置此刻正在他皮肤下微微发烫。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左耳垂上有颗淡褐色的小痣——这些细节本该只有我自己知道。
"您脸色不太好。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会议桌边缘,这个动作让我想起自己思考时的癖好。
落地窗外飘来玉兰花的香气,和记忆里车祸那天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借口去洗手间冲进隔间,反锁上门。
镜中人苍白的面容泛起病态的潮红,珊瑚色唇膏被咬得斑驳不堪。
三年来我学会穿高跟鞋走路,记住所有化妆品色号,却在此刻被一个握手击溃所有伪装。
冷水泼在脸上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锁屏显示日期是2021年4月17日,距离我的死亡还有七个月零三天。
2水珠顺着下巴滴在手机屏幕上,将2021年4月17日的日期扭曲成破碎的光斑。
我死死按住抽水马桶的水箱,冰凉的陶瓷触感提醒着这具身体真实的温度。
三年来第一次,我如此清晰地回忆起重生时的场景。
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