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绮罗坊的鎏金灯盏映得满室流光,时景和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锦袍半敞着领口。
左手漫不经心地搭在榻沿,指尖随着丝竹声轻叩,右手边身着水绿衫子的小俾捧着酒杯,那小俾眼波流转,喂酒时唇瓣擦过她的指节。
“慢些,”时景和眼尾上挑,带着几分醉意的笑漫不经心,“洒出来了,可要罚你舔干净。”
小小脸“腾”地红了,指尖发颤,却故意把杯沿往她唇边送得更紧:“那……那奴家盼着罚呢。”
“哦?”
时景和低笑一声,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另一只手己经圈住了小小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他身量纤细,撞在她胸前硬邦邦的肌肉上,像只投怀的雀儿。
“赏!”
她仰头饮尽杯中酒,掌心贴着对方纤瘦的腰,另一只手遥遥指向台上:“看婉婉,腰肢软得像没骨头,赏!”
指尖划过小小的腰侧,带起一阵战栗。
台下瞬间静了半拍,随即又被更热的目光淹没。
临窗的香客们捏着杯子,红着脸咬耳朵:“将军这模样……啧啧,难怪京里的男子都想往她跟前凑。”
隔壁桌的世家公子们垂着眼,睫毛却颤个不停:谁不想被这样的人物搂在怀里?
更有几个曾被时景和赏过玉佩的男子,死死盯着小小,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烧起来:凭什么那家伙能被这样搂着?
“讨厌~官人~”小小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往时景和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她胸前的衣襟,感受着硬邦邦的肌肉,混着淡淡的硝烟与酒气,竟比脂粉香更让人着迷。
他睫毛颤巍巍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您这样,奴家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时景和低笑,指腹摩挲着他的下巴,语气带着戏谑:“跳出来正好,我接着。”
她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喷在小小耳畔,“你这张小脸,比前日送来的桃花酥还甜,让人想一口吞下去。”
小小被说得浑身发软,指尖绞着她的衣袍:“那……那官人以后常来看看奴家好不好?
奴家给您做桃花酥,撒最细的糖霜。”
“哦?”
时景和挑眉,故意逗他,“可我府里的厨子,做的比你还甜呢。”
小小立刻急了,仰起脸瞪她,眼里却满是撒娇的意味:“那不一样!
奴家做的,有奴家的心在里面呀。”
时景和被他逗笑,捏了捏他的脸:“鬼灵精。
行,以后来尝你的心。”
这般甜腻的调笑听得周围人心里发颤,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有不少人暗自盼着下一个被搂住的是自己。
小小被宠得忘乎所以,仗着酒意,怯生生地抬眼:“官人~那…人家和您家中的那位主夫,谁更可人儿~”话音刚落,时景和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松开捏着小小下巴的手,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声音冷了半度:“别在这儿提他,晦气。”
小小心里咯噔一下,却立刻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嫌恶并非针对自己,反而松了口气,甚至隐隐有些窃喜。
他连忙端起酒杯,做出委屈的样子:“是奴家多嘴了,奴家自罚三杯~”说着就要往嘴里灌,却被时景和按住了手。
“行了,”她重新将人搂回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目光投向台上,语气听不出情绪,“看舞,别扫兴。”
台上的舞刚好跳到***,为首的婉婉身段妖娆,转得裙摆飞旋,像朵怒放的花。
一曲终了,他带着几个同伴涌过来,香汗顺着脖颈往下淌,领口敞着:“官人,奴家方才跳得可好?”
时景和的视线在他腰上打了个转,笑着吹了声口哨:“我们婉婉这腰,能拧得比琴弦还软,不好才怪。
尤其是最后那个旋身,差点把我的魂勾到台上去。”
婉婉被夸得眉梢带喜,正要说话,旁边一个穿着桃色襦裙的男子却带着哭腔扑过来,正是惜惜,素以柔弱见长。
他往时景和另一侧一靠,眼泪汪汪的:“官人~您就盯着他看,眼里都没奴家了~”时景和顺势揽住他的腰,手感柔韧,忍不住捏了捏,笑道:“谁说的?
我方才看得分明,惜惜站在边上,那小模样怯生生的,像只小鹿,比台上的花还惹人疼。”
她故意顿了顿,指尖滑到惜惜臀上,轻轻一拍,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狎昵,“再说了,惜惜方才在台侧那几步,腰扭得跟水蛇似的,没勾别人,倒把我的心给扭得痒痒的。”
“讨厌~”惜惜脸都红透了,往她怀里钻,故意用发顶蹭她的脖颈,“官人就会欺负人。”
婉婉在一旁不甘示弱,伸手去牵时景和的袖子:“官人偏心!
方才明明盯着我看了好久。”
“哦?
是吗?”
时景和挑眉,左右各搂一个,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便是我眼不够用了,该罚。
今晚本将军,陪你俩喝几杯?”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连角落里的议论都清晰了几分:“我的天,将军这是要把婉婉和惜惜都留下?”
“这是要翻两个人的牌子?”
“谁让人家是将军呢,这般风采,换作是我,也想留在她身边……换作是我,能被将军碰一下手都要烧高香了……快看门口!!”
“嘘,小声点,没看见秦副将来了吗?!”
众人的目光投向门口,只见秦霜正站在那里,一身墨色劲装,手里把玩着玉佩,指节都快捏白了。
她看着软榻上左拥右抱的时景和,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酸意:“时将军真是好兴致。”
时景和抬眼瞥了她一眼,只当是来查岗的,没多想,懒洋洋地扬了扬下巴:“秦副将这话就没意思了。
这绮罗坊的美人,娇滴滴的,谁不爱?”
她故意上下打量了秦霜一番,促狭地笑,“怎么,难道秦副将魅力不够,没美人愿意跟着你?”
秦霜被她这话堵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又气又急。
她哪里是来管她寻欢的,她是看不惯这些人围着她转!
可看着时景和那副浑然不觉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攥紧玉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木头。”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都带着股郁气。
“木头?”
时景和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子道,“这秦霜,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
她笑得起劲,怀里的婉婉和惜惜也跟着笑,一个捶她的肩,一个挠她的腰,满室的暧昧混着酒香漫开来。
丝竹声再次响起,更娇媚的舞曲铺开,时景和端起酒杯,对着台上招招手:“接着奏乐,接着舞!
今晚,不醉不归!”
绮罗坊的灯火亮了一夜,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扇雕花门才打开。
而将军府的主院,那盏孤灯亮了整夜,窗前人影始终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