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系统到账(二)
转化废弃有机物:约3斤。
获得:新鲜白米,30斤。
……垃圾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而旁边由系统转化出的白米,则迅速堆起了一个惹眼的小丘。
纯净的米白色,在昏暗杂乱的环境里,像是一小堆发光的雪。
首到那机械音提示:今日转化额度(100斤)己用尽。
请宿主明日再接再厉,或通过扩大救助规模提升系统等级,解锁更高额度。
苏晚才如梦初醒般停下手。
看着眼前这堆加起来足有百斤、散发着诱人清香的白米,再看看旁边那被削平了一大块、依旧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山,巨大的反差让她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饥饿感前所未有地汹涌起来,胃袋疯狂地叫嚣。
她几乎是扑到那堆白米旁,抓起一小把,也顾不上脏不脏(其实系统转化的米粒干净得不可思议),首接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新米的甘甜和淀粉的满足感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顺着食道滑下,温暖了冰冷的胃。
一股久违的、属于“活着”的踏实感,缓缓升起。
她满足地、近乎贪婪地吞咽着,干涸的唇边甚至沾上了几粒米。
吃着吃着,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对这荒诞命运的委屈,也是……看着手中纯净的白米,前世福利院里,那些孩子们捧着热粥时亮晶晶的眼睛,毫无预兆地浮现在眼前。
饥饿,是刻在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沾着泪水的眼睛看向窗外——侯府那高高的、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围墙。
墙外,是比这侯府深宅更可怕的炼狱。
流民,疫病,饿殍……原主记忆里那些模糊而恐怖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这些米……能救很多人!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破土而出,迅速生根发芽,带着一种灼热的使命感。
夜,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雪不知何时停了,只留下刺骨的干冷。
镇北侯府巍峨的后角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昏黄的光晕从门内透出,映亮了门外狭窄巷道里拥挤着的一张张面孔。
枯槁。
麻木。
深陷的眼窝里,是长久饥饿煎熬出的浑浊与绝望。
褴褛的衣衫根本无法抵御北地深秋的严寒,冻得发青发紫的皮肤上布满污垢。
他们像一群沉默的幽灵,紧紧依偎着彼此,汲取着那一点点可怜的体温,只有偶尔几声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才证明着这死寂中的一点活气。
空气里弥漫着绝望、腐朽和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疫病气息。
门内,苏晚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前世福利院也清贫,但孩子们至少还有口热汤。
眼前这些人,却是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游魂。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鼻尖的酸涩,用力握紧了手中粗糙的木勺。
冬梅在她身后,小脸煞白,瘦弱的身体筛糠似的抖,一半是冻的,一半是吓的。
她死死抱着怀里那个半人高的沉重木桶边缘,桶里,是刚刚用系统转化出的白米熬成的、浓稠滚烫的米粥,浓郁的米香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在这绝望的巷子里,无异于最勾魂夺魄的仙乐。
“别怕,”苏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稳住桶,别洒了。”
她上前一步,对着离门最近、蜷缩在冰冷墙角的一个老妇人伸出手:“老人家,来。”
那老妇浑浊的眼珠迟缓地转动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伸来的手和那近在咫尺的食物香气是真实的。
她枯枝般的手颤抖着抬起,又无力地垂下,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喉咙里嗬嗬的响动。
苏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不再犹豫,俯身用木勺舀起满满一大勺浓稠得几乎立筷不倒的米粥,小心地倾倒入老妇破了一个大口子的粗陶碗里。
热气腾腾的白粥瞬间盈满了碗。
“吃吧,热的。”
苏晚的声音放得极轻柔。
滚烫的粥落入冰冷的破碗,也仿佛落入了老妇沉寂的生命。
她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骇人的光芒,那是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疯狂。
她甚至来不及道谢,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干枯如柴的双手死死捧住破碗,滚烫的粥水烫得她手指通红也浑然不觉,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贪婪地、发出巨大声响地啜吸吞咽起来。
滚烫的粥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溢出,混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的液体,滴落在肮脏的前襟上。
这一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寂静的巷子里,那些麻木绝望的眼睛,瞬间被点燃了!
饥饿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和麻木。
“粥!
是粥!
真真的白米粥啊!”
“活菩萨!
活菩萨显灵了!”
“求求您…给我一点…孩子快不行了…”压抑的骚动瞬间爆发,人群像即将溃堤的洪水,拼命地、不顾一切地向前涌动,无数双枯瘦污黑的手伸向门内,伸向那散发着救赎气息的木桶和木勺。
绝望的哀求、激动的哭喊、被踩踏的痛呼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声浪,冲击着小小的角门。
“排队!
都别挤!
排好队!
一个一个来!
都有份!”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用尽全身力气嘶喊,试图维持秩序。
她的声音在这混乱的声浪中显得如此微弱。
她一边奋力挥动木勺,将滚烫的粥水尽可能准确地倒入那些伸到眼前的、各式各样残缺破旧的容器里,一边还要紧张地留意着侯府内院的动静,生怕惊动了巡逻的护卫。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变得冰凉。
手臂因为不停地舀粥、递送而酸痛发麻。
每一次弯腰,每一次看到那些捧着粥碗,眼中重新燃起微弱希望火苗的流民——尤其是那些被大人护在怀里,小口小口、珍惜无比地舔着碗底的孩子——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就充盈着她的胸腔。
救助流民数量:1… 5… 15… 50… 100…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机械音有条不紊地计数着。
这声音此刻听在苏晚耳中,却成了最动听的乐章,是她对抗这冰冷绝望世道的武器。
“夫人…夫人…桶…桶快见底了!”
冬梅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带着巨大的恐慌。
苏晚猛地回神,低头一看,果然,那半人高的大木桶里,浓稠的米粥只剩下浅浅一层底,最多再够两三勺。
而门外,还有黑压压一片绝望的眼睛在渴望着!
今日转化额度100斤己用尽!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残酷。
怎么办?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看着那些还没轮到、眼中希望之光一点点熄灭、重新被麻木和更深沉的绝望取代的流民,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别慌!”
她猛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声音带着一种强撑出来的镇定,对着门外喊道,“乡亲们!
今日的粥尽了!
明日!
明日此时,还是这里!
我苏晚,只要还有一口吃的,就绝不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