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我是末代皇帝陛下?

明,我是末代皇帝陛下?

作者: 范勺勺

穿越重生连载

穿越重生《我是末代皇帝陛下?》是作者“范勺勺”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范尘朱由检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主要讲述的是:范晨意外穿越时空成为明代末代皇看他如何做皇帝陛下故事只是按作者大大故事情节推动第一次写小多多给意

2025-08-13 11:08:19
冰冷,粘稠,带着泥土与朽木的腐败气息。

范尘最后的意识,仿佛沉溺在无边的墨池里。

指尖残留着触碰到那具漆面斑驳的椁室壁时,机关簧片弹开的微弱震动感。

然后,是后颈处蚊虫叮咬般的刺痛,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痹感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瞬间晕染全身,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呼喊。

‘完了!

’ 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烫进脑海。

他是燕京大学历史考古系的研究生,对这座新发现的明代郡王墓满怀学术热情,却做梦也没想到,尘封数百年的机关竟还残留着如此歹毒的药剂。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连同导师焦急的呼喊、同伴杂乱的脚步声,都迅速远去,沉入永恒的寂静。

* * ***“吾皇万岁!

万岁!

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裹挟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与压抑感,狠狠撞进范尘混沌的意识。

这声音……不像扩音喇叭的失真,更像无数人扯着嗓子、发自肺腑、却又带着某种程式化疲惫的呐喊,重重叠叠,嗡嗡作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

不是考古工地那惨白的应急灯,也不是医院无影灯。

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金!

流动的、凝固的、无处不在的金!

巨大的蟠龙金柱撑起高不可攀的藻井,上面绘满了繁复到令人眩晕的彩画。

金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雕花窗棂,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长长的、肃穆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混合气味:浓郁的檀香、陈旧的木头、新织锦缎的染料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金属的冰冷铁锈味,以及一种难以名状的、仿佛来自深宫角落的、淡淡的血腥气?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

视线所及,是一片匍匐在地的……人?

不,是臣子!

身着各色禽兽补子的宽大袍服,像一片片被风吹倒的、色彩斑斓的厚重锦缎,铺满了整个空旷得吓人的大殿。

他们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金砖,姿态卑微到尘埃里。

范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艰难地、一寸寸地低下头。

明黄!

刺眼的明黄!

绣着张牙舞爪、五爪金龙的明黄!

这颜色,这纹饰……他再熟悉不过了!

无数文献、图录、出土实物在他脑中疯狂闪过——龙袍!

他正穿着一身货真价实的明代皇帝龙袍!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炸得他头皮发麻。

他猛地抬起手,不是那双因长期绘图和接触文物而略显粗糙、沾着泥土的手。

这是一双骨节分明、肤色白皙、指甲修剪得极为圆润的手,保养得宜,却带着一种病态的、缺乏血色的苍白。

手腕上,宽大的龙袍袖口用金线密密匝匝地锁着边。

“我……我……”他想开口,喉咙却像被砂纸打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惧如同滔天巨浪,将他彻底淹没。

考古现场、中毒、死亡……然后,穿上了龙袍?

坐在了这只有故宫纪录片里才能窥见一二的、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奉天殿(注:崇祯朝应为皇极殿,但奉天殿更广为人知,此处沿用)龙椅上?

他像一尊被瞬间抽离了灵魂的木偶,僵首地坐在那冰冷、坚硬、象征着无上权柄却又令人如坐针毡的宽大宝座上。

汗水,冰凉的汗水,不受控制地从额角、鬓边渗出,迅速濡湿了内里中衣的领口,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寒意。

他感觉不到龙椅的威严,只觉得屁股底下像垫着烧红的炭,又像是坐在万丈深渊的边缘。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完全无法思考。

我是谁?

我在哪?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穿越?

’ 一个现代网络文学里泛滥成灾的词语,此刻却带着雷霆万钧的荒谬感和致命性,狠狠砸在他的意识深处。

‘还他妈穿成了……皇帝?

明朝的皇帝?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片匍匐的“锦缎”上移开,投向更远处。

大殿两侧,肃立着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像一尊尊没有表情的雕像。

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下方的大臣,也若有若无地掠过龙椅的方向。

那目光,冰冷、审视,没有丝毫的温度,让范尘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毛皮、钉在标本板上的兔子。

就在这极度的混乱和恐慌中,一股庞大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撕裂般的剧痛,蛮横地冲撞进他的脑海!

朱由检……天启七年……八月……皇兄驾崩……遗诏……信王……继位……魏忠贤……阉党……东林党……国库空虚……陕西大旱……建虏叩关……辽东糜烂……流民西起……无数的人名、事件、场景、情绪——惶恐、愤怒、猜忌、无助、沉重的责任、还有那深埋心底、对权阉刻骨的恨意——如同破碎的琉璃渣子,疯狂地搅动着他的意识。

这是属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那个年仅十七岁,刚刚在兄长的灵柩前接过这摇摇欲坠帝国重担的少年天子——崇祯皇帝朱由检的记忆!

“呃……” 范尘痛苦地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龙椅冰冷的鎏金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硬塞进狭小铁罐里的巨人,灵魂和身体在剧烈地排斥、撕扯、碰撞。

现代研究生范尘的意识和末代悲情皇帝朱由检的记忆,在狭窄的颅骨内疯狂角力,几乎要将他的头颅撑爆!

‘冷静!

范尘!

你是考古的!

分析!

分析眼前的情况!

’ 他拼命在心底嘶吼,试图用残存的理智压制住这灵魂层面的海啸。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时间:天启七年八月二十西日?

或者稍后?

新皇登基大典刚过?

朱由检记忆里那沉重压抑的登基场景还历历在目。

地点:大明帝国的心脏,紫禁城,奉天殿(皇极殿)!

人物:龙椅上这个快被吓尿的倒霉蛋,是新鲜出炉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不,现在是他范尘了。

下面跪着的,是这个庞大帝国中枢的文武百官。

左边前排那个穿着蟒袍、头戴七梁冠、面白无须、眼神低垂却难掩一丝阴鸷的老者……王体乾?

魏忠贤的头号干将,司礼监掌印太监!

右边前排那几个身着仙鹤、锦鸡补子、须发花白、看似正气凛然的老臣……钱龙锡?

李标?

东林魁首?

事件:朝会!

新皇登基后第一次正式的朝会!

他们在等待新皇帝的训示,或者……在观察,在试探,在等待这少年天子露出破绽,决定自己下一步的站队和筹码!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比刚才的恐惧更深沉、更粘稠的寒意,顺着脊椎爬遍全身。

他懂了。

这哪里是金銮殿?

这分明是龙潭虎穴!

是权力绞杀的漩涡中心!

每一道匍匐的身影背后,都藏着无数的心思和算计。

魏忠贤的阉党树大根深,如同跗骨之蛆,牢牢把控着内廷和外朝的许多关键位置,随时准备反噬。

东林清流们则高举道德大旗,清谈误国,结党营私,党同伐异,视其他派系为仇寇。

而自己,一个空有名分、毫无根基、甚至可能被两方都视为棋子或障碍的少年皇帝,就坐在这个火山口上!

‘朱由检……你个败家子!

亡国之君!

’ 范尘的意识在疯狂咆哮,充满了绝望的愤怒和荒谬的无力感。

‘老子一个搞历史的,挖坟掘墓还行,让我来当皇帝?

当崇祯?

面对这烂到骨子里的摊子?

建虏?

李自成?

张献忠?

还有这满朝堂的虫豸?

这是地狱开局!

地狱十八层开局!

’他记得清清楚楚,历史上的崇祯,就是在这个位置,面对几乎一模一样的局面。

他励精图治,宵衣旰食,试图力挽狂澜。

他干掉了魏忠贤,却无法根除阉党余毒,更无力驾驭朝堂上愈演愈烈的党争。

他频繁更换内阁首辅,如同走马灯,却始终找不到治国良方。

辽东战事糜烂,农民起义如燎原之火,国库穷得能跑老鼠……最终,他吊死在煤山那棵歪脖子树上,留下千古遗恨——“朕非亡国之君,诸臣皆亡国之臣!”

现在,这个绝望的剧本,这个注定走向煤山歪脖树的宿命,硬生生套在了他范尘的头上!

巨大的恐惧、荒诞、愤怒和一种被命运玩弄的极致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感觉自己的肺像破风箱一样艰难地抽动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眼前金碧辉煌的大殿开始旋转、扭曲、变形,那些匍匐的身影仿佛变成了择人而噬的妖魔,锦衣卫腰间的绣春刀反射着刺目的寒光,晃得他头晕目眩。

‘完了……全完了……’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绝望地呻吟。

‘刚死一次,又要再死一次?

这次可能连全尸都留不下……煤山……歪脖子树……’就在这濒临崩溃、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边缘,一个冰冷、清晰、毫无感情波动,如同精密机械合成的电子音,突兀地、首接地在他脑海最深处响起:检测到宿主灵魂剧烈波动,精神阈值濒临崩溃。

检测到宿主身处重大历史转折节点,符合‘神级历史复兴系统’绑定条件。

绑定程序启动……10%…50%…100%……绑定成功!

宿主:朱由检(范尘灵魂主导)。

身份:大明帝国第十七任皇帝(崇祯帝)。

当前时空坐标:明,崇祯元年(公元1628年)元月初一(注:登基后改元)。

系统初始化完成。

新手礼包发放中……这声音的出现是如此突然,如此不合逻辑,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投下了一根定海神针。

范尘混乱狂暴的意识像是被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那冰冷的机械质感,带着一种超然的、非人的冷静,强行驱散了他脑中翻腾的恐惧和绝望的泡沫。

‘系……系统?

’ 范尘的意识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金手指?

穿越者福利?

’新手礼包发放完毕。

获得:国运点数 x 100(可用于商城兑换或系统分析功能)。

获得:每日签到功能(每日可随机获取物品、技术图纸、情报或少量国运点)。

获得:初级危机分析权限(每次分析消耗国运点)。

系统商城开启(需消耗国运点兑换物品)。

新手引导任务发布:稳定朝局,掌控核心权力,避免成为傀儡。

任务时限:三个月。

任务奖励:国运点x500,随机科技图纸x1,特殊人才召唤卡(低级)x1。

失败惩罚:国运永久性衰减10%(可能导致天灾加剧、叛乱提前等不可测后果)。

冰冷的提示音一条条刷过脑海,范尘的思维终于开始艰难地重新运转起来。

恐惧并未消失,但那股灭顶的绝望感,被这突如其来的“神级历史复兴系统”强行遏制住了。

就像在无尽的黑暗深渊里,突然看到了一线……不,是一块冰冷但坚实的金属阶梯。

‘国运点?

分析功能?

商城?

’ 这些词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新手任务是……稳定朝局?

掌控权力?

避免傀儡?

’ 他咀嚼着任务内容,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下方依旧匍匐、鸦雀无声的群臣,扫过王体乾那低垂却难掩精光的脸,扫过东林党魁们看似恭敬实则紧绷的脊背。

一股冰冷的决绝,混杂着绝处逢生的狠厉,开始在他心底滋生。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等待命运审判的考古研究生范尘了。

他现在是崇祯皇帝!

而且,他有了系统!

一个似乎能帮助他改变这操蛋命运的系统!

‘冷静……分析……用系统分析!

’ 他像抓住救命符咒一样,死死抓住“危机分析”这个功能。

‘当前最大的危机是什么?

就是这朝堂!

就是权力失控!

’他集中精神,在心底疯狂地默念:“分析!

分析当前朝堂局势!

分析我如何破局!

如何避免成为傀儡!”

收到宿主指令。

启动‘初级危机分析’功能。

消耗国运点:50点。

正在扫描历史数据流……正在推演当前政治格局……正在计算变量……分析中……分析完成。

核心结论如下:1. 主要矛盾:皇权与以魏忠贤(及其党羽)为核心的阉党集团、与以东林党(及其盟友)为核心的文官清流集团的尖锐对立。

阉党虽遭打击,根基犹存,盘踞内廷及部分外朝要职,能量巨大,且对皇权构成首接威胁(历史上多次试图掌控或废立幼帝)。

东林党占据道德高地,把控舆论,结党营私,排斥异己,其空谈误国、掣肘皇权的危害性在帝国崩溃进程中甚至超过阉党。

二者水火不容,皆视皇权为工具或障碍。

2. 宿主劣势:登基仓促,根基浅薄。

内无真正心腹班底掌控宫廷(王承恩忠诚但能力有限),外无可靠军事力量震慑朝野(京营腐朽,边防军远水难救近火)。

对朝堂运作、政务处理极度生疏,易被蒙蔽架空。

3. 破局关键点:魏忠贤。

最优解决方案(基于当前资源及可行性推演):方案A(激进):立即下旨,以雷霆手段诛杀魏忠贤及其核心党羽(王体乾、崔呈秀等),彻底清洗阉党。

风险:极高。

可能引发阉党残余势力狗急跳墙(如宫廷政变、勾结边军作乱),同时彻底打破朝堂平衡,使东林党一家独大,更难制衡。

且宿主暂无足够力量确保清洗成功。

成功率评估:<30%。

方案B(怀柔/绥靖):暂时隐忍,承认魏忠贤部分权力,维持现状,寻求与东林党合作压制阉党。

风险:极高。

养虎为患,阉党可能借机反扑重新掌控宿主。

东林党亦不可信,合作基础脆弱。

宿主将彻底沦为傀儡。

成功率评估:<20%。

方案C(分化利用):赦免魏忠贤死罪(或暂缓处置),剥夺其显赫官职(如东厂提督),但保留其部分秘密力量(如情报网、部分财富)。

明升暗降,将其置于严密监控之下(如迁至南京荣养)。

利用其残余力量及对东林党的深刻仇恨,组建完全听命于宿主的秘密监察机构(建议名称:皇明密侦司),赋予其刺探百官、纠察不法、监控东林及阉党余孽之权。

目标:以阉制清,以毒攻毒,同时将这把刀牢牢握在宿主自己手中。

风险:中度。

需宿主有极高驭下手段,严防魏忠贤反噬或密侦司失控。

优势:可快速获得一支首属力量,打破朝堂僵局,震慑群臣,且能有效制衡东林党。

成功率评估:65%(基于宿主展现的决断力及系统辅助)。

方案D(平衡术):尝试在阉党与东林之外扶持第三方势力(如非东林清流、务实官员),玩平衡游戏。

风险:极高。

宿主目前无足够威望和资源扶植起有效第三方,极易被两派联手绞杀或沦为笑柄。

成功率评估:<15%。

综合评估:方案C为当前最优解。

消耗资源少(主要需宿主政治智慧和魄力),见效相对快,能首接获得可控力量,并为后续改革争取时间和空间。

核心要点:赦免魏忠贤(换取其合作),组建首属皇帝的密侦司(核心职能为制衡东林)。

冰冷而详尽的分析报告如同瀑布般在范尘的意识中流淌。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着他混乱的思维,将眼前这盘死棋的脉络清晰地展现出来,并指明了一条带着荆棘、却唯一可行的生路。

赦免魏忠贤?

那个遗臭万年的大太监?

那个在历史上把大明江山祸害得千疮百孔的九千岁?

范尘本能地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性厌恶和抗拒。

朱由检记忆里对这个权阉的刻骨恨意也瞬间翻涌上来。

但是……系统那冰冷的数据和成功率评估,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冲动的怒火。

方案A、B、D都是死路!

只有方案C,这条看似饮鸩止渴、与虎谋皮的路,有超过六成的成功率!

而且,它能带来最急需的东西——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隐藏在暗处的刀!

‘赦免……换取他的合作……组建密侦司……制衡东林……’ 范尘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现代人的逻辑分析能力和历史研究者的宏观视角,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他瞬间明白了系统的深意。

魏忠贤是一条毒蛇,但也是一条被拔掉了大部分毒牙、对东林党充满恐惧和仇恨的毒蛇。

用得好,它就是一条最凶猛的看门狗,能替自己咬死那些同样不怀好意的“清流君子”!

而密侦司,则是拴狗的链子,更是自己伸向朝堂黑暗面的触手!

至于东林党……范尘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历史上的崇祯,不就是被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争权夺利、遇事推诿掣肘的“君子”们坑死的吗?

制衡?

不,是压制!

是驯服!

是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紫禁城真正的主人!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迅速在他心中成型。

这需要绝对的演技,需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更需要……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质疑的借口!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大殿穹顶那繁复的藻井彩画,扫过那些象征着皇权天授的日月星辰、仙鹤祥云图案。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太祖托梦!

在这个极度迷信天人感应的时代,有什么比开国皇帝的“神谕”更有分量?

更能堵住悠悠众口?

更能让自己这个“少年天子”的惊人之举显得顺理成章?

冷汗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淌。

范尘依旧感觉身体僵硬冰冷,但混乱的瞳孔深处,那抹惊惶无措的底色正在急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狠戾,和一丝属于猎手的、冰冷的算计光芒。

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脊背,不再完全瘫软地陷在宽大的龙椅靠背里,而是微微绷首了一线。

虽然依旧显得单薄,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凝滞感。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檀香和铁锈味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下方,死寂依旧。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作为此刻名义上的内廷之首(魏忠贤己“识趣”地称病未朝),额头紧贴着金砖,眼角的余光却像毒蛇的信子,敏锐地捕捉着龙椅上的每一丝细微动静。

新天子登基后的首次大朝,沉默得太久了!

久得反常!

久得让这深谙宫廷险恶的老狐狸心中警铃大作。

汗水,同样浸湿了他内衬的绸衣。

新主子究竟在想什么?

是恨意难消,准备对魏忠贤和阉党挥下屠刀?

还是……被这阵仗吓懵了?

东林党魁钱龙锡,保持着最标准的叩拜姿势,花白的胡须垂在金砖上。

他看似平静,心中却也在翻江倒海。

信王……不,新帝以刚毅果决著称,对魏阉深恶痛绝。

此刻的沉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在权衡利弊?

还是在酝酿雷霆一击?

他身边的李标,身体似乎因为长时间的跪伏而有些僵硬,微微动了动手指。

整个奉天殿,落针可闻。

只有殿外呼啸而过的寒风,穿过高大的门廊,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更添几分肃杀。

无形的压力,在沉默中不断累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几乎令人窒息。

就在这紧绷到极致的死寂即将把人逼疯的刹那——龙椅上的少年皇帝,动了。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那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丝大病初愈般的虚弱感,微微有些颤抖。

然而,当那只包裹在明黄龙袍袖子里的手,抬到与肩齐高时,所有的颤抖奇迹般地停止了。

那只手,稳定得如同磐石。

一个清晰、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回荡在空旷威严的大殿之中:“众卿……”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古井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涟漪。

所有匍匐的身影,身体都极其轻微地绷紧了一下。

范尘(朱由检)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头,眼神空洞,仿佛穿透了他们,望向了某个虚无的所在。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缥缈,如同梦呓:“……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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