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七日地狱》那天,系统说通关奖励是十亿现金。游戏里死亡,现实里也会脑死亡。
队友为物资背叛时,我笑他蠢:“这游戏根本不会放活人出去。
”当腹中胎儿的心跳声从听诊器传来时,我握刀的手第一次发抖。
身后响起机械音:恭喜玩家77号,解锁隐藏称号:逆神者原来所谓游戏,
是神观看人类撕咬的斗兽场。---垃圾腐烂的酸臭气息浓重得几乎有了实体,
黏腻地糊在鼻腔深处。我趴在冰冷的金属桶边缘,
手指在湿滑的果皮、黏糊的饭粒和碎玻璃渣之间摸索,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抗拒。
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扭绞,发出令人羞耻的、空洞的咕噜声。
饥饿值那条鲜红的数字,在视野左上角顽强地闪烁着:34/100。视线余光里,
那个半透明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系统面板固执地悬停着:> **《七日地狱》欢迎你,
玩家77号。**>> **终极目标:存活七日。
**>> **通关奖励:现实世界现金十亿元已公证。
**>> **失败惩罚:即时脑死亡。**>> **当前状态:饥饿黄色警告,
轻度脱水黄色警告,精神值:78/100稳定。
**>> **剩余时间:6天23小时17分。**十亿。现实世界的十亿。
足以买下无数条命,或者让无数条命心甘情愿地卖给你。前提是,你得有命出去花。
指尖终于触碰到一点坚硬、干燥的触感。我猛地抠出来,动作快得带起几滴酸臭的汁液。
半块被压扁的面包,边缘染着可疑的污渍,但核心部分还算干净。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着肋骨。顾不上更多,我几乎是把它塞进嘴里,
牙齿撕咬着这来之不易的干硬食物,粗糙的淀粉在口腔里迅速被唾液浸润、软化,
咽下去时刮擦着干涩的食道,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满足感。
饥饿值上升至 42/100。冰冷的数字跳动了一下,带来的暖意却微乎其微。
“77号?”一个压得极低、带着试探和警惕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猛地转身,后背紧紧贴上冰凉的垃圾桶壁。
沾满污物的水果刀——这具身体的原主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唯一武器——被我死死攥在手里,
刀尖微颤,对准声音来源。阴影里,一个男人慢慢走出来。他比我更狼狈,
脸上糊着泥灰和干涸的血迹,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工装外套被刮破了好几处,
露出底下同样脏污的皮肤。他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武器,
眼神里混杂着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别紧张,我也是玩家。编号42,
叫我周铭就行。”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目光不受控制地瞟向我手里剩下的那一点点面包碎屑。“看到你从桶里……找到吃的了?
”他的声音干涩。我的目光在他脸上梭巡,评估着那份饥饿背后的危险程度。
水果刀的刀柄被汗水和污垢浸得滑腻。空气凝滞了几秒,
只有远处不知名金属结构在风中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嗯。”我最终应了一声,
声音同样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不多。”“组队吗?”周铭往前挪了小半步,
眼神里的热切几乎要溢出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找吃的,找水,
找安全点……互相照应。这鬼地方,一个人撑不了七天。
”他指了指远处那片被高大、扭曲的废弃建筑群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我知道一个地方,
可能……可能有干净的水源。”互相照应?在这个“失败即死亡”的角斗场里?我心底冷笑。
但水果刀的威慑力终究有限,而一个熟悉地形的“同伴”,哪怕只是暂时的,
在初期或许能降低探索的死亡风险。“带路。”我吐出两个字,没有放下刀,
眼神里的冰没有丝毫融化,“别耍花样。”周铭似乎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这边,
跟我来!小心点,这片区域巡逻的‘清道夫’刚过去不久。”他口中的“清道夫”,
是这破败城市里游荡的一种人形机械。动作僵硬,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力量奇大,
对一切移动的生命体进行无差别的攻击清除。它们是系统豢养的猎犬,
确保这场“游戏”的残酷效率。我们像两只幽灵,贴着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墙壁移动。
脚下是碎裂的沥青和不知名的、早已干涸的深色污渍。风卷起地上的废纸和塑料袋,
发出窸窣的声响,每一次都让我和周铭如同惊弓之鸟般骤然停步,屏息凝听。
天空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铅灰色,沉沉地压下来,仿佛永远不会再亮起。周铭还算靠谱。
他带着我七拐八绕,避开了几条主干道那里是“清道夫”巡逻的高发区,
最终抵达一处半坍塌的、像是小型超市后库房的地方。巨大的金属货架东倒西歪,
上面空空如也,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角落里,一个锈迹斑斑、半人高的金属水罐歪倒着,
罐体下方,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尚未完全干透。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霉菌混合的味道。
“看!我说有水!”周铭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他几乎是扑了过去,
用手指蘸了点水渍,放进嘴里舔了舔,“是水!干净的!”我也快步上前。
水罐底部果然残留着一小洼浑浊的液体,最多也就两三百毫升的样子,
水面上漂浮着铁锈的微粒。但在脱水黄色警告的状态下,它比黄金更珍贵。
我迅速从背包侧袋同样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破旧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瘪瘪的塑料空瓶。
周铭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我们几乎是同时把瓶子口对准了那洼水。动作都顿住了。
空气再次凝滞。两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碰撞。他眼中那短暂的“同伴”温情瞬间褪去,
只剩下赤裸裸的、野兽护食般的凶光。那点水,根本不够两个人分。“我找到的地方,
”周铭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硬,“我先灌。”“没有我带路,
你找不到这里。”我的声音更冷,握着水果刀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刀尖若有若无地指向他。精神值面板的数字无声地跳动了一下:75/100。
紧张、猜忌、面对威胁的本能,都在悄然侵蚀着理智。无声的对峙在污浊的空气里弥漫。
汗水顺着我的鬓角滑下,滴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周铭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眼神在我手中的刀和那洼水之间飞快移动。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像在灼热的铁板上煎熬。最终,周铭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那是一种不甘又强压下去的妥协。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自己的空瓶往后挪了半寸,
眼神却依旧死死钉在水洼上。“……行,你先。快点。”紧绷的弦似乎松了一丝。
我保持着高度警惕,迅速俯身,将瓶口对准,小心地倾斜水罐。
浑浊的液体带着铁锈特有的腥气,缓缓流入瓶中。水流细小,每一滴都牵动着神经。
我灌了大约三分之二瓶,动作果断地停下,迅速拧紧瓶盖塞回背包。身体立刻向后退开两步,
拉开距离,水果刀重新抬起,稳稳地指向他空出的位置。“该你了。”我的声音平淡无波。
周铭几乎是扑到水罐前,动作粗暴地将剩下的水全部灌进自己的瓶子,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打湿了脏污的前襟。他长长地、满足地吁了口气,
仿佛喝下的是琼浆玉液。脱水警告解除。视野里的黄色警示消失了。我拧开瓶盖,
也小口地啜饮了几口。冰冷、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水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火烧火燎的干渴,
但那股腥气却顽固地盘踞在舌根,提醒着这个世界的污秽本质。
饥饿值缓慢地爬升到了45/100。短暂的“休整”后,
生存的压力重新沉甸甸地压上肩头。周铭的目光开始在这片废墟里逡巡,像一头饥饿的鬣狗。
“这里以前是个小超市,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分头找找?效率高点。”他提议,
眼神却飘忽不定。我没有立刻回答。系统地图在我视野中展开,是这片区域残缺的扫描图。
代表周铭的绿色光点就在我附近,暂时没有异动。但一种极其微妙的、带着粘稠恶意的直觉,
像冰冷的蛇,悄然爬上我的脊椎。“好。”我点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查这边。
”我指了指倒塌货架的另一侧。那里更靠近库房深处,光线更加昏暗。
周铭立刻走向相对开阔的入口方向。我并没有立刻开始搜寻。
背靠着冰冷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货架残骸,我放轻呼吸,侧耳倾听。
周铭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翻找着什么东西,发出哗啦的声响。几秒后,那脚步声停了。
一种极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极其缓慢、刻意放轻的、向我这边靠近的脚步声!
来了!心脏在胸腔里猛撞。精神值面板的数字瞬间跳到了70/100,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我悄无声息地矮下身,利用倒塌货架的阴影将自己完全隐藏,
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水果刀的刀柄被汗水浸透,冰冷的金属紧贴着掌心。
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离我藏身处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
我能感觉到一道视线在阴影里扫视。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然后,脚步声再次响起,
带着一种失望的迟疑,似乎准备离开。就是现在!在他转身、背对我的那一刹那!
积蓄的力量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我从阴影中暴起,
速度快得像一道贴着地面疾掠的灰影!目标不是他的后背——而是他的脚踝!
我整个身体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小腿外侧!“呃啊!”周铭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向前扑倒!
他手中的东西也随之脱手飞出——一块边缘被磨得异常锋利的三角形碎玻璃!
它闪着阴冷的光,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根本不是来找物资的!
他是来要我命的!愤怒像岩浆一样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在他挣扎着试图爬起的瞬间,
我已经扑了上去,膝盖狠狠顶在他的后腰,用全身的重量将他死死压在地面!
沾满污物的水果刀,带着我所有的愤怒和劫后余生的冰冷杀意,
毫不犹豫地、精准地抵在了他颈侧最脆弱的大动脉上!锋利的刀尖瞬间刺破了一点皮肤,
温热的血液渗了出来,沾湿了冰冷的刀刃和我的手指。“想干什么?
”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哑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和血腥气,
“嗯?周铭?42号?”身下的躯体瞬间僵硬如铁,紧接着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浓烈的尿臊味混杂着血腥气猛地弥漫开来。“别!别杀我!”周铭的声音扭曲变形,
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的哭腔,涕泪瞬间糊满了他的脏脸,“我错了!77号!姐!
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我太饿了!我以为……以为干掉一个……系统会给奖励!
会给吃的!我……我就是个傻逼!你饶了我!饶了我吧!”他语无伦次,身体筛糠般抖着,
死亡的恐惧彻底击溃了他。抵在他脖子上的刀尖,
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感知到的、冰冷而真实的世界。视野左上角,精神值的数字像失控的电梯,
疯狂跳动:65/100…60/100…55/100… 剧烈的情绪波动,
愤怒、后怕、被背叛的冰冷、面对同类杀戮的冲击……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撕扯神经。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刚喝下去的铁锈水带着酸气直冲喉咙。我死死咬着牙关,
才没当场吐出来。握着刀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和内心的剧烈冲突,同样在微微颤抖。杀了他?
一刀下去,这个刚刚还想用玻璃割开我喉咙的人就彻底消失了。
少了一个潜在的、致命的威胁。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狱里,
似乎是最安全、最符合逻辑的选择。但是……那股浓烈的、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呕吐感,
以及精神值狂跌带来的眩晕,像冰冷的潮水拍打着理智。“听着,”我的声音压得极低,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他混乱的意识里,“十亿?通关?放你妈的屁!
”周铭的抽噎声猛地一窒,茫然又恐惧地看着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我用刀面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满是冷汗和泪水的脸颊,
指向视野里那个无处不在的幽蓝面板,“‘七日地狱’!它叫‘地狱’!地狱是什么地方?
是给活人准备的出口吗?蠢货!它是个斗兽场!神在上面看戏的斗兽场!
看着我们像蛆虫一样在泥里撕咬!看着我们为了那点渺茫的希望,把人性踩进粪坑里!
它要的是表演!是鲜血!是绝望的哀嚎!不是胜利者!”我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这些话,既是说给他听,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濒临崩溃的神经。
精神值艰难地稳定在了50/100,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你杀了我,
系统只会觉得这场戏更精彩!然后呢?下一个目标是谁?你能保证自己活到最后?做梦!
”我盯着他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滚!带着你那块破玻璃,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再让我看见你,我保证,下一刀会直接捅穿你的脖子!滚!”最后一声“滚”,
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库房里。周铭的身体猛地一弹,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其他念头。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狼狈不堪地爬起来,
甚至顾不上抹一把脸上的涕泪和脖子上的血痕,连滚带爬地朝着库房入口的阴影处冲去,
眨眼间就消失在断壁残垣之后。那块被他当作凶器的锋利玻璃片,
孤零零地遗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反射着幽冷的光。我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刚才那番爆发抽空了。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双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指尖冰凉。视野边缘,
精神值的红色数字固执地闪烁着:49/100。
喉咙里那股翻腾的铁锈味和酸气再也压不住,我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干呕起来,
却只吐出几口苦涩的酸水。库房里只剩下我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以及远处废墟传来的、永恒不变的风的呜咽。独自一人的感觉,如同沉入冰冷的海底。
没有信任,只有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杀机和赤裸裸的生存逻辑。周铭的背叛和狼狈逃窜,
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我对“同伴”的任何一丝幻想。在这个地狱里,唯一能依靠的,
只有自己手中的刀,和脑子里那点还没被恐惧完全吞噬的算计。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搜寻和躲藏中流逝。地图成了我唯一的向导,
每一次扫描都消耗着宝贵的精力值。我避开代表其他玩家的稀疏光点——绿色代表中立?
黄色代表警惕?红色代表敌对?系统吝啬地不给任何说明,一切都靠命去赌。更多时候,
地图上闪烁的是代表“清道夫”巡逻路径的、令人心悸的红色虚线。食物依旧是最大的难题。
我在一栋废弃写字楼的隔间角落里,幸运地找到了一盒被遗弃的压缩饼干。包装袋破损,
饼干受潮发软,带着一股陈年的油脂哈喇味。但此刻,它是无上的美味。小心地掰下小半块,
混合着铁锈味的水艰难咽下。看着饥饿值缓慢而坚定地爬升到65/100,
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一丝。武器也必须升级。那把沾着周铭血迹的水果刀,
对付同类或许还能造成威慑,但面对金属骨骼的“清道夫”,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队巡逻的“清道夫”后,
我在它们刚刚离开的一处疑似维修站的废墟里,发现了一柄沉重的消防斧。斧刃锈迹斑斑,
木柄开裂,但沉甸甸的分量握在手里,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粗粝的安全感。
我毫不犹豫地换下了水果刀,将斧柄用从工装上撕下的布条紧紧缠在手上。
装备更新:锋利的消防斧磨损背包里也充实了一些:一小卷还算坚韧的麻绳,
几片用途不明的金属片,还有一小瓶从废弃药店里翻出来的、标签模糊的消毒药水。
每一点物资的增加,都让活下去的砝码增加一分。第三天下午,
天空那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终于不堪重负。先是零星的、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
带着浓重的工业粉尘气味。很快,雨势转大,冰冷的雨水连成灰白色的幕布,
无情地冲刷着这座钢铁废墟。雨水在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混凝土间汇聚,形成浑浊的溪流。
:强酸雨中度腐蚀性健康值下降风险:高建议:寻找遮蔽物视野被雨水模糊,
耳朵里灌满了哗啦啦的雨声。冰冷的雨水迅速浸透单薄的衣物,带走宝贵的体温。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地图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不清,扫描范围也急剧缩小。更糟的是,
强酸性的雨水灼烧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却持续的刺痛。必须立刻找到遮蔽!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努力辨认方向。
边缘一处模糊的轮廓——那似乎是一栋结构相对完整、有着巨大红十字标识的废弃建筑轮廓。
医院!在灾难前,医院意味着救治,意味着希望。但在这个地狱里,
它只代表一个可能性:相对完整的建筑结构,
意味着更好的遮蔽和……或许未被搜刮殆尽的物资仓库?当然,
也意味着未知的危险——其他玩家、游荡的“清道夫”、或者更糟糕的东西。赌一把!
雨水冰冷刺骨,脚下的积水混合着油污和不明秽物,每一步都打滑。我压低身体,
尽量利用残垣断壁的遮挡,朝着地图上医院的方向艰难跋涉。消防斧拖在身侧,
斧刃在浑浊的积水中划开一道涟漪。接近了。
那巨大的、残破的红色十字标识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医院的主体建筑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雨水中,大部分窗户都已破碎,
黑洞洞的窗口如同失去眼球的眼眶。正门被坍塌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金属门框堵死。
绕到侧翼。一扇厚重的金属防火门虚掩着,被一根断裂的钢筋卡住了一条缝隙。缝隙不大,
但足够我侧身挤入。
股混合着浓重灰尘、霉菌、消毒水残余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肉类腐败的甜腥气味扑面而来,
几乎让人窒息。门内是一条幽深、完全被黑暗吞噬的走廊。
只有远处偶尔划过天际的惨白闪电,
才能瞬间照亮布满裂纹的墙壁和地上散落的、辨不清原貌的杂物碎片。安全。暂时。
我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大口喘息。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和衣角滴落,
在脚下积成一小滩水渍。身体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持续颤抖。饥饿值62/100,
精神值在刚才的雨中跋涉和高度紧张下,跌到了45/100。健康值下方,
多了一个小小的黄色警示图标:轻度酸性灼伤。需要尽快找到干燥的地方,处理灼伤,
补充热量。我打开系统自带的基础光源——一道微弱得只能照亮脚下几步远的惨白光柱。
消防斧横在身前,我小心翼翼地踏入黑暗的走廊。脚下踩到的东西发出“咔嚓”的脆响,
是碎玻璃?还是骨头?光柱扫过,只看到一片狼藉。废弃的推车翻倒在墙角,
病历纸张散落一地,被水浸泡得模糊不清。走廊两边是无数紧闭或洞开的房门。
大部分房间都空空如也,或者只剩下无法搬走的沉重家具残骸,覆满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空气死寂得可怕,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孤独的回响,
以及外面永不停歇的雨声。探索需要方向。药房?仓库?或者更直接的——医生值班室?
那里可能有应急储备。我凭着直觉和微弱的光源指引,在迷宫般的医院内部穿行。
推开一扇虚掩的、写着“放射科”字样的厚重铅门,
里面是巨大而沉默的、外形狰狞的废弃设备,像史前巨兽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