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野灵风

建兴四年的雪，是带着铁锈味的。

拓跋野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睁开眼，首先闻到的是劣质马奶酒酸腐的气息，然后是某种温热的、粘稠的液体糊在颈窝里——他伸手一摸，指尖触到的是凝固的硬块，在刺骨的寒风里冻得像块碎铁。

“醒了？”一个粗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鲜卑语特有的卷舌音。拓跋野转头，看见一个满脸刀疤的鲜卑汉子正用皮囊灌酒，酒液顺着他虬结的脖颈往下淌，在羊皮袄上晕开深色的渍痕。

这不是他的身体。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扎进脑海。他记得自己明明在云南的丛林里执行缉毒任务，为了掩护队友被毒贩的砍刀划破喉咙，温热的血涌进气管时的窒息感还清晰得像是昨天。可现在，他正蜷缩在一辆摇摇晃晃的牛车里，身上裹着散发着膻味的旧毡子，脖颈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却不是致命伤。

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鲜卑拓跋部，旁支，母亲是被掳来的汉女奴隶，原主也叫拓跋野，因为在部落的篝火宴上顶撞了族长的嫡子，被对方的护卫用马刀划了脖子，扔在牛车里等死。

“杂种就是杂种，挨一刀就躺了三天，”刀疤脸啐了口唾沫，“要是换了我们鲜卑儿郎，早就爬起来去抢羊腿了。”

杂种。

这个词像针一样刺进拓跋野的神经。他来自现代社会，那里早没有“杂种”这种侮辱性的称谓，可在这个时代，这个身份足以让他死十次。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却在触到掌心的硬物时顿住了——那是半块磨损的狼头玉佩，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叮！胡部兴替系统绑定中……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拓跋野猛地抬头，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出现了幻听，可牛车里除了刀疤脸和另外两个蜷缩着的老弱，再没有其他人。

绑定成功。宿主：拓跋野鲜卑拓跋部旁支，汉胡混血。当前状态：濒死生命值37%。

初始任务：在日落前，从刀疤脸拓跋部普通战士身上夺取一块熟肉。任务奖励：生命值+10%，解锁技能“基础搏杀”。失败惩罚：系统强制休眠72小时。

拓跋野的瞳孔骤然收缩。系统？这是……穿越者的金手指？他在执行任务的间隙看过几本网络小说，没想到这种只存在于文字里的东西，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刀疤脸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咧嘴露出黄黑的牙齿：“看什么？想抢我的肉？”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烤得半焦的羊肉，带着油脂的香气飘过来，勾得拓跋野的胃一阵抽搐——原主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拓跋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着刀疤脸。对方身材粗壮，右手手腕处有明显的老茧，应该是常年握刀的人，但左脚似乎有些不便，刚才下车撒尿时，步伐有些虚浮。现代格斗术的本能让他瞬间分析出对方的弱点，可他现在生命值只有37%，连站起来都费劲。

“滚下去，”刀疤脸突然踹了他一脚，“族长要清点人数，死了的直接扔去喂狼。”

拓跋野被踹得撞在牛车的木板上，脖颈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咬着牙，强撑着爬起来，毡子从身上滑落，露出里面单薄的麻衣，冻得他打了个寒颤。外面的风雪更大了，鹅毛般的雪片被北风卷着，打在脸上生疼。

部落的营地建在背风的山坳里，几十顶破旧的毛毡帐篷像灰褐色的蘑菇，散布在雪地里。几个穿着皮袍的鲜卑汉子正围着篝火烤肉，油脂滴落在火里，溅起噼里啪啦的火星。远处传来牛羊的叫声，还有孩童追逐打闹的嬉笑声，却没有一个人看他这个方向——在拓跋部，像他这样的“杂种”，比奴隶好不了多少。

拓跋野的目光落在篝火旁的刀疤脸身上，对方正和两个同伴分食那块羊肉，手指上的银戒指在火光下闪着冷光。他的肚子又开始叫了，生命值37%的虚弱感让他头晕眼花，系统的任务提示像倒计时一样在脑海里回响。

他需要那块肉。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更是为了活下去。

拓跋野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绕到营地边缘的一处帐篷后面，那里堆着一些过冬的草料，他抓起一把干草，悄悄捏成两个小球。然后，他装作踉跄的样子，朝着篝火的方向走去。

“哟，这杂种还没死？”一个高个子鲜卑汉子注意到他，故意伸腿绊了他一下。拓跋野顺势摔倒在地，借着这个动作，将右手的草球朝着刀疤脸的方向扔了过去——草球正好砸在刀疤脸握着羊肉的手上。

“谁？”刀疤脸怒喝一声，猛地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左脚的旧伤突然发作，踉跄了一下。就在他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羊肉时，拓跋野像猎豹一样扑了过去，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抓住他的手腕，同时用膝盖顶住他的膝盖窝。

这是现代格斗术里的擒拿技巧，利用杠杆原理卸力。刀疤脸只觉得手腕一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块羊肉已经被拓跋野塞进了嘴里。

“你找死！”刀疤脸怒吼着想要挣扎，却被拓跋野死死按住。拓跋野用力咀嚼着生涩的羊肉，肉纤维粗糙得像砂纸，却带着滚烫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去，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任务完成。奖励：生命值+10%当前47%，解锁技能“基础搏杀”掌握发力技巧，力量增幅5%。

新任务：在今夜子时前，夺取族长嫡子拓跋烈的狼牙佩。任务奖励：获得拓跋部普通部众的初步认可，解锁“部落图谱”功能。失败惩罚：生命值-20%。

拓跋野心里一凛。族长嫡子，拓跋烈？刚才记忆碎片里闪过的名字，就是这个拓跋烈下令划伤原主脖子的。夺取他的狼牙佩，无异于当众打他的脸。

“放开我！”刀疤脸的怒吼声惊动了周围的人，几个鲜卑汉子围了过来，手里都握着弯刀。拓跋野知道不能恋战，他猛地松开手，借着刀疤脸起身的惯性，侧身滚开，躲开对方挥来的拳头，然后爬起来就跑。

寒风卷着雪片打在他脸上，他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怒骂声和追赶的脚步声。他不敢往帐篷密集的地方跑，那里有更多的鲜卑战士，他朝着营地边缘的密林跑去，那里是部落流放犯人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

密林里的雪更深，没到了膝盖，树枝上的积雪时不时掉落下来，砸在他的头上。拓跋野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生命值47%的身体依然虚弱，但“基础搏杀”技能带来的力量增幅让他的动作更敏捷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追赶的人已经被甩开了一段距离，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需要一个藏身之处。

拓跋野在密林中穿梭，目光飞快地扫过周围的环境。突然，他注意到一棵老松树的树干上有一个树洞，被厚厚的积雪掩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走过去，用手扒开积雪，树洞比他想象的要大，足以容纳一个人蜷缩在里面。

他钻进树洞，靠在冰冷的树干上，大口地喘着气。外面的风雪声和追赶者的呼喊声渐渐远去，他终于有机会整理混乱的思绪。

胡部兴替系统。这个系统显然是为了让他在这个部落里崛起而存在的，任务难度越来越大，但奖励也很诱人。初步认可，部落图谱……这些都是他在这个乱世活下去的资本。

可拓跋烈不是刀疤脸那样的普通战士。作为族长的嫡子，他身边常年跟着十几个护卫，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而且他本人据说力能搏熊，刀法精湛。要从他身上夺走狼牙佩，简直是难如登天。

拓跋野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那里的皮肤依然凹凸不平。原主的仇，他不能不报。而且，他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杂种”。

夜幕渐渐降临，雪停了，一轮残月挂在树梢上，洒下清冷的光辉。拓跋野从树洞里探出头，确认周围没人后，悄悄地钻了出来。他需要先了解拓跋烈的行踪，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他借着月光，朝着部落营地的方向摸去。经过一处帐篷时，他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夹杂着男人的打骂声。他停下脚步，透过帐篷的缝隙往里看——一个穿着汉式襦裙的女子被绑在柱子上，脸上满是伤痕，正是原主记忆里的母亲，阿娘。

拓跋野的心脏猛地一缩。在现代，他的母亲是中学老师，温柔而坚韧，可眼前这个女人，却像一件物品一样被对待。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支线任务触发：解救母亲阿娘。任务要求：在明日天亮前，解开阿娘身上的绳索，并将她转移到安全地点。任务奖励：获得阿娘的信任，解锁“汉胡双语”技能。失败惩罚：阿娘将被族长赏赐给刀疤脸为奴。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拓跋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他一个人根本不是帐篷外两个护卫的对手。他必须先完成主线任务，拿到拓跋烈的狼牙佩，获得初步的认可，才有能力救阿娘。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绕到族长的大帐附近。这里的守卫明显多了起来，四个手持长矛的鲜卑战士守在门口，帐篷里传来饮酒划拳的声音。拓跋烈应该就在里面。

拓跋野躲在一棵枯树后面，耐心地等待着。他注意到，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一个护卫从帐篷里出来，到旁边的小帐篷里换班。这是一个机会。

子时快到的时候，换班的护卫出来了。他打着哈欠，脚步有些虚浮，显然喝了不少酒。拓跋野眼睛一亮，悄悄跟了上去。

小帐篷里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和一个酒坛。护卫进去后，倒头就睡，很快发出了鼾声。拓跋野从怀里掏出白天捡的一块尖锐的石片，轻轻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进去。

他走到床边，举起石片，正准备敲晕对方，却在看到护卫腰间的弯刀时改变了主意。他小心翼翼地解下弯刀，然后用石片抵住护卫的喉咙，低声说：“别动，不然杀了你。”

护卫猛地惊醒，看到抵在喉咙上的石片，吓得不敢动弹。拓跋野用刀割下对方的腰带，将他绑在床柱上，然后用布堵住他的嘴。

“拓跋烈在里面做什么？”拓跋野问道，用的是生涩的鲜卑语。

护卫惊恐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拓跋野加重了石片的力度，一丝血痕从护卫的脖子上渗出来。

“他……他在和长老们喝酒，”护卫结结巴巴地说，“喝了很多，可能……可能快睡了。”

拓跋野点点头，将护卫打晕，然后换上他的皮袍，抓起长矛，深吸一口气，朝着族长的大帐走去。

“换班了。”他用尽量沉稳的声音说，模仿着刚才护卫的语气。门口的守卫看了他一眼，没有怀疑，让开了道路。

拓跋野走进大帐，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十几个穿着华丽皮袍的鲜卑贵族围坐在地毯上，中间的矮桌上摆满了烤肉和酒坛。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应该就是族长拓跋雄。他左边的年轻男子身材高大，穿着银狐皮袍，腰间挂着一枚狼牙佩，正是拓跋烈。

拓跋野的目光落在那枚狼牙佩上。它比普通的玉佩要大，狼牙的尖端闪着寒光，显然是用真正的狼牙镶嵌而成。

他低着头，装作倒酒的样子，慢慢靠近拓跋烈。拓跋烈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正搂着一个侍女哈哈大笑，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新来”的护卫。

机会来了。

拓跋野的手悄悄伸向腰间的弯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就在他准备动手的瞬间，拓跋烈突然抬起头，醉醺醺的眼睛看向他：“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拓跋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强装镇定，用鲜卑语说：“属下是新来的护卫，奉命伺候少主。”

拓跋烈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你的声音……有点像那个杂种。”

周围的贵族们都笑了起来。拓跋野的手心渗出冷汗，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猛地拔出弯刀，朝着拓跋烈的腰间砍去——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夺取狼牙佩。

“找死！”拓跋烈虽然喝醉了，但反应依然很快，他侧身躲开，同时一脚踹向拓跋野的胸口。拓跋野被踹得后退了几步，撞在矮桌上，酒水和烤肉撒了一地。

大帐里顿时一片混乱。贵族们纷纷拔刀，护卫们冲了上来。拓跋野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他抓起掉在地上的狼牙佩，转身就跑。

“抓住他！”拓跋烈怒吼着，捂着流血的手腕追了出来。

拓跋野冲出大帐，外面的守卫立刻围了上来。他挥舞着弯刀，凭借“基础搏杀”技能的增幅，勉强杀出一条血路。他朝着阿娘所在的帐篷跑去，必须先救阿娘。

他冲进帐篷，砍断绑着阿娘的绳索：“阿娘，跟我走！”

阿娘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眼泪突然涌了出来：“野儿……”

拓跋野没时间解释，拉起阿娘的手就往外跑。外面的风雪又开始下了，拓跋烈带着人追了上来，喊杀声在雪夜里回荡。

“往密林跑！”拓跋野喊道，拉着阿娘钻进了密林。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拓跋野能听到箭矢呼啸而过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阿娘的体力不支，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主线任务完成。奖励：获得拓跋部普通部众的初步认可，解锁“部落图谱”功能。

支线任务完成。奖励：获得阿娘的信任，解锁“汉胡双语”技能。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但拓跋野没有丝毫喜悦。他停下脚步，将狼牙佩塞给阿娘：“阿娘，你拿着这个，往东边跑，那里有一个树洞，你先躲进去，我引开他们。”

“不，野儿，要走一起走！”阿娘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听话！”拓跋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一定会去找你。”

他用力推开阿娘，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同时大喊：“拓跋烈，你爷爷在这里！”

拓跋烈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抓住他！我要扒了他的皮！”

拓跋野拼命地跑着，积雪没到了膝盖，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生命值在快速下降。但他没有停下，他知道，只有自己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阿娘才能安全。

他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雪坑里。坑很深，他挣扎着想爬上去，却发现四周的墙壁都是冰，根本抓不住。

拓跋烈带着人追到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满是狞笑：“杂种，你跑啊？”

拓跋野靠在冰冷的坑壁上，看着围在坑边的鲜卑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嘲弄和杀意。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但他不后悔。至少，他为这个时代的自己，为阿娘，争取了一线生机。

拓跋烈弯下腰，伸出手，似乎想把他拉上来再折磨。就在这时，拓跋野突然看到他腰间的狼牙佩——那是原主的狼牙佩，被他抢来的。他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甘，他猛地站起来，朝着拓跋烈的手咬去。

“啊！”拓跋烈惨叫一声，收回手，手腕上多了一圈深深的牙印。他愤怒地拔出弯刀，朝着坑里的拓跋野砍去。

拓跋野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是鲜卑人的惊叫声。他睁开眼，看到一只巨大的黑熊突然从密林里冲了出来，扑倒了拓跋烈。

混乱中，拓跋野趁机爬出雪坑，朝着密林深处跑去。他不知道那只黑熊是哪里来的，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跑了很久，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声音，才瘫倒在雪地里。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生命值只剩下10%，意识渐渐模糊。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一个背生藤翼的少年，站在月光下，正静静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会稽郡，一片茂密的竹林里，杨灵澈正盯着自己透明的指尖发呆。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博物馆里看一件西晋的青瓷瓶，瓶身上的缠枝纹精美绝伦，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却被突然掉落的吊灯砸中。再睁眼，他就落在了这片幽深的竹林里。

身上的现代卫衣变成了粗布缝制的氐族短打，脚下是湿润的腐叶土，空气中弥漫着竹子特有的清苦气息。杨灵澈动了动手指，却见指尖泛起淡淡的绿光，仿佛有水流在皮肤下游动——更诡异的是，当他集中精神时，指尖竟变得半透明，能隐约看到对面的竹节。

“这是……什么地方？”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在空旷的竹林里显得格外突兀。

记忆像被打乱的拼图，正一点点归位。他是氐族杨氏的庶子，母亲早逝，父亲是会稽郡一个不起眼的小吏，因为得罪了当地士族，被诬陷贪墨粮税，全家被流放岭南。原主在押送途中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就这么没了性命，才让来自现代的自己占了这具身体。

氐族？西晋？

杨灵澈的心沉了下去。他是植物学研究生，对历史不算精通，却也知道西晋末年是个怎样的乱世——八王之乱刚过，五胡蠢蠢欲动，中原大地即将沦为人间炼狱。而他这个“氐族庶子”，在士族林立的江南，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一枚月牙形的玉佩，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触手温润，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发烫，烫得他差点扔出去。

叮！灵界契书系统绑定成功。

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比拓跋野那个“胡部兴替系统”要柔和些，却同样带着机械感。杨灵澈愣住了，试探性地在心里问：“系统？”

宿主：杨灵澈氐族杨氏庶子，精灵血脉觉醒中。当前状态：虚弱灵力值15%。

初始任务：与方圆十里内的百年竹灵建立契约。任务奖励：灵力值+20%，解锁技能“草木语初级”。失败惩罚：精灵血脉彻底沉寂，宿主将在三日内病逝。

精灵血脉？

杨灵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后背。透过粗布短打，能感觉到肩胛骨处有轻微的瘙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他伸手去摸，指尖触到的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细密的、类似叶脉的纹路。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竹林边缘的一汪水潭边，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向水面——倒映出的少年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氐族人特有的深邃，可当他凝神时，背后竟缓缓展开一对半透明的藤翼，翼膜上布满了淡绿色的脉络，像两片舒展的新叶。

“精灵……”杨灵澈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他研究了半辈子植物，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过大，灵力值下降至12%。请尽快完成初始任务，稳定血脉状态。

系统的提醒让他回过神来。病逝？他才二十五岁，在现代还没来得及发表第一篇核心期刊论文，怎么能死在这个陌生的时代？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这片竹林极深，老竹的直径比他的腰还粗，竹节上覆着厚厚的青苔，显然有些年头了。系统说的“百年竹灵”，应该就在这片林子里。

可怎么和竹灵建立契约？用嘴说吗？

杨灵澈试着对着身边的一棵新竹小声说：“你好？”

新竹纹丝不动，只有风穿过竹叶的沙沙声。

他又换了棵老竹，提高声音：“我没有恶意，只是想……”

话没说完，老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几片枯叶砸在他头上，像是在驱赶他。

杨灵澈有些挫败。他在现代能通过叶片的卷曲程度判断植物是否缺水，能通过根系的分布推测土壤酸碱度，可面对这些有“灵”的植物，他却一筹莫展。

提示：竹灵喜静，厌恶血腥与喧嚣。宿主可尝试用灵力沟通。

灵力？怎么用？

杨灵澈想起胸口那枚发烫的玉佩，他解下来握在手里，玉佩的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开，流遍四肢百骸。他闭上眼，试着将这股暖意导向指尖，再对着一棵看起来格外粗壮的老竹伸过去——

指尖的绿光突然变亮，老竹的叶片轻轻颤动起来，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有反应！”杨灵澈又惊又喜，连忙集中精神，将更多暖意输过去。他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意识从竹身传来，带着警惕和好奇，像个怕生的孩子。

检测到百年竹灵气息。对方情绪：戒备60%，好奇40%。

系统适时跳出提示。杨灵澈松了口气，看来没找错。他收回手，不再强行输送暖意，只是坐在老竹下，轻声说起自己的来历——当然，隐去了穿越的部分，只说自己是个失去家园的氐族少年，想找个依靠。

他说了很久，从母亲去世时的雨景，说到被押送途中看到的饿殍，说到此刻对活下去的渴望。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身上，藤翼的脉络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泛着柔和的光。

老竹始终没有回应，却也没有再驱赶他。直到天快亮时，第一缕晨光穿透林雾，老竹突然抖落一片带着露水的叶子，轻轻落在杨灵澈的掌心。

叶片上滚动着一颗晶莹的露珠，露珠里仿佛有个小小的绿色光点在跳动。

契约建立成功。奖励：灵力值+20%当前35%，解锁“草木语初级”——可听懂植物的基础情绪。

新任务：潜入会稽王氏庄园，获取一枚蕴含灵气的“青琅玕佩”。任务要求：不得伤害庄园内的百年古树。任务奖励：精灵形态稳定时长延长至6小时，解锁技能“灵雾初级”。失败惩罚：藤翼将在日光下彻底消散。

杨灵澈握紧掌心的露珠，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臂流遍全身，肩胛骨处的瘙痒感消失了，藤翼也变得凝实了些。他对着老竹深深鞠躬：“多谢竹灵前辈。”

老竹的叶片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

会稽王氏。

这个名字让杨灵澈的眉头皱了起来。原主的记忆里，父亲就是因为不肯依附会稽王氏，才被罗织罪名流放的。王氏庄园占地千亩，亭台楼阁无数，更养了数百名家丁护卫，想潜进去偷东西，无异于虎口拔牙。

可他没有选择。藤翼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若是消散了，他连自保都做不到。

他借着晨光打量四周，发现竹林边缘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溪边生长着几株刚冒芽的芦苇。他试着用“草木语”沟通，芦苇的叶片立刻朝着一个方向倾斜——那是通往王氏庄园后门的路。

“谢了。”杨灵澈笑了笑，顺着芦苇指引的方向走去。他的精灵形态在日光下会自动隐匿，此刻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氐族少年，只是肤色比常人白皙些，眼睛格外明亮。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远远望见一片青砖灰瓦的建筑群，被高大的围墙圈在里面，墙头上隐约能看到巡逻的护卫。庄园外围种着一圈高大的梧桐树，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用“草木语”向他传递着警惕的情绪。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借一样东西。”杨灵澈在心里默念，同时释放出一丝灵力安抚梧桐树。

梧桐树的叶子安静了些，但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杨灵澈绕到庄园后门，这里的守卫相对松懈，只有两个打瞌睡的护卫靠在门边。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墙角处有一株攀爬在墙上的薜荔，藤蔓蜿蜒，几乎覆盖了半面墙壁。

他走到薜荔旁，用“草木语”轻声说：“能借你的藤蔓用用吗？”

薜荔的藤蔓轻轻晃动，似乎在犹豫。杨灵澈将掌心的露珠碾碎，涂抹在藤蔓上——那是竹灵赠予的灵气，对植物有着天然的吸引力。果然，薜荔的藤蔓立刻兴奋起来，主动朝着他的方向延伸。

他抓住一根粗壮的藤蔓，像猴子一样灵活地向上攀爬。薜荔的藤蔓很结实，带着他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落在一片茂密的花圃里。

庄园内部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曲径通幽，假山错落，空气中弥漫着名贵香料的气息。杨灵澈收敛气息，借着花丛的掩护向前走，同时用“草木语”询问周围的花草：“青琅玕佩在哪里？”

月季摇着刺，指向西边的书房；兰花垂下花瓣，示意那里有恶犬；只有一株百年紫藤萝缠绕在假山上，用苍老的意识告诉他：“在主人的卧榻下，被黑布裹着。但那里有‘铁树’守着，它不喜欢我们这些草木。”

铁树？杨灵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护卫。

他顺着紫藤萝指引的方向，避开巡逻的护卫和吠叫的猎犬，来到一座雅致的院落前。院门口站着两个手持长戟的护卫，面色严肃，眼神锐利，显然是精锐。

杨灵澈躲在院墙外的石榴树后，心里盘算着怎么进去。硬闯肯定不行，他的灵力值只有35%，连“灵雾”都用不了。他看向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树干粗壮，枝叶已经伸到了墙外。

“能帮我挡挡视线吗？”他用“草木语”问。

石榴树抖动着枝叶，落下几片叶子，正好打在一个护卫的脸上。护卫下意识地抬头，杨灵澈趁机像猫一样窜进院子，躲到廊柱后面。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正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杨灵澈深吸一口气，贴着墙根慢慢移动，来到窗台下。

他透过窗缝往里看——一个穿着宽袖长袍的士族子弟正坐在榻上看书，面容俊朗，气质儒雅，正是会稽王氏的嫡长子，王晏之。榻边的矮几上放着一个锦盒，而按照紫藤萝的说法，青琅玕佩应该就在榻下。

怎么引开他？

杨灵澈的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那株盆栽上——那是一株罕见的“绿萼梅”，此刻正开着零星的白花。他用“草木语”对绿萼梅说：“能掉几朵花在他的书页上吗？”

绿萼梅轻轻晃动，几朵花瓣悠悠落下，正好飘进窗内，落在王晏之的书页上。

“咦？”王晏之放下书，伸手接住花瓣，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时候怎么会有梅花落进来？”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外张望。

就是现在！

杨灵澈像一道影子般窜进屋内，直奔榻边。他蹲下身子，果然在榻下摸到一个用黑布裹着的硬物，形状正好是玉佩的样子。他抓起玉佩，转身就往外跑。

“谁？”王晏之察觉到动静，猛地回头，正好看到杨灵澈的背影。

杨灵澈不敢停留，冲出屋子，借着石榴树的掩护翻出院子。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声和脚步声，整个庄园都惊动了。

“抓住那个小贼！”

“别让他跑了！”

杨灵澈拼尽全力奔跑，灵力值因为剧烈运动而快速下降。他按照来时的路线，在植物们的帮助下左躲右闪——芦苇绊倒了追来的护卫，荆棘划破了他们的衣袍，紫藤萝垂下的藤蔓更是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地面，阻碍他们的脚步。

当他终于翻过围墙，冲进竹林时，身后的呼喊声已经远了。他靠在一棵竹子上大口喘气，低头看向手里的黑布包裹——解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枚青色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触手冰凉，却有一股温润的灵气缓缓渗出。

任务完成。奖励：精灵形态稳定时长延长至6小时，解锁技能“灵雾初级”——可制造方圆三米的薄雾，持续5分钟。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位置：北境。能量特征：与宿主同源少数民族，但属性冲突铁血/自然。

杨灵澈握紧青琅玕佩，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藤翼在日光下也没有消散的迹象。他抬头望向北方，心里充满了疑惑——北境？同源？那会是谁？

就在这时，竹林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响动。杨灵澈警惕起来，展开藤翼飞到半空中，借着竹叶的掩护向下看——只见雪地里躺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鲜卑人的装扮，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正是拓跋野。

他的呼吸微弱，身上的血迹已经冻结，显然快不行了。但更让杨灵澈在意的是，少年的胸口处，有一枚狼头玉佩正在微微发光，光芒与自己的青琅玕佩隐隐呼应。

检测到胡部兴替系统宿主。当前状态：濒死生命值8%。

触发选项：1. 置之不理，避免卷入胡部纷争。奖励：灵力值+5%。2. 出手相救，尝试建立联系。奖励：未知。风险：可能触发灵界与胡部的能量冲突。

杨灵澈看着雪地里那个少年，想起了自己穿越以来的孤独和恐惧。在这个乱世，一个人活下去太难了。他咬了咬牙，扇动藤翼落了下去。

他蹲下身，将青琅玕佩贴近拓跋野的狼头玉佩。两枚玉佩相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股温热的灵力顺着玉佩流入拓跋野体内，而拓跋野的生命值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

拓跋野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他看到了那个背生藤翼的少年，正用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月光透过少年的翼膜，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是……”拓跋野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杨灵澈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他胸口的玉佩，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青琅玕佩，轻声说：“它们，好像认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鲜卑人的呼喊声和黑熊的咆哮声。拓跋野脸色一变：“他们追来了！”

杨灵澈立刻释放“灵雾初级”，淡绿色的雾气瞬间笼罩了两人。他扶起拓跋野：“跟我走，竹林会掩护我们。”

拓跋野看着他背后的藤翼，又看了看周围突然合拢的竹枝，虽然满心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两个来自异世、身负系统的少年，在这片乱世的竹林里，第一次并肩奔跑起来。

雾气外，拓跋烈的怒吼声越来越近；雾气内，杨灵澈的藤翼在月光下划出绿色的轨迹，拓跋野握着狼牙佩的手，第一次有了除了复仇之外的温度。

他们都不知道，这场相遇，将会如何改写西晋末年的血色历史。而他们背后的系统，在这一刻同时弹出一行相同的字：

双生轨迹启动，乱世棋局，落子无悔。

雾气像一层流动的薄纱，将两人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杨灵澈搀扶着拓跋野，脚下的腐叶土软软的，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周围的竹子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竹枝微微倾斜，在他们头顶搭起一道绿色的拱廊，将零星飘落的雪花挡在外面。

“你的翅膀……”拓跋野的声音依旧沙哑，目光却忍不住落在杨灵澈背后的藤翼上。那对翅膀在雾气中泛着淡淡的荧光，脉络清晰得像最精致的织锦，完全不似凡间之物。

杨灵澈侧过头，月光恰好落在他的侧脸，氐族少年特有的深邃眼窝里盛着疑惑：“你可以叫我杨灵澈。至于这个……”他动了动翅膀，带起一阵微凉的风，“或许，和你的系统一样奇怪。”

“系统？”拓跋野猛地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他，“你也有？”

检测到宿主与灵界契书系统宿主达成初步信任。奖励：生命值+5%当前23%，解锁“系统共享视野初级”——可查看对方系统发布的非机密任务。

检测到宿主与胡部兴替系统宿主达成初步信任。奖励：灵力值+10%当前45%，“灵雾”持续时间延长至8分钟。

两个系统的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杨灵澈和拓跋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和自己一样的“异类”。

“我的系统叫‘胡部兴替’，”拓跋野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你的呢？”

“灵界契书。”杨灵澈指了指周围的竹子，“它让我和植物做朋友。”

拓跋野皱了皱眉，他无法理解这种能力在乱世有什么用。在北境，只有刀和马才是生存的根本。但他看着杨灵澈翅膀下那些自动让开的荆棘，又不得不承认，这种能力或许真的能在某些时候救命。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默契地加快脚步。杨灵澈用“草木语”不断询问前方的路况，而拓跋野则凭借系统共享的视野，警惕着身后追兵的动向。他们的步伐渐渐协调起来，一个熟悉山林草木，一个擅长追踪反制，竟有种奇异的互补。

穿过一片茂密的箭竹林，前方出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若不是杨灵澈提醒，拓跋野根本发现不了。

“这里很安全，”杨灵澈拨开藤蔓，示意拓跋野进去，“洞里有温泉，能帮你取暖。”

拓跋野走进山洞，果然感觉到一股暖意扑面而来。洞中央有一汪冒着热气的小水潭，周围散落着几块平整的岩石，显然是被人修整过的。他脱下沉甸甸的湿皮袍，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是旧伤，有些是新添的，在温泉的雾气中泛着红肿。

杨灵澈从洞口的石缝里摘下几片肥厚的叶子，用石头砸碎，挤出里面的汁液，递给他：“这是‘血见愁’的汁液，能止血。”

拓跋野接过叶子，看着上面墨绿色的汁液，有些犹豫。在部落里，汉人用过的草药都是被视为“不祥”的。

“放心，”杨灵澈看出了他的顾虑，自己先捏起一点汁液抹在手臂的划伤处，“我研究植物很久了。”

拓跋野这才将汁液小心地涂在伤口上，冰凉的汁液接触皮肤的瞬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随后便是舒适的麻木感，原本火烧火燎的伤口竟真的不那么疼了。他看着杨灵澈坐在潭边，正用手指轻轻拨动水面，藤翼垂在身后，被温泉的雾气打湿，像蒙上了一层薄纱。

“你为什么要救我？”拓跋野忍不住问。在北境，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任何帮助都需要用等价的东西交换。

杨灵澈抬起头，潭水的波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像落满了星星：“因为你的玉佩和我的玉佩是朋友。”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不想一个人走下去。”

拓跋野沉默了。他想起了阿娘，想起了那些在部落里被欺负的日子，那种孤立无援的滋味，他比谁都清楚。他从怀里掏出那枚狼牙佩，放在手心掂量着：“这是我从拓跋烈那里抢来的。他是族长的嫡子，现在大概正带着人搜遍整个山林找我。”

杨灵澈看着那枚狼牙佩，玉佩上的狼头狰狞逼真，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他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着一股暴躁的、充满攻击性的气息，与自己的青琅玕佩截然不同。

系统提示：狼牙佩蕴含胡部战意，与青琅玕佩的灵界平和气息形成天然制衡。长期接触可能导致能量紊乱，但短期共振可大幅提升双方能力。

“你的系统也说了？”拓跋野注意到杨灵澈皱眉的动作，扬了扬下巴，“我的系统说，你的玉佩能让我的伤口好得更快。”

杨灵澈点点头，将青琅玕佩放在狼牙佩旁边。两枚玉佩一绿一褐，在温泉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彼此靠近却不触碰，像是在无声地交流。

“我必须回去找我阿娘，”拓跋野突然说，语气坚定，“我把她藏在东边的树洞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杨灵澈看着他脖颈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想起了原主记忆里那个被绑在柱子上的汉女。他轻轻点头：“我帮你。竹林能帮我们找到她。”

触发共享任务：寻找阿娘。任务要求：在明日午时前找到被隐藏的阿娘，并确保其安全。任务奖励：拓跋野生命值上限+10%；杨灵澈精灵形态可在日光下自由切换。失败惩罚：阿娘将被拓跋烈献祭给草原狼神。

看到系统弹出的任务，两人都愣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到共享任务，奖励和惩罚都如此沉重。

“狼神？”杨灵澈不解地问，“他们真的会杀人献祭？”

拓跋野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鲜卑人相信，用‘杂种’的亲人献祭，能得到狼神的庇护。在他们眼里，阿娘是最低贱的汉奴，死不足惜。”

杨灵澈的心猛地一揪。他想起了博物馆里那些关于五胡乱华的记载，史书上冰冷的文字，此刻变成了活生生的恐惧。他握紧拳头，青琅玕佩的光芒亮了几分：“我们一定能找到她。”

那个夜晚，他们在山洞里轮流休息。拓跋野靠着岩壁，手里紧紧攥着狼牙佩，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没有松开。杨灵澈则坐在洞口，藤翼轻轻覆盖在拓跋野身上，像一张柔软的毯子。他能听到洞外竹林的低语，它们在讲述着这片土地的故事——有汉人农夫的欢笑，有胡族牧人的歌唱，也有战火焚烧后的哭泣。

天亮时，第一缕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照进山洞，杨灵澈突然发现自己的藤翼可以自由收放了。他尝试着心念一动，翅膀便化作点点绿光融入体内，再一动，又重新展开。

共享任务进度：阿娘当前位置已被竹林标记，距离此地约三十里，生命体征稳定。

“找到了！”杨灵澈兴奋地说，指着东方，“她就在那边，竹子说她很安全，只是有点冷。”

拓跋野立刻站起身，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生命值恢复到了60%。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弯刀，眼神锐利如鹰：“走！”

两人走出山洞，杨灵澈收起翅膀，变回氐族少年的模样，只是肤色比常人更白皙些。拓跋野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顺眼了许多——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像个怪物。

他们沿着竹林指引的方向前进，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杨灵澈能通过草木感知周围的动静，避开了几队搜寻的鲜卑骑兵；而拓跋野则凭借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找到最快捷的路线，甚至用陷阱捕捉了一只野兔，用篝火烤熟，分给杨灵澈一半。

“你们氐族人也吃生肉吗？”拓跋野咬着烤得焦香的兔腿，含糊地问。

杨灵澈摇摇头，小口啃着兔肉：“我母亲是汉人，她教我要吃熟的。”他顿了顿，好奇地问，“你们鲜卑人真的相信狼神？”

拓跋野沉默了一下，说：“以前信。但看到你长翅膀，我觉得所谓的神，可能也只是些奇怪的存在。”他指了指杨灵澈，又指了指自己，“就像我们。”

杨灵澈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或许吧。”

两人一路闲聊，渐渐对彼此有了更多了解。拓跋野说起北境的草原和雪狼，说起部落里的篝火宴和马背上的较量；杨灵澈则描述着江南的稻田和竹林，说起博物馆里那些精美的西晋文物。他们来自截然不同的世界，却在这个乱世里找到了一丝共鸣。

正午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拓跋野所说的那片松树林。杨灵澈立刻释放出灵力，与周围的松树沟通。

“她就在那棵最大的松树里，”杨灵澈指着不远处一棵需两人合抱的古树，“树洞里有暖草，她还睡着。”

拓跋野快步跑过去，扒开树洞外的积雪，果然看到阿娘蜷缩在里面，身上盖着厚厚的松针，呼吸平稳。他松了口气，轻轻唤醒她：“阿娘，醒醒，我们安全了。”

阿娘缓缓睁开眼，看到拓跋野，先是一愣，随即泪水汹涌而出：“野儿……你没死……”

“我没事，阿娘，”拓跋野扶起她，指了指身后的杨灵澈，“是这位杨公子救了我。”

阿娘这才注意到杨灵澈，当看到他眼底氐族人特有的深邃时，她的眼神暗了暗，但还是礼貌地屈膝行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共享任务完成。奖励：拓跋野生命值上限+10%当前最大生命值110%；杨灵澈精灵形态可在日光下自由切换。

新共享任务触发：逃离拓跋部势力范围。任务要求：带领阿娘抵达并州与司州交界处的白鹿原。任务奖励：解锁“胡灵共鸣”技能——可短暂融合双方系统能力；获得白鹿原灵脉庇护。失败惩罚：三人将被拓跋部永久追杀。

看到任务奖励，杨灵澈和拓跋野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而听到“白鹿原”三个字，阿娘突然抬起头，眼神复杂：“白鹿原……那里，有我娘家的亲戚。”

原来阿娘本是司州大族崔氏的旁支女，永嘉之乱时被鲜卑骑兵掳走，才成了奴隶。她一直以为家人都死在了战乱里，没想到还有机会回去看看。

“那我们就去白鹿原，”拓跋野握紧阿娘的手，又看了看杨灵澈，“你呢？要跟我们一起吗？”

杨灵澈想起了系统检测到的北境能量波动，想起了会稽王氏那座富丽堂皇却冰冷的庄园。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的系统说，北境有我要找的东西。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走一段。”

拓跋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好！”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阿娘从树洞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件缝补过的汉式衣裳和半袋炒熟的麦粉。拓跋野则将狼牙佩系在阿娘脖子上：“这个能保平安。”

杨灵澈看着那枚沾染了无数血腥的玉佩被阿娘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突然觉得，这乱世里的善意，或许比系统奖励更重要。

他们沿着竹林的边缘向西行进，避开了拓跋部的主要势力范围。一路上，杨灵澈用“草木语”寻找水源和安全的宿营地，拓跋野则负责打猎和警戒，阿娘则用麦粉做些简单的食物，三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废弃的驿站。驿站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院里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但东厢房还勉强能住人。拓跋野去附近的小溪打水，杨灵澈则在院里清理出一块空地，阿娘正用捡来的枯枝生火。

“这里以前很热闹，”阿娘抚摸着墙上模糊的字迹，轻声说，“我小时候跟着父亲路过这里，驿站里挤满了南来北往的商人，还有送信的驿卒……”

杨灵澈注意到墙角有一株半死不活的海棠，枝干枯萎，只有顶端还残留着几片发蔫的叶子。他走过去，将青琅玕佩贴近海棠的根部，输送了一丝灵力。

海棠的枝干轻轻颤动了一下，顶端的叶子竟慢慢舒展开来。

检测到蕴含汉家文脉的古树残魂。触发隐藏任务：修复驿站海棠。任务要求：用灵泉水浇灌七日。任务奖励：获得海棠残魂守护，可预知方圆百里内的大型战乱。

看到系统提示，杨灵澈愣住了。文脉？残魂？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怎么了？”拓跋野打水回来，看到他对着一棵枯树发呆，好奇地问。

杨灵澈指了指海棠：“它说，这里很快会有大战。”

拓跋野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是拓跋烈的人？”

“不知道，”杨灵澈摇摇头，“它只说，有很多很多人会死。”

阿娘的脸色也白了，她紧紧抓住拓跋野的胳膊：“野儿，我们快走吧，别待在这里了。”

拓跋野安抚地拍了拍阿娘的手，看向杨灵澈：“你的植物朋友，能看出是哪方的人马吗？”

杨灵澈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与海棠沟通。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眼神凝重：“是羯人。他们的队伍里，有很多……死人。”

羯人。

这个名字让拓跋野的瞳孔骤然收缩。在北境，羯人的凶残是出了名的，他们不仅杀人如麻，还保留着食人的陋习。如果被他们遇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连夜赶路，”拓跋野当机立断，“争取在天亮前离开这片区域。”

杨灵澈点点头，又往海棠根部浇了些灵泉水：“等我们回来，再救你。”

海棠的叶子轻轻晃动，像是在告别。

夜色再次降临，三人借着月光匆匆赶路。阿娘虽然体力不支，但在拓跋野的搀扶下，始终没有掉队。杨灵澈走在最前面，藤翼展开，像一盏引路的灯，同时用“草木语”警惕着四周。

走到半夜，他们来到一处狭窄的山谷。山谷两侧是陡峭的悬崖，中间只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路。

“这里太危险了，”杨灵澈停下脚步，皱着眉说，“两边的石头在发抖，好像随时会塌下来。”

拓跋野也觉得不对劲，他抽出弯刀，警惕地看着四周：“我的系统提示，有埋伏。”

话音刚落，山谷两侧突然滚下无数巨石，堵住了前后的去路。紧接着，火把亮起，照亮了崖壁上那些手持弓箭的人影——正是拓跋烈带着鲜卑战士追来了。

“拓跋野！你这个杂种，果然在这里！”拓跋烈站在崖壁上，脸上缠着绷带，显然上次被黑熊抓伤的地方还没好，“把狼牙佩交出来，再把你那个汉奴娘和这个氐族小怪物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阿娘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拓跋野的衣角。杨灵澈展开藤翼，挡在他们身前，绿光在他眼底流转：“别怕，有我。”

拓跋野将阿娘护在身后，握紧弯刀，对杨灵澈使了个眼色：“左边交给你，右边我来！”

触发紧急任务：突破羯人包围圈。任务要求：击溃拓跋烈带领的鲜卑战士，逃出山谷。任务奖励：解锁“胡灵共鸣”技能提前；获得鲜卑战士的武器装备。失败惩罚：三人将被献祭给草原狼神。

杨灵澈点点头，突然扇动藤翼飞到半空中，大喊一声：“起！”

山谷两侧的藤蔓突然疯长起来，像无数条绿色的鞭子，朝着崖壁上的鲜卑战士抽去。那些战士猝不及防，纷纷从崖壁上摔下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找死！”拓跋烈怒吼着，一箭射向杨灵澈。

拓跋野眼疾手快，挥刀将箭矢挡开，同时朝着右侧冲去。他的“基础搏杀”技能在生死关头发挥到了极致，弯刀劈砍之间，竟带着一股现代格斗的狠劲，很快就砍倒了几个冲上来的鲜卑战士。

杨灵澈在半空中不断释放“灵雾”，干扰鲜卑人的视线，同时指挥着藤蔓缠绕住他们的脚踝。他的灵力值在快速消耗，但看到拓跋野那边渐渐吃力，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

就在这时，拓跋烈突然从崖壁上跳了下来，手里的长矛直刺拓跋野的后心：“受死吧！”

阿娘发出一声尖叫，想冲过去却被战士拦住。拓跋野察觉到危险，回身格挡，却被长矛巨大的力量震得后退几步，虎口发麻。

拓跋烈狞笑着逼近：“杂种，你的死期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灵澈突然俯冲下来，将青琅玕佩狠狠砸向拓跋烈的后脑勺。同时，拓跋野也将狼牙佩贴向拓跋烈的胸口。

“嗡——”

两枚玉佩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股奇异的能量波以三人交战点为中心扩散开来。拓跋烈惨叫一声，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掼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手里的长矛也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崖壁上的鲜卑战士被这股能量波震得头晕眼花，弓箭纷纷脱手。杨灵澈趁机扇动藤翼，绿光如潮水般涌向山谷两侧的藤蔓，那些藤蔓像是接收到了指令，疯狂地生长、缠绕，瞬间在巨石堵死的谷口撕开一道缝隙。

“走！”杨灵澈一把抓住拓跋野的胳膊，又示意阿娘跟上。

拓跋野回过神，立刻拉起阿娘，跟着杨灵澈冲向那道缝隙。能量波带来的冲击还没散去，鲜卑战士们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等他们清醒时，三人已经冲出了山谷。

身后传来拓跋烈气急败坏的怒吼：“追！给我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杨灵澈不敢停留，带着拓跋野和阿娘一头扎进旁边的密林。他的灵力值已经所剩无几，藤翼变得有些透明，只能勉强维持飞行状态。拓跋野接过搀扶阿娘的任务，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在密林中穿梭。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追兵声彻底消失，三人才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停了下来。阿娘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拓跋野也靠在树上，胸口剧烈起伏，而杨灵澈则直接跌坐在地上，灵力值几乎耗尽，脸色苍白得像纸。

紧急任务完成。奖励：解锁“胡灵共鸣”技能——可在五分钟内融合双方系统能力宿主拓跋野获得“草木亲和”，宿主杨灵澈获得“基础搏杀”；获得鲜卑战士遗留的弯刀三把、弓箭十支。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杨灵澈和拓跋野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暖流在体内流转。拓跋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原本布满老茧的掌心竟泛起淡淡的绿光，他试着触碰旁边的小草，那草竟像是有了生命般，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

而杨灵澈则感觉身体里多了一股力量，原本纤细的手臂肌肉线条变得清晰了些，脑海里还多了些关于搏杀技巧的记忆。他试着挥了挥拳头，竟感觉能一拳打穿旁边的树干。

“这就是……胡灵共鸣？”杨灵澈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

拓跋野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兴奋：“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周围的草木都在帮我，而你……”他上下打量着杨灵澈，“看起来也能打了。”

杨灵澈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想说话，却突然皱起眉头，侧耳倾听——不是用耳朵，而是用“草木语”。远处的树木传来急促的震动，像是有大队人马正在靠近，而且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不好，”杨灵澈脸色一变，“是羯人！他们来了！”

拓跋野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刚才只顾着躲避拓跋烈的追兵，却忘了杨灵澈之前说过的，这里附近有羯人的队伍。他立刻将阿娘护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弯刀：“准备战斗。”

杨灵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灵力值还在缓慢恢复，现在只有20%，勉强能释放一次“灵雾”。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山坳里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后面还有一处陡峭的悬崖，根本没有退路。

“只能拼了，”杨灵澈站起身，藤翼重新展开，虽然依旧透明，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等会儿我释放灵雾，干扰他们的视线，拓跋野，你趁机带着阿娘往悬崖那边跑，那里的藤蔓或许能帮我们下去。”

拓跋野摇摇头：“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争了，”杨灵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系统能让你在战斗中变强，而我……我的植物朋友能帮我拖延时间。我们在崖下会合。”

阿娘拉着拓跋野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野儿，听杨公子的话……”

拓跋野看着杨灵澈，又看了看阿娘，最终咬了咬牙：“小心！”

就在这时，山坳入口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粗鲁的呼喊声，十几个穿着破烂皮甲、手持武器的羯人冲了进来。他们的头发散乱，脸上沾满了血污，眼神凶狠得像饿狼，看到杨灵澈三人，立刻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有汉人女人！还有两个细皮嫩肉的小子！”一个羯人狞笑着，举起了手里的战斧。

“灵雾！”杨灵澈大喊一声，用尽最后一丝灵力释放出灵雾。

淡绿色的雾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山坳，羯人们的视线受到干扰，纷纷停下脚步，咒骂着挥舞武器。杨灵澈趁机推了拓跋野一把：“快走！”

拓跋野不再犹豫，拉起阿娘就往悬崖那边跑。杨灵澈则转身冲向羯人，他现在拥有“基础搏杀”技能，虽然灵力不足，但对付这些失去视线的羯人，暂时还能支撑。

他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在灌木丛中穿梭，时不时用石头砸向羯人，或者引导着藤蔓绊倒他们。羯人们被激怒了，胡乱地砍杀着周围的植物，却连杨灵澈的影子都碰不到。

“在那边！”一个羯人终于发现了杨灵澈的踪迹，大喊着冲了过来。

杨灵澈转身就跑，却因为灵力耗尽，藤翼突然消失，脚下一绊，摔倒在地。那个羯人狞笑着追上来，战斧带着风声劈向他的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冲出，用弯刀挡住了战斧。是拓跋野！

“你怎么回来了？”杨灵澈惊讶地问。

“我娘已经下去了，”拓跋野一边与羯人缠斗，一边说，“她让我回来帮你。”

杨灵澈看着拓跋野坚毅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挣扎着爬起来，虽然没有了藤翼，但“草木语”还能使用。他立刻让周围的荆棘疯长起来，缠住了那些羯人的脚踝。

“胡灵共鸣！”拓跋野突然大喊一声。

杨灵澈立刻反应过来，与拓跋野同时激活了技能。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两人之间流转，拓跋野的身上泛起绿光，动作变得更加敏捷，而杨灵澈则感觉力量倍增，徒手竟也能折断羯人的手臂。

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一个用弯刀劈砍，一个用拳头和藤蔓配合，竟将十几个羯人打得节节败退。羯人们没想到这两个少年如此厉害，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羯人们立刻转身就跑，连武器都顾不上捡。

杨灵澈和拓跋野没有追击，他们都已经筋疲力尽。技能时间结束，两人同时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

“你……你不是让我先走吗？”杨灵澈笑着问，嘴角带着一丝血迹。

拓跋野也笑了，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我拓跋野，不丢下朋友。”

山坳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风吹过灌木丛的声音。杨灵澈看着天空，月亮不知何时又出来了，温柔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带着一丝暖意。

“我们，还能去白鹿原吗？”杨灵澈轻声问。

拓跋野坐起身，看向悬崖下的方向：“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一定能到。”

杨灵澈点点头，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前路依旧充满艰险，拓跋烈的追兵、凶残的羯人、还有那即将到来的乱世风暴，都在等着他们。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看了看身边的拓跋野，又想起了阿娘温暖的笑容，握紧了手里的青琅玕佩。玉佩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

“走吧，”杨灵澈站起身，向拓跋野伸出手，“去找阿娘，然后我们一起去白鹿原。”

拓跋野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拉，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朝着悬崖下走去。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是两道并肩前行的光，照亮了这乱世的一角。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那株被杨灵澈浇灌过的驿站海棠，突然抽出了新芽，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们祝福，也像是在预示着，这场跨越胡汉、连接灵界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