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烟雨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元至正二十三年春，江南云溪镇。细雨如丝，如烟似雾，笼罩着这座千年古镇。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蜿蜒曲折，两旁粉墙黛瓦，马头墙高低错落。雨滴打在瓦片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天籁。醉仙楼，云溪镇最高的建筑，临水而建，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此时正值巳时，楼内却已座无虚席。丝竹之声悠扬婉转，伴随着雨声，别有一番韵味。
二楼雅座，临窗处坐着一位青衫公子。他年约二十二三，面容俊朗，眉目如画，
一袭青衫虽非华贵，却自有一股书卷气。此人正是云溪镇首富沈万三之孙——沈青云。
沈青云手执白瓷酒杯，目光却落在楼下大堂中央。那里，
一位身着淡紫色罗裙的女子正端坐抚琴。她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一头青丝如瀑，仅用一支白玉簪松松挽起。琴声悠扬，正是那首《阳关三叠》。
"好一曲《阳关三叠》，姑娘琴艺高超，令人叹服。"沈青云忍不住赞道。那女子闻言，
抬眸一笑，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她起身盈盈一礼："公子谬赞了，小女子柳如烟，
初到贵地，还望公子多多指教。"沈青云心中一动，这女子不仅琴艺出众，谈吐亦是不凡。
他起身还礼："在下沈青云，久居云溪，姑娘若是不弃，不妨上楼一叙。"柳如烟微微一笑，
抱起古琴，莲步轻移，上了二楼。沈青云早已吩咐小二添了座位，两人相对而坐。
"姑娘从何处来？"沈青云为她斟了杯茶。"秦淮河畔。"柳如烟轻抚琴弦，"家道中落，
漂泊至此，幸得醉仙楼掌柜收留，每日抚琴几曲，聊以度日。"沈青云闻言，
心中泛起一丝怜惜。他虽出身富贵，却非纨绔子弟，平日里最爱读书论道，
对民间疾苦多有了解。"姑娘若是不嫌弃，沈家虽非豪门，却也有些薄产，
可为姑娘安排个清净住处。"沈青云真诚说道。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随即低头道："公子好意，如烟心领了。只是如烟习惯了自由自在，不愿受人拘束。
"两人正说话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闯入醉仙楼，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绯袍的官员，面容阴鸷，正是元朝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赵无极。
"奉旨查拿反贼，闲杂人等速速退避！"赵无极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躁。
自从至正十年朝廷滥发中统钞、至正交钞以来，钞法日坏，物价飞涨，江南富户多遭横祸。
赵无极身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表面奉朝廷之命，实则与丞相哈麻、御史大夫老的暗通款曲，
借查拿反贼之名，行搜刮民财之实。此番前来云溪，正是看中了沈家富可敌国的家产，
更听闻沈家藏有传国玉玺，若能夺得，便可换取扩廓帖木儿的军权支持，填补朝廷亏空，
更可为自己日后割据一方做准备。这一石三鸟之计，当真好狠毒！楼内宾客顿时惊慌失措，
纷纷起身躲避。沈青云眉头微皱，这赵无极他早有耳闻，表面上是朝廷命官，实则贪得无厌，
借查拿反贼之名，行搜刮民财之实。"沈公子，看来今日不便长谈，如烟告辞。
"柳如烟抱起古琴，就要离去。"且慢。"沈青云拦住她，"姑娘不必惊慌，随我来。
"沈青云带着柳如烟从后门离开醉仙楼，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幽静院落。
这里是沈家的别院，平日里少有人来。"姑娘暂避此处，待官兵离去再作打算。
"沈青云说道。柳如烟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公子就不怕如烟是反贼同党？
"沈青云莞尔一笑："若姑娘果系红巾之属，亦堪称琴艺绝伦。然观姑娘神色，似有隐衷，
在下虽愚，愿闻其详。况天下将乱，谁又能独善其身？"柳如烟闻言，
嘴角微扬："公子果然与众不同。只是如烟还有一事相告。""姑娘请讲。
""如烟虽沦落风尘，然身负血海深仇。"柳如烟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妾身本姓顾，苏州织造局大使顾宪成之孙。至正十年，先父因不肯阿附宰相脱脱，
被诬陷通倭，满门抄斩。妾时年八岁，被没入教坊司，幸得秦淮名妓李香君收养，
传授琴艺与剑术。后蒙吴王朱元璋相救，委以重任，特来寻访沈家。吴王言：沈家世代忠良，
昔年曾暗助军饷三十万两，当共举大义。妾身虽仇深似海，然亦知国仇重于家恨。
"沈青云闻言大惊，随即镇定下来："姑娘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因为如烟相信，
沈公子并非池中之物。"柳如烟直视他的眼睛，"如烟观察沈公子多日，公子虽出身富贵，
却心怀天下，正是我们要找的人。"沈青云沉默片刻，道："姑娘可知，沈家世代经商，
从不参与政事。""如烟知道。"柳如烟轻声道，"但如今乱世，谁又能独善其身？
朱元璋大军不日即将南下，沈家作为江南首富，迟早要被卷入其中。"沈青云正要说话，
忽听院外传来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屏息凝神。"沈公子可在？"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沈青云松了口气："是老瞎子。"他打开院门，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站在门外，
正是镇上有名的老瞎子。此人平日里疯疯癫癫，但沈青云知道，他绝非寻常人物。"老瞎子，
你怎么来了？"沈青云问道。老瞎子嘿嘿一笑，露出几颗黄牙："老瞎子虽瞽，然鼻通心灵，
嗅得一丝异香，特来一探究竟。这位姑娘，秦淮烟水气中，带着三分血仇味，七分故国思，
殊为难得。"柳如烟微微一礼："小女子柳如烟，见过老丈。
"老瞎子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突然精光一闪："原来是秦淮旧院之花魁，老瞎子这厢有礼了。
姑娘眉间藏剑，指上生香，若非广陵派嫡传，便是秦淮八艳之后，老瞎子这双昏眼虽盲，
心眼未盲。"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机关匣，匣身以紫檀木雕成，
内藏三百六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正是墨家秘传的"暴雨梨花针"。
此匣运用了墨家"机关鸟"的原理，以精钢弹簧为机括，可在瞬间将银针以螺旋之势射出，
覆盖方圆三丈范围，堪称暗器中的巅峰之作。沈青云心中一动，这老瞎子似乎知道些什么。
"老瞎子，可知赵无极缘何突至云溪？"沈青云问道。老瞎子喟然长叹："还能为何？
不过是嗅得铜臭血腥，欲来分肥耳。沈公子，令祖近日当慎之又慎。此人贪如饕餮，
狠若豺狼，此番来者不善。""祖父？"沈青云不解。"沈万三富可敌国，早已被人盯上。
"老瞎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柳如烟一眼，"这位姑娘的出现，恐怕也不是偶然。
"柳如烟神色不变："老丈此言何意？"老瞎子嘿嘿一笑："老瞎子虽然眼瞎，心不瞎。
姑娘身上的气息，与那些红巾军的小崽子们一模一样。"沈青云闻言，心中更是震惊。
这老瞎子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柳如烟的身份。"老瞎子，究竟何方神圣？"沈青云忍不住问道。
老瞎子仰首望天，任雨丝打湿满脸沟壑："老瞎子张中，字景和，江湖人称'千手如来'，
昔年辅佐徐寿辉，后因陈友谅篡位，看破红尘，隐于此地。二十年前，鄱阳湖畔，
承蒙令尊相救，今日特来报恩。沈家守护的秘密，关乎天下气运，如今龙蛇起陆，
恐怕再难隐匿了。这'千手如来'的绰号，源于老朽独创的'千手如来掌'——掌影重重，
如千手观音现世，每一掌都暗含佛门的慈悲与杀伐。老朽更精通墨家机关术，
所制暗器'七星钉'乃天山寒铁混合陨星碎片所铸，每枚钉身刻有北斗七星的星纹，
钉尖淬有'七星海棠'之毒，中者经脉尽断，神仙难救。
此毒需以七味剧毒草药配合七星海棠炼制，毒性阴狠，见血封喉。老朽虽隐退江湖，
然一身技艺未曾荒废，今日便要让那些贪官污吏知道，墨家传人绝非浪得虚名！
""什么秘密？"沈青云追问。老瞎子却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在雨中飘荡："小心你祖父的书房，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沈青云与柳如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疑惑。"看来，云溪镇要变天了。
"沈青云喃喃道。柳如烟轻轻点头："如烟也该告辞了，公子保重。后会有期。
"看着柳如烟离去的背影，沈青云心中百感交集。他隐约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而沈家，正处于风暴的中心。雨，越下越大，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沈青云冒雨归家，
雨丝如针，刺骨生寒。他心中翻江倒海，柳如烟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
老瞎子的神秘警告更是让他心神不宁。穿过回廊，雨水顺着青瓦檐角滴落，
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祖父的书房灯火通明，
窗棂上投下沈万三伏案读书的剪影。沈青云站在廊下，望着祖父花白的鬓角，
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你祖父一生最重承诺，然天下将乱，沈家恐难独善其身。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沈万三正在翻阅一本泛黄的账册，见孙子浑身湿透地闯进来，
眉头微皱，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青云，何事如此慌张？雨急路滑，可曾伤着？
"那语气中的关切，让沈青云心中一暖，却又更加沉重。"祖父，赵无极来了。
"沈青云喘息道。沈万三放下书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终于来了。""祖父早就知道？
"沈青云惊讶。"该来的总会来。"沈万三叹了口气，"青云，你随我来。
"沈万三带着沈青云来到书房深处，移开一个书架，露出一个暗格。
他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笺。"看看吧。
"沈万三将信笺递给沈青云。沈青云接过信笺，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朱元璋"三字。
他手一抖，差点将信笺掉落。"祖父，这...""不错，我与朱元璋早有书信往来。
"沈万三的声音低沉而复杂，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然青云，你可曾想过，
这玉玺不仅是帝王之权的象征，更是天下苍生的希望所在。元朝暴政，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易子而食。我沈家虽富甲江南，然目睹百姓疾苦，岂能无动于衷？至正十年，
朝廷滥发中统交钞、至正交钞，钞法日坏，物价飞涨，一石米价至万钱，百姓苦不堪言。
江南富户多遭横祸，或被诬陷通倭，或被指为反贼，家产尽没。我沈家虽勉力支撑，
然亦知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至正十一年，脱脱丞相虽推行钞法改革，然为时已晚，
民间已不信任纸币，多以物易物，商业凋敝。至正十五年，朱元璋尚为郭子兴部将时，
曾微服至苏州，与老夫密谈三日。彼时他虽衣衫褴褛，然谈吐不凡，论及天下大势，
鞭辟入里。老夫观其人，龙行虎步，目有重瞳，实乃帝王之相。
更兼刘伯温、李善长等贤士辅佐，必成大器。当年老夫暗中资助军饷三十万两，非为私利，
实为天下苍生计。刘伯温与老夫更有金兰之谊，曾言：'沈公富甲江南，然心怀天下，
异日若得天下，必不负沈公。'传国玉玺在手，可助真主早定天下，救万民于水火。
然此举若败，便是灭门之祸。祖父心中日日煎熬，一边是家族血脉，
一边是天下大义；一边是祖宗基业，一边是苍生福祉。这种煎熬，你可明白？
"沈青云快速浏览信笺，内容多是朱元璋对沈家的拉拢之意，以及沈万三的谨慎回应。
最近的一封信，竟是朱元璋邀请沈万三前往应天府一叙。"祖父要去应天府？"沈青云问道。
"去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沈万三重新将信笺放回锦盒，"赵无极此来，
恐怕不只是为了搜刮民财那么简单。"沈青云想起老瞎子的话，心中更是疑惑重重。"祖父，
我们沈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沈万三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青云，
你可知我沈家为何能富甲天下？""因为经商有道？""经商有道只是表面。"沈万三摇头，
"真正的原因，是我们沈家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一个足以改变天下大势的秘密。
""什么秘密？"沈万三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雨幕："传国玉玺。"沈青云如遭雷击，
整个人都呆住了。传国玉玺，秦始皇所制，历代帝王视为正统象征的传国玉玺，竟然在沈家？
"这...这怎么可能？"沈青云声音发颤。"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沈万三转过身来，
目光如炬，"当年蒙古人南下，宋朝灭亡之际，传国玉玺失落民间。
我沈家先祖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此物，世代守护至今。""为何从未听祖父提起？
""此事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沈万三叹了口气，"但如今看来，
这个秘密快要守不住了。"沈青云突然想起柳如烟的话，心中一动："祖父，
红巾军的人已经找上门了。""哦？"沈万三眼中精光一闪，"看来朱元璋已经迫不及待了。
""祖父的意思是...""朱元璋想要的不只是江南的富商支持，他还想要传国玉玺。
"沈万三冷笑一声，"此人心机深沉，不可小觑。"沈青云此时才明白，
自己卷入了一个多么巨大的漩涡之中。"祖父，我们该怎么办？
"沈万三沉吟片刻："静观其变。赵无极既然来了，就让他先表演一番。
至于朱元璋..."他顿了顿，"我会亲自去应天府见他。""我也要去。""不。
"沈万三摇头，"你留在云溪，替我守住这个家。"沈青云还想说什么，
却被沈万三挥手制止。"去吧，准备一下。今晚赵无极设宴，我们沈家不能失了礼数。
"沈青云退出书房，心中却难以平静。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沈家的命运，
乃至整个天下的命运，都将发生改变。而那个名叫柳如烟的女子，她的出现绝非偶然。
她背后代表的，是即将改变天下的力量。雨，依旧在下，
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沈青云站在廊下，望着烟雨朦胧的庭院，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将不再平凡。而这一切，
才刚刚开始。2 暗流涌动**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夜幕降临，
云溪镇灯火阑珊。沈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赵无极的宴席设在沈府后花园的听雨轩中。
这听雨轩临水而建，四周假山流水，花木扶疏，本是沈万三平日宴请贵客之所。
此刻却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压抑气氛。沈青云身着墨蓝色锦袍，腰系玉带，立于廊下迎客。
他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如翻江倒海。祖父沈万三端坐主位，面色沉静如水，
看不出丝毫波澜。"赵大人到——"随着一声长喝，赵无极在一众官兵簇拥下大步而来。
只见这位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年约四十，面容阴鸷，一双三角眼精光四射，身着绯袍，
腰佩金鱼袋，步履之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势。"沈公，本官叨扰了。"赵无极拱手为礼，
声音尖细中带着几分傲然。沈万三起身相迎，笑容可掬："赵大人驾临寒舍，蓬荜生辉。
请——"众人分宾主落座，丝竹之声渐起，一队舞姬飘然而入，翩翩起舞。酒过三巡，
赵无极放下酒杯，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沈公，本官此番前来，实为公事。
"赵无极慢条斯理地说道，"近日朝廷得到密报，云溪镇有人私通反贼，图谋不轨。
"厅中气氛顿时一紧，丝竹之声戛然而止。沈万三神色不变："哦？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
竟敢在云溪镇作乱？""这个嘛..."赵无极拖长了声音，"据说与沈家有些关联。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沈青云握紧了袖中的拳头，面上却不动声色。
沈万三哈哈大笑："赵大人说笑了。我沈家世代经商，安分守己，
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安分守己？"赵无极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
"那这封信作何解释？"沈青云定睛一看，心中大骇——那赫然是朱元璋写给沈万三的书信！
沈万三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赵大人，这书信从何而来？
""昨夜有人偷偷塞入本官行辕。"赵无极阴测测地说道，"信中提及'传国玉玺'，
不知沈公可知晓此事？"厅中众人面面相觑，传国玉玺四字如同惊雷，震得众人心中发颤。
沈万三沉吟片刻，突然抚须而笑，眼中精光内敛："赵大人，老夫耄耋之年，
实不知这传国玉玺为何物。莫非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古董玉器？老夫虽收藏些字画古玩，
然皆寻常之物，岂敢妄称传国重器？况我沈家世代商贾，安敢觊觎帝王之物？大人此言，
未免危言耸听。昔年大元世祖皇帝得传国玺于临安，后失于漠北，此乃天下共知之事。
老夫纵有万贯家财，亦不敢妄议神器。""沈公何必装糊涂？"赵无极步步紧逼，
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天下谁人不知，传国玉玺乃帝王正统象征。若真在沈家，
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赵某人此番前来，实乃奉了丞相哈麻与御史大夫老的密令。
如今朝廷财政空虚，江南赋税锐减，正需沈家这样的富户'为国分忧'。
只要沈公交出传国玉玺，本官可以保证，沈家上下安然无恙，还可向朝廷举荐，加官进爵，
岂不美哉？如若不然..."他冷笑一声，做了个斩首的手势，"至正十年以来，
因'通倭'、'谋反'之罪被抄家的江南富商，可不止一家两家了。"就在此时，
一道紫色身影悄然出现在厅外。沈青云眼角余光瞥见，正是柳如烟。她换了一身夜行衣，
手中握着一把短剑，目光如电，显然来者不善。沈青云心中一紧，这女子果然不是普通人。
他不动声色地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赵大人。"沈万三缓缓起身，
气度沉稳，"老夫商海浮沉四十载，历经至元钞法之祸、延祐经理之弊、天历兵戈之乱，
什么惊涛骇浪未曾经历？我沈家自先世从周庄迁此，世代耕读传家，虽货殖四方，
然心存忠义。昔年张士诚据吴，老夫尚能保全乡里；如今大人疑我沈家，不妨明言，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然传国玉玺乃帝王正统，岂是商贾之家所敢私藏？大人此言，
未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无极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本官也不愿冤枉好人。
只要沈公交出传国玉玺，本官可以保证，沈家上下安然无恙，还可向朝廷举荐，加官进爵，
岂不美哉？""哈哈哈！"沈万三大笑出声，"赵大人，老夫若真有传国玉玺，
早就献给当今皇上了，岂会私藏？""既然如此..."赵无极脸色一沉，
"那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来人——"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名官兵涌入厅中，
将沈家众人团团围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屋顶飞掠而下，直取赵无极后心。
赵无极反应极快，侧身避过，反手一掌拍出。"砰！"两掌相交，黑影借力后退，
落在沈青云身旁。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位身着黑衣的老者，面容枯槁，双目如电。
"老瞎子！"沈青云惊呼出声。老瞎子嘿嘿一笑："沈公子，老瞎子来迟一步，
让公子受惊了。"赵无极脸色阴沉："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手如来'！
没想到竟藏身在这小小云溪镇！"老瞎子——或者说千手如来——淡淡说道："赵大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沈家与你有何恩怨，非要如此赶尽杀绝？""朝廷之事，
岂容你这江湖草莽插手？"赵无极厉声喝道。千手如来不再言语，身形一晃，
如同鬼魅般冲向赵无极。赵无极虽为官府中人，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厅中顿时大乱，宾客四散奔逃。沈青云趁机来到柳如烟身边，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柳如烟简短地回答，"朱元璋的人马已经在镇外集结，随时可以接应。
""我祖父...""沈老爷早有安排，不必担心。"柳如烟说着，突然脸色一变，"小心！
"一道寒光闪过，赵无极的一名手下挥刀向沈青云砍来。柳如烟身形一转，短剑划出，
只听"当啷"一声，那人的长剑断为两截。"好身手！"沈青云赞道。"别废话了，快走！
"柳如烟拉着沈青云就要突围。然而赵无极早有准备，
沈府四周早已被玄冥卫死士围得水泄不通。千手如来张景和虽身怀天罡北斗阵法，
然面对数十名被秘药炼制的色目死士，终是寡不敌众。这些玄冥卫皆是西域高手，
被元廷以"七虫七花膏"控制，此毒以七种毒虫、七种毒花炼制，中者心智尽失，不畏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