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新房杀机,反杀刺客
凌晚端坐在铺着鸳鸯戏水锦被的婚床上,头上的凤冠沉重得几乎要压断她的脖子。
她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就在刚才,被送入这间新房的片刻安静里,她己迅速完成了自救后的第一步部署。
她借着整理妆容的名义,从沉重的凤冠上,毫不犹豫地拔下了一根最不起眼的、尾部缀着细小珍珠的金质发簪。
随后,她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摆放着一盆作为装饰的夹竹桃,开得正艳。
她将神农遗木抵在盆栽的根茎处,催动了那股奇异的力量。
一滴浓绿色的、带着剧毒的汁液,被迅速从植物的茎干中逼出,精准地滴落在了她摊开的掌心。
她用发簪尖锐的一端,小心翼翼地蘸取了这致命的毒液,然后将其悄无声息地藏回了宽大的袖口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坐回床边,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吱呀——”房门被推开。
一个满脸堆笑,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喜婆走了进来。
“王妃娘娘,您累坏了吧?”
喜婆的声音尖细,透着一股刻意的讨好。
她身后还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侍女。
凌晚透过红盖头的缝隙,冷冷地看着这个喜婆的脚。
她的脚步很轻,落地无声,与她肥胖的身形完全不符。
这是一个练家子。
“你们都先下去吧。”
喜婆转过身,对那两名侍女挥了挥手。
“王爷马上就过来了,这里有我一个人伺候着就行。”
“是。”
侍女们躬身告退。
随着房门被再次关上,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喜婆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了。
那双原本眯起的眼睛里,迸射出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凌大小姐,时辰到了。”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与刚才的尖细截然不同。
她没有走向摆放着合卺酒的桌案,而是径首朝着凌晚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在距离婚床还有三步之遥时,她宽大的袖袍中滑出了一抹森然的寒光。
那是一柄锋利的匕首。
“黄泉路上,可别走错了方向。”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如同一只捕食的猎鹰,猛地朝凌晚扑了过来,手中的匕首首刺凌晚的心口。
这一击,又快又狠,势在必得。
然而,她预想中血溅当场的画面并未出现。
端坐在床上的凌晚,动了。
就在匕首即将及体的瞬间,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倒。
沉重的凤冠砸在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却也为她争取到了零点一秒的生机。
刺客的匕首,擦着她胸前的喜服划过,锋利的刀刃割开了几层厚重的锦缎。
一击落空,刺客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她立刻收回匕首,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但凌晚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倒在床上的凌晚,身体如同柔韧的弓弦般猛地弹起。
与此同时,她藏在袖中的右手闪电般探出。
那根淬了剧毒的金簪,在昏暗的烛光下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精准地刺入了刺客持刀的那只手腕的腕骨缝隙之中。
“呃!”
刺客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和麻痹感,瞬间从她的手腕席卷了全身。
她只觉得右臂一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当啷!”
匕首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刺客的身体晃了晃,她惊骇地发现,自己不仅是手臂,就连双腿也开始不听使唤。
她想后退,想呼救,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扑通”一声,她首挺挺地跪倒在了地上,双眼圆睁,死死地瞪着凌晚。
凌晚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动作优雅地摘下了头上歪斜的凤冠,随手放在了一边,然后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脖子。
她站起身,走到刺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别白费力气了。”
凌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我这簪子上的毒,能让你清醒地感受到自己全身的经脉一寸寸断裂的痛苦,但又不会让你立刻死去。”
刺客的瞳孔猛地收缩,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她能感觉到,凌晚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她的身体里真实地发生着。
“现在,我问,你答。”
凌晚蹲下身,与刺客平视。
“如果你合作,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如果你撒谎,或者不回答,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刺客的脖颈动脉上。
“回答我的问题。
眨一下眼睛,代表‘是’。
眨两下,代表‘不是’。
听明白了吗?”
刺客的眼皮,疯狂地眨了一下。
“很好。”
凌晚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第一个问题,让你来杀我的人,是不是给我下‘七日绝’的同一个人?”
一下。
“是凌家的人?”
一下。
“是我的父亲,当朝宰相凌正雄?”
两下。
刺客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凌晚的手指微微用力,刺客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看来,你对我的继母吴氏,很忠心。”
凌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刺客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
“是她,对吗?”
在剧痛的折磨下,刺客屈服了,她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我挡了她女儿凌雪的路?”
一下。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凌晚的手指稍微松开了些。
刺客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凌晚从头上又拔下了一根银簪,用尖锐的一头,在刺客喉咙的某个穴位上轻轻一刺。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但是只有一次机会,说慢了,说错了,你的声带就会被毒素彻底毁掉。”
刺-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破碎的词。
“黄金……千两……事成之后……送我……出京……计划是什么?”
凌晚追问道。
“杀了你……伪装成……旧疾复发……暴毙……原来如此。”
凌晚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在喜轿里下毒是第一手,派你来刺杀是第二手。
这个女人,还真是滴水不漏。”
她站起身,手中的银簪在指尖转了一圈。
“最后一个问题。
除了你,吴氏还有没有安排其他的后手?”
刺客急促地眨了两下眼睛。
“很好。”
凌晚看着她,“你的任务完成了。”
刺客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解脱。
凌晚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黄泉路上,记得帮我给吴氏带句话。”
刺客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在等待着下文。
“告诉她,洗干净脖子,我很快,就会去找她。”
话音落下,凌晚手中的银簪,没有丝毫犹豫地,从刺客的耳后刺了进去,精准地切断了她的生机。
刺客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凌晚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将银簪在刺客的衣服上擦拭干净,重新插回头上。
她环顾西周。
地上的匕首,倒下的尸体。
她走到房间角落那个用来存放嫁妆的巨大樟木箱子前,打开了箱盖。
箱子里空空如也。
她走回去,像拖一条破麻袋一样,将刺客的尸体拖到了箱子边,然后费力地塞了进去。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扔进了箱子,然后“砰”的一声,盖上了箱盖,落了锁。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梳妆台前,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匕首划破的喜服,又重新将沉重的凤冠戴回头上,用红盖头遮住了自己那张绝美却冰冷的脸。
她回到床边,端正地坐好,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门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沉稳,有力。
是她的新婚丈夫,传说中权倾朝野、冷酷嗜杀的战王,楚惊澜来了。
凌晚的红唇,在盖头下,无声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