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抬棺:大巴山深处的禁忌传说一、山村异兆大巴山像头沉睡的巨兽,
回龙寨嵌在它褶皱里,被青石板路串起的土坯房,错落成时光的拼图。老槐树上的铜铃铛,
风一吹便哼起古老歌谣,混着山涧溪水声,把日子泡得绵软。
村民们靠打猎、采药、种苞谷过活,晨雾里的吆喝,暮色中的炊烟,都是岁月静好的注脚,
直到入秋那个惊魂夜。暮色如墨,吞掉最后一缕夕阳时,乌云压垮山尖,
沉甸甸地罩住回龙寨。赵山根躺在炕头,听着窗外树叶“簌簌”响,像有无数鬼手在挠窗纸。
恍惚间,地底下闷雷滚动——不是雷公发怒,是地龙翻身的轰鸣。他猛地坐起,
鞋跟没跟上脚,趿拉着就撞开门往院外跑。月光下,村东头古柏疯狂摇晃,树冠绞碎银辉,
洒下一地银屑。树根处,地面裂出细缝,幽蓝磷光像毒蛇信子,一下下舔舐夜色。“山根叔!
”柱子连滚带爬扑过来,裤脚还沾着田埂泥,“这、这是咋了?”他说话时,牙齿打颤,
嘴角挂着没擦干净的苞谷糊糊。赵山根盯着裂缝,后槽牙咬得发酸。爷爷咽气前攥着他手,
浑浊眼珠映着煤油灯,把那句遗言刻进他骨血:“回龙寨藏着凶棺……地龙翻身、古柏乱晃,
九龙棺就会现世……”当年只当是老人临终胡话,此刻却成了催命符,符尖抵着咽喉。
更诡异的在后头。山坳里传来沉闷吼声,像远古凶兽在坟堆里刨食。乱葬岗方向,
幽蓝磷光汇成河流,顺着山势往村子灌,活物们全炸了毛——狗跳上墙头狂吠,
爪子把土墙挠出白印;猪拱破圈门乱窜,撞翻晒谷架;连圈养的山鸡都扑腾着撞向土墙,
羽毛纷飞间,撞死了好几只。赵山根带着村民往乱葬岗赶,火把照亮夜路,
却照不亮人心底的惧。路过晒谷场,看见李寡妇家的牛,竟用牛角抵自己肚子,
血把草甸子染成黑红,牛眼瞪得滚圆,倒映着众人煞白的脸。二、棺启惊魂第二日清晨,
山雾裹着腐尸味,把太阳熏成惨白鬼脸。村里汉子们攥着猎刀、火把,脚像钉在地上,
谁都不愿先踏入乱葬岗。最后还是赵山根抄起老猎枪,
枪托磕在青石板上“当啷”响:“都跟紧!”乱葬岗的老槐树歪在坟堆上,枝桠缠着纸钱,
风一吹,纸钱“哗哗”响,像披麻戴孝的鬼在哭。新出现的深坑黑得瘆人,棺盖半开,
九条黑龙浮雕盘在棺身,龙爪抠进棺木,仿佛下一秒就要挣出来吃人。龙睛里的幽光,
比昨夜裂缝里的磷火更渗人。“九龙抬棺!”赵山根声音抖得猎枪都晃,
枪杆上的老茧跟着发颤,“祖上说是凶棺……当年高人镇住的邪物!”人群里,
二毛却缩着脖子笑,露出泛黄的板牙:“啥凶棺?指不定是宝藏!”这浑小子游手好闲,
专爱挖人祖坟找“宝贝”,村西头李寡妇男人的坟,就被他刨得稀烂,
尸骨扔在乱葬岗喂野狗,李寡妇哭昏好几回。当晚,二毛带几个跟班摸进乱葬岗。
月光照在棺盖上,黑龙浮雕泛着冷光,龙睛像活人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二毛啐了口唾沫,
抡起锄头砸棺盖。“咔嚓!”棺盖裂成两半,黑血喷溅,溅在他脸上、脖子里,
腥臭得能呛死野狗。他伸手一抹,黑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像极了昨夜裂缝里的磷火。棺里坐起个黑袍人影,脸像泡发的腐肉,五官糊成一团,
分不清眼鼻嘴。二毛尖叫着往后退,却看见人影伸出枯爪,指甲缝里还卡着黑血,
挠向他面门。“鬼啊!”几人连滚带爬往回跑,裤裆都尿湿了,跑丢的鞋被野狗叼走,
成了乱葬岗的新“祭品”。回村后,二毛发了疯。大白天抱着门框啃,
牙崩碎了混着血往肚里咽,嘴角糊成血痂。他娘哭天抢地求神婆,神婆跳大神时,
桃木剑“当啷”掉地上,掉头就跑,说“这孽障招了真邪,神仙都救不了”。谣言像山火,
烧得全村人心惶惶。有人说看见二毛半夜往乱葬岗跑,跟棺里黑影说话,
黑影骑在他脖子上;有人说后山传来铁链响,是当年镇压尸魅的高人鬼魂,来锁邪物回棺。
夜里再没人敢出门,窗户糊三层黄纸,门闩顶两根粗木棍,生怕黑影扒窗撬门进来。
赵山根去二毛家看他,推开门,一股子腐臭味扑面而来。二毛蜷缩在炕角,见了他,
突然直起身子,用指甲抓挠炕沿,发出“滋滋”声,嘴里嘟囔:“山根叔,棺里好冷,
给我烧件棉袄……”赵山根脊梁骨发寒,转身就走,却听见身后二毛的笑声,像夜猫子叫,
渗人得慌。三、外乡来客第三日晌午,陈瞎子拄着拐杖进村。灰布衫沾着露水,墨镜遮眼,
却能精准绕过门槛,径直走到赵山根家。“风水师?”赵山根攥紧猎枪,枪口抵着他腰眼,
枪杆上的木纹硌得手心发麻。瞎子笑了,从怀里掏出半块青铜虎符,符上锈迹斑斑,
刻着“回龙镇邪”四字:“你爷爷给的信物,说‘回龙寨出事,拿这个找我’。
”赵山根认出是爷爷陪葬的东西,手一软,猎枪砸在地上,扬起的尘土落在虎符上。
陈瞎子说,他算出大巴山有凶煞,星夜兼程赶来。“那棺是尸魅棺,”瞎子指尖划过供桌,
供桌上的香灰被带起,飘成诡异形状,“尸魅是活人被邪术炼的,不老不死,专吸人阳气!
”为找镇棺之物,他们翻出祠堂暗格的《镇邪录》。泛黄纸页上,
朱砂画着镇魂铃、引魂香、定尸针的样子,字缝里渗着血——当年高人镇压尸魅,耗尽阳寿,
把魂魄封在镇棺物里,镇棺物在,魂魄在,镇棺物毁,魂魄散,尸魅出。
镇魂铃:藏在村西老井。井里淹死过投井的小媳妇,长得眉清目秀,却被婆婆逼得走投无路。
每逢阴雨,井口就飘白绫,像小媳妇的冤魂在哭诉。赵山根和陈瞎子下井时,井水突然沸腾,
女尸头发缠住赵山根脚踝,指甲挠他小腿,疼得他差点昏过去。陈瞎子咬破指尖,
把血甩进井里,女尸惨叫着缩回水里,镇魂铃浮出水面,铃身刻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碰一下,铃声能震碎耳膜,震得井里的死鱼都翻了白肚。引魂香:要坟头草的露水,
且必须是横死之人的坟。乱葬岗的孤坟堆里,每棵草都缠着纸钱,像死人的手在招魂。
赵山根他们刚蹲下,坟里突然伸出只手,抓住柱子脚踝!那手冰凉刺骨,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陈瞎子赶紧点香,青烟绕着坟头转,那只手才慢慢松开,草叶上的露水滚进葫芦,
带着股腐臭味,闻着就让人头晕目眩。定尸针:在高人墓里。墓在悬崖“断头崖”,
山风刮得人站不住,怪石缝里卡着殉葬者的白骨,有的还保持着攀爬的姿势,
像被尸魅拖了替身。陈瞎子摸进墓室,骷髅手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里还嵌着定尸针!
赵山根抄起猎枪托砸骷髅,“哐当”一声,骷髅散成碎骨,定尸针掉在地上,泛着寒光,
针尾刻着条小金龙,龙睛是颗血红的宝石,像在滴血。四、设坛镇邪设坛那晚,
乱葬岗飘着血月,月亮被黑雾啃得残缺不全,像张狰狞的鬼脸。陈瞎子摆开三清坛,
九龙棺摆在中央,引魂香点着,青烟却不往上飘,直直往棺里钻,像被棺木吞了进去。突然,
棺盖“咯吱”自动开合,尸魅黑雾涌出来,凝成披黑袍的人形,龙爪从黑雾里伸出来,
抓向人群!“摇铃!”陈瞎子喊,声音带着颤。赵山根晃起镇魂铃,铃声像重锤,
砸得黑雾往后退,可尸魅力气大得吓人,黑雾卷住柱子,往棺里拖。柱子娘哭天喊地,
扑过去拽儿子,被黑雾甩飞,撞在古柏上,血溅了一地,把古柏的树根都染红了。
陈瞎子掏出朱砂,洒向尸魅,可朱砂像下雨,根本伤不着它,尸魅的黑雾里传来冷笑,
仿佛在嘲弄凡人的无力。“用定尸针!”瞎子嘶吼,喉咙里带着血沫。赵山根咬着牙,
把定尸针往尸魅心口扎。针刚入肉,尸魅发出非人非鬼的惨叫,九条黑龙浮雕活了!
它们从棺身挣脱,龙身绞住尸魅,龙爪撕扯黑雾,血月都被染成黑红色,
天地间一片腥风血雨。搏斗持续了半个时辰,赵山根眼睛都红了,猎枪托砸向尸魅,
枪管都打折了,枪托上的木纹都崩裂了。陈瞎子把引魂香点在自己手腕,用血祭香,
引魂香瞬间炸成明火,烧得尸魅惨叫连连,黑雾被烧得“滋滋”响,像热油泼雪。终于,
尸魅被拽回棺里,棺盖“砰”地合上,九条黑龙重新盘在棺身,跟浮雕没两样,
仿佛刚才的恶斗只是一场幻梦。可地上的血迹、断裂的猎枪、烧焦的引魂香,
都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赵山根瘫在地上,大口喘气,陈瞎子靠在古柏上,手腕的血还在滴,
染红了脚下的泥土。五、余波难平二毛的疯病越来越重,大中午抱着石磨啃,
牙崩碎了混着血往肚里咽,嘴角的血痂结了又破,破了又结。他娘求陈瞎子救命,
瞎子摇头:“尸魅怨气入了骨髓,没法治。”果然,三日后,二毛死在乱葬岗,
脸被抓得稀烂,像被千刀万剐,尸体旁边有个用血写的“棺”字,触目惊心。
被黑雾卷过的村民,也开始不对劲。柱子娘整日坐在门槛上哭,说“柱子在棺里喊娘”,
喊着喊着,就会伸出手抓空气,仿佛要抓住棺里的儿子;李寡妇男人的坟被刨开后,
她总梦见男人浑身是血,掐她脖子,梦见的次数多了,她的脖子上真出现了青紫色的掐痕,
村里传言她被鬼附身了。陈瞎子说,这些人沾了尸魅阴气,得用镇魂铃镇着,可铃音听多了,
人会失心疯,两难间,村民们只能轮流听铃,活像赌命。赵山根的儿子小虎,听铃听得久了,
开始胡言乱语,说看见棺里的黑影在他梦里下棋,棋子是人的头骨,吓得发起高烧,
昏迷不醒。更糟的是,九龙棺的事传开了。山外的盗墓贼闻讯而来,夜里摸进乱葬岗,
想盗棺里的“宝贝”。赵山根带着村民守夜,可盗墓贼有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打伤了柱子他爹,子弹擦着头皮飞过,血溅了柱子一脸。混乱中,棺盖又被撬出条缝,
幽蓝磷光漏出来,照得盗墓贼脸发青,其中一个当场吓疯,抱着棺盖啃,咬下一块腐木,
噎死在坟堆里,死相极惨,眼睛还瞪得老大,仿佛看见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陈瞎子说,
得把九龙棺封进更深的地穴,用九根镇魂桩钉死。可族老们反对:“动棺会触怒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