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午后。阳光斜着穿透玻璃,在地板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带。空气里有股柠檬消毒水的味道,
干净,清爽。林清给自己沏了杯玫瑰花茶,热气袅袅。女儿在学校,丈夫在公司。这会儿,
整个家都属于她一个人。她喜欢这份安稳。手机“嗡”地一振,打破了满屋的宁静。
屏幕上跳着“老公”两个字。“喂,老公?”她接起来,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电话那头人声嘈杂,听着是在机场。“清清,我这边临时有个急事,得出趟差,小半个月吧,
今晚就得走。”林清脸上的笑意僵住了。“这么急?”“嗯,项目催得要命,实在推不掉。
”赵明的声音里全是疲惫和歉意,“你在家照顾好小雅,自己也注意身体,别太累。
”“知道了。你……你在外面也多当心。”电话挂断,林清捏着温热的茶杯,
屋里一下子安静得过分。丈夫临时出差,总归是把生活的节奏打乱了。不过,也就半个月。
她一个人带孩子,应付得过来。这念头还没落稳,手机又响了。
屏幕上明晃晃的两个字:公公。林清捏着手机,指节都有些发白。那股子烦躁又顶了上来。
她闭了闭眼,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喂,爸。”“清儿啊!”电话那头,
公公赵德海的嗓门又急又冲。“我跟你妈又干了一仗!这日子没法过了!你那儿方便不?
爸去你那儿住半拉月,行不?”半个月?这三个字砸下来,林清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老公前脚刚说要走,公公后脚就要来?家里就她跟女儿,这……怎么方便?
林清把火气死死压下去,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柔和。“爸,您怎么又跟妈置气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别提她!一提她我就一肚子火!”赵德海不耐烦地打断她。
“你就给我句痛快话,到底方便不方便!”“爸,不是……”林清的舌头打了结,
脑子飞速地转。“主要是小雅快期末考了,我得盯着她复习。再说,家里地方也小,
您过来住着肯定不舒服,我怕委屈了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行了,我懂了。
”公公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透着压不住的失望,说完就挂了。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林清整个人卸了力,重重陷进沙发里。还好……总算是挡回去了。傍晚,
林清带小雅去机场送走了赵明。回家的车上,女儿撅着嘴不高兴,林清有一搭没一搭地哄着,
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全是白天那通电话。夜深了。林清给女儿掖好被角,
看着小雅熟睡的脸蛋,那股烦乱劲儿才算压下去几分。她带上房门,准备去冲个热水澡,
早点睡。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墙上挂钟单调地走着,滴答,滴答。她刚走进浴室,
正准备脱衣服。“咚!咚咚!”沉重又急切的敲门声,猛地砸在门板上,砸得她心口一跳!
林清浑身一抖,惊得差点叫出来。这么晚了,谁啊?老公才刚走……后面的念头,她掐断了,
不敢再想。她裹紧睡衣,光着脚,一步一步蹭到门边,把眼睛凑到猫眼上。猫眼里那张脸,
让她浑身的血都凉了。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她的公公,赵德海!他头发乱糟糟的,一脸倦容,
怀里,还死死抱着一个铺盖卷儿!那床洗得发白的旧被子,刺眼得很。他……真来了?
林清只觉得手脚发麻,一片冰凉。“清儿!好儿媳!开门!爸知道你在家!
”赵德海的声音就在门外,那股子自来熟的劲儿,根本不容人拒绝。这一声声喊,
敲得林清脑仁疼。手搭在门锁上,却重得抬不起来。不开?老人在外面冻一夜,
出了事怎么办?邻居的闲话能把她淹死。开?这门一开,这半个月……她一个女人家,
丈夫不在,跟公公……她死死咬住嘴唇,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最后,她认命似的,
手抖得不成样子,还是把门锁拧开了。门“咔哒”一声,裂开一条缝。
赵德海立马把脸上的倦容一扫而空,笑呵呵地就往里挤。“清儿,我就说你在家嘛,
还以为你睡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他的铺盖卷儿,熟门熟路地往里走,一点不见外。
林清僵在门口,嘴唇动了动,什么话都卡在喉咙里。“爸,您怎么……”“哎,先进屋,
外面冷。”赵德海已经弯腰在玄关换鞋,头都不抬一下。“行了你别管我,客房是哪间?
我自己去。”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林清所有的话都堵死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僵硬得能掉下冰碴子。“爸,您……先坐,我去给您铺床。
”她动作僵硬地走进客房,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床单被套。她能闻到自己拿出来的床品上,
那股清新的、阳光晒过的味道,可这味道很快就被公公那床旧被子散出的霉味儿冲撞、搅浑,
让她一阵犯恶心。等把公公安顿好,关上客房门的那一刻,林清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缓缓滑坐到了地上。这一晚,林清睁着眼,直到天光发白。隔壁房间传来的鼾声,透过门板,
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震得她太阳穴发疼。这个由她精心打理,
充满柠檬清香和阳光味道的小家,从公公抱着铺盖卷儿挤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变了味儿。
这半个月,要怎么熬过去。2天还没亮透,林清就醒了。不是自然醒,是惊醒的。她睁着眼,
死死盯着天花板,耳朵却在用力捕捉着空气里的动静。这屋子里,有别人的味儿。
一股不属于她、不属于这个家的陌生气息,闷得她胸口发堵。客房那边安安静静的,
可林清知道,那里睡着一个人。昨晚他闯进来的一幕幕,还在脑子里打转。
生活被人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塞进一个外人,这种感觉让她整宿都没能睡踏实。
她憋着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不能有半点不对劲,她对自己说,日子得照样过。换好衣服,
她像往常一样进了厨房。想着公公上了年纪,口味该清淡些,她多熬了一锅南瓜小米粥,
又蒸了几个白面馒头。刚把碗筷在桌上轻轻摆开,客房的门,“吱呀”一声。赵德海走出来,
瞧着精神头十足,脸上挂着笑,一点都看不出昨晚那个风尘仆仆的落魄样。
“清儿起这么早啊,辛苦了!”他走过来,眼神在餐桌上一扫。“哎呀,弄这么丰盛!
爸来帮你!”那个“帮”字,让林清伸出去放筷子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她嘴唇动了动,
还没出声,赵德海已经很自然地抄起剩下的碗筷,利索地在餐桌上摆了起来,
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爸,不用,您坐着歇会儿。”林清开口,声音又干又涩,
带着一股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客气。“一家人,说这些!”赵德海头都没抬,
“你一个女人家带孩子不容易,赵明又不在,这些活儿爸干就行。
”林清看着他忙来忙去的背影,感觉自己熟悉的一切,正被一只手粗暴地搅乱。
这个她一点一滴打理出的家,正在被强行扭转成另一个样子。这种“被帮忙”的感觉,
比她自己从头忙到尾还累。早饭桌上,那股说不出的别扭更重了。赵德海许是真饿了,
吃饭的样子有些粗放。他习惯用自己的筷子在公用的菜盘里划拉,
专挑嫩的菜叶往自己碗里夹,嘴里时不时还发出“咂咂”的响动。林清有点洁癖,不严重,
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一下攥紧了。她垂下眼,一口一口地喝着粥。
嘴里的粥,一点味儿都没有。她翻来覆去地跟自己说,那是长辈,是赵明的爸,
他一辈子就这习惯,她不能说什么。可心口堵着的那团棉花,怎么也化不开。饭后,
林清刚要起身收拾,赵德海又抢了先。“我来洗我来洗!清儿你去歇着!
”他兴冲冲地把碗碟全收进了厨房。林清站在厨房门口,
看着公公笨手笨脚地在水池里搅出一大片白花花的泡沫,水溅得到处都是。
一股无力感从脚底升起。她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扯着嘴角僵硬地笑笑。
“爸,那辛苦您了。”她退回客厅,一眼就扫到沙发旁的地板上。一双深灰色的男士袜子。
是公公昨晚换下来的。林清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受不了家里这么乱,
更受不了这乱糟糟的东西来自一个异性长辈。她走过去,屏住呼吸,弯下腰,
用两根手指嫌恶地捏起那双袜子。指尖碰到那还带着体温和汗意的布料,
一阵恶心感猛地窜遍全身。她几乎是跑着进了卫生间,把袜子扔进脏衣篮,然后在水龙头下,
用洗手液一遍又一遍地搓着自己的手,直到皮肤都发红了。每一次这样不出声的忍耐和收拾,
都在她心里积起一层灰。她开始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白天那些让人不舒服的细节,
就在脑子里一遍遍地过,越想越烦。为了躲开这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尴尬,
林清开始下意识地和公公拉开距离。下午,她在厨房准备晚饭,
身后忽然传来轻悄悄的脚步声。她没回头,但后背的皮肤能感觉到,公公就站在她身后,
无声无息地。“做什么好吃的呢?”赵德海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后脖颈响起的,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林清的身体瞬间绷紧,
切菜的刀都停住了。“就……随便炒两个菜。”她稳住声音,
脚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赵德海却像没察觉似的,反而凑得更近了,
指着案板上的西红柿。“这个好,赵明就爱吃你做的西红柿炒蛋。”林清想转身去够个盘子,
厨房本就窄,手臂不可避免地蹭到了公公的胳膊。那一下短暂的触碰,像一根针,
狠狠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猛地缩回手,心跳乱得不成样子。“清儿的手真巧,
把家务活做得这么利索。”赵德海看着她,笑呵呵地夸,“平时赵明在家,是不是都不帮你?
那小子,从小就懒!”这些话,配上刚才那种过近的距离,让林清脑子里警铃大作。
她的大脑空了一瞬,只能用沉默来掩盖心里的翻江倒海。她拼命在心里喊,那是长辈,
他没有恶意,他只是不讲究,是你想多了,是你自己想多了……可那种被侵犯的感觉,
像一根刺,扎得她坐立难安。从那天起,林清的躲避变得刻意起来。公公在客厅看电视,
她就说要去卧室叠衣服。公公想跟她拉家常,她就立刻拿起手机,
装作在接一个很要紧的电话。她甚至在日常对话里,不停地提起丈夫赵明。“爸,
等赵明出差回来,他肯定高兴能陪您下棋。”“赵明不在家,好多事我都弄不明白,
真想他快点回来。”她想用这种法子,拐弯抹角地提醒公公,这个家里现在只有他们俩,
得有个分寸。可她所有的暗示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赵德海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
反而把她的疏远和忙碌,当成是她一个人撑着这个家的辛苦。他变得更“热心”了,
追着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林清的努力全白费了,甚至让她自己更累。
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虚脱,自己的所有挣扎,在对方眼里,全是小辈不懂事的客套。
就在她快被这种无形的压力挤扁时,救星来了。下午四点半,门锁“咔哒”一响。
女儿小雅放学了。“妈妈!爷爷!”小雅清脆的声音像一道阳光,一下劈开了屋里的沉闷。
她像只小蝴蝶一样扑进林清怀里,又跑到赵德海跟前,仰着脸,
好奇地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爷爷。“爷爷,你会讲故事吗?
我同学的爷爷每天都给她讲故事。”小雅拉着赵德海的手,天真地问。
赵德海的注意力立刻被孙女吸走了。他脸上的笑变得特别慈祥,弯腰一把将小雅抱了起来。
“当然会!爷爷会讲好多好多故事!你想听什么?”看着公公抱着女儿走向客厅的背影,
林清悄悄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女儿回来了,像一道天然的屏障,
总算隔开了她和公公之间的别扭。小雅的童言无忌,成了这个家里唯一的活气儿。可是,
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另一种更沉的担忧又压了上来。她看着客厅里一老一小其乐融融的画面,
心里很清楚,她不能总指望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维持这个家表面的“正常”。
她甚至开始害怕,怕公公在跟女儿亲近的时候,也会有那些不经意的“过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整个人就更不踏实了。她发现,自己只是从一个笼子,换到了另一个。
3你退一寸,他便进一尺。林清对公公赵德海的疏远,只换来了他更加过火的“热情”,
正一点点挤占掉她在这个家里仅剩的安全空间。这天下午,林清在阳台给几盆绿萝浇水。
午后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穿着条素净的棉布裙子,难得偷着这么一会儿清净。
身后连点儿动静都没有。一个影子却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了。“清儿忙什么呢?
”赵德海的声音就在耳根子后面炸开,林清手一哆嗦,水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水花溅湿了大半个裙摆。她猛地转过身。赵德海就杵在她身后,贴得极近,
脸上还是那副和和气气的笑。他不知从哪儿摸出块毛巾,特自然地递过来。“瞧你,
毛手毛脚的。”他嘴上说着,眼睛却黏在她湿透的裙子上。“清儿穿这条裙子好看,
身段都显出来了,精神。”一股寒气从林清的尾椎骨窜上后脑勺。这种打量的眼神,
让她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一把夺过毛巾,胡乱在裙子上抹了两下,
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谢谢爸,我自己来。”她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过身,
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别多想,他就是个没分寸的老头儿,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可那种被冒犯的恶心感,却刀子割肉般真实。到了晚饭桌上,这种不自在被推到了顶点。
小雅在旁边叽叽喳喳,讲着幼儿园的趣事,给这沉闷的饭桌添了点活人气儿。
赵德海瞧着心情不错,用他自己的筷子,夹了块硕大的红烧肉,伸长胳膊越过大半个餐桌,
准准地摁进了林清碗里。“清儿多吃点,你太瘦了,得补补。
”林清盯着碗里那块颤巍巍的肥肉,油光晃得她直犯恶心。她最不碰肥肉,这事赵明都清楚。
“爸,我……”“吃,这个有营养。”赵德海的语气里有种不容分说的“慈爱”,
一双眼直勾勾地钉着她,那股子专注劲儿,把她整个人都扒光了晾在桌上。女儿还看着。
她只能咬着牙,把那块肥肉一点点往嘴里送,囫囵着往下吞。没等她缓过劲儿,
公公的筷子又伸了过来,这次是青菜。菜落进碗里时,
他带着薄茧的指节“不经意”地蹭过她的手背。一股又热又燥的触感传来。林清猛地一抽手,
胳膊肘重重磕在了桌角上。“哎哟,这孩子,还害臊。”赵德海呵呵地笑出声,
扭头对小雅说。“你妈妈脸皮薄。”热气“轰”地一下冲上林清的脸,
也分不清是臊的还是气的。她把头埋进碗里,再也咽不下半口饭。对她私人空间的侵占,
才是更大的挑战。林清原本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家,正在一点点失序。客厅茶几上,
她放香薰和杂志的角落,堆满了公公的报纸、老花镜,还有一个泡着浓茶的搪瓷缸子。
厨房里,她顺手就能摸到调料瓶的地方,如今被公公买回来的一堆核桃、花生占得严严实实。
最让她崩溃的,是公公压根没有“内外”的概念。
他时常就穿一件洗得发黄、领口耷拉的老头衫,甚至半透明的旧睡衣,在客厅里溜达。
每次林清从卧室出来,或者从厨房去客厅,只要瞥见公公那身打扮,她的眼睛就火烧火燎的,
立刻得找个地方挪开,连走路都恨不得贴着墙根,生怕撞见什么不该看的。这个家,
已经不是能让她松快下来的地方了。它变成了一片雷区,她每走一步都得提心吊胆,
防着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冒犯和尴尬。夜深了。林清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白天的一幕幕,在她脑子里疯转。脖子后面的呼吸,饭桌上黏腻的眼神,
手背上那一下干巴巴的触碰,还有客厅里那个穿着睡衣晃来晃去的身影……她想给自己洗脑。
他毕竟是长辈,是老糊涂了,是从乡下来的,就是大大咧咧惯了,没那个坏心眼。
是她自己太敏感,想歪了。可身体的抗拒骗不了人,那种被侵犯的感觉,一下一下地,
扎得她五脏六腑都揪着疼。一股巨大的压抑感,闷得她快要喘不上气。这事,她能跟谁说?
说公公夸她身材好?说他给她夹了块肉?说他穿个睡衣在客厅晃悠?单拎出哪一件,
都显得她矫情,不孝顺。她从没这么孤单无助过。这场磨人的仗,从头到尾,
都只有她一个人。连着失眠好几晚,林清的精神彻底绷不住了。
她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丈夫赵明。等小雅睡熟了,她捏着手机,躲到阳台上。电话通了,
那头是赵明疲惫的声音。“喂,清儿,这么晚还没睡?”“嗯,小雅刚睡。
”林清的嗓子发干,她清了清喉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老公,
你……你那边忙不忙?”“老样子,项目到节骨眼上了,天天加班。怎么了?
”“没……也没什么大事。”林清把阳台的门又拉紧了些,用抱怨的口气,试探着说。
“就是……爸来了以后,家里总觉得……怪怪的,我有点儿不习惯,也挺累的。
”她不敢说破,只盼着丈夫能听出点什么。“累是肯定的,你一个人又带孩子又照顾老人。
”赵明的声音听着有点飘。“辛苦你了老婆。”“爸他……可能大大咧咧惯了,有些习惯,
跟咱们不太一样。”林清又补了一句,心跳得厉害。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随即传来赵明不以为然的轻笑。“我爸就那样,老人家嘛,你多担待点,别计较那些小事。
他没坏心,就是粗枝大叶的。”多担待一点?别计较小事?赵明轻飘飘的几句话,
瞬间抽走了林清身上所有的热气。她手脚冰凉。心里那点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