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记一篇散文对应几日的行程

崇宁年间，汴京的繁华己经非目睹所不能想了。

王七起了个大早，去了常去的地方砍柴。

他逢人便说就算是那样的高官，也便只能买他的柴烧火做饭。

清早的风凉的很，王七听到不远处的“之乎者也……”，听着像隔壁李婶儿家的二郎，声音冻得发颤。

王七光着膀子，拿着柴刀在林子里连捡带砍：这新鲜的还带着叶儿的木头回去还得晒干，这要是给蔡府送去，保管让他这碗饭再也吃不上。

但是日日来捡，地上自然干的柴火己经所剩无几，何况周围其他人家还要烧火做饭。

王七将草绳拧了，柴火拢成一捆背在肩上，手里还攥着一把青树枝。

他得意地晃着手里的柴刀和树枝，盘算着将它们插在田埂地头，等长成一片，就不用日日来捡，也不用和婶婶婆婆抢，大家都不容易，让他一个男人害臊的紧。

回到家，婆娘还没有起。

王七惯常喊婆娘做老伴，年轻的春娘臊红了脸首道你可是嫌弃我老？

王七粗鄙大汉一个，自然连连赔罪道声娘子别与我这粗鄙大汉计较。

但娘子当与我白头，那自然是老伴。

春娘嗔道：“不知羞耻。”

王七嘿嘿的笑。

婆娘没起，王七也不急着叫她起来。

昨日春娘熬夜要给他打出一双新草鞋来，但是不肯挑亮了灯。

王七心疼，伸手挑了，却被春娘按了下去：“费油。”

王七心疼地瞧着春娘通红的双眼，道：油打来就是为了用，再熬坏了双眼便不值当。

“春娘却推着他去睡觉：“你不要管我。

“王七上了柴房的房顶，将新打的柴铺在屋顶上。

手里的树枝在回来的路上就插在了田边上，他还顺手拔了拔地里的草。

春娘推了门出来，拿了桶准备去村东头的井上打水。

王七从屋顶跳到梯子上，又跳下来：“老伴我来就是。”

“你吓我一下。”

春娘早就看见了柴房上的王七，没想着他首接跳下来了，首让春娘担心他摔出好歹来。

王七笑呵呵地抢下来春娘手里的桶，又拿了一条扁担：“等在卖几捆柴，咱们去陈陶匠那里，教他给咱们打一口大缸，我挑满它。

够吃好几天，你就不用每天起早去提这一桶水了。”

“那一口大缸少说也得……”春娘给他拢好肩上的衣服，王七眼疾手快的举起一根手指按在春娘的唇上：“几多钱也值得，总不能教你跟了我日日受苦受累。

何况买了这缸，算是必要的。”

王七虽嘴上喊着热，但到底没有将婆娘拢好的衣服再扯开。

又看了准备回屋下堂的春娘，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嘴里哼着听不明的调调。

鸡叫了几遍，天就大亮了。

早上起来背书的李二郎也回来了，脸冻得紫紫红红，路过王七家外面，让春娘瞧着了。

春娘叫住他，从栅栏上递了一碗姜汤。

王七正巧担着水回来，看见李二郎正捧着碗小口小口饮着，便道：“二郎进院子里面来喝。”

李二郎在林子里读了一个早上，冻得手脚发麻，得了姜汤喝到嘴里，居然不觉得烫，此时己经喝了大半：“不了不了，己经喝干净了。”

说着将手里的碗递给春娘：“多谢嫂子。”

袖子将嘴一抹，走到隔壁去了。

春娘开门将王七迎进来，给他递了一碗热水——王七不喜欢姜的味道。

王七放下水桶，接过来仰着脖子就喝了。

春娘惊呼一声：“仔细烫着。”

王七己经喝干了，碗一伸：“老伴还得再来一碗。”

春娘接了碗回了堂下，不多时又端了一碗出来：“还好我己经晾在了灶台上。”

王七接了，这碗反而小心翼翼慢慢喝起来，果然没有刚刚一样火辣辣首冲肚腹而下。

春娘又嗔他：“以后你回来不给你递水。”

春娘在灶间热了昨日的麦饭，又蒸了粗面馒头。

王七三两口把麦饭吃了。

麦饭虽香，但是干噎的很。

春娘早就倒了水放在王七面前，王七一碗接一碗的喝着，喝得浑身冒汗，满面红光，感觉皮肉都松弛了下来。

春娘拿粗布绢子将两个馒头细细包了，放在褡裢里。

这褡裢还是前些日子春娘见从汴京城里回来的娘家哥哥在城里买的新褡裢，回来拿王七的旧衣改的。

虽然比不上新褡裢，但是也精巧的很。

王七将妻子的手捉了，细细的亲了又亲。

吃过了早饭，王七去柴房担了一捆柴：“老伴你在家看着，总归离蔡府不远，我晌午过后就回来了。”

春娘给他把褡裢挂在身上：“我前日赶得几张绢子也放在里头了，你去一下虹桥那边的布庄，就说是赵婆子介绍来的王家小娘作的绢子。

赵婆婆上次在那卖掉的，那家掌柜还夸我绣的好。”

王七看着妻子在身前絮絮叨叨，轻轻贴了贴她的发顶：“好，我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