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皆知镇国大将军谢无敌恶疾缠身,只剩三个月寿命。 我被迫代嫁冲喜,花轿里啃完烧鸡腿,琢磨着当寡妇后的美好生活。 结果刚拜完堂,就听见夫君棺材板……哦不,是床板下传来娇滴滴一声:“将军~今儿个从哪个小妾那儿偷腥回来啦?” 我震惊掀开红盖头,只见传说中奄奄一息的将军正生龙活虎撅着屁股—— 在床底下疯狂挖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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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颠得我昨晚啃的半个硬馍馍都快吐出来了。
外面吹吹打打,喜庆得跟出殡似的——哦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算是出殡。只不过,是给我那位素未谋面、据说只剩三个月活的夫君,镇国大将军谢无敌送去的冲喜娘子,附带赠品:一个新鲜出炉的寡妇头衔。
我,沈依依,京城沈家排名最末、最没存在感的庶女,终于在家族需要有人顶缸……啊不,是挺身而出的时候,被隆重地想了起来。
理由?长姐才情冠绝京城,是要送进宫当贵人的;二姐貌美,早与尚书家定了亲;三姐…哦,三姐脾气爆,爹不敢逼她,怕她当场表演一个同归于尽。
数来数去,就我这个娘早死、爹不疼的小透明,最适合拿来填这种明摆着是火坑的婚事。
全城谁不知道,谢将军战场上中了奇毒,恶疾缠身,呕血三升,太医署集体摇头,掰着手指头算,最多也就三个月的蹦头。圣上“体恤”,下令选个世家女冲喜。冲喜?我呸。分明是怕谢家军权旁落,急着塞个自己人过来,等着将军咽气好第一时间接收“遗产”呢。
花轿帘子晃悠开一条缝,我瞄见街边百姓指指点点,眼神里的同情都快溢出来了。哦,还有几个拎着篮子的,里头装着纸钱?倒也不必如此急迫……
我默默缩回脑袋,从宽大的袖袋里摸出早上偷偷藏起来的烧鸡腿,用红盖头遮着,嗷呜就是一口。
油滋滋,香喷喷。
当寡妇有什么不好?
夫君死得快,没圆房,保准清白。
将军府门第高,伙食好,例钱多。
上头没公婆——谢将军爹娘早没了。
下头没儿女——他快死了都没娶妻,自然无嗣。
完美!只要熬死他,我就是将军府说一不二的老大,有钱有闲有地位,到时候养几个漂亮面首……
“噗嗤。”我想得太美,没忍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小姐?”轿外我的陪嫁丫鬟小翠忧心忡忡地唤了一声,估计以为我在里头哭呢。
“没事,风大,呛着了!”我瓮声瓮气地回,赶紧又啃了一大口鸡腿。
这烧鸡真不错,将军府的厨子想必更佳。寡妇的美好生活,从一只鸡腿开始展望!
折腾完一套繁琐得让人想原地去世的礼仪,我终于被搀进了一间屋子。
红烛高燃,满目喜庆,只是这屋子里……隐隐约约飘着一股子药味,混在檀香里,怪别扭的。
下人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贴心地关上了门。
好了,接下来,就该是见证奇迹……啊不,是见证死人的时刻了。
我一把扯下碍事的红盖头,长出一口气。头上顶着的凤冠重的像顶了个腌菜坛子。
洞房花烛夜,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这儿,大概是灵堂一刻等断气。
肚子有点饿,可惜刚才那只鸡腿在花轿上就啃完了。桌上有合卺酒和几碟点心,我凑过去嗅了嗅,点心没问题,酒里……啧,怕是加了料,助“病人”安眠的吧?反正不是给我喝的。
我拈了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眼睛开始滴溜溜地打量这间新房。
气派是真气派,就是透着股陈腐气。听说谢无敌常年驻守边关,这府邸也是新赐的,没什么人气儿。我的目光扫过那架拔步床,帐幔层层,看不清里头,但安静得吓人。
莫非……已经咽气了?
不能吧?拜堂的时候还被人搀着晃了一下呢,虽然全身裹得跟木乃伊似的,但确实有口气儿。
我蹑手蹑脚地靠近大床,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没声儿。一点呼吸声都没有。
真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好的三个月呢?这刚拜堂就蹬腿,冲喜冲得这么劲爆?那我这寡妇的名分是稳了,但会不会被扣上个克夫的名头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犹豫着是现在喊人还是再等等的时候——
“嗯~将军~今儿个又是从哪个不懂事的小妾那儿偷腥回来啦?”
一道娇滴滴、软绵绵,带着十足戏谑调侃意味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我汗毛倒竖,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圆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屋里还有别人?还是个女人?声音这么近!
可这新房空空荡荡,除了我,就是床上那个“死人”……
这声音好像……从床底下传出来的?!我头皮瞬间炸开,青天白日……啊不,红烛黑夜的,闹鬼了?!谢无敌还没死透,他的相好女鬼就先找上门了?
我心脏砰砰狂跳,肾上腺素飙升,也顾不得什么克夫不克夫了,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一把掀开了那厚重的床帐!
预想中奄奄一息、面色青白的将军遗体并没出现。
床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团塞在被子里伪装成人形的枕头。
而那把娇滴滴的女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带上了点不耐烦:“喂!跟你说话呢!哑巴啦?赶紧的,老娘这边地道快挖通了,别磨磨蹭蹭……咦?你上面怎么没动静?入洞房入傻啦?”
地…地道?!
我脑子彻底糊住了。
我僵硬地慢慢弯下腰,撅起屁股,把脑袋往床底下探去。
红烛的光微弱地渗入床底,勾勒出一个……正在奋力挖掘的、男人的屁股。
是穿着大红色喜服裤子的屁股。
那屁股撅得老高,伴随着轻微的泥土窸窣声,以及某人哼哧哼哧的用力声。
似乎察觉到光线变化,那屁股的主人动作一顿,然后猛地往后一退。
一颗脑袋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满头满脸的土,额头上还沾着几片草屑。但即便如此,也难掩下那张英俊的面。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此刻那双本该深邃的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卧槽你怎么在这儿”的震惊。
我们俩,一个撅着屁股趴在床上,一个撅着屁股从床底钻出来,脸对脸,眼对眼,中间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
空气死一般寂静。
只有红烛偶尔爆开的灯花,发出“噼啪”的轻响。
我盯着他脸上那搓土,干巴巴地、难以置信地挤出一句:“……谢无敌?”
那男人——谢无敌,眼珠子慌乱地转了一圈,猛地抬手抹了把脸,试图擦掉泥土,结果反而抹得更匀了。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倒是清朗明亮,跟“奄奄一息”没有半文钱关系:“夫…夫人?你…你怎么没睡?”
“我睡了谁来看你挖地道啊,将军?!”我声音都劈岔了,“还有!刚才说话那女的是谁?!你相好?!她为什么会在我们床底下?!而且她说什么偷腥?小妾?你不是快死了吗?!骗婚?!不对!是骗冲喜!”
信息量过大,脑袋冒烟!
谢无敌手忙脚乱地从床底完全爬出来,试图来捂我的嘴:“夫人!夫人!小声点!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猛地后退,躲开他的泥手,指着他还在不断有细土掉落的裤腿,气得浑身发抖:“我想的哪样?那你知道我想的哪样吗?我想的是我嫁了个快死的人准备当寡妇!结果你呢?!洞房花烛夜!撅着屁股!在床底下!挖!地!道!还跟别的女人隔空打情骂俏!谢无敌!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我…”
我左右看看,一把抓起桌上那壶加了料的合卺酒:“我跟你同归于尽!”
谢无敌吓得差点跳起来,连连摆手:“别别别!夫人冷静!酒里是蒙汗药!喝多了会变傻子的!”
“……”
我更想砸他了怎么办!
就在我们俩一个举着酒壶,一个张开手试图安抚,僵持不下时,床底下那个女声又冒了出来,这次带着浓浓的八卦和看好戏的兴奋:
“哇哦~!谢无敌!你可以啊!新娘子这么泼辣?洞房夜就喊打喊杀的?你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
谢无敌崩溃地扭头对着床底吼:“你闭嘴!挖你的地道!再嚷嚷老子今晚就把这洞口填了!”
“凶什么凶!有老婆忘了战友!呸!”那女声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但还是消停了,只剩下隐约的挖土声。
战友?我捕捉到这个词,举着酒壶的手稍稍放低了一点,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谢无敌抹了把汗,结果抹了一额的泥水。他看起来尴尬又狼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压低声音对我飞快说道:“夫人,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没病,快死了是装给皇上和某些人看的!床底下的是跟我过命的兄弟……是女的!但我们清清白白!挖地道是为了方便以后跑路!骗你冲喜是我不对,但圣旨难违,我急需一个妻子打掩护!我保证!以后将军府你最大!钱都归你管!我只求活命!求你小声点!”
他语速快得像蹦豆子,但我大致听明白了。
装病、骗皇帝、挖地道、跑路、兄弟是女的,拿我当挡箭牌。
我放下酒壶,上下打量着他。
身姿挺拔,虽然脸上都是土,但气色红润——急的,中气十足,确实不像病入膏肓。
所以,我的寡妇梦……碎了?
我的面首军团……没了?
我盯着他因为紧张而滚动的喉结,还有那双写满了“求你别闹”的怂样,突然觉得……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将军看着我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盯着他,顿时炸毛了:“夫…夫人?你还好吗?要不…你先喝口水压压惊?”
他指了指那壶蒙汗药酒,又立刻反应过来,“不对!这个不能喝!我去给你倒杯茶!”
他转身就要往外跑,大概是慌得忘了茶壶就在桌上。
“站住。”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
谢无敌僵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慢吞吞地转回来。
我走到桌边,拿起一块干净的糕点,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嚼了嚼,咽下去。
然后,我抬手指了指他的屁股,又指了指还在掉土的床底。
“首先,”我说,“把你裤子上的土拍干净。”
谢无敌:“啊?哦!”赶紧用双手拍打喜服,尘土飞扬。
“其次,”我用毫无波澜的语气继续道,“让你床底下那位……兄弟,动静小点。这洞房花烛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仨在里头干嘛呢。”
谢无敌的脸瞬间爆红:“我…我这就去说!”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趴回床底,压低声音,“听见没!小点声!我夫人发话了!”
底下传来一声不屑的:“啧,妻管严。”
谢无敌:“……”
他爬回来,站得笔直,等我下一步指示。
我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走到他面前。
他比我高一个头还多,此刻却怂得微微缩着脖子。
我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用气声轻轻问道:
“那个地道……”
“挖得宽吗?”
“能带我一个不?”
“……”
谢无敌先是一怔,随即猛瞪大了眼睛,然后眼里亮起了一种名为“找到组织”的狂喜光芒。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夫人!你……你此话当真?!”
我甩开他的泥手,嫌弃地在自己的嫁衣上擦了擦——虽然这嫁衣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了,然后扬起下巴:“不然呢?等着给你守寡,然后被宫里来的那些嬷嬷、或者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欺负死?还是等着被你那些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仇家’找上门来一刀了结?”
我翻了个白眼:“我沈依依是没什么大本事,但惜命,而且脑子没病。看你这样,装死计划漏洞百出,第一个晚上就差点露馅。没个贤内助帮你打掩护,你能活过三个月?”
谢无敌被我一顿抢白,噎得说不出话,但眼睛越来越亮,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夫人英明!夫人睿智!夫人真是……女中诸葛!”
“少拍马屁。”我打断他,指了指床底,“所以,具体什么计划?地道通向哪儿?底下那位……兄台,又是何方神圣?你装死到底想干嘛?造反?”
最后两个字我说的极轻,但谢无敌还是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扑上来捂我的嘴,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缩回去,小声辩解:“不是!绝对不敢!我就是……就是想活下去!”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功高震主,鸟尽弓藏。夫人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边关暂稳,我这把‘刃’就该收鞘,或者……折断了。陛下多疑,我若不‘死’,迟早是个死。还会连累身边许多人。”
我心里微微一沉,这些道理,我一个深闺女子虽然是不得宠的也隐约听过。只是没想到,真会发生在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不正常的男人身上。
“所以你就想了装病挖地道逃跑这招?”我挑眉,“计划多久了?”
“半…半年了。”谢无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掉下来二两土,“地道快挖通了,出口在城外乱葬岗旁边的一个废义庄里……”
“选址挺特别。”我点评道。
“僻静,没人去……”他干笑两声,“就是…就是阿蛮有点抱怨……”
“阿蛮?”我看向床底。
“啊,就是底下那个。”谢无敌赶紧解释,“她叫阿蛮,是我的副将,从小一起长大的,绝对信得过!身手好,力气大,就是嘴有点欠……”
“听见了!”床底下的阿蛮没好气地接话,“谢无敌你个见色忘义的!老娘吭哧吭哧给你挖了半年地道,手都糙了!你倒好,在新媳妇面前埋汰我!”
谢无敌对着床底龇牙咧嘴,又不敢大声回嘴。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谢无敌,在外是威风凛凛的镇国大将军,关起门来,在他信得过的人面前,根本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傻白甜……哦,傻白甜可还能占个甜,他只剩傻和白了。
这种计划能成功才有鬼!
我叹了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莫名重了起来。
“行了,别贫了。”我嫌弃地摆摆手,“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以后这事,得听我的。”
谢无敌眼睛一亮,立刻站正:“是!夫人!以后你就是军师!我就是你的马前卒!”
“第一,”我伸出食指,“掩饰好你的‘病情’。从明天开始,咳得专业点,药渣子按时倒,时不时吐点血——鸡血猪血随便你,别让人看出破绽,屋里药味继续保持。”
“没问题!吐血我在行!”谢无敌拍胸脯保证,差点被扬起的尘土呛到。
“第二,”我伸出中指,“地道继续挖,但入口得改改。在床底下?生怕别人发现不成?明天想办法在屋里弄个暗格或者衣柜之类的遮挡一下。”
“夫人高见!”
“第三,”我伸出无名指,指向床底,“让阿蛮姐姐出来吧,别挖了。洞房花烛夜,床底下一直有动静,像什么话?先歇一晚,从长计议。”
谢无敌还没说话,阿蛮“噌”一下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动作利落得惊人。
她个子高挑,一身利落的短打衣衫也沾满了泥土,脸上灰扑扑的,但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正带着十足的好奇上下打量我。
“妹子,你挺有意思啊!”阿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一听这事不得吓晕过去?”
我福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姐姐过奖。主要是烧鸡腿还没消化完,撑得晕不过去。”
阿蛮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捶了谢无敌一拳:“哈哈哈!老谢!你这媳妇讨得值!太值了!”
谢无敌被捶得差点吐血,但也跟着傻笑。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灰头土脸,仿佛刚从地里刨出来的人,一个傻笑一个大笑,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我的寡妇生涯……
我的面首梦想……
罢了。
看来以后的日子,鸡飞狗跳是免不了。
至少,也不会无聊死吧。
“好了,”我打断他们的傻乐,指了指一片狼藉的床铺和地面,“现在,谁能告诉我,今晚我们仨,怎么睡?”
笑声戛然而止。
谢无敌和阿蛮面面相觑。
谢无敌看看我,又看看阿蛮,最后目光落在满是泥土的床铺上,脖子僵硬地转回来,咽了口唾沫:
“那个……夫人……要不……我睡地上?”
阿蛮抱臂:“我继续回地道躺着?”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是合作伙伴,是战友,不能第一天就谋杀亲夫……和他的女兄弟。
“将军,”我露出一个极其“和善”的微笑,“劳烦您,现在、立刻、马上,去找两床干净的被褥来。至于阿蛮姐姐……”
我看向她:“辛苦姐姐先……回地道里歇歇?或者找个房梁趴一会儿?”
阿蛮冲我眨眨眼:“懂!不打扰你们洞房花烛!我回避!”说完,又是一个利落的翻身,悄无声息地……钻回了床底。甚至还好心地把那块松动的地板给盖了回去,严丝合缝。
我:“……”
谢无敌:“……”
红烛噼啪一声。
我看向谢无敌。
谢无敌看着我,一脸“我现在该去找被褥还是也钻地洞”的茫然。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
“走吧,将军。”我无奈道,“我陪你一起去。免得你找不到库房,再顺便把你自己走丢了。”
看来这镇国大将军府,从今晚起,要彻底换风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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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敌被我那句“一起找被褥”整得有点懵,大概是从没想过新婚夜的新娘子会主动提出跟他一起去库房扒拉被子。
他眼神飘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夫…夫人,这…这不合规矩吧?新娘子不能出新房……”
我斜他一眼:“规矩?将军,跟一个本该奄奄一息却在新婚夜撅着屁股挖地道的将军讨论规矩,您觉得合适吗?”
谢无敌:“……” 他噎住了,半晌,讪讪道:“夫人说的是。”
于是,镇国大将军谢无敌,和他的冲喜新娘,穿着大红喜服,一个满脸土,一个裙摆沾着油渍的,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新房。
夜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将军府很大,廊庑深深,挂着的红灯笼在风里晃悠,映得人影幢幢,有点瘆人。
“库房在哪儿?”我压低声音问。
谢无敌挠挠头,左右看了看,眼神比我还茫然:“呃……左边?不对,好像是右边……上次去库房还是半年前偷……啊,不是,是拿铁锹的时候……”
我:“……” 我开始严重怀疑他这个将军是不是靠脸和傻气上位的。
“跟着我。”我叹了口气,凭借着我多年在沈家后宅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同时、也默默摸清了所有犄角旮旯的本事,循着记忆中大户库房通常的方位摸去。
谢无敌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小声哔哔:“夫人,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闭嘴,看路。”
七拐八绕,居然真被我找到了库房。锁着呢。
谢无敌一看,来劲了,摩拳擦掌:“夫人退后!看为夫给你露一手!”
我以为他要表演什么胸口碎大石或者徒手劈锁之类的武将绝技,结果他蹲下去,从靴筒里摸啊摸,摸出一根……铁丝?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他对着锁孔鼓捣了几下。
“咔哒。”
锁开了。
他站起身,得意地冲我扬扬下巴,脸上的土都闪烁着自豪的光芒:“怎么样?当年在军营里跟老偷儿学的!挖地道必备技能!”
我:“……将军,您真是多才多艺。” 这技能树得是不是有点歪?
库房里东西堆得满满当当。我们目标明确,直奔被褥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