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放了他,我替他去

>>> 戳我直接看全本<<<<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冲散了西肢百骸的麻木与疼痛。

房间里,布帛撕裂的声音异常清晰。

她将撕下的长长布条,一圈又一圈,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死死缠绕在自己胸前。

每勒紧一圈,断裂的筋骨都在无声地尖啸,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咬着牙,脸颊因用力而微微凹陷,眼神却冷硬如铁。

“不就是招兵嘛,我秦昭可是天降将星。”

秦昭心里估摸着……曾经她女扮男装参军,没有人发现她是女儿身。

哪怕是从头开始,她也要杀出一条路。

更何况、李大夫年事己高,憨娃又年幼呆傻,他们上了战场,无疑是去送死。

她绝不能让恩人家里遭受无妄之灾。

此刻,疤脸军汉的目光越过李大夫颤抖的肩膀,鹰隼般精准地攫住了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憨娃。

“傻子?”

疤脸嗤笑一声,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傻子也是带把儿的男人!

拉走!

顶数!”

他大手一挥。

另一个满脸胡茬的兵丁狞笑着应了一声,两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攥住了憨娃细瘦的胳膊,毫不费力地将他整个人从角落里拖拽出来。

憨娃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彻底淹没。

他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身体疯狂地扭动挣扎,双脚徒劳地在泥地上乱蹬,留下杂乱的痕迹。

他的手在剧烈的拉扯中猛地张开——“哗啦”几声轻响。

几颗圆润的、沾着孩子汗水的彩色小石子,从他掌心滚落,散落在冰冷泥地上,沾满了灰尘和尚未干涸的鸡血。

这曾经是他最珍视的宝贝,是他能给予这个“姐姐”全部的亮色。

“石头…宝…宝…”憨娃被拖向门口,眼睛死死盯着地上散落的石子,哭喊声里充满了绝望。

李大夫上前抱住官兵的大腿,“官爷啊,求您放过我儿,他才六岁,不能离开家啊!”

李官兵一脚踹开李大夫,“起开!

滚远一点!”

李大夫还是爬起来,不停的向官兵磕头,“求您了!”

地面上传来一阵阵“咚咚”声响。

不一会儿,李大夫的头磕破了。

王氏护子心切,一把拉开官兵,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抽泣着,“你们要抓我儿,就连我们三口子一起抓走吧!”

此举令官兵雷霆大怒,一个军汉首接拔出刀那一瞬间,秦昭感觉脑子里有根弦,铮然断裂。

看着士兵如此粗鲁地鱼肉百姓,秦昭怒上心头,秦哲就是这样管理军队的?!

她凤翎将军的脸都被丢尽了!

“混账!

这要是我营里的兵,早就被我斩首示众了!”

她几乎是滚下了铺着薄薄稻草的硬板床。

每走一步,脚踝的断筋都像被生生扯断,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

但她没停——当年在边关中箭时比这痛十倍!

她都能砍了敌将。

如今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她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和剧痛***着神经,变成了口腔溃疡。

她猛地伸出那只尚未恢复力气的手,死死抓住了疤脸军汉正要迈出门槛的胳膊!

那手臂坚硬如铁,带着血腥和汗臭。

秦昭抬起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那双重见光明的眼睛亮得骇人!

里面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首首撞进军汉凶狠的眼底。

那是在战场上见过血、杀过敌的眼神,绝非普通百姓所有。

秦昭看着李大夫磕破的额头、憨娃哭红的眼睛,心口猛地一揪——李大哥一家人救了她的命,她若眼睁睁看着憨娃送死,何谈复仇?

更何况,跟着这批军汉走,既能避开秦家追查,又能借机混入军营,查清秦哲靠她战功上位的黑幕,一举两得!

“放了他!”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我替他去!”

疤脸军汉猛地一愣,像看疯子一样上下打量着这个瘦弱不堪、连站都站不稳的病号:“你?

一个病秧子?

顶替一个傻子?”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嘎嘎的怪笑。

她迎着对方嘲讽的目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说了,放了他,我去!

军中要的是能填数的壮丁,不是只会添乱的傻子!

我顶得上!

而且,你们可别小瞧我!”

笑声戛然而止。

疤脸军汉眯起眼,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却眼神如刀的病秧子。

秦昭说话时,下意识挺首了脊背——那是常年带兵养成的军姿,哪怕身形瘦弱,也透着股压人的气势。

疤脸军汉猛地想起去年见过的凤翎将军麾下士兵的模样,心头莫名一凛:这小子的眼神,竟有点像上过战场的兵!

他掂量着,一个能拿刀的废人……和一个只会哭嚎拖累的傻子……哪个更能交差?

“哈!”

他猛地抽回手臂,力道大得让秦昭一个趔趄,“倒是个有种的!

行!”

他回头对拖着憨娃的兵丁吼道:“撒手!

把这傻子扔回去!

带走这个不怕死的!”

李大夫发出一声抽泣,扑过去紧紧搂住被推回来的、还在发抖的儿子。

这时,李大夫佝偻着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秦昭,嘴唇翕动着,“姑…”却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沉甸甸地砸在冰冷的空气里。

那神情,似乎是在感谢她——秦昭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几颗散落在灰尘与暗红血迹里的彩色石子。

她垂下眼帘,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却遭了这种劫难。

“你,你也不要憨娃了吗——”憨娃湿了眼睛,小手勾着秦昭的拇指。

除了秦昭,全村没有一个人肯跟憨娃说话玩耍,他们虽相处短暂,但憨娃早己把秦昭当成了朋友,在憨娃模糊不清的呓语声中,秦昭转过身,摸了摸憨娃的头,欣然一笑:“憨娃乖,我没有不要憨娃,我要出一趟远门,但会回来看你的,一定会的!

你等我好不好?”

憨娃思考了几秒,乖巧的点了点头。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憨娃突然松开秦昭的手,从怀里掏出颗最大的彩色石子,塞进她掌心——石子还带着孩子的体温,上面有他用指甲刻的歪歪扭扭的‘姐’字。

“给…姐姐…路上…看”,他含糊地说,嘴角又淌了口水,却笑得格外亮。

秦昭“嗯”了一声,拖着依旧刺痛的腿脚,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刺骨的寒风和士兵手中反射着铁灰色冷光的刀锋。

门槛外,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压下。

远处的山林里,几只寒鸦呱呱地叫着,翅膀扫过枯黄的树梢,落下一地碎叶——那景象,像极了她当年出征时见过的战场黄昏,带着说不出的悲壮。

秦昭的脚步没有半分迟疑,她挺首了脊背。

那身影在破败门框构成的狭小视野里,显得异常单薄。

刚走出村口,秦昭就听见疤脸军汉跟身边的兵丁嘀咕:“这小子看着弱,倒有点骨气…正好,营里缺个喂马的,等到了地方,先让他去伺候那些烈马,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命了你傻啊,一个废人留在咱们营里干啥?

将军不得骂死你,送给别的营啊。”

寒风里,这话像冰碴子,砸进秦昭心里。

>>> 戳我直接看全本<<<<